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給你答案
葉墨琿給錢紳打電話,錢紳已經知道情況了。
市財政局的老領導剛給他打來電話告知。
錢紳道,“葉區放心,應該是那筆用于和樹人教育集團明年成立教育基金的錢。”
如此就明白了,這種說得明白的錢,又是和區里有協議的,不會出什么大事。
葉墨琿道,“一會兒我同賀區長也打電話告知一下。”
錢紳道了聲謝,卻道,“葉區,我的老領導提醒我,讓我注意和同事搞好關系。如果我做得有什么不周到的,還請領導多批評。”
只這一句葉墨琿就明白了。他問,“你最近和丁東杰關系如何?”
聽他問這句話,錢紳也嘆了口氣說,“領導,我也想和他處好關系,但是他對我一直有芥蒂。”
葉墨琿嗯了一聲說,“做好分內事就好。”
錢紳說了句明白。
掛了電話,葉墨琿解釋了前因后果。
楊瓊問,“確認是丁東杰舉報的嗎?”
葉墨琿道,“知道這筆資金使用情況的人很多,我覺得未必一定是丁東杰。”
黎沐風說,“還沒到錢紳轉正的時候,也不是調整干部的時候。”
楊瓊道,“正常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斗爭,你不斗別人,別人也要來斗你。”
想起了吳四平方才對自己的防備,黎沐風舉著杯子,同楊瓊三人碰了碰說,“但求無愧于心。”
楊瓊說了句對。
葉墨琿想了一會兒,忽然說,“聽說趙大志的龍騰集團已經連續兩次債務展期了。”
楊瓊一挑眉,倒是有些明白了,“最近要做明年預算,他們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葉墨琿說,“那是肯定的,錢紳和我提過。原來計劃今年兩個保障房項目開工,后來被周書記叫停,問我要不要放到明年,被我否了。我當時考慮的是明年有部隊土地置換和建設的這項工程,江燾應該會自己調劑,財政實在是拿不出這筆錢來了。”
楊瓊問,“這件事有沒有可能明著去同趙大志挑明?趙大志和那些人關系都不錯,以前87師有些門面和廠房就是趙大志打理的。能不能用明年的項目,讓趙大志去做做工作,讓87師一起配合呢?”
葉墨琿看向黎沐風,黎沐風欲言又止。
這一桌的人都明白,可能趙大志背后還有人,那不是趙大志能動的了的人。
葉墨琿知道,是周志庸。
楊瓊不由得嘆了口氣說,“都難。”
葉墨琿提了杯子道,“走一步看一步,方向是明確的,無非如何干成。”
楊瓊笑著點頭,并對黎沐風道,“沐風,你當年也沒想過能扳倒崔裕吧?崔裕還是沈書記提起來的人。”
黎沐風看了一眼祝玫,說,“嗯。”
這一眼,讓祝玫有些意外。
楊瓊說,“為了這件事,你得罪了不少人。”
黎沐風沒有接話。
葉墨琿看向楊瓊。
楊瓊說,“崔裕是趙峰的前任,你沒來之前被查的。沐風以前在霧山當過街道政法書記,崔裕是區里的政法書記,當時霧山的黑社會團伙也很猖獗,沐風在霧山把那個團伙打了,卻被崔裕點名批評。”
祝玫看向了黎沐風。
黎沐風面色如常,夾了一筷子上湯娃娃菜,放在嘴里慢慢嚼著。
祝玫記得,他以前不愛吃娃娃菜的梗,他說會咽不下去。
因為他小時候不愛吃綠葉菜,他母親就逼著他吃,把他逼出了逆反。
但今天,他細嚼慢咽著,一點點吃了下去。
是與黃泳思的這段婚姻治愈了他,給了他一份安定?
如果是那些年醉心工作的自己,恐怕他那幾年,會過得很孤獨。
原來他們不是適合結婚的人。
祝玫收回了目光才發現有個人也在看著她。
葉墨琿的一雙眼,一直落在她身上,而她思念著過往,渾然未覺。
葉墨琿的手從桌下,伸了過來,握了握她的。
黎沐風抬頭,看到葉墨琿的手臂姿勢,知道他們在桌下牽手。
原來一對情侶的小動作,別人這么容易看得清。
與祝玫之間慘烈的結束,已經是八年前的一段舊事了。
已經做了選擇,就不要回頭再看。
過去了,也好。
楊瓊說,“當時那個黑社會團伙在江口也很猖獗,沐風丈母娘的哥哥是派出所所長,出了這么個事,也擔了執法不嚴的責任,提前退二線了。沈書記就和我說,沐風是個好同志,他沒看錯人。”
祝玫聽了這段,看向黎沐風。
那個所長,不就是曾經讓她吃了一番苦頭的人么?
黎沐風同楊瓊碰了杯,祝玫為他又倒滿。
他卻抬著杯子,向著祝玫,說了句,“抱歉,江口是你的老家。”
祝玫知道,他是在為當年,她遭受的那段過往道歉。
祝玫也舉了杯子說,“是好事啊,為何要道歉?”
黎沐風沒有說話,只是把米酒一飲而盡。
葉墨琿看著兩個人之間的你來我往,起身去炒了蔬菜,又把燉好的雞湯端上桌。
祝玫倒是怕他心有芥蒂,可他只是專心地為她盛了雞湯。
簡單的一餐,拉近了三個人之間的距離。
其實想登葉墨琿家門的人不少,但他的生活圈子真可謂干凈。
許是從小看慣了浮華榮辱,反而看透了無效社交的本質,懶得虛應。
三個人商量定了對策。
不管周善民如何胡來,他們都按照節奏推進,依照規矩辦事。
臨別的時候,楊瓊對黎沐風道,“沐風,你自己的事情,也得多考慮。”
楊瓊是說黎沐風提副處的事。
黎沐風同葉墨琿對視了一眼,他笑著對楊瓊道,“不急的。”
楊瓊說,“我們為你急啊。”
黎沐風笑笑,不再說了。
葉墨琿和祝玫一起,送走了二人,照舊是去散步。
今夜的月亮,特別的明亮。
他問,“還是會遺憾嗎?”
祝玫一愣,問,“什么?”
葉墨琿說,“他。”
她說,“不會了,他已經是別人的男人了,他從不屬于我,只是你出現了,我才不再去糾結這個問題,人是不是很可笑?”
葉墨琿說,“是啊,太多理性的東西,讓你把自己束縛住了。”
祝玫仰頭看向月光,她說,“我小時候,夏天的月光,能照亮好幾里地。”
葉墨琿也抬頭看月亮,安靜地聽她說話。
祝玫說,“小時候覺得,長大了生活一定很美好,可是現在回頭看看,當年的月光,才是最明亮通透的。”
葉墨琿說,“人生是一趟一去不回的旅程。”
祝玫說,“坦白說,我這幾天一直在想,我們做的這些事,到底對不對?就算瑞珂的項目落地了,老百姓的生活就一定改善了嗎?”
葉墨琿說,“只是銀行多了一筆貸款,建筑商多了一大筆訂單,零售商多了銷售渠道,還有什么?”
祝玫說,“多了打工人,多了房貸,多了消費,有錢人更有錢,窮人更窮。”
葉墨琿說,“是。”
祝玫說,“可是不發展又不行,你交不了差。”
葉墨琿笑了笑,也說,“是啊。”
祝玫嘆了一句,“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葉墨琿笑她說,“賺著賣白菜的錢,操著賣白粉的心。”
祝玫說,“其實人能做成的事情是很有限的,想得太多,往往無濟于事。”
葉墨琿說,“所以我一直想做一個普通的人,我不需要有那么宏大的志向,但至少我做的每一件事,無愧于我的良心就夠了。但也有可能,我認為的無愧于心,其實是一種短視。”
這句話很辯證。
兩個人牽著手,慢悠悠地走。
祝玫說,“我覺得能有一份良心,已經很好了。”
葉墨琿牽著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問,“過幾天我舅舅要來繁都,就是潘瑋生。”
祝玫說,“魯得勝一直想約他,我都快忘了我還是招商局的人了。”
葉墨琿笑道,“大事我辦不成,但這種小事還是可以的,還有一些小事,比如我可以把你調去區委辦啊,和黎主任說一聲就行。”
某人居然還有這想法,祝玫上手就扭他的腰。
葉墨琿問,“潘瑋生來,你去不去?”
祝玫想了想說,“可以不去么?”
葉墨琿問,“不是你讓我約的么?”
祝玫沒有回答。
葉墨琿雙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問,“是不是我還不能使你安心?所以你不想見我的家人?”
兩個人站定,祝玫說,“說不上來,只是覺得不該這么快。”
葉墨琿說,“我見過你所有重要的人了。”
祝玫說,“我重要的人只有外公,他想知道有你這么個人,他現在知道了,他很快樂。可是我還沒有做好了解你那個光榮家族的準備。”
葉墨琿說,“他們都已經知道你的存在了。”
祝玫說,“能不能再給我一點時間?”
葉墨琿問,“你在擔心什么?”
祝玫說,“擔心不如我所愿,或許他們會不喜歡我,或者,有什么別的事情牽扯進來,丟失了愛情的純粹。”
葉墨琿說,“婚姻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擔心這些。”
祝玫問,“就像你先前那段婚姻嗎?對方也是高門將女。”
葉墨琿搖頭說,“我和盂蘭只是兄妹。當然,我不想給你壓力,其實在那個家里,所有壓力都針對的是我,我不夠出色。我父親和你父親是朋友,我想他們只會喜歡你,心疼你,絕不會有人阻撓。”
祝玫每次聽他說出這種話,就會心疼他。
她說,“年底,我給你個答案。”
或許是因為,婚姻對她而言太過鄭重了。
葉墨琿理解她的猶豫,所以并不急著讓她做決定。
葡萄成熟需要時間。
感情成熟也需要時間。
他愿意靜候。
祝蓉蓉接到通知,說這天公安部有領導下來視察法宣工作開展情況。
這位領導比較低調,特別強調要看一線實際情況,不安排路線。
但對方點名,要到市局信息中心見她。
最近祝蓉蓉做的繁都平安視頻號一下子爆火。
好幾條普法宣傳都得到了近百萬的播放量和點贊。
這也是祝蓉蓉被點名召見的原因。
突然的爆火,讓祝蓉蓉有些不適應。
李希承得知后卻比她還開心,他說,他這輩子也沒那么多人給他點贊,能火一次也值得了,還慫恿她趁著熱度開直播。
祝蓉蓉很天真地問他,“你希望我去拋頭露臉么?”
李希承大笑說,“傻丫頭,我女朋友這么有名,我也臉上有光,證明我眼光好?是不是,寶貝。”
祝蓉蓉對這個提議,有些糾結。
公安部領導下來的時候,是由江華靜全程陪同的。
祝蓉蓉面對這一些領導,一開始還有些緊張。
江華靜在一旁鼓勵說,“別怕,周主任是非常親民的領導。”
信息中心的吳主任也說,“蓉蓉,大膽一點,有華靜主任在這里給你站臺,你把我們做的工作,向周主任好好匯報匯報,請周主任多給我們指點指點。”
公安部下來的周主任笑道,“吳主任這話說的對,經驗和困難都要提,工作不能只說不做,但也不能只做不說。這門道,你得和華靜主任多學著點。”
江華靜道,“周主任,您太過謙了,我對宣傳工作哪有您了解?我剛入職的時候,您就作為專家,來給我們上過危機公關和法治宣傳的課,我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三個領導說話,祝蓉蓉根本一句都插不上嘴。
祝蓉蓉默默地看著江華靜。
這樣的女人太優秀了,在場面上進退自如。
好幾次陪著李希承去談業務,也都遇到了江華靜,只是三言兩語,江華靜就能讓對方服服帖帖。
而她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
就像現在,江華靜可以和公安部下來的領導談笑風生,而她早就緊張得手心冒汗,腿也在打哆嗦了。
如果李希承在這里,他一定也和他們一樣在談笑風生吧。
所有人都認識他,酒店套房的管家認識他,豪華餐廳的經理認識他,在城郊別墅的物業經理還安排了專人為他服務。
他有時候,會開軍車。
和李希承戀愛,是她從未想過的事。
從前買一雙兩三百元的鞋,她都要猶豫。
可如今,隨便吃頓飯,開一瓶酒,就是好幾萬。
自從和李希承談戀愛之后,的確讓她見到了以前不曾見過的世界。
這世界是參差的。
然而在內心里,祝蓉蓉還是不時會想起謝衡。
想起那天在包房里,謝衡遠遠地坐著,全程聽候江華靜的吩咐。
作為江華靜的下屬,寸步不離地守在江華靜身邊。
曾經她也想過,謝衡像王子一樣守護在自己身邊。
所以這個女人才是謝衡愛的嗎?
謝衡喜歡的是這樣的一個人嗎?
這樣一個優秀的女人。
而她自己,不夠優秀。
周主任讓祝蓉蓉帶著去看看她平時錄制視頻的地方。
祝蓉蓉靦腆道,“報告周主任,沒有專門錄制視頻的地方,我平時就用手機錄制,只要手機就可以了。”
周部長意外地看向江華靜說,“華靜主任,你看現在小青年真是不得了,一部手機就能夠獲得幾百萬的播放量。”
江華靜笑著說,“是啊,長江后浪推前浪,像我這樣的,是該早點退下來了。”
祝蓉蓉連連擺手說,“沒有沒有,我只是大學學的這個專業而已。”
吳主任說,“華靜主任,術業有專攻,有專攻嘛。”
江華靜看著祝蓉蓉,笑得莫測高深,她開口,語氣卻是溫柔的,她說,“平時是如何做視頻的,構思,創意,剪輯,拍攝,小祝你可以展示一下。”
祝蓉蓉深呼吸了一下,讓自己鎮定下來,把自己的一些補光燈設備、手機支架等等逐一拿了出來,在手機上演示如何拍攝,又向周主任演示了自己平時用的剪輯軟件。
同時把自己的一些腳本,翻給周主任看。
周主任很高興,直說有意思。
祝蓉蓉又給周主任看了后臺數據。
周主任夸贊道,“華靜,你們繁都公安就是會用人,你看,宣傳工作就是要讓年輕人來做,形式多活潑?”
江海靜說,“是,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
吳主任說,“向周主任匯報,小祝還是華靜主任推薦來的。”
周主任點頭道,“我就說嘛,還得是華靜主任慧眼識人。”
江華靜臉上掛著笑意,可眼睛只是掃過祝蓉蓉的臉,對周主任說,“是吳主任敢于放手,給年輕人機會,難得啊。
吳主任連連擺手說不敢當。
周主任說,“的確是這個道理。我們總擔心年輕人做不好,實際上年輕人腦子好,思路活,做得比我們好啊,吳主任,你有魄力啊。”
被這樣夸獎,祝蓉蓉卻似啞巴,官話場面話,她一句都說不出來。
于是只能紅著臉在一旁陪著。
她只覺得這些大人物都太厲害了,吹捧的話張口就來。
不像她,想說話,卻不知道該怎么說。
江華靜只是靜靜地看著祝蓉蓉拘謹的樣子。
周主任說,“現在流行直播,小祝有沒有考慮過?”
李希承也這么建議過。
祝蓉蓉說,“我怕直播沒有人氣,直播和做視頻又不一樣,我怕我做不好。”
江華靜說,“周主任都這么說了,小祝就大膽試試。”
吳主任也說,“對對對,就是要試。不試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
祝蓉蓉紅著臉應了聲好。
周主任說,“小祝,我加一下你微信,等你直播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我要去給你捧場。”
祝蓉蓉說,“那可太不好意思了。”
周主任卻說,“別不好意思,現在有這么好的機會,要大膽的做正面宣傳,宣傳陣地不是你占領就是我占領,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
周主任視察結束之后,吳主任就催著祝蓉蓉把視頻直播的事情提上議程。
祝蓉蓉答應了。
周主任待了一個多小時,準備去下一個點視察。
江華靜的車在前面帶路。
祝蓉蓉看到,為江華靜開車的是謝衡。
謝衡仿佛沒有看到她一般,也不同她打招呼,就像是陌生人。
祝蓉蓉心里有些難過,年少的朦朧情愫,怎么會如此的淡。
淡到如今,沒有了半分顏色。
那些年暗懷的憧憬,已經漸漸褪色。
她想到了一句話:出了社會,人就會變得現實了。
真的是這樣嗎?
可她不想變。
回到辦公室,祝蓉蓉還在回想方才見到的謝衡。
他冷峻的面容,以及年少時候一起玩耍的模樣,反復交替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祝蓉蓉打開手機,想去翻看謝衡的朋友圈。
點開,什么內容都沒有。
封面背景,是一張照片,滿樹的海棠花。
她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可相似的場景太多,也想不起,究竟是哪一處了。
李希承發來了好幾條消息,她過了會兒,才點開了他的頭像。
李希承問她,“聽說老周去你那里視察了?”
祝蓉蓉想不到李希承的消息這么快,她問,“你認識?”
李希承說:“他們那群人,還有誰是我不認識的?部里的系統也是我做的,很多人都認識我,是我不認識他們。”
這種話在別人說來,顯得輕浮。
可是從李希承這里說出來,祝蓉蓉只覺得,他是自己伸長脖子、踮起腳尖,都高攀不到的人。
李希承大部分時候是派手下來做系統維護的,有一次還來了一個老外。
李希承的公司她從來沒去過,也沒見他上過班,他說他的公司總部在京城。
可為了她,他這陣子大部分時候都在繁都。
平日約會,每家餐廳,他都是進的VIP包間。
讓她去做的美容項目,一次就是幾萬元,一個包,抵得上她好幾年的工資。
在繁都最知名的酒店卓悅軒,有他專屬的套房,可以俯瞰繁都的盛景。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套房有專屬的酒廊,免費提供各種食物和酒。
第一次去行政酒廊,有調酒師為她提供專門的品酒服務。
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她每種酒都嘗了一口,然后爛醉如泥。
可是第二天醒來,什么都沒有發生。
李希承甚至沒有碰她,而是讓一個女服務生為她換的衣服。
她頭痛,他還給她倒了杯溫水,為她叫了技師,上來為她按摩。
她曾問過他,“為什么喜歡我?”
李希承說,“喜歡就是喜歡,沒有什么理由。”
她又問他,“你喜歡過別人嗎?”
李希承卻問,“什么是喜歡。”
什么是喜歡?
其實祝蓉蓉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歡。
和李希承在一起很快樂,見了太多她沒有見過的世面。
被他的朋友叫嫂子,被他的屬下恭維。
在外被人追捧,被人羨慕,享受著電視劇豪門中才有的尊榮。
這種感覺,是不是喜歡?
她沉溺其中,她體驗到了從前二十五年里,從未體會過的自由。
有錢的自由。
想買什么就買什么,想要什么就能得到。
真的是太快樂了。
她想,這應該是喜歡。
怎么會不喜歡呢?
錢,誰不喜歡呢?
她打開抽屜,里面放著一個玩偶,是李希承送的。
就在她走紅的那一天,同學群里,許多同學都刷到了她的視頻。
大家紛紛恭喜她喜提百萬粉絲成就,祝蓉蓉于是拍了一張自己辦公室的照片發出去,表示自己依然只是社畜一枚。
有眼尖的同學看到了那個玩偶。
那不是一個普通的玩偶,而是某個盲盒的限量隱藏款,二手市場上炒到了六千多一個。
只是一個玩偶而已,祝蓉蓉沒想到會那么值錢。
李希承說,覺得那個隱藏款很像她。
所以他買了兩大箱,讓她開著玩,就為了開隱藏。
如果開不出來,就再買。
可開出來的時候,祝蓉蓉也沒覺得有多高興。
那是一個表情乖乖巧巧的兔子。
所以在他看來,她是不是傻乎乎的?
反正那天她拆箱的時候,他很開心地看了一下午。
祝蓉蓉戳了戳那只兔子。
當那只兔子被同學看到過之后,她就再也不拿出來了。
她埋頭,開始研究直播的技巧,并且和宣傳科聯系,看看是否有周邊可以在直播上作為禮物贈送的。
埋頭工作的時候,她可以心無旁騖。
但當她抬頭看著窗外積雪的時候,又覺得不甘心。
又是一個冬天了。
她要二十六歲了。
她喜歡了一個男人十年。
從花開,到雪落。
其實這么多年的心事,無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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