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
(一)
元末。
荒蕪人煙的村莊,田地里長滿半人高的野草。
風過,如浪。
夕陽即將落下,天邊一片血色。
一個矮小的人影蹣跚出現(xiàn)在路口,一身破爛的夜行衣,一臉大胡子,兩道長眉直垂到嘴角,這張臉一眼看去像只滑稽的猿猴。他停留片刻,賊頭賊腦的左右張望一番,似乎在確定沒走錯方向。然后,這個人把當做拐杖的長劍插在一旁,就地躺下,不一會就響起鼾聲。
他睡著了。
兩旁的野草間有輕微響動,一雙雙血紅的眼睛盯過來,是饑民,但沒一個人敢沖出來。在這個人吃人的時代,敢大馬金刀的躺在顯眼的地方,這個人不是白癡就是不好惹。
草叢晃動,饑民們強忍口腹之欲,依次退去了。
最后一抹陽光消失了,天地間仍舊白亮,一隊蒙古士兵縱馬急駛而來,卷起一路狼煙。為首的是個百夫長,遠遠的看到路口的人,本想直接踩死過去,但看到了那人身邊的長劍,頓時勒住馬。
“猴頭人在那!別讓他跑啦!砍了他的頭回去領賞!”
十幾人頓時興奮起來,拔出彎刀,呼嘯著沖過去。
猿猴般的人懵懂的坐起,看著沖來的馬隊發(fā)呆,似乎還沒清醒。
就在蒙古百夫長的刀要掠過猿猴的脖子時,一旁的草叢中突然射出近百支箭,密集如飛蝗,將沖來的馬隊連人帶馬全部射翻。
只剎那,剛才還氣勢洶洶的一隊蒙古兵全沒了聲息。
直到這個時候,猿猴似的人才扶著長劍站起,一臉不滿的向箭射出的方向嘟著嘴。
“大姐,您不用每次都等到最后一刻才放箭吧?要是漏了一個,我這頭不就飛啦?大好的山河還等著我去探索呢!”
草叢響起嘩嘩聲,中分開,走出一個容顏如冰樣般的少女。
“猴子,再啰嗦現(xiàn)在就吃了你。”
“別,我這么聽話的餌不好找,您還是先吃他們吧!”
少女根本不曾理睬猿猴樣的男人,直接走向那隊蒙古人的尸體,蹲下,拔出匕首如切西瓜般切開,紅白流淌,腥氣四溢。
少女飲了一口,冰冷的臉上有了一絲暖意,只是一瞬間,又恢復冷清模樣。
“這個,吃多了總會上火,真是煩惱啊!”
少女像是自言自語,而一旁的猿猴樣男人則忙著把箭都收集回來,壞掉了不少,而蒙古兵身上的也不是很多,看來又要偷襲一個大隊人馬才夠用。
“大姐,那個連環(huán)機箭,要我抬出來嗎?”
“想試試我能不能躲開?”
少女似看透猿猴的心思,把玩匕首,隨意扯過一把草擦拭鋒刃。
“我看起來就這么不自量力?”
被叫做猴子的人嘆息著,身后一條長尾鉆出,靈巧的擺動。
(二)
大姐的名字叫朱艷秀,是一個孤兒,是雜耍班子的臺柱子。猴子就是猴子,貨真價實的猴子,是雜耍班子里養(yǎng)的,每次去大戶人家,這一女一猴的組合總能讓荒淫的老爺們性志高亢。
朱艷秀賣藝不賣身,雜耍班子的老板也有意抬抬她的身價,將來好賣個好價。
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月,本來朱艷秀的命運也就是當個侍妾,甚至只能是丫環(huán),運氣不好碰上好吃人肉蒙古老爺,大概就成了下酒菜。
在一個漆黑的夜晚,朱艷秀決定逃離雜耍班子,那只猴子不知為何緊跟左右。一人一猴剛翻過圍墻就被人包圍了,一隊蒙古士兵嘻笑的看過來,輕蔑的連刀都懶的拔,就好像朱艷秀已經脫光了在那里等他們肆意蹂躪。朱艷秀拔出不知從哪偷來的匕首,嚎叫著撲向為首的蒙古軍官,那軍官只拉了拉韁繩,一人高的駿馬揚起鐵蹄。
那一刻,連猴子都捂住眼睛不忍看,但天地間突然死寂無聲,無星無月的夜空劃過一首妖異的電光,一團巨大的光球砸下來,熔盡地面上的一切。火把都熄滅了,本應漆黑一片,但墻根下卻有兩個發(fā)光的人影,他們靜靜的站著,眼中閃著藍紅相間的光。
“原來是這么回事。”
一個男聲說,卻發(fā)自朱艷秀。
“嗯嗯,真夠古怪的。”
另一個聲音說,竟是那只猴子在說人話。
雜耍班子的人探頭看時,正是一人一猴說話的時刻,嚇的從墻頭翻落,摔了個半殘。等再有人登上墻頭看去,院墻外已空無一人,地上只有幾團焦黑的灰燼,分不清是人是馬。
人會發(fā)光,猴子會說話,這個世界亂了。
亂世出妖孽,雖人命如草芥,但出了這等怪事仍會層層上報。王侯們驚怪,原來是有禍星亂世,一定要殺。
于是朱艷秀和那只猴子開始了逃亡生涯。
“大姐,咱們已經穿州過府走了千里,您這是要帶我去哪里?”
猴子叼著根草桿,扛著長劍停下腳步。
雖然變成人已經很久了,但用兩條腿走路仍會歪歪扭扭,像受了重傷。只是現(xiàn)在,再沒有一個蒙古追兵敢輕視他,那矮小的軀體里也不知藏了多少暴戾,殺起人來像陣風,刮過后不會留下一具完整的尸體。
“到了,前面五里,獵人。”
朱艷秀坐在牛車上睜開雙眼,瞳孔變成一豎,閃著妖異的藍光。
“又獵人啊?您上個月不是進過食了嗎?要我說啊,您已經是強者了,也沒必要把天下所有我族的笨蛋都吃掉吧?相煎何太急啊!”
趕車的蒙古兵雙手顫抖,淚水模糊了視線,牛車歪向路邊,但很快就恢復過來。只是,趕車的位置換了人,猴子抱著顆人頭舔的正歡。新的趕車人仍是蒙古兵,雙手抖的更加利害。
朱艷秀閉了眼,不再理世間雜事。
獵人,并非打獵的人,而是獵殺他人之意。
(三)
長夜無光,唯有殘月半掛。
朱艷秀在盈德鎮(zhèn)外的草場埋伏了一整夜,鎮(zhèn)中的那群月族仍不出來,似乎已經揣摩出朱艷秀打算將他們一網打盡。
猴子扛著長劍坐在棵枯樹上,不時摘下酒葫蘆喝上一口。
遠處鎮(zhèn)中寂靜無聲,也不見半點燈火,如死鎮(zhèn)。
“大姐,這群孫子不好對付,咱們還是找其他的吧!”
猴子這么說時,一只草桿激射上來,直奔猴子的眉心,他向后翻去,一條長尾吊住樹枝,蕩來蕩去。
“嗯,既然大姐不走,那猴子我也不走。就這里了,這群孫子的味道肯定很好。”
猴子嘀咕著,一挺腰翻回樹枝上。
天邊放亮,夜將要退去了。
朱艷秀站起身,無盡的等待似乎耗盡了她的耐心,連環(huán)機箭也松了弦。
月亮即將落下,朝陽即將升起,她煩躁的拔出匕首,在一塊禿石上磨,又像是無意識的砍倒一片片翠綠的蒿草,蟲飛塵起,淡淡的月光下,草場宛如被投入石子,興起一圈漣漪。
就在這時,幾十道閃電般的黑影刺入草場,直撲朱艷秀。
朱艷秀扭頭看去,嘴角浮起莫測的笑意。
那幾十道黑影仿佛意識到這仍舊是陷阱,在就要撲到朱艷秀前身的瞬間頓住身形,并以一個匪異所思的角度,如無數道弧旋的電光躲過朱艷秀的刀鋒,四散逃向遠方。
朱艷秀站在原地,抓了把野草擦拭凈刀鋒上的血珠。
“您不想殺他們?”
“笨蛋,你以為他們回去還能活嗎?”
猴子單手握劍一震,成串的血珠便甩離劍刃。
草場中倒了七八具尸體,個個圓睜雙眼,似乎看到了世間最可怖的事情。
“那個,大姐,您看這次我是不是也該進食了?”
猴子不停擦著口水,對正要下刀的朱艷秀說。
“找出赤眼,其他的都歸你。”
“您是說,那個可能最終血醒的亞強者?噢,我終于明白您帶我到這里干什么了。嗯嗯,您不要生氣,如果我是您也會這么干。畢竟,這個世界上能威脅到我們月族的,也只有我們自己。”
猴子嘆息,翻開一具具尸體的眼睛。
就在兩個人正忙的時候,草叢中響起腳步聲,一個羸弱少年鉆出來。
“你們在干什么?我娘說,亂翻死人東西是要倒霉的。”
“啊?”
猴子手里人頭滾落。
并不是驚訝,而是恐懼,這少年什么時候來到近前的,他竟完全沒有察覺。
朱艷秀眼睛如貓般豎起,藍光閃爍。
“我見過你?”
朱艷秀問,少年搖頭,并向前邁步。
猴子驚慌的跳開,長劍出鞘,歪指向少年。
“我娘還說,殺人也是不對的。人人生而平等,為什么大家要以對方為食?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殺來殺去的,不如坐下來,聽聽風,看看月。”
朱艷秀站在原地沒動,不是她不想動,而是動不了。
少年的瞳孔已經變成血紅的一豎,走過的地方碧草枯萎,仿佛一層無形的火焰在他周圍燃燒。
“那么,你吃了你娘?”
朱艷秀又問,少年點點頭,不以為恥。
“沒辦法,我餓啊!你也很快就會成為我的一部分,然后我會統(tǒng)治這個世界,不再有殺戮,不再有饑餓。太簡單了這任務,也不知是誰想出來。”
少年的十指指尖探出骨刃,步伐輕盈,像走向餐桌前的椅子。
“你會失望的。”
朱艷秀僵立不動,眼中卻泛起笑意。
少年疑惑的定住腳步,回頭四顧。猴子竄的沒了影,草叢中嘩嘩的響,露出幾十顆頭,都是他的人。可朱艷秀的笑容,讓他心底不安,甚至驚怖。
“好啊,我倒要看看,強者究竟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少年咬牙切齒,突然舍身撲向朱艷秀。
朱艷秀沒動,少年卻撲了個空,他看著自己穿過朱艷秀的身體,卻什么都沒碰到。
這詭異的場面讓正靠近的月族都停下腳步,他們膽怯了,強者的威嚴不是螻蟻所能撼動。而少年,似乎只是螻蟻的王,微不足道的王。
“我不信!你這個卑賤的女人怎么可能強過我?我才是皇族!”
少年狂吼,但是下一刻,他聽到嗞嗞的水聲,低頭看去,一道道血正噴涌而出。直到這個時候,少年才感覺到身體被人割開了,但并不致命,仿佛那下刀的人對此充滿了暴虐的樂趣。
草叢中的月族們驚恐萬狀,四散奔逃,但遠遠的有一條死亡線,獵取著他們的性命。
“我……我……我才是……”
少年的骨刃仍向眼前的人割去,卻什么都沒觸碰到。
朱艷秀臉色蒼白,像是用盡了最后的氣力。
“你很幸運,這一招我只用過兩回,加上你是第三回。我想,以后不會再有了。”
朱艷秀這么說時揮動匕首,少年的人頭向后翻去,仍連著層皮肉,掛在背后。
(四)
各地民亂紛起,種種異聞也時有耳聞。
河間一老漢忽一夜御盡村女,殺盡小兒,割耳成串以食。以一人之力屠百戶之人,過州穿府,成禍一方。直至有方士以奇術殺之。又有一巨蛇,忽吐人言,自說天龍降世,求百童男童女以食。河東出一天使,生而有羽翅,三日能言,宣十誡,翩翩然直上九霄云外。
浩州官道上,一隊人馬正緩緩而行。
“大姐,這次的目標是什么?鳥人?還是神龍?個人覺得,龍肉比較好吃,比鳥人香。”
猴子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神氣飛揚。他臉上的黑毛裉盡,長眉依舊,越發(fā)像人了,只是行動間仍有股猴子氣。
“還有一處,然后……”
朱艷秀沒有說下去,眼中望著遠處巍峨的山峰,似看到了世界的盡頭。
“終于要殺干凈啦?真不容易啊,我還以為活不到那天呢!”
猴子把長劍換了個肩扛,一臉喜悅。
“大姐,以后我想去華山,創(chuàng)個門派,就叫華山派吧!我這一身好武藝啊,不找個傳人實在不甘。我連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孤獨求敗,劍法就叫孤獨九劍。哈哈哈,有氣勢吧!大姐您也建個門派吧,叫逍遙派怎么樣?”
猴子迎風揚了揚頭,長發(fā)飄然,也頗有幾分大家宗師風范。
朱艷秀始終沒再說話,神色卻越來越柔和,越來越像個平凡的女人。
十日后,終南山下。
“這……這里?”
猴子指著終南山難以置信,朱艷秀點點頭。
“那個……那個,那個人該不會也是我族一員吧?”
朱艷秀又點了點頭,猴子認命般嘆氣。
“看來我是活不到那天了。”
車隊沒有繼續(xù)前進,停在山腳下。
朱艷秀沒再布置連環(huán)機箭,也沒讓猴子埋伏,那些抓來的蒙古兵都殺了。尸體四處雜亂的倒著,血濺的大地殷紅。蠅蟲飛聚,用不了多久這里就什么都不會留下。
終南山上響起鐘聲,似悲似喜。
一個年輕的道士自山上下來,一路唱著高深莫測的歌謠。
都道神仙逍遙,誰知一身污垢洗不凈,蓮臺法會真經有,亂世濤濤,何處宣講世間道?莫尋找,天邊來,天邊去,上下自有無窮意。
歌聲蕩過林間,鳥雀寂然,似如來蓮臺前聽法。
“無量天尊,你來了。”
道士行禮后再抬起頭時,一對眼瞳已經變成紫色一豎。
“三豐,能亂世者,只剩下你我了。”
朱艷秀將慣用的匕首拋向遠處,一雙纖細的小手如玉般剔透,但這確是雙殺人的手。
道士嘆息一聲,將腰間長劍解下,撫塵丟開,赤手空拳的退了兩步。
“真要如此?我只不過是個醫(yī)者。”
道士這么說時,朱艷秀正望向遠方,那里有萬里山河,黎民億兆,此刻在初升的朝陽下顯露真容,數不盡的悲歡離合愛恨情仇孕育其中。或許仍有漏網的月族,但能掀起腥風血雨的卻只剩下兩個。
“你說,天下太平后,還會有人記得你我嗎?”
“不會啊,甚至史書上對我族都不會留下一筆。嗯,不過,鳥人啊神龍啊陰陽人什么的,大概會記在雜說夜話里。但誰會想到,那是我族中人呢?”
朱艷秀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似將五內濁氣全部清空,她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晨曦中似天真無邪的少女。
只是,朱艷秀從沒有過天真無邪的少女時代,從懂事起就在為生存努力,活下去是她唯一的念頭。
“那你為什么還要當大夫救他們?”
朱艷秀回過頭,眸光閃亮,貓眼的湛藍里清澈見底。
“那你又為什么要把那些想當皇帝的笨蛋都殺光呢?”
被稱做三豐的道士反問,一臉平靜,似看透萬物。朱艷秀笑著嘆息一聲,像是回憶起愛過恨過的往事。再抬起頭時,眼中只有淡淡的殺氣了。
“那么,該上路了,讓他們好好活下去吧!”
(五)
八十年后,華山。
“什么?你說這就是大名鼎鼎的華山派?”
鮮衣怒馬的少年張大了嘴,呆立在一座低矮破敗的道觀前,一副極度后悔的模樣。
那道觀只剩半截的門楣下站著個矮小的老頭,穿一身打滿補丁的道袍,用樹枝在頭頂挽了個道系,一柄銹跡斑斑的長劍斜靠在門板上。唯一讓人眼睛一亮的是老頭的兩道眉毛,也不知是灰色還是太臟,直垂到嘴角,如果不往頭部以下看,還是頗有幾分隱仙風范。
“我華山派分劍宗氣宗,這里是劍宗駐地。那邊,翻過一個山頭,那個大道觀才是氣宗駐地。不過,小子你有福了,我就是華山派創(chuàng)始人獨孤求敗!三十年前閉關修煉,今天剛出關就遇到了你。我看你骨骼清奇,面有神光,真是塊練劍的好料子,不如就讓我收你為關門弟子……喂,別走啊!我的劍法真的很強哪!昨天我又研究出孤獨九劍的三十六式新變化,招招免費,傾囊相授啊!”
少年對拖著長劍在地上劃來劃去的孤獨求敗不屑一顧,正待打馬離去,馬前突然掠過一團黑影,嚇得他勒緊韁繩。但是這匹馬卻并沒有揚起馬蹄,而是原地跳起丈余,像個傳說中的武林高手。
“我就知道不該來的。”
少年坐下的馬開口說人話。
孤獨求敗以劍指輕撫劍體,那銹跡斑斑的長劍竟發(fā)出嗡嗡劍鳴,像等待多年,終于又能再見英雄。
“呵呵,如果你不吃人,或許我會放你一馬。可惜啊!”
孤獨求敗輕彈銹劍,聲如擊謦,透著無邊殺意。
“哈哈哈,你當年吃過的人不是更多?現(xiàn)在裝什么正義!”
馬上的鮮衣少年兩股顫顫,坐也不是,下也不是,直到被妖馬掀翻踢開。
“我吃的都是殺人的人,你吃的又是什么?再說老子都修煉成人了,連皇帝見了我都要說聲上仙,你這只不入流的小馬妖,竟然大言不慚的教訓我老人家!今天不砍了你烤肉吃,我就不是孤獨求敗!”
孤獨求敗向前躍起,長劍拖在身后,也不著地,竟自下而上撩向妖馬。
妖馬向一旁急閃,堪堪躲開致命的攻擊,身子一側的毛卻飄灑一地。
鮮衣少年咳著血在不遠處的樹下站起,一副仍在天旋地轉的模樣。孤獨求敗卻向他大喊大叫。
“那少年郎,看好啦,我老人家今天就破格給你展示一下孤獨九劍的真髓,能記得幾分算幾分,看你的造化啦!”
一人一馬斗在一處,劍光如羽,馬影似蛟,所過之處不論木石,皆能成為殺人利器。
少年看的熱血沸騰,原來劍還可以這么用,原來劍法竟然能通鬼神。
少年顧不得驚恐與疼痛,下意識的模仿孤獨求敗的劍招。看似簡單卻妙用無窮,看似無招卻破盡有招,每一劍都有身法相應,每一次移動都帶起劍意如蛟龍翻騰,讓人無從抵擋。少年在破敗的道觀前忽爾沉思忽爾揮動寶劍,直到天色暗下來才從劍意中醒來。
道觀前,空無一人,只留下匹死馬,而且馬的一條后腿還被人卸了去。
鮮衣少年發(fā)了半天呆,慌忙沖進道觀,道觀里空無一人,斷了一臂的三清像在布簾后法相莊嚴。少年尋遍道觀,卻再沒見到那個自稱華山派創(chuàng)始人的孤獨求敗。
少年發(fā)了半天愣,退出道觀,跪下莊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然后才向華山派氣宗駐地而去。
“風輕揚?嗯,這名字不錯,我喜歡。”
孤獨求敗把少年的錢袋收回懷里,躍下枝頭,扛起長劍一路唱著古怪的歌消失在山林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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