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窮？

　　如果簡單地看字面意思，好像沒錯。但加上那些數字、單位，以及語氣神態，如此解讀明顯偏差，甚至是反了。

　　難道顏值和智商真成反比？

　　看她說的認真，徐明明都呆了呆，“你真這么想？”

　　陳月很用力地點點頭，然后轉頭問王朋，“你們關系看著也不是很好，他們為啥要跟咱們哭窮？”

　　大小姐，咱們只是來蹭頓飯而已。

　　攤上這么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媳婦，王朋心里再怎么無語，嘴上還是得發聲，“肯定不是想借錢，你知道的，我比他們窮多了。”

　　“呃，你有多窮？”徐明明擺出洗耳恭聽的架勢，想看看他在這方面能不能“窮”的過那幾位。

　　“欠一屁股債，就差賣媳婦了。”王朋的確是欠債了，一億，還是美刀，無論從生理還是心理上來看，那都是真“窮”。

　　徐明明瞬間無語，也參加過幾次同學會，但搶著跟人比窮的，還真是頭一次見。

　　那邊蔣玉琳望望陳月，“那你怎么沒賣？”

　　“太虧。”王朋實話實說。

　　遲寶生就問了，“怎么個虧法？”

　　“好比你欠了一個億，卻拿上百億的……咳，去抵債。”不能把媳婦比作東西，王朋略過了沒說。

　　蔣玉琳笑了，肯定不是羨慕贊賞的笑，“真值錢。”

　　陳波附和，“貴的一批。”

　　一直沒什么存在感的郭珍珍也插了一嘴，“你是真疼媳婦，這么大數都敢說，換了他，怕是上千萬都不敢說。”

　　“不是不敢說，是比較有自知之明。”遲寶生這話就不怎么好聽了。

　　“大家都說著玩，你們怎么還較真了。”閆志廣看王朋一眼，“再說了，人家又沒說哪國貨幣，萬一匯率沒你們想的那么高呢。”

　　“我們又不像你，學的金融，哪里想的到那么多。”陳波隨著笑笑，“不過你這么一說，我倒想起來了，聽說中東一個小國，一千萬都買不到一張擦屁股紙。”

　　到了他這兒，已經是明目張膽的挖苦嘲諷……辱罵了。

　　徐明明歉意地看看王朋他們，有點后悔起這個頭了。

　　王朋輕輕搖頭，叫她別在意，然后才說，“原來我一直以為，我是最窮的那個。但今晚讓你們一比，才發現自己窮的還不夠徹底。”

　　說著話，他站起來，一邊走一邊繼續說，“閑來無事，蹭頓飯吃，看看老顧客，聽他們吹吹牛逼，扯扯淡，哈哈一樂，回去睡覺……沒錯，我來之前就是這么想的。什么交情、友情，抱歉，跟你們沒有。”

　　“唉，我就是來配合演出的，當個觀眾挺好，干嘛非逼我上臺？我又不擅長這個。”

　　說到這里時，他已經走到陳波身邊，陳波已經小心戒備了，但還是讓他在肩膀上拍了兩下，“跟我來衛生間一趟。”

　　“干什么？”陳波警惕地問。

　　遲寶生在那邊站起來，“王朋，你別鬧事。”

　　王朋沒理他，只回答陳波地問題，“讓你了解點事情。”

　　“什么？”陳波抓了湯匙在手里。

　　“好啦，坐回去，別鬧了，怪沒意思的。”蔣玉琳也開口，“讓人看不起。”

　　等她說完，沒了雜音，王朋才笑著對陳波說，“廁紙的正確使用方法。”

　　說著話，從他手里順走湯匙，看一眼，丟一邊去，“別整那么多沒用的，跟我走吧。”

　　陳波起身，瞪著他，“我不去你能……撒手！……混蛋！……你特么……”

　　“別那么多廢話，配合點，對咱倆都好。”扭著他胳膊的手，改掐脖頸，才沒了噪音。

　　“王朋，你別太過分了！”遲寶生沖過來。

　　嘭！

　　王朋側腿一腳，他摔出五六步去，“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愛湊熱鬧。”

　　收腿，繼續拎著陳波走向衛生間。

　　“夠了！”閆志廣也起來怒喝，“你……”

　　王朋一眼看過去，他后半截話凍回腔子里……那眼神太嚇人，從來沒見過，仿佛再多說一個字，就會死掉一樣。

　　蔣玉琳也看到了，那一刻，本以為再熟悉不過的人，突然陌生的像是從不認識。

　　不管陳波愿不愿意，有沒有掙扎反抗，都改變不了被拖進衛生間的命運。

　　接下來，馬桶蓋打開，他臉朝下，用大好頭顱堵了進去……當然了，這不是他本意。

　　那許多同學，雖然沒人想著救他，但過來看熱鬧的還是有的，只是看到這一幕，又都快速地退了回去。

　　王朋的兇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怕陳波報復……這么丟臉的事被看了去，不殺人滅口就算不錯了。

　　“王朋，差不多行了。”李志鵬進來勸，“好歹同學一場。”

　　他今晚還好，王朋給他面子，松了手，“廁紙在旁邊，自己擦。”

　　“我尼瑪……咕嚕咕嚕……”陳波爬起來，剛張嘴，就又給摁了回去。

　　李志鵬走近兩步，救不是，不救也不是，一臉尷尬地站那里。

　　“你也看到了，我不是故意的。”王朋對他笑了笑，他也只能陪著笑笑，就是笑的很難看而已。

　　“這次交給你了。”王朋再次放手。

　　李志鵬趕緊搶位，插在兩人中間，陳波肯定不服氣，他說什么也要攔一下。

　　然而他想多了，沒有他扶，陳波自己都爬不起來，力氣沒了，想罵人，聲音都出不來，癱那里，靠著馬桶喘氣，狼狽到無以復加，再也找不到半點先前的意氣風發。

　　“何必呢。”李志鵬嘆息。

　　“我早晚弄死他。”陳波聲音啞啞的，但那份恨意貨真價實。

　　“你先在這兒歇口氣，我出去招呼一下。”李志鵬等他點頭，才轉身出去……真怕那位還鬧。

　　可出來一看，能鬧事的人全不在，心不由提起來，“他們人呢？”

　　好幾個人一起往外指。

　　“你招呼大家。”李志鵬跟女友說一聲，跑著追出去。

　　緊趕慢趕，總算在前廳追上了。

　　王朋和女友在前臺那邊結賬，遲寶生和閆志廣都在門外，拿著手機在打，估計是叫人。

　　蔣玉琳和徐明明是一邊一個，前一個在門外等著，似乎要看熱鬧的樣子，另一個在勸王朋別管飯錢了，本來就不是他請客，還是趕緊走的好。

　　李志鵬過來說，“說好了我請的，你們還是趕緊走吧。”

　　陳月看他一眼，跟王朋說，“這人還不錯。”

　　“嗯，今晚處理的還行。”王朋說完，又催前臺，“如果還算不出來，等會兒打起來，砸了什么，我會如實跟你們老板說的。”

　　那前臺臉色一變，趕緊說了一個數字。

　　“我來我來。”李志鵬雖然不清楚他們那兩句評語的含金量，但還是搶著付錢。

　　只是慢了一步。

　　王朋付過錢，拍拍他肩膀，“不好意思，攪了你的局，接下來你還是別管了……走了。”

　　陳月挽著他胳膊往外走。

　　李志鵬苦笑，緊步追上去，有些事情，哪是說不管就不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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