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圍裙的青年在灶臺邊忙活，底下是被制服包裹著的好身材，腿又長又直，管家服純黑的布料下緊繃出肌肉的線條。

        熬湯的手法也很嫻熟，低垂著的眼睫下是漆黑的眼眸，溫柔又專注。

        顧溪遠在旁邊等的昏昏欲睡，稍微打了個盹，抬起頭來，眼前的人就換了一個。

        “你怎么在這里？”

        顧溪遠一眼掃到他腳邊放著的行李箱，嘴角往上扯了扯，露出一個有幾分嘲諷的笑容：“怎么？待不下去，要掃地出門了嗎？”

        “是啊。”對方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那雙桃花眼透著幾分調笑的意味，逐字逐句的在嘴邊琢磨過，

        “開心嗎？小家伙，按照大哥的脾氣，我這回出國估計就回不來了。”

        “當然開心。”顧溪遠面無表情的說道，“如果你能快點走，那我現在就更開心了。”

        耳垂被人觸碰了一下，面前服過的那縷風退了回去，耳根還是敏感的泛起了紅。

        顧溪遠伸手捂住了耳朵，柔嫩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羞惱的神色。

        這倒是有幾分以往的樣子了。

        聞浩軒像是很滿意自己的杰作一樣，又往前靠近了兩步，兩人幾乎呼吸交錯。

        顧溪遠被困在這小小的一張高腳凳上，前進后退均是不能，他惱了，大聲的喊道：“李哲，過來！”

        “怎么不喊你的先生？”聞浩軒早就料到不會有人過來，更加得寸進尺的用臉去觸碰那朵漂亮的玫瑰。

        他的聲音充滿了磁性：“是因為你們鬧掰了嗎？雖然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但是現在這樣也不錯。”

        他的手繞到少年身后，輕而易舉的攏住了那勁瘦的腰身，往前一帶，兩人的距離更加貼近。

        如同羔羊一樣任人宰割，這個距離，他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對方似乎還沒意識到這個情況，做著無用的掙扎，因為怒氣而顯得生機勃勃，漂亮的簡直不像話。

        顧溪遠咬著牙說道：“聞浩軒，三秒內松開你的臟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聞浩軒輕笑一聲，竟然真的往后退了一步，微微舉著手，作出一副投降的姿態。

        他偏著頭說道：“別那么生氣，這回我真的要走了。”

        少年沉默不語，看樣子似乎想從凳子上跳下來，跟他當場打一架。

        聞浩軒像個惡劣挑逗貓咪的人類，輕飄飄的又抽身而出。

        那張俊美的面孔上帶著一抹笑意，似乎心情并沒有因驅逐這件事而受到影響。

        他拎著行李箱離開了廚房，清俊的背影，有幾分他來時的影子，溫文爾雅的像個斯文敗類。

        聞浩軒走了有幾分鐘，李哲才出現在廚房門口。

        他手里拎著剛買回來的菜，白手套都還沒摘，呼吸有些喘，臉頰兩側有潮濕的汗意。

        他顯然是在回來的路上碰見了聞浩軒。

        他不是有意在這個時候離開的，可走了就是走了，沒能及時趕回來也是事實。

        他的少爺好像被欺負了一通，眼眶都是紅紅的，沉默不語的坐在高腳凳上，紅色的小卷毛凌亂的亂翹。

        李哲有些慌了。

        他匆忙放下手中的菜，以一個極為謙卑的姿態，彎著腰，低聲詢問著椅子上坐著的人。

        “您還好嗎？”

        “你覺得呢？”顧溪遠聲音沙啞的回應道，他這段時間心氣郁結，嘴唇蒼白的沒有血色，說話的聲音小的跟貓叫似的，

        “你怎么敢放我一個人待著？”

        顧溪遠冷眼看著青年在他面前跪下，黑色的管家制服，繃出背脊的弧度，黑色的頭發一絲不茍的梳起，有種板正的美感。

        他的心情實在是糟糕透了，聞浩軒走之前說的那幾個聽不清的字眼，一直在他的腦海間徘徊。

        就像是往貓的面前吊了一個毛線球，拋出了一個不知真假，但他又一定會上鉤的誘餌。

        顧溪遠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質疑，更加厭惡明知道前方有坑，還必須踩下去的感覺。

        他煩透了，就幾個走神的瞬間，他面前跪下去的人已經脫掉了外衣，露出了里面穿著的薄薄的襯衫。

        聞家是有家規的，李哲的父親爺爺都是從聞家發家開始就跟著的老人，放在以前，那就是世代的親信。

        之前還沒分家的時候，除了先生，也沒有任何一個旁系敢明面上打罵這些人。

        這個屋子里除了先生，也只有顧溪遠有這個權利。

        聽上去多可笑啊，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人，硬生生的被捧成了肆意妄為的主子。

        顧溪遠輕笑一聲，眼里冷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托著下巴，柔軟的紅色卷發溫順的團在雪白的脖頸上，穿了拖鞋的腳踢人不疼，方向卻很刁鉆。

        青年被踹倒在地，胸口踩著一只腳，自下而上，只能望見對方精致漂亮的下頜線。

        對方的力道不重，李哲倒在地上也不覺得疼痛，但心臟跳的很快，撲通撲通的，他似乎都能聽見心跳的聲音。

        只需要用極大的自制力才能克制住，李哲喘氣著，順從著對方的力道倒下，身體卻不由自主的顫抖。

        隔著拖鞋感覺不到什么，胸口卻仿佛像是有一只小貓在跳動。

        李哲順著視線望去，他的少爺滿懷惡意的用腳踩著他，那張臉囂張又漂亮。

        他在那一刻突然明白了家主近乎變態的占有欲從何而來。

        顧溪遠側著頭，懷著惡意的在對方的胸口慢吞吞的踩著。

        這樣的舉動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忍受，果不其然，對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像是極力在克制著。

        如果沒有這層身份，恐怕現在他已經被按在地上揍了。

        顧溪遠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兩人的身材差距，腳上又多了幾分力道。

        直到覺得把人羞辱的差不多了，他才蹲下身子，靠近青年那張俊秀的臉孔。

        他拖長了聲音，漫不經心的說道：“記住你的身份，你是先生給我的狗，你最大的職責是保護我。”

        青年聲音沙啞的答道：“知道了，少爺。”

        ……

        學校三號開學，按照之前上學的習慣，顧溪遠是不需要像其他學生一樣提前去報道的。

        先生會替他將一切都安排好。

        今天29號，顧溪遠坐在床上晃著腿，毛絨的小毯子被他抓了一角在手上捏著。

        顧溪遠微微揚起下巴，眼睛瞇了起來，像午后打盹的貓咪。

        青年在收拾著房間，細致刻板的將物品歸位，更換上新的編織杯墊，桌面上一層灰都不能有，杯子的擺放位置也有要求。

        卷發少年抱著毯子坐在床邊看著他，在他收拾好的那一刻，面前多出了一只纖細漂亮的手。

        杯子被拿走，連杯墊也東歪西扭。

        李哲在心底嘆了口氣，目光注視著鞋尖，輕聲詢問道：“今天下午茶是慕斯，適合搭配茶點。少爺要用點嗎？”

        對方托著下巴思考了一會，手指勾著杯子打轉，空杯子在空中度過了極為驚險的一秒。

        “不要。”顧溪遠說道，“把行李收拾好，明天你開車送我去學校。”

        “家主二號回來。”青年低著頭道。

        顧溪遠表情變得冰冷，長長的眼睫像是能凍成寒霜，他厲聲說道：“你是不是忘記我跟你過什么？”

        青年沒有再說話，微微欠身后退了一步，黑色的頭發梳到腦后，明明是很利落的發型，顧溪遠卻總是看不清他的神態。

        顧溪遠并不在意對方在想什么，對他而言，只要他的目的達成便已足夠。

        次日清晨

        顧溪遠特意起了個大早，大部分行李都已經搬到后備箱上了。

        還剩幾件貼身私人的，他自己收拾出來了一個小箱子，毛絨毯子必不可少的塞在里面。

        早餐是培根煎蛋配吐司，還有一杯純純的香蕉奶昔。

        顧溪遠吃了小半塊吐司，把里面的培根挖出來，堆在一邊，捧著奶昔小口的喝。

        肩膀有些沉重的重量，在對方氣息靠近的那一刻，顧溪遠就已經僵住了身子。

        男人的聲音低沉暗啞，有著難以掩飾的疲憊：“溪遠，你現在，連送都不愿意讓我送了嗎？”

        顧溪遠沒有出聲。

        聞寒柏的身材高大，從背后擁抱著他，幾乎是完全將人契合在懷里，他抱的很緊，頭輕輕抵在少年的頸側，像是在擁抱一件失而復得的寶物。

        他抱了很久很久，借著這個擁抱抒發自己多日來的想念，連日來壓抑著的躁郁有所舒緩。

        他放低了聲音，溫柔的說道：“我送你去，好嗎？我想多看看你。”

        被他擁抱著的少年只露出一個白嫩的后頸，沒有任何的回應。

        聞寒柏眼神黯淡了幾分，藏在平靜表面下的戾氣溢出些許。

        他輕聲說道：“我送你去吧，我去看看你的學校，以后如果你不想，我不會去打擾你。”

        他懷里的人依舊沒有說話，聞寒柏一直壓抑著的情緒幾乎要控制不住，他眼底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翻騰起巨浪。

        聞寒柏收緊了手指，緩慢的扣住少年的腰身。

        在他即將碰到的那一刻，懷里的人突然出聲道：“我不喜歡這樣。”

        他的小家伙從來不敢這么跟他說話。

        可相較于被反駁的怒氣，聞寒柏更在意的是對方語氣中輕微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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