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霏馬上就想拒絕。但沒等她開口，方耀靠近一點，“莊老師，不只是您，我還邀請了好多年輕老師，對了，還有上官老師，他的學校就在那個club附近。”

        “她去！”盧娜搶著答道。

        “那太好了！我等會開車來接你們！在x門附近，那里好停車。不見不散哦。”方耀很流暢得眨了一只眼睛，沖莊霏和盧娜做了個打槍的動作。這個動作很容易顯得油膩，但方耀的肢體語言很放松，因此這種落拓不羈的風格和他意外得適配。

        等人走遠了，盧娜甩下形象包袱揮著雙手興奮得說：“你居然有這么酷的學生，你居然不記得了！他全身名牌的樣子，也就你看不到這些logo！”

        莊霏拿手掐住她的脖子，“現在該說的是，你干嘛要替我答應！”

        “你沒聽到嗎？上官在啊？”

        “那又怎樣？”

        “我看你就是個‘裝子’！我看得出來，你對那個上官不一樣，今天在草坪那兒，你笑得有多甜你知道嗎？都快齁死我了？”

        “那叫營業好嗎！”

        “啊？”

        莊霏忘了，這時營業這個詞還沒有這個用法。

        “跟你說不清楚！”莊霏有點生氣了。

        盧娜看出她真氣了，“好了好了，都是我看走眼了好嗎？你找個理由回絕掉，我再找機會補償你。”

        莊霏停住腳步。或許，在一個放松的環境下，老師和同學更容易說出關于薛靚靚的消息。自己不一直在找這樣的機會嗎？為什么要為了上官，決絕掉呢？

        “還是去吧。帶上保鏢。”

        “啊？”盧娜不敢輕易再提上官的名字，雖然她心里確定一定肯定莊霏是死鴨子嘴硬。

        等莊霏、盧娜還有卓亮——是的，他就是扮演保鏢的角色——在a校x門口看到方耀的p家跑車，方耀帶著大金鏈子小手表在車里揮手，卓亮從靈魂深處發出了氣若游絲的哼聲。

        “這或許是p家的那個低配買菜版的跑車。再說了，租個車裝門面的也不是沒有。”卓亮深得阿q的真傳，做的好一手心里按摩。

        事實上，在莊霏未來的工作圈子里，為了包裝自己而租車的大有人在，大家都心照不宣。富麗堂皇的外表是人們攀登社會階層的戰衣。你過的怎么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別人眼里過得如何。

        而未來的上官瀟之于莊霏，就好比跑車之于方耀——雖然這樣說有點殘忍——在別人眼里的完美伴侶是女人最好的裝飾。

        而她之于上官瀟，會不會也是一樣？

        完美。莊霏第一次發現這是個充滿審視和他人凝視的詞。追求這個詞，相當于一直在尋求他人的認可，在過別人眼里的人生。但，真的有完美的人生嗎？

        入夜的b市逐漸消散了暑熱，在城市的燈光照射下，天空又紅又亮，高車速帶來的涼風吹起他們青春的發絲，震耳欲聾的馬達聲從路的這頭傳到那頭。莊霏一回頭，看到后座盧娜和卓亮興奮又假裝鎮定的臉。

        就在她轉過頭來，她看到前方路邊的超市有幾個穿著超市藍色t恤制服的員工正在卸貨，而方耀的車在靠近他們車尾的地方才猛然停住。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抱歉！”方耀吐了吐舌頭，他的從飛行員墨鏡后面向莊霏望過來，“實在莊老師戴這個耳環太美了！我就走神了！”

        莊霏假笑了兩聲，心里打定主意回去絕不坐方耀的車。

        因為聚會有老師們在，莊霏今天還是穿著牛仔褲，外搭一件修身的衣服。為了有休閑感，挽起了袖子，外加一副大圈的blingbling的耳環，里面是一件無袖的白色上衣，高領。不脫下外套，果敢精英；脫下外套，就是派對女孩。至于包，還是她萬年不變的雙肩背包——她還保持著每天做宏觀經濟點評的習慣，就像還在致遠時一樣。

        club剛開始營業，門口的彪形大漢跟方耀很熟，打了個招呼，方耀就領著莊霏幾個進去了，外面還有不少人在排隊。里面dj已經把場子熱了起來，舞池里開始有舞姿不錯的青春男女隨著音樂搖擺。

        方耀專門包了大的包廂，莊霏幾個跟在她后面，路過一個又一個環形的沙發卡座，莊霏從縫隙里注意到有很多人不是學生——她一直以為這個在大學校區附近的club是以學生為主——而是脫下衣服，松了領帶的職業人士。

        就在莊霏隨意打量的瞬間，她正路過一個包廂的打開的門，往里面瞟了一眼，一個穿白色紗裙的女孩有些眼熟。她停下腳步，剛要看個仔細，發現她又不見了。奇怪之余，她又悄悄瞥了眼她的角度能看到的一個男人。他看起來年紀不小，至少得有40多歲，神態看著十分穩重。形象氣質和這里嘻哈的音樂格格不入。

        就在里面男人的目光要看過來時，莊霏趕緊轉過了頭，包廂的房門很快關上了。

        “到了。”方耀轉過頭，一個服務生打開口，并用修長的手臂撐住門。方耀等他們三個都進去了，才跟進來，接著介紹了莊霏不認識的幾個年輕講師和學生。

        “你放心，方耀，我這里1拖2，肯定控制好自己的肚子。”莊霏一邊說，一邊搶過卓亮正準備拆的第二袋薯片。

        “別客氣！莊老師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方耀很豪氣得說，他又看了眼手機，“可惜上官老師有事來不了了！”說著，做了個惋惜的表情。

        莊霏不置可否得抬了抬眉毛。

        “霏姐，你不知道，包廂都是固定收費，不差幾個人。”卓亮有點憤慨，企圖再奪回那袋薯片。

        “知道啊。那也不能把別人的好意當隨意，還是要有自己的氣度。”莊霏沒好氣得瞪了他一眼，他只好悻悻得縮回手去。

        “我說你跟這個貨能保持點距離嘛。”盧娜剛拿了幾瓶啤酒過來，挨在她耳朵邊說，“我擔心他對你圖謀不軌。”

        “這你放心，絕對沒有的事。”莊霏有點得意的彎起一邊的嘴角。

        她之所有敢跟卓亮走近，就是因為她知道卓亮在未來出柜了。在她眼里，他就是一個男閨蜜。女孩子在這種場合，還是得有個保護安全的雄性保鏢。沒有誰比男閨蜜更適合這種角色。

        “莊老師，您是什么時候來c大的，都沒見過你？”c大經濟系的李老師過來碰杯——就是低度的啤酒瓶子——他顯然為沒有及時發現莊霏這個大美人感到有些懊悔。

        “我接的薛老師，薛靚靚的班。”莊霏想了想，說道。她總是有意無意得把話題往薛靚靚身上引導。

        李老師恍然大悟，“薛靚靚啊，啊呀，a校的高材生啊，我當年原來也要考a校的，后來去了國外。”

        莊霏在心里冷笑，這是個愛炫耀的海歸無疑了。

        “其實我們m國圈子的還挺愛搞活動的，我以前邀請過薛老師，她從來不參加我們任何活動，以后歡迎莊老師參加！”

        “是的呢，”一旁外院的老師說道，“薛老師看著特別樸實，從來不來club或酒吧，只有聚餐她才會參加。”

        “是啊，導致我們以為a大的學霸都是薛老師那樣的呢，沒想到還有莊老師這樣看上去就是m國party圈的最受歡迎的類型！”

        莊霏禮貌得微笑，“那怎么好意思，而且大四太忙了。不過，如果有什么好的宏觀研究的實習機會，各位老師記得推薦我。”

        “沒問題！”

        方耀幾首歌，把場子弄熱了。下面的幾個老師，聊得更無拘無束。

        “剛才，你們有沒有看到一間包間里有孟倩。”外院的匡老師說道。

        聞言，莊霏忽然反應過來，剛才那間包間里的白裙子女孩就是孟倩。

        “學校里論壇里最熱的帖子，大家都看了吧？”李老師故作神秘得俯下身，聲音輕了幾分。這時方耀正在一展歌喉，大家頓時都聽不清了，其他幾個老師都學了李老師的姿勢，俯下身又探出脖子，減少聲波傳導的距離。

        “莊老師看到了嗎？”李老師很不滿意莊霏沒有依樣低頭靠過來。

        莊霏茫然得搖搖頭。

        “那是一個女孩的自白，”匡老師受不了李老師語焉不詳的的說話風格，“至少帖子里是這樣。”她已經打開電腦，遞到莊霏手上。

        莊霏拒絕不得，只能來看：

        “可能將這個故事寫出來，我的靈魂才會得到救贖。

        她的名字不方便透露，就叫，她吧。她在最青春的年歲，不可抑制得愛上了自己年輕英俊的家庭教師。但可惜的是，她的熱情永遠被拒絕回應，她為了他，從天南追到海北，最后，她終于累了，決定放棄，她開始在網絡上游戲人生。

        她的噩運從那時開始。

        她交了一個網友，直到見面，才知道這個網友是個多么可怕的人。

        他控制住她，用十分卑劣的方式。他說，只要她為他做一件事，就這一件事，就可以放她走。

        她沒有選擇。

        晚上，她假裝是小姐，敲開了一個陌生的房門。她趁著他洗澡，按照那人的指示，偷了一袋子沉甸甸的東西。

        她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她也不想知道那是什么。好像這樣，這罪惡就不會焊在她的手上。

        她終于自由了。就在她要走的時候，她看到那個男人被幾個彪形大漢抓走，送上汽車，揚長而去。她的手顫抖著，躲在門后面，直到再看不見人影。

        她不知道這個男人后來怎么了，但她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她偷東西的錄像被人錄了，錄像寄到了她的學校里。她必須定期寄錢，否則，這一切就會被人公布出去。

        對方要的錢越來越多，她沒有辦法繼續跟家里開口。她更害怕自己要去坐牢。于是，她開始到外面坐臺。

        她不喜歡那些老男人在自己身上，但她離不開他們給自己的錢。因為那頭可怕的野獸，需要她用錢來喂養。

        每天，她假裝開心，假裝陽光，但她知道，她的身體骯臟，靈魂枯敗，她已經死了。

        偏偏這時，她的光——她曾經的家庭老師又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他的光明讓她更覺得自己就像陰暗里的老鼠。

        她問我，她該怎么辦。

        我沒有回答。”

        莊霏快速得看完帖子，心里沉甸甸得，她將筆記本電腦還給匡老師。

        “很多人說，這個女孩，說的是孟倩。”匡老師邊磕瓜子邊接過電腦，蘭花指晃了晃，“好多人看到她是club里包廂的常客。”

        “現在的年輕女孩啊！”李老師故作深沉得嘆了口氣，“太物質！”

        卓亮跟著莊霏一起看了帖子，翻了個白眼，“李老師，這是太物質的問題嗎？明明是有人脅迫她！那個人才是罪犯，她是個受害者好嘛！”

        這個卓亮雖然愣了點，價值觀還是端正。莊霏心里想。她忽然有點悶得慌，借口盧娜去洗手間一直沒回來，就要出去找她。卓亮見她出去，馬上記起自己的保鏢指責，跟在后面。

        club里的燈紅紅綠綠得照在男男女女的身上，照進莊霏的眼睛里，有些污濁的空氣悶悶得像是捂住了莊霏的嘴。她靠著欄桿，俯下身。

        這個故事，她早就看過。

        她成功得贏得張玉的信任，在c大的心理互助會擔任助理。在這個互助會里有一項活動就是，把自己的夢寫出來。而孟倩寫的夢，跟這個帖子里的幾乎一模一樣。

        難道是心理互助會有人為了嘩眾取寵，故意走露消息？

        卓亮看莊霏臉色不對，忙上來問：“霏姐，你沒事吧？”

        莊霏頭腦清醒了一些。她搖了搖頭，“沒事。”就轉身走到一旁的洗手間門口，喊了聲盧娜，沒人應。“我去那邊的洗手間看看，或許在那邊。”卓亮說道。莊霏點點頭。

        她正打算進到洗手間里面，忽然，聽到洗手間里有手機鈴聲的聲音，接著，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女孩晃晃悠悠得從里面出來——是她的手機在響。

        她低著頭走到莊霏身邊的時候已經有點站不住腳了，莊霏慌忙扶住她。

        “孟倩。”莊霏抬了抬眉毛。

        孟倩醉得不輕，舌頭都有點打卷，“不是。你走開。”她推開莊霏。

        莊霏被她一推，側身倒退一步，這時，走廊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擠過來——是上官瀟，他還穿著那件風衣，里面是件深藍色的polo衫，他焦急得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四處張望，好像在找人。

        靠著墻的孟倩的手機又響起來。莊霏看看她，又看看上官瀟。“難道，上官瀟在找孟倩？”就在她遲疑的一瞬間，孟倩掉頭，想從莊霏旁邊的樓梯擠到舞池里。

        “莊老師！莊霏！”上官瀟看見了她，但人太多，他擠不過來。他使勁揮著手，“攔住孟倩！”

        莊霏就在孟倩從她身邊穿過的一瞬間反應過來，從孟倩的背后圈住她的腰，緊緊箍住不放。

        “放！放開！”孟倩口齒不清得說道，其實她已經沒有多少力氣，掙扎了兩下，就掙扎不動了。

        “多謝你啊，莊老師。”上官瀟終于擠過來了，“還要麻煩你一下，能不能扶她出去后門，她的父母在那里等她。”

        莊霏毫不猶豫得將孟倩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肩膀她，半背著她。上官瀟在前面為她開路，他們從后門出去。

        “等等。”莊霏停住腳步，“我有事要單獨跟孟倩談一談。”

        上官瀟很意外，他的右眉輕輕抬了抬，“孟倩”

        “上官老師，我愿意跟莊老師談一談。”孟倩有些口齒不清得說道，“你也不要走開。”

        上官瀟看了眼手機，又看了眼門外，“好吧。”

        后門外面就是一個咖啡廳，莊霏找了個角落上沒人的沙發座。她又四處張望了一下，確定頭上的那款攝像頭沒有錄音功能。

        “大家把所有電子設備都放到桌上吧。”莊霏邊說，邊快速得把自己的電腦、手機和mp3都攤在桌上，“上官老師你看一下，有沒有錄音。”

        上官瀟不知道她在唱哪出戲，拿過莊霏的手機和電腦看了看，“沒問題。”他見莊霏一動不動盯著他，才反應過來她是要查他的設備。自嘲得笑了一下，把東西都交出來。

        “好了。”莊霏檢查完，點點頭，看向孟倩，“這事，真的可以當著上官老師的面說？我是說，你在心理互助會交的材料里的，那個夢。”

        上官瀟雙手攀在桌上的邊緣，他的胳膊很長，一個兩米的長桌好像瞬間就被他占領了，“孟倩，你好點了嗎？有清醒點嗎？”

        “可以。”孟倩啜了口白開水，手托著發紅發燙的頭，恢復了一些神志。她笑了笑，“我剛才就是裝的，在那里，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了。”接著，她好像才想起來回答莊霏的問題，“沒關系，上官老師可以在。因為，他就是那個故事里的，家庭老師。”

        莊霏拿著杯子的手晃了晃，她抬頭看了眼上官瀟，只見他低下頭，輕輕嘆了口氣。那口氣極艱難得才從他的胸腔里擠出來，悠悠揚揚得散開了去。

        “孟倩，我要跟你解釋的一點是，”莊霏將杯子放到桌上，雙手交叉，“這個帖子不是我發的，我沒有出賣你的隱私。”

        “我知道，”孟倩揉了揉自己的卷發，將手指插到有些雜亂的頭發里，“帖子，是我自己發的。”

        “你？”上官瀟和莊霏幾乎是異口同聲。說完，莊霏和上官瀟不自覺得對視了一下，發現對方的驚訝都不像假裝。

        “莊老師，你在互助會簽了協議，我今天的事，你不能說。上官老師，我永遠都不會懷疑你。這件事，我再也忍不住了，再不說出來，我就要瘋掉了。”孟倩抬起頭，她的眼里映著玻璃窗外的霓虹燈光，有一種絕望的癲狂。

        “你去找張老師咨詢，就是為了這件事。”莊霏了然道。

        “張老師一直勸我去自首，畢竟我犯案的時候還未成年，而且，都是被人逼迫但是，我，沒有證據。”孟倩把頭打向桌子，哐啷一聲，咖啡廳的其他客人紛紛回過頭來看他們。

        “你先回想一下這個網友的相貌，你說，我畫下來。”上官瀟說著，跟服務員要了下單的紙和筆。

        孟倩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她拿手捂住鼓起來的嘴，“一想起這個人，我就想吐。”

        莊霏輕輕為孟倩在后背撫摸，孟倩終于平復下來，她閉上眼，放在腿上的雙手有些顫抖，“他很胖，很黑，平頭。”突然，她又有點惡心，“不行。”她有些喪氣，“這些多年了，他可能都變樣了。”

        “就算變樣，人的基本輪廓也不會變。”上官瀟停下悉悉索索的筆，“比如，眼睛的形狀，眉骨和顴骨的高低”

        在上官瀟的引導下，孟倩終于艱難得描述完了對方的樣貌。莊霏撫著她的后背，她感覺到，孟倩好幾次幾乎顫抖到無法自持。

        “是他嗎。”上官瀟將手里的a5大小的紙轉過來。上面是一張栩栩如生的人物素描：滿臉橫肉，眉間有道很深的皺紋，嘴角往下垂。

        孟倩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嗯。”從她身體痙攣的程度，莊霏大約能判斷出來，上官瀟畫出了人物精髓。

        “孟倩，那個被偷東西的人，他去哪兒了？你知道嗎？”上官瀟問道。他摩挲著手中的鉛筆。莊霏看了他一眼。上官瀟以前緊張的時候也會這樣。

        “不知道。”孟倩手捏著下巴，搖了搖頭，“我看到他被打暈后，就被人扔到了一個貨車里。”

        “你很替他感到遺憾，但他的事不怪你。”莊霏安慰道。

        “過兩天過節，聽你父母說，你們要回家。正好，到時候去報案。”上官瀟放下畫像，“是時候，跟叔叔阿姨說了。相信我，你的父母會是你永遠的港灣。”

        孟倩望著咖啡廳的水晶燈，有一瞬間，她就像已不在這里，只剩下一個空空的軀殼，“我一直以為，我能自己解決”她捧著臉，低低得抽泣起來。

        等莊霏、上官瀟和孟倩從咖啡廳走出去，路邊一對中年男女正在那里等著，臉色都很陰郁，看到他們走過來，女的大喊一聲：“倩倩！”

        出于謹慎原則，莊霏跟孟倩確認道：“這是你父母嗎？”

        沒錯，她現在連上官瀟都沒有辦法相信。

        孟倩瞟了一眼，轉過頭，“不是！我不認識他們！”

        “孟倩你”上官瀟十分錯愕，不知道怎么跟莊霏解釋。

        “那好，”莊霏眼睛一亮，她明白這是孟倩還在糾結，不敢也不想面對父母說出那件事，“這里離派出所不遠，我送你去派出所，陪你直到你父母來接。“

        孟倩一下蹲到地上，“對對！他們就是我的父母！不用去派出所了！”

        莊霏彎了彎嘴角，她一抬頭，上官瀟正好看過來，眼里是狡黠的神色，好似在說：“你真行啊，莊霏。”

        在未來，她每次讓他吃驚的時候，他都會這樣說。

        莊霏努力控制自己的眼神，好不輕易被男□□拐得失去理智。

        “那我們先走啦，多謝你啊上官。”孟倩爸爸一邊綁著她媽媽拉住孟倩，一邊向上官瀟說道，“還有你女朋友，麻煩你們了！”

        “哦，不，不是”上官瀟剛要解釋。

        “交往還是要找同齡人更好一些，對吧。”孟倩爸爸繼續說道，他的眼神卻看向孟倩。

        孟倩賭氣得轉過頭去。

        等他們一家開車走了。上官瀟不好意思得撓撓頭，“抱歉啊莊老師，孟倩爸爸他不了解情況。”

        “我沒事，上官。”莊霏笑了笑，跟隨孟倩爸爸的叫法，“只要你女朋友別在意。”

        上官瀟的眼神有一瞬間的蕭索。

        沒否定，那就是有女朋友嘍。

        莊霏的心沉了下去。但即使這個時候，她還是注意到上官瀟的t恤——看起來太眼熟了。

        是在哪里看到過呢？

        幾個人在貨車前卸貨的畫面忽然闖進來——對了！就在方耀急剎車的地方，超市門口卸貨的員工，都穿著這件超市的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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