第18章 第18章
鐘遙也不知道怎么向他們解釋這十幾個人的去向。
卻見這些人仿佛都十分氣憤的模樣,當時便攛掇她去赤骨營討要說法。
他們層層點檢,選了數百名精英翹楚,鐘遙苦苦相勸未果,只得趕鴨子上架地上了戰場。
結局自然是敗下陣來,帶去的數百人如今只剩下十幾個,垂頭喪氣地回到營中。
“其實咱們還是有一戰之力的,就是左護法一不小心把咱們領到他們挖的陷阱里了,要不也不一定會輸。”
“也不能怪左護法,她畢竟剛來,不懂那娘們的陰險之處。”
“都怪他們太狠毒了!簡直不是人!”
聽到戰況后,首領的抬頭紋又深了幾分。
他們本來與赤骨軍對敵時便已節節敗退,帶來的門下弟子所剩無幾,此時又折損了許多精英,實在是雪上加霜。
他問鐘遙:“左護法修為高深,先到了此處,不知增援的小隊什么時候能到?現在距離之前說好的時間,已經差了一月有余了。”
“增援啊,他們……他們在路上遭遇了埋伏,就剩我一個還活了下來。”鐘遙連忙扯了個謊話。
“這樣啊。”首領為難地說,“我倒是有個主意,只是……需要離開營地,有些危險,不知道左護法能不能答應。”
我留在你們這里最危險。鐘遙心想。
她點點頭:“你先說。”
“現在的情況,我們去與關山月硬碰硬顯然是不理智的,既然這樣的話,倒不如智取。”首領說,“我的意思是,不如從內部擊破。”
“你的意思是讓我當臥底?”鐘遙說。
“對對對,左護法果然聰慧過人。”首領連連點頭。
鐘遙思索起來。
其實以她現在的情況,和天罰神教的臥底差不多,一旦正牌左護法出現,她的偽裝馬上就要被戳穿,到了那時,她更是萬分危險。
如果能作為臥底送到關山月那里,倒是正好遂了她的意。
“我覺得,你這個計謀特別好,非常好!”她爽快地應承了下來,“我愿意去赤骨軍當臥底!”
首領大喜過望:“太好了,那叫大家進來,我們來商量一下具體的方案吧。”
不得不說,首領的方案倒是環環相扣,滴水不漏。
由于鐘遙在此前的一仗中,領著自己人踏入了赤骨軍的陷阱,首領便以此為契機,假裝自己懷疑鐘遙是對方派來的臥底。
他們要當著赤骨軍的面大打出手,首領則佯裝成節節敗退的模樣,讓鐘遙大出風頭。
之前演的這一場戲,都是為了給她投敵奠定基礎,此后鐘遙便要拂袖而去,轉而投奔赤骨軍,正式成為一名臥底。
當然,在鐘遙看來,放她去走這一趟,屬于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第二天,這場戲便演了起來。
戰場陣前,首領與鐘遙站在最前方,鐘遙舉起令旗,喊道:“大家隨我上前沖鋒!”
首領卻破口大罵起來:“沖個屁!你看看你昨天帶隊,折損了我們多少人?”
為了能使對面聽得清楚,他的聲音格外洪亮,分外浮夸。
鐘遙覺得有點丟人,但還是大聲回應道:“難道都像你一樣躲起來當縮頭烏龜?”
“你……你好大的膽子!”首領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鐘遙,跳著腳怒罵道,“我早看出來你不是什么好東西!你說,昨天,你為什么要把他們領到陷阱中去?”
不行,他的表演太假了,鐘遙感覺自己實在接不上他的戲。
現在正是兩方對壘之前,見到這邊鬧了如此大的亂子,但赤骨軍那里盡管魚龍混雜,卻仍紋絲不亂,完全沒有看戲的松弛感。
但他們也沒有趁亂發起攻擊,似乎在靜觀其變。
鐘遙覺得這場戲多半是栽了。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硬著頭皮演了下去:“你你你,不要血口噴人!”
首領冷笑道:“你如此緊張,肯定是因為被我戳中了心事。”
他說完,朝著身后之人使了幾個眼色,這幫捧臭腳的便紛紛附和起來:
“就是,我早就發覺她不對勁了,前天夜里,我看見她鬼鬼祟祟地跑了出去,”
“而且昨天她明明知道那里有一條溝,還非把我們往那里帶,明顯就是故意的嘛。”
“……誒?怎么你們越說,我越覺得像呢,她不會真是臥底吧?”
眼看不少天罰神教弟子已經開始反應過來哪里不對勁,鐘遙連忙開始走劇情。
“算了,算了,你們自己玩去吧,我不伺候了。”鐘遙拂袖就走。
首領馬上發難:“現在想走已經來不及了,我們得問你討要個說——法!”
“說法”二字語調高昂,百轉千回,好似唱戲。這是暗號,按他們之前商量好的,現在這兩方人就應該打起來了。
打架是假,做戲是真,鐘遙打算隨便使幾個入門冊子里的小戲法,耍點花活糊弄過去。
她擼起袖子,當場表演了一個撒豆成兵。
撒豆成兵是低階法術,屬于旁門左道,經常被江湖術士拿來唬人,正統仙門反而不一定接觸過,拿來騙人正好。
豆子落地,瞬間化為身著鎧甲、手執大刀的數千精兵,看起來浩浩蕩蕩,十分駭人,但其實都是紙老虎,隨便幾個人來都能打破它們的原型,而且這些假人出現的時間也極短,只有兩刻鐘。
首領看見一切都朝著預想中發展,十分滿意,他咬破口中的血包,打算在短兵相接時吐一口血,顯得逼真些。
只見他沖上前去,假人也揮刀砍來,首領連忙舉起兵刃格擋,卻覺得虎口震得發麻,兵刃當即脫手而去。
怎么回事?他十分茫然,這個假人應該有這樣的力道嗎?
但還未等他思索,假人的另一只手又朝他的腦袋拍了過來,他倉皇躲閃,假人的手掌邊刮到他的臉龐,直直將他扇飛三米出去。
這一掌打落了他大半的后槽牙,口中含著的血包和牙齒一起噴了出來。
見到此狀,在場的天罰神教弟子紛紛贊嘆:“不愧是老大,演技逼真,還能豁的出去。”
但鐘遙在假人之后,眼睜睜地看著它將首領扇飛,那個角度,是無論如何都演不出來的。
她愣住了,突然想到,這法術強度是不是也和人的修為掛鉤?
這樣說來,以自己的修為,把微不足道的戲法耍成殺傷人命的兇招,那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但對于法術,她向來是只能聽天由命,發生這樣的事雖非她本意,但如今也只能看著。
但見首領慌慌張張地往回爬,沖著其余人想喊些什么,但他口中牙齒掉落了大半,說話也并不清楚。
他們聽不清首領說了什么,還以為是讓他們按計劃行事。只見他們一個兩個,紛紛拿起兵器,沖了上去。
假人們棄了刀,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將他們紛紛扇飛,后來者還以為前面的人是故意做戲,便也不要命似的沖了上去。
直到前面沖鋒的人已經紛紛倒在地上,其余人才覺得有些不對,躊躇著不敢上前。
此時,首領把嘴里的牙全部吐了出去,終于說出了一句清楚的話:“快跑,咱們被陰了!”
鐘遙不禁開始同情起他們來。
她誤打誤撞來到天罰神教的這兩日,只覺得這些人蠢笨有余,惡毒不足。若沒有被騙,還能做老老實實地個善良的傻子。
見到此情此景,對面的赤骨軍總算流露出了些好奇的神色,想來他們日夜駐守在這苦寒之地,極少看到這樣新鮮的事情。
只見豆子幻化的這數千假人下手毫不容情,在場的天罰神教弟子已有大半躺在地上,嘴里含混不清地說著什么,余下的那些則被合圍,無處逃命,縮在一起瑟瑟發抖。
天罰神教駐扎在此地的這些人,而今可以算是被團滅了。
鐘遙立定兩軍陣前,正在兀自感慨,突然聽見身后傳來一聲輕笑,接著便是一個冷冽的女聲:“你玩夠了嗎?”
她嚇了一跳,連忙回頭,卻看見自己身后站著的,正是身著戎裝的關山月本人。
她這才想起自己來這一趟的目的,連忙說:“關將軍,我受青姑所托,來找你商談封印劫的相關事宜。”
“我已經收到她的信了,她還說你傷到了腦子,讓我不要嚇到你。”關山月輕哼一聲,“我看你倒是聰明得很。”
鐘遙不解:“為什么這么說?”
關山月抬起下巴指向正在哭嚎逃竄的天罰神教弟子,說:“你原先行事方正,極少采用非常手段,怎么如今倒學會使些陰謀詭計,開始玩弄人心了?”
鐘遙明白了,敢情關山月以為她是假意投靠敵方騙取信任,最后再將他們一舉殲滅。
這些人實在是高估她了,要不是法術失靈,她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對了,我聽說你把那大魔頭謝云深放出來了,還跟他一塊跑了?”關山月瞟了她一眼,“說吧,打算什么時候動手?”
“動什么手?”
“弄死他呀,就像今天這樣。”關山月說,“你放他出來,不就是等著這一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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