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槐
章槐抬起手遮住撲面而來的日光。
覺得今天的天臺格外晃眼。
他瞇起了眼,天氣晴朗,萬里無云,時間正好,天臺空蕩。
他恍惚中覺得哪里有點奇怪,好像這里應該有什么人之前在這里。
他晃了晃腦袋,走到了之前經常去的角落里劃拉出了今天上課的書,自己悄默默的看書。
管他呢,反正今天又是不想上課的一天。
路千弦和方酌離開了天臺之后請了個假直接去了醫院。
他們倆目的明確到了急診處,恰好人不多,在接診臺還碰到了上次的護士姐姐。
護士小姐姐還記得他們倆,“呀”了一聲,“是你們啊,怎么了?”
方酌:“請問今天海瀟醫生在不在?”
護士小姐姐一臉迷茫,片刻后“噗”地一聲笑了出來,“你們是不是之前都沒來過醫院啊,哎喲,去門診大樓,腦科在十樓,今天海醫生應該是坐診的”她抬頭看了一眼護士站掛的鐘,確認了一下時間,“嗯,還有一個小時他就下班啦!”
方酌:“”尷尬,大寫的尷尬。
因為上次是直接下了車到的急診,導致他以為海瀟一直在這里。
方酌的耳朵紅了,惹得護士姐姐笑了半天。
他謝過護士姐姐后拉著路千弦走了。
從急診到門診大樓不算近,方酌的耳朵總算是在途中降下溫來。
路千弦心情很好,抿著嘴笑了笑。
方酌手握了個空拳在嘴邊,咳了一下。
路千弦帶著笑意的聲音在側后方響起,“原來你也有不擅長的事情啊。”
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方酌的耳朵又紅了。
方酌裝作面無表情的轉頭看他,“嗯。”
要不是他耳朵紅的通透,路千弦都要以為他是生氣了。
他馬上低頭認錯,“我錯了,沒笑你。”
方酌點了點頭,冷酷,嚴肅,“嗯。”
他們來之前,大概是沒考慮過海瀟的患者數量有多少。
整個十樓的腦科診室密密麻麻全是人,海瀟的診室在9號,從外觀看已經是大的不像話了。
方酌:“”
所以,海瀟的名氣大,不是林煒吹的哦。
方酌之前因為林煒的不著調的說話方式吃過好多虧,萬萬沒想到,他這次沒吹。
路千弦更是對醫院這么個地方毫不熟悉。
他尊重生命的自然死亡與生命輪轉,所以自從上次來過醫院之后就一直對這里敬而遠之。
加上入世不久,他對很多大型機構非常不熟悉。
于是見到這個人山人海人擠人腦袋挨腦袋的大場景,路千弦“哇”了一聲,表示非常驚訝。
方酌開始遲疑,“現在”
路千弦摸了摸鼻尖的小痣,帶著點笑意,“那我們等等吧。”
醫院里烏泱泱的全是人,多的也是一些坐輪椅的。
方酌和路千弦一開始站在外面的候診區,結果發覺實在是太擋路了。
他伸手剛拉住路千弦的手肘,就見到一個輪椅停在了他們面前。
方酌和路千弦對視了一眼,視線同時落到了那個坐在輪椅上的人身上。
輪椅上坐著的是一個容貌精致的女性,頭發編起了個松松垮垮的麻花辮,柔順地搭在披肩上,中間還穿插別著幾支花,襯得她平靜素雅的面龐熠熠生輝。
她十指交叉,輕輕落在自己腿上。
推著她的男人身著板正的西裝,帶著白手套。
好精致的一個組合。
方酌看到這個婦人的視線一直柔柔地落在路千弦的身上,被激起了類似護犢子的心態,上前一步擋住了她的視線。
“您好,請問有什么能幫您的嗎?”
婦人的眼神掃了過來,然后定了一下,眼中似是閃過了一種驚訝的情緒,她眼神慢慢變得柔和,笑意波瀾,然后勾著精致的嘴角,輕輕搖了搖頭。
她微微抬了下右手,身后的推輪椅的年輕人不知從哪里摸出兩張名片遞了過來。
“這是我們家夫人的聯系方式。”他像是見怪不怪,語調平平地說。
方酌接過名片。
純黑色的名片看著就有種高級感,燙金的字體勾畫得精致無比,和這兩個人的周身氣質完全貼合。
路千弦虛靠在他肩頭,低聲念了出來。
“星與海工作室,鹿塵星。”
方酌聽到路千弦低低笑了一聲,便扭頭去看他,“怎么了?”
路千弦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看向那個婦人。
“母親。”
方酌:哦母親。
?!
母親?!
方酌震驚地看過去:這也過分年輕了吧!
婦人微微頷首,笑意融融,嗓音空靈又恬靜,“好久不見啦,小弦。”
方酌突然覺得自己上前一步的動作實在是非常不對勁。
路千弦的手這時輕輕搭在了他肩上,然后停住了他要往后退的動作。
“母親,這是”
鹿塵星含笑點頭,眉眼彎彎。
仔細看過去,鹿塵星抬起頭來的時候確實和路千弦是相似的輪廓,同樣是精雕細琢地勾畫了面龐的線條,任誰看過去都覺得是不可一遇的美人。
但自己怎么剛剛就沒看出來呢。
路千弦借著身高的優勢,伸手輕輕揉了揉方酌的頭,問道:“母親是來找海瀟的嗎?”
鹿塵星柔柔地點了點頭,“海瀟的父親和我一起辦了這個工作室,主要是負責文物鑒定的,今天剛好有時間,我便來看一眼海瀟,再問問他愿不愿意子承父業~”
說完她便調皮地吐了下舌頭,完全不復初見時候的端莊,更像是妙齡的少女一樣。
鹿塵星眨了眨眼睛,笑意快要溢了出來,“小弦,不介紹一下嗎?”
路千弦也眨了眨眼,兩個人做同樣表情的時候眉眼的相似更是如出一轍。
“這是,我醒來之后,唯一認識的人”只停頓了半秒,“他叫方酌,古今皆是。”
鹿塵星愣了一下,似是對他這個古今皆是有一些疑惑,然后她豎起好看的食指輕輕搭在了太陽穴的位置,剎那間眼睛里光華波光瀲滟。
半晌后,鹿塵星偏著頭:“小弦你缺了一部分神魂?”
方酌聞言馬上上前一步,語氣里可聞的著急,“您能看到在哪嗎?”
鹿塵星的眼中光芒未散,浮光掠影般地掃了一眼方酌后,沉默了一下,“小弦,你明白的,我沒辦法說出口。”
路千弦握住了方酌的手想要安撫他,察覺到對方的手還有點緊張的在顫抖后輕輕揉了揉。
畢竟路千弦聞及此并沒有太大意外,只是笑了下,“我有感覺,記憶在緩慢復蘇,只是神魂方位目前還沒有什么明顯的進展就是了。”
“不過”鹿塵星的手輕輕拉住了近在咫尺的方酌的手捏了捏,恢復了那副少女的樣子,“道雖不能言,所愿在眼前。”
她眨了眨眼睛,然后非常自然地換了一個話題,“你知不知曉海瀟的父親?”
“啊”路千弦突然看向推輪椅的那個男人,“不會是”
男人便也彎起嘴角,食指輕輕壓在了自己的眉心,真容便顯現在方酌和路千弦的面前了。
如果說海瀟是那種笑起來會讓人感覺春風拂面般的溫和,那在他們面前的,將近有上千歲的海居年便是從頭到腳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輪廓無比相似,但氣質竟然截然不同,似是刀削的眉峰下頜都柔和了起來,此刻笑了,才有種讓人熟悉的感覺發散出來。
“小路,方酌,你們好。”
他伸出手,溫柔與陽光被掰碎,在他的眼中蔓延開來“我是海居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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