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闖禍了？”

　　“嗯，回家領家法。”

　　“呃，我還沒過門呢，就不怕嚇到我？”

　　“沒事，多嚇幾次就習慣了，我會幫你創造條件的。”

　　“哦，好吧。那家法是什么？”

　　“就一條，你記好了，以后犯錯，都照此辦理。”

　　“嗯，你說。”

　　“交錢不殺。”

　　“……”

　　皮一下很開心？

　　陳月剜了某人一眼，某人嘻嘻一笑，不以為意。

　　而跟在后面的李志鵬，此刻是崩潰的，真不知道他們兩夫妻什么變得，居然還有心思逗樂……就不能快走兩步，非要把事搞大才行？

　　到了外邊，遲寶生先看過來，“怎么，著急走？”

　　王朋問，“還有節目？”

　　“倒是給你準備了，就是不知你有沒有膽子看。”閆志廣也看過來。

　　王朋直接問陳月，“你要不要看？”

　　“美女都喜歡英雄的。”陳月這樣說，不過隨著補問一句，“你一個能打幾個？”

　　“街頭打架的是地痞流氓，不是英雄。”王朋看看那兩位，“而且在這塊兒，多半也打不起來。”

　　陳月歪頭想想，“那我們還是回去吧。”

　　她還記得那些令人熱血沸騰的畫面，是以一直想看看他大殺四方的模樣，約翰那次，兩人都有些狼狽，自然不能算。

　　現在他自信滿滿，并沒有積極備戰的意思，她就知道多半是看不到那等畫面的……捶這幾個廢柴，自然不如回去休息。

　　“不用擔心。”蔣玉琳走過來說，“就算那些人來了，有我在這里，也不會把你們怎么樣的，你們大可以等著看看……喂，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脾氣這么爆？”

　　剛剛王朋那番做派，把她心里那點死灰又吹起來了……他做老公是差了太多，當朋友處處，還是有能拿出手的地方。

　　所以本來打算看戲的她，突然又想示好了，心思變化之快，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王朋轉頭看陳月。

　　陳月斜眼上挑，“看我做什么？人家一片好意，你就心領了唄。”

　　王朋轉頭回去，“她吃醋了，我答應你，就多等會兒。”

　　“呸！誰吃醋了？”陳月覺得他這樣誤會自己不好，明明就沒有……她還不夠格。

　　“看你這死不認賬的樣子，答案不是很明顯？”王朋咬定不撒嘴。

　　“我哪里死不認賬了？”

　　“嘴巴。”

　　“……”

　　“看，默認了。”

　　“哼！懶得理你！”

　　“女孩被說中心思都這樣。”

　　“誰告訴你的？”

　　“書上看來的，傳世名著，《女孩的心思一百零八問》。”

　　“……”

　　“哈哈。”

　　兩人旁若無人的笑鬧，令人無語，別說李志鵬了，就連閆志廣都開始認為他們腦袋有問題。

　　而蔣玉琳則是另一番感受，兩人圍成的圈子，她進不去，別管心里有什么念頭，怕都無能為力。

　　自從她長開了，有了充足的自信后，這樣的感覺，還是第一次出現，品味一下，盡是不甘……她比她強那么多，他為什么不能這樣對她？

　　他，她不在乎。但這份挫敗感，她分外在意。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都不曾這么對她，他憑什么？

　　等會兒人來了，一定讓你知道我的價值！

　　你不求我，我就看著你死！

　　心思再次逆轉，令她眼中多了一絲狠毒。

　　陳月看到，眉頭微皺，正要點她一二，刺眼的光打過來，跟著，有車子沖到臺階前。

　　三輛小面包，下來十七八個人，沒超載，但人也不少了。

　　隊形很快成型，應該是兩撥人，一邊帶頭的是個光頭，也就二十出頭，痞里痞氣的。另一邊年紀稍稍大些，但也就三十出頭，叼根煙頭，氣勢十足。

　　遲寶生和閆志廣趕緊迎上去，幾乎同時出聲。

　　“雷哥！”

　　“虎哥！”

　　兩個老大同時“嗯”一聲，可能為了互相比較，又差不多同時開口，“皮癢的在哪兒？欺負到咱頭上來，真是活膩歪了。”

　　“不急，先抽煙，他跑不了。”

　　這邊都掏出好煙遞過去，臉上難道露出諂媚笑意，等對方接過煙去，又很狗腿地幫忙點上。

　　不管他倆兜里有多少錢，對這些亡命徒還是心存敬畏的，畢竟關于他們的傳說，那可是有血有肉的。

　　煙圈飄天上去，漸高漸散。

　　“沒勁兒。”光頭把半截煙丟地上，“外頭怪冷的，趕緊辦事，揍完人還有局呢。”

　　“我也忙。”雷哥跟著說。

　　“別介，兩位大哥，剛剛不是說好了，一會我安排，包你們滿意。”遲寶生緊著表心意。

　　光頭虎哥手一擺，“少整沒用的，趕緊說事。”

　　閆志廣看他們是真不耐煩，趕緊把手往臺階上一指，“就他。”

　　車燈還打在上面，光線問題，他們知道有人在那里，但模樣就看不著了。

　　這時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頭一歪，選正視角，一下看清，兩個人四只眼，頓時直了。

　　遲寶生沒留意他們表情變化，還在那兒說，“就那小子，也不用打太重，折條胳膊折條腿就……”

　　“去你麻逼的！”光頭一腳踢他個跟頭。

　　砰地一聲，遲寶生倒地上，有點懵，呆呆地看過來，“虎哥，你、你干嘛打我？”

　　閆志廣也唬了一跳，跟著問，“我們哪兒做的不好？”

　　“眼都瞎的，還有臉問哪兒做的不好……弟兄們，捶他。”雷哥更是直接。

　　閆志廣直接嚇趴。

　　“不許打人！”蔣玉琳趕緊沖過來。

　　“你又誰啊？”虎哥瞇著眼睛問。

　　蔣玉琳挺了挺胸，“蔣玉生的妹妹。”

　　“蔣玉生誰？”

　　“不認識。”

　　倆老大不買賬。

　　蔣玉琳氣壞，“我告訴我哥，他會剁了你們的。”

　　“不會。”虎哥笑著搖頭，“誰能對妹夫下狠手。”

　　“還是倆妹夫。”雷哥跟著起哄。

　　“你們！”蔣玉琳氣的跺腳，但也只能是往后退，只要他們敢對她怎樣……她就跑回店里去。

　　“你倆夠了啊，欺負人家小姑娘做什么。”王朋開口。

　　你心里果然還是有我的！

　　蔣玉琳滿懷期待地看過去，卻發現他根本沒看自己，失落感頓時溢滿胸腔。

　　遲寶生則滿臉都是歡喜，心說這可是你自找的，待會看你怎么挨削。

　　然而下一秒，他傻在那里。

　　“朋哥，什么時候回來的？”

　　“朋哥，抽煙。”

　　那兩個老大竟比他們剛剛還狗腿，撲過去點頭哈腰，諂媚地不像話，黑大哥形象瞬間崩塌。

　　“滾一邊去！”王朋把敬煙的光頭蹬開。

　　虎哥不以為意，笑著拍去身上的腳印，“還沒學會呢，不是我說，你太脫離群眾了。”

　　雷哥跟著在旁邊笑，“嗯，喝酒一小盅，公主都嫌棄。”

　　“什么公主？”陳月好奇地問。

　　“別聽他們胡說，我一個好男人，和那些不沾邊。”王朋是這樣回答的。

　　“嗯？”陳月瞇起眼睛。

　　王朋瞪惹事的那倆貨。

　　倆人倒也聰明，瞬間領悟，一起躬身彎腰，“嫂子好！”

　　王朋趕緊附和，“叫你么。”

　　“哦。”陳月答應一聲，微微一笑，“平身。”

　　兩人抬頭，再看到她，一時間竟有些恍惚……為什么不一樣了？

　　模樣還是那個模樣，但剛剛看著還是鄰家女孩，現在……現在像大嫂。

　　真正意義上的大嫂。

　　可以讓人心悅誠服，俯首帖耳唯命是從。

　　她是怎么做到的？

　　兩個人呆在那里，不知道該怎么求解。

　　“別發呆了，趕緊讓你們的人走。”王朋叫醒他們，“打架可以，給劃到團伙里去，今年的餃子就別想在家吃了。”

　　“上車，回去！”

　　兩人毫不猶豫地執行了，以前無數次事實證明，聽他的沒錯，不然也不會心甘情愿叫一聲“朋哥”。

　　“你們兩個也滾，快過年了，都消停點，別總想在風口浪尖上討食……又不是沒賺錢的門子。”王朋見他們想留下，忍不住趕人。

　　兩人都有生意，都不缺錢，當然，也是當年跟了他才有的，所以對他一直很信服。

　　但這次，他們有點不大想走，“難得見一面，怎么也得聚聚吧。”

　　王朋指指身邊那位，“過兩天我請你們。”

　　“哦。”兩人恍然大悟，麻利地走了。

　　“嫂子再見。”

　　“嫂子多來玩。”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他們算是最不稱職的打手了。

　　“真有趣。”陳月是看著王朋說的。

　　王朋則跑過去拉閆志廣，被幾個人揍了幾下，縮地上裝死呢。

　　“別碰我。”但對他，閆志廣還是敢兇的。

　　王朋笑著退后兩步，“別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能犯這種錯誤？”

　　高中時候，他們是在一個學校的，那時候陳虎生、李天雷都還是靠敲詐勒索學生為生的混混，根本不入流。

　　有一天，他們不開眼地找上了王朋，于是，整個人生的軌跡就改變了。

　　認識王朋的很多，跟他們一樣的很少，可見運氣來了，能不能抓住，也是分人的。

　　有些傳言，閆志廣知道，但這兩年過的有些飄，自以為已經勝過別人多多，誰能想到……給碾的渣都不剩。

　　他低頭不語，王朋又去看遲寶生，“就你那點小心思……嘁，懶得說你。”

　　轉過身，“可以回去了？”

　　陳月點點頭。

　　兩人踏著臺階往下走。

　　李志鵬、徐明明想說點什么，卻張口無言。

　　蔣玉琳被忽視的徹底，心中最是不平，急沖兩步，下了臺階，正要開口，卻愣住。

　　前面，一輛車子開過來，停在那兩人旁邊，年老的司機下來開門，讓王朋擺手制止。

　　這些沒什么，關鍵是那輛車，她只在雜志上見過，實物太少，全世界都沒幾輛。

　　兩人上車離去。

　　她悵然若失。

　　我到底失去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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