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們的目的并非分數，但規矩就是規矩，這三位學生的分數會全部抹消……”艾倫克嘆息一聲，“可惜了唯一的滿分。”

　　“沒什么好可惜的，你不也說了，我們不是為了分數。”劉清明笑笑，“但我有個請求，那位檢舉的學生，其實并未違反規定，就把分數留著吧。”

　　艾倫克不解，“這樣的品行，不更應該受到懲罰么？”

　　“我們教學，懲罰是手段，不是目的，而且要因人而異。”劉清明微笑，“有些人因挫而勇，愈壓愈強，甚至可逆行而上。但有些人……呼，因錯就錯，越錯越遠。都還年輕，路還長著，誰毀了都可惜。”

　　艾倫克凝視他許久，“劉，你是非常好的教育家，不能和你共事，是一種遺憾。”

　　“你完全可以來夏大嘛。”劉清明笑道。

　　“哦，鬧。你挖了墻角，會影響兩校之間的友誼。”艾倫克為了大局，忍痛拒絕了，“既然你有這樣的請求，也合規矩，那我們就只取消另兩位同學的分數……你不會心疼？”

　　“唯一的滿分被取消，我該高興才對，省得你們惦記。”劉清明無所謂的樣子。

　　“劉，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訴你，實驗室的情況，很多導師都能看到，表現優秀的學生，是逃不過他們眼睛的。”艾倫克看著眼前的老朋友，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包括蓋克。”

　　“那個怪物除了實驗數據，還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劉清明的確有些不淡定了，蓋克是世界注明的物理學家，泰山北斗式的存在，想搶個學生……誰能抵住這種誘惑？

　　“最近幾年，他一直在找合適的助手，畢竟歲月不饒人，體力跟不上了，但他太挑剔，一直沒能找到合適的。”艾倫克看著他笑，“祝賀你，你的學生讓他動心了。”

　　“……”劉清明可高興不起來，“那小子做了什么，能讓你們這么滿意？”

　　“他什么都沒做，也什么都做了。”艾倫克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話矛盾，“作為一個追求學問的年輕人，他只是做了該做的事情。而對于一場考核而言，他有著超過所有人的專注、認真、嚴謹。全部做對的不止是他，但在態度上能令所有人滿意的，只有他。”

　　所謂態度，他沒明說。但天之驕子，做簡單的準備工作，或多或少有些輕慢，甚至是漫不經心。

　　他們這次是沒有出錯，但下一次呢？

　　科學二字，容不下僥幸，需要敬畏。

　　可惜做到的不多，所以在那高高的塔尖上，永遠就那么少少的一些人。

　　“唉，看來我只有盼望那小子品性夠高，不會被誘惑了。”

　　“祝你好運。”

　　艾倫克有些得意地說。

　　此時，那個被惦記著的家伙，正百無聊賴地蹲樹影下看螞蟻，悠哉悠哉，一點擔心的樣子都沒有。

　　“你說學校會怎么處分我們？”葛芳華可不像他，能夠沉得住氣。

　　王朋抬頭看她，“最多成績為零，不會比這個更糟了。”

　　“已經是最糟了。”葛芳華略覺頭疼，“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

　　“不能預測到結果的事情，才需要擔心。”王朋笑笑，“既然最壞就零分，還有什么好擔心的？”

　　“那還是有的，比如學校的處分。”葛芳華瞥他一眼，“學校讓我們來是爭光的，不是……你懂得！”

　　“挨處分的話，你會覺得委屈么？”王朋問她。

　　葛芳華想了想，“那倒不會，當時說那些，本就不合時宜，有打擦邊球的意思，被抓到處罰，我也沒話可說，但一想到是被……瑪德，氣不打一處來。”

　　“真性情！”聽她爆粗口，王朋忍不住挑起大拇哥，“如果是為那個人，那就更不該為難自己，多虧的慌。”

　　“你可真會安慰人。”葛芳華大翻白眼。

　　“你們在聊什么？”莎莉娜跑過來問。

　　雖說前幾天一直是她在負責接待，但進實驗室這種事，多半找不到她，畢竟她有沒有進過實驗室，都不好說，所以一直也沒出現。現在估計是聽說某人出事了，才跑來慰問的。

　　“互相訴苦。”王朋笑著回答她，“但訴來訴去，才發現是我倆太聰明，還用錯地方，活該被罰，怨不得人。”

　　“你們猜到任務內容都是一樣的了？”莎莉娜崇拜地看著他們。

　　從她話中不難聽出，她更早之前就知道了。王朋笑著埋怨，“看來你早就知道，也不說偷偷告訴我一聲，害我被攆出來，不行，我要跟你絕交。”

　　“你就愛開玩笑。”莎莉娜咯咯一笑，“你要絕交，去找吉姆尼吧，還是他告訴我的。”

　　“兩個壞蛋。”王朋評價，“沒義氣。”

　　“隨你怎么說，反正不是我的錯。”莎莉娜笑笑，“大不了我去跟艾倫克叔叔求情，讓他給你留一分好了。”

　　“那還不如零分。”王朋朝她身后望望，“吉姆尼呢？”

　　“他說要去查你們的分數，查到再過來。”莎莉娜回頭望了一眼，“現在應該公布了。”

　　王朋和葛芳華屬于被“清理”出來的，其他人還都留在那邊等結果……他們的結果出的比較早。

　　兩人互視一眼，葛芳華說，“不行，我以后得離你遠點。”

　　“恭喜，你終于開竅了。”王朋打趣一句，立起身來，朝遠處努努嘴，“你打算離他多遠？我可是要跑了。”

　　活動活動發麻的腿腳，他真的跑了。

　　至于嗎？

　　葛芳華和莎莉娜目瞪口呆，因為他跑的實在是太快了，參加奧運會都富余。

　　“是沒臉見人么？”高翔緊趕慢趕，還是只能看著遠去的背影逐漸變小，“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少耍嘴皮子，多學多練，也不至于這樣。”

　　葛芳華聽了撇嘴，“說的就跟你沒多嘴多舌似的。”

　　“你們做的不對，還不許別人說了？”高翔橫她一眼，“不過我還真后悔說了，就該等成績出來，拿分數砸他臉上，讓他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本事。”

　　“聽你這口氣，最高分？”葛芳華滿面不屑。

　　“九分，你說呢？”高翔不無驕傲地說。

　　滿分十分，但一個沒有，他自然有驕傲的資格。

　　“他的成績不取消，焉知不是一個十分？”葛芳華也知不太可能，但就是忍不住懟他一句。

　　“十分？就他？呵呵！”高翔冷笑不止，“如果用吹的，我倒是不懷疑。畢竟他們那種人，就會用嘴吹，一年拿圣橋四個學位的話都能說，何況區區滿分。”

　　“的確有人一年內拿了圣橋四個學位，也來自你們東方，聽說還長的很漂亮，在圣橋一直有‘東方之仙’的美譽。”跟在后面過來的吉姆尼說，“可惜那些學位沒能全給她，圣橋校方覺得太過天方夜譚，讓她接受調查，但她拒絕了，她說她只是想證明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學位與她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很酷！作為同胞，你們沒聽說她的事情么？”

　　聽了……

　　但沒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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