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女人
女人看起來差不多20歲左右,娃娃臉,小虎牙,笑起來特別親切,可她既然能孤身一人上路,江鳶并不覺得她會像表面看起來那么無害。
但她無意刺探別人的秘密,坐下后便自顧自拿出干糧準備飽餐一頓。
女人卻盯著他們看個不停,一點掩飾的意思都沒有。
江鳶皺了皺眉,抬頭看向她,她也不回避,指著怪物說:
“它怎么了?”
怪物守在江鳶身邊,對女人齜著牙,嘴里發出威脅的嗚嗚聲。
江鳶拍拍它的手臂示意它收斂一點,一邊將一塊存起來的腌肉遞給它,看著它狼吞虎咽起來,她回道:
“他餓了。”
“哦。”女人點點頭,目光在兩個人身上掃了掃去,“你們這是要去哪里啊?”
江鳶含混地回道:“西邊。”
多余的一個字不說,擺明了不想多談。
女人卻仿佛看不懂眼色:“西邊啊,西邊都亂成一團了,你去那邊干什么啊?”
怪物扯了扯江鳶的袖子,指了指裝肉的背包,示意它還沒吃飽。
江鳶又拿出來一塊給它,一邊回女人的話:“有事。”
極其敷衍。
女人也不生氣,看著他們笑瞇瞇地說:“你們感情真好。這是一只感染體吧?”
江鳶倏地抬起眼睛,女人卻自顧自地說:
“之前那些聚集在永安山的感染體已經死的差不多了,它看起來還不錯呢!”
江鳶心中一緊,死了?那些家伙戰斗力驚人,愈合速度也非同一般,幾千人的圍剿也拿他們沒辦法,怎么會死那么多?
“它們怎么了?”江鳶忍不住問。
女人搖搖頭,說自己也不知道,然后她的目光投向怪物,似乎十分感興趣:
“我想要它,你要什么?我和你換。”
江鳶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惱怒的情緒,不過她強壓下去,道:
“不換。”
女人不放棄:“我這里有很多好東西的,只要你能想象的到的,我這里都有。”
江鳶冷冷地看著她。
女人聳聳肩,一副很遺憾的樣子:“那好吧。”
之后兩個人再沒有別的話。
怪物守在江鳶身邊待了半宿后再也待不住了,不住地哼哼唧唧,似乎十分難受,江鳶怎么安撫都不管用,讓它自己去玩會兒它又不肯。
最后只好收拾好東西,起身上路,女人歪在火堆邊睡得正熟,江鳶就沒同她打招呼。
怪物將她背在背上,離開后不難受了,也不哼唧了,江鳶哪里還不知道它剛剛是裝的,捏了捏它的耳朵哭笑不得:
“你還會玩心機了!”
兩個人越走越遠,坐在火堆旁的女人緩緩睜開眼睛。
在她面前憑空出現一本薄薄的書,書頁上記錄著名為江鳶的女人的一生。
和朋友青梅竹馬一塊長大,末世來臨,父母離世,朋友和男友雙重背叛,懷孕生子后被拋棄,最后曝尸荒野。
女人緊趕慢趕,還是沒有在江鳶重生時及時把這段記憶還給她,造成她現在的記憶出現斷檔。
本來女人以為這一次江鳶會重蹈覆轍,沒想到這一點點變動導致了現在這樣的結果。
想到那個黏在江鳶身邊的感染體,女人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好還是壞。”
江鳶趴在怪物的背上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等天亮的時候發現已經到了紅杉基地附近,再往前走半天應該就能到金字塔實驗室了。
如今的紅杉基地和她剛剛離開時已經迥然不同,幾扇通往外界的門沒有了人員把守,曾經種著糧食的農田被踐踏的亂七八糟,再也看不見忙碌的人影。
江鳶對紅杉基地的記憶大多是糟糕的,所以并沒有探訪一番的興趣,感嘆一番就打算離開,三個糾纏的男女卻忽然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其中一男一女還是她的熟人,盛江和姜雨煙。
一段日子沒見,兩個人的感情似乎并沒有以前那么和諧了。
姜雨煙指著盛江懷里的女人破口大罵:“我把你當朋友,結果你這個女表子卻爬我男人的床!你個不要臉的賤人!”
她伸手去掐那個女人的脖子,女人害怕地縮在盛江懷里,一動也不動。
盛江一把推進姜雨煙:“你鬧夠了沒有,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是潑婦嗎!”
說完他提著包袱,牽著女人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基地之前爆發了騷亂,他們跟著擠進了相對安全的內城,可內在的秩序一旦被打破,就很難再重建起來。
盛江苦熬了許久,終于決定跟幾個相熟的兄弟一塊離開這里。
至于姜雨煙,她身體太弱了,而且性子最近越來越偏激,還疑神疑鬼的,覺得他和別人有一腿,動不動就因為這個和他吵架,用離開威脅他。
起初他還能忍,后來看見她就覺得累。
走到這一步他也不想,可這也是她逼的。
盛江頭也不回地離開,體弱的姜雨煙追也追不上,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江鳶暗嘆一口氣,正準備離開,姜雨煙發現了她。
“江鳶?是江鳶嗎?”她不確定地問。
江鳶回過頭看著她朝自己跑來,一些日子沒見,她變得面黃肌瘦,看起來狼狽許多。
姜雨煙伸手去拉江鳶的手,被怪物伸手打開,她畏縮地看了它一眼,站在離他們兩米多的位置。
“阿鳶,你要去哪里?能不能帶上我?”
基地很亂,她根本沒有自保之力,想要離開又害怕外面那些游蕩的怪物,現在盛江又拋棄了她,她已經徹底走投無路了。
江鳶搖搖頭,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姜雨煙搶先道:
“你是不是還恨我搶走盛江?那不是我的錯,是盛江逼得我,我一個女人我根本沒得選!你是我的朋友,我從來沒想過背叛你,真的,你信我!”
江鳶嘆了口氣,都這個世道了她還在來來回回搞她的那一套你愛他他愛她,她聽了都心累,也沒了和她說話的欲望。
“與我無關,你們隨意。”
姜雨煙不死心想攔住她,怪物早背著江鳶將她遠遠甩在身后。
姜雨煙跺了跺腳,一時也很后悔,當初如果和江鳶搞好關系,說不定她也不會陷入現在的境地。
說來說去還是江鳶有眼光,舍得下身段和那怪物攪和在一起,現在這樣的世道還能如魚得水,活得那么瀟灑,不像她……
姜雨煙想著想著又哭起來,老天爺真是不公平,把什么好的都給江鳶,自己為什么這么命苦!
另外一邊,江鳶也挺唏噓。
之前看姜雨煙和盛江感情還挺好的,沒想到才多久,兩個人就各奔東西,互不相干了。
她揪了揪怪物的耳朵,低聲嘀咕了一句:“男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怪物疑惑地嗷了一聲,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惹她不開心了,動作間更加小心翼翼起來。
兩個人離實驗室越來越近,江鳶能明顯感覺到怪物越來越暴躁,空氣中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吸引著它,卻因為江鳶的關系,它不得不守在她身邊。
她從它的背上跳下來,讓它自己去狩獵。
它食量大,可為了保護自己,一直只在離她很近的地方狩獵,,吃些小兔子之類的東西果腹,已經很久沒有放開肚子飽餐一頓了。
怪物猶豫了一會兒,將江鳶放在一顆高高的樹枝上,江鳶檢查了一遍身上防身的武器,示意它離開。
怪物目標明確地朝著北邊跑了,江鳶眼睛掃視著周圍,不敢懈怠。
這一等就一直等到太陽落山,怪物回來了,身上還掛了彩,不過看見江鳶,它興沖沖地跑過來,將一只小狍子遞給她,還有好多好多的蛋,大大小小什么樣的都有。
它粗手粗腳的,很多蛋都被它擠碎了。
它身上又是血又是蛋液,還想湊過來挨著江鳶,被她嫌棄得一把推開,它也不生氣,抱著蛋坐在一邊吃的很開心。
江鳶看它那個一臉滿足的傻樣子,都快以為之前那個暴躁兇殘的它是自己產生的錯覺了。
太陽落了山,越靠近金字塔實驗室附近,周圍的變異生物和爬行種越多,這些東西仿佛磕了藥,動不動就能打個你死我活。
有一次江鳶不小心踩到一只變異鼠的尾巴,差點被它咬掉腳后跟,要不是她反應快,很可能都已經瘸了。
江鳶不想在晚上進入可能更加危險的實驗室內部,選擇在一處相對安全些的山巖下的洞穴里落腳。
這里晚上非常熱鬧,經常能聽見各種動物的叫聲,腳步聲還有打斗聲,江鳶根本合不上眼睛。
怪物似乎也受到感染,好幾次跑出去,又帶著一身血腥氣回來,
它表現得特別興奮,江鳶怎么安撫都不管用,一直進進出出,看見東西從洞口路過就要撲上去打一場。
江鳶熬了半宿,后半夜實在熬不住了,等到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搖搖晃晃的,正趴在怪物的背上。
實驗室就在一千米外的密林里,遠遠就能看見它銀白色的屋頂。
江鳶再一次回到這個地方,胃部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被糊糊填滿的時候,那感覺一點也不美妙。
實驗室周圍種滿了許多白樺樹和山櫸木,許多爬行種穿行其間,對他們倆虎視眈眈,卻好像顧忌著什么,并沒有向他們靠近。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情緒,還有一種甜膩膩的味道,像加熱后的蜂蜜,又像熬煮過的飴糖,甜得人腦袋發昏。
怪物似乎也十分不適,不停地打著噴嚏,回頭看著江鳶,似乎在問她要不要繼續往前走。
江鳶拍了拍它的肩膀,正準備示意它將自己放下,怪物忽然一頓,耳朵動了動,接著尖利的牙齒便露了出來。
它捂著腦袋跪趴在地上,嘴里發出難受的嗚咽,附近的爬行者瞬間跑了個干凈,好像預知到潛藏在暗處的危險。
江鳶跳下來,試著伸手去安撫它,可手剛一觸碰它的脊背,它立刻朝她齜牙。
盡管它很快控制住了自己,可眼神不一會兒又露出空茫的狀態,眼珠開始發紅。
大片大片的銀白色鱗片從它的皮膚里冒出來,它的背上,臉上,手臂上,到處都是皮膚皸裂的血跡。
它扣著脖子痛苦的喘息,看向江鳶的眼神充滿嗜血的渴望,它顫抖著伸手一把將靠近的江鳶推開,自己踉踉蹌蹌地躥進了林子深處。
江鳶拿著槍追過去,可它跑進大門洞開的實驗室,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江鳶不敢冒進,小心翼翼地查探一番后卻發現里面空空蕩蕩,沒有一絲人氣。
地面上到處都是掀翻在地的柜子,散落各地的紙張,以及各種亂七八糟沾著泥土的腳印,
通往地下的電梯面板上留有幾個黑色的單孔,里面發出滋滋的電流聲,不過不影響運行。
電梯一層層地上升,然后在她面前打開,仿佛無言的邀請。
江鳶看著電梯廂四壁布滿的紅褐色掌印,只覺得頭皮發麻。
這地方到底發生了什么?
沒有人告訴她答案,江鳶猶豫片刻,謹慎地走了進去。
在她左手邊的墻壁上貼著一張樓層示意圖,在電梯電纜時不時發出的嘎吱聲里,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5樓監控室,-7樓檔案館。
她按了-5,先找到怪物再說。
電梯嘎吱嘎吱往下滑,她瞟了一眼電梯面板,發現-3樓竟然亮起了燈。
-3樓,實驗動物飼養中心。
江鳶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拼命地按-3的紅色按鈕試圖取消指令。
電梯毫無反應,她眼睜睜看著它在-3樓停下。
她屏住呼吸,握緊手里的槍。
電梯嗡地一聲打開,江鳶輕聲貼在右側墻壁,伸手迅速按上關門鍵。
正對著電梯的走廊上照明燈散發著蒼白的光亮。
寂靜甬長的走廊仿佛可以穿越時空的時光隧道,江鳶唯一慶幸的是,里面什么都沒有。
電梯門緩緩合上,正當她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忽然啪的一聲,仿佛黏糊糊的泥巴甩在墻壁上的聲音,一只細瘦慘白的手忽然從門縫里探了進來。
電梯發出滴滴的警告聲,江鳶心跳到了嗓子眼,眼睜睜看著一個一歲小孩大小,五官退化,只剩下耳朵翕動的怪物敏捷地鉆了進來。
江鳶咬住嘴唇,竭力不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
它趴在電梯頂端里急切地翕動著并不靈敏的鼻子,試圖找到獵物的蹤跡,可惜什么也沒有。
它氣急敗壞地爬到電梯口,嘴里發出尖細的聲音,暗處的實驗室頓時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江鳶看著幾百只這種玩意朝她涌過來,頓時身上雞皮疙瘩狂掉,飛起一腳就將堵在門口的東西踹了出去。
那東西挨了一腳,反應卻極快,反手黏住她的腳踝就要順著褲腿爬上她的身。
電梯門合上,外面響起滋滋的聲音,是那些東西撓門的聲響。
江鳶試圖將那東西扯下來,可那東西的皮膚黏糊糊的,沾在身上扯都扯不掉。
眼看著它那一嘴的尖牙就要朝她的臉罩過來,江鳶情急之下直接將槍管塞它嘴里。
碰的一聲巨響,腥乎乎的血肉潑了她滿臉,江鳶腿軟的靠著墻壁勻了勻呼吸,很快又站直了身體。
-5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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