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人曾經說過，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同理，當你向老天爺豎中指時，老天爺也向你豎起了中指。

        再次進入小奶娃身體的尹琢發現，那團微弱的光團沒有剛才那么柔和無害了。

        可能是尹琢剛才的離開帶給他危機感，小光團開始主動出擊，一直緊緊跟著尹琢，找到一點機會都要和尹琢貼貼。

        尹琢沒有搭理小光團，他不死心的再次沖到出口處，然而當他離開小奶娃的身體超過十米后，靈魂又再一次被吸了進去。

        反復幾次之后，尹琢終于認命一般癱在角落。

        小光團一直跟著尹琢來回轉，見他終于停了下來，仿佛害怕尹琢再逃跑一樣，立馬撲了上去，一頭撞在尹琢懷里。

        尹琢捧著懷里的小光團，卻驚訝的發現它正在和自己融合，不過幾息的時間，小光團就只剩拳頭大小的一個半圓還在外面，看起來就像尹琢長了個啤酒肚一樣。

        很快小光團就完全融入了進去，尹琢試探著動了動手腳，除了有些僵硬外，和之前沒什么不同。

        只是小光團被自己吸收了，小奶娃怎么樣了？

        尹琢心里有了一個不知道是好還是壞的猜測。

        他又一次來到這身體的出口處，只不過這次無論他怎么努力，都離不開這副身體了。

        他已經徹底和小奶娃合二為一，或者說，他成為了小奶娃。

        “娘娘，小阿哥又好了。”太醫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艱難開口。

        皇后摁著額角：“小阿哥的身體到底有什么問題，怎么一直好了壞，壞了好的？”

        要不是好幾個專精小方脈的太醫一同坐診，結論都一樣，皇后非得以為他們是庸醫不可！

        一直守著小阿哥的太醫也是一頭霧水，就在剛才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內，他親眼看著原本已經藥石無醫的小阿哥忽然健康，過了沒多久又瞬間衰竭，就這么反復了好幾次。

        別說皇后了，太醫們自己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學藝不精診斷錯了。

        好在因為尹琢已經徹底成了小奶娃，之后小阿哥的身體沒有再反復，眾人這才短暫的松了口氣。為了防止后續病情發作，幾個太醫們仔細記錄小阿哥病情反復的經過，力求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皇后捏了捏小阿哥肉嘟嘟的小腳丫：“臭小子，剛出生就嚇唬人。”

        尹琢還沉浸在自己徹底變成小奶娃這件事沒緩過來，正躺在床上愣神，就感覺自己的腳被人像面團一樣捏來捏去。

        他蹬了蹬腳……沒蹬動，成為小奶娃后，他的行動不再像阿飄狀態下那么靈活。受限于身體，他此時真的像剛出生的孩子那樣，無法控制自己的行動，哪怕只是蹬腳這么簡單。

        也不知道為什么，尹琢忽然就覺得又生氣又委屈，好像今天這一腳蹬不出去就不行一樣。他卯足了勁，渾身都在用力，一直把小臉憋得通紅，小腳丫才勉強動了一絲絲位置。

        尹琢這才滿意的哼哼兩聲，睡了過去。

        ……或許受影響的不僅僅是身體，還有腦子。

        反正過去的尹琢雖然本身也很倔強，但好歹還是知道量力而行的。換句話說，至少撞了南墻知道回頭，而不是頭鐵的把南墻撞倒。

        手邊的孩子忽然渾身都在用力，皇后自然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她沒想到尹琢用力只是為了動一下身體，只以為他在用力拉粑粑。

        過了一會兒見尹琢放松下來睡了過去，立馬小聲示意，叫了一個保姆嬤嬤過來替小阿哥換洗。

        一生要強的尹琢，就這么在睡夢之中被人看光了屁屁。

        保姆退下后，皇后這才想起下面還有八個保姆八個乳母等著她訓話。

        內務府選上來的人規矩自然沒得說，過了這么久，幾個嬤嬤眼觀鼻鼻觀心，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絲毫未動。

        在她們看來，自己只是內務府選上來的嬤嬤，還沒正式分配主子，因此哪怕皇后身邊的人已經將他們帶到了儲秀宮，明擺著是讓她們做儲秀宮小阿哥的嬤嬤，可沒得到正式的調令，她們就不敢自己認主子。

        不認小阿哥做主子，那小阿哥的身體自然輪不到她們幾個做奴才的擔心。

        因此剛才不管是小阿哥病了、拉了、難受了，幾個嬤嬤都沒有上前，直到皇后示意，她們才開始動作。

        宮里的主子們都喜歡這樣老實聽話不惹事的奴才，然而皇后卻不怎么喜歡。

        看冬青就知道了，她喜歡機靈有主見的下屬。忠心自然好，有壞心也沒什么，反正沒人能逃過她的精神系異能。

        皇后在末世也管著不少人，各個都是能獨當一面的能人。在她看來要是屬下只有忠心，像木頭一樣一戳一動，完全沒有自己的主見，她早就累死了。

        因此剛才看來還算滿意的幾人，現在卻無論如何都不放心了。

        不過皇后也知道，就算這幾個嬤嬤退回去，再送來的說不定還不如她們呢，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她扭頭對身邊的大宮女說：“這孩子身體不好，這么幾個人恐怕不夠用，望春、半夏，你們兩個先跟在小阿哥身邊伺候著。”

        望春、半夏：“嗻。”

        望春、半夏、秋實、冬春是皇后宮中的大宮女，皇后用了幾年時間才把她們□□好。把望春和半夏分到尹琢身邊，也是想著讓她們□□一下嬤嬤，就算□□不好，好歹有她們看著不會出大岔子。

        剛安排好照顧尹琢的宮人，儲秀宮外就有人通傳，說永和宮的宮人求見。

        綠蕊戰戰兢兢跪在殿內，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德嬪喝完催產藥之后，她聽從主子的吩咐，一路疾走到宮門口等著康熙。期間她不知在腹內過了多少遍腹稿，將德嬪早產，以及自己在宮門等康熙的原因都想了出來，確保萬無一失。

        可誰知一直等到晌午，過了往常回鑾的時辰了，還是沒能看見圣駕。

        無奈之下，綠蕊只能大著膽子，偷偷找到與自己交好的小太監，使了不少銀子才打聽出來，原來今日圣駕早已回鑾，眼下萬歲正在乾清宮和納蘭大人議事呢。

        萬歲議事不知要等多久，綠蕊等得，可德嬪等不得，若是為了請萬歲去永和宮，誤了大事，整個永和宮都脫不了干系。

        綠蕊跑去坤寧宮，又得知皇后正在儲秀宮照看那拉貴人生下的小阿哥。

        “這么巧，德嬪今日也早產了？”

        綠蕊定了定心神：“回主子娘娘，正是。因太醫說多多活動有利于孕婦生產，德嬪娘娘每日飯后都會在宮內的院子里散步，今日也不知道怎么的，娘娘忽然崴了一下腳，這才，這才早產了的。”

        皇后看著跪在下面的小宮女，這宮女的演技實在粗糙，她還沒用異能都能看出來她在撒謊。

        “德嬪具體什么時辰早產的，何時請的太醫……”

        一連串的問題，直接把綠蕊問懵了。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說情況緊急自己在第一時間就來通報了？可永和宮一定早就請了太醫，時間根本對不上，到時候自己在宮門打算攔圣駕的事情必然會暴露。

        說德嬪早就早產了，只是自己不知道皇上皇后已經回宮，因此才這么晚通傳？那也應當在坤寧宮外候著，只要去了坤寧宮還能不知道皇后在儲秀宮嗎？

        綠蕊咬著下唇，早就打好的腹稿統統沒用上，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床上的尹琢做了個夢，夢里他正穿著翼裝，仿佛有了翅膀一樣，滑行在各大名勝古跡之間。夢中飛行活動的同時，現實中的身體也跟著擺動。

        皇后以為他做夢了，連忙輕柔的拍撫幾下，同時吩咐到：“冬青，把這宮女和儲秀宮的兩個接生嬤嬤關在一處，同樣嚴加看管起來，本宮回去一并審。本宮這里脫不開身，你跑一趟永和宮，盯著點，別再讓人耍什么手段。”

        冬青干脆應聲，立馬喊了太監將綠蕊押下去。

        綠蕊沒想到皇后就這么把她關了起來，被太監拖下去的時候忍不住大喊：“娘娘，皇后娘娘饒命，奴婢什么也沒做，奴婢冤枉啊！”

        雖然太監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但還是把尹琢給吵了起來。

        尹琢正夢到自己飛到天門山了，那里是每個翼裝滑行人都想嘗試的地方，他前世一直想去，可惜當時天門山不知因為什么原因暫停了翼裝飛行活動，他最終也沒能去成，穿越后裝備不足更是想都別想了。

        好不容易可以在夢里飛一把，結果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喊聲，直接把他從夢境拉回了現實。

        尹琢先是被嚇得一激靈，眨了眨眼，這才反應過來。

        他癟了癟嘴大哭起來：我的天門山！就差那么一點，我就飛過去了！嗚哇哇哇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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