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逃脫
毛予和陳松亭兩個人互毆著跑進了教室的時候,剛好看到上課鈴響的時候方酌的桌子旁邊一群人作鳥獸散。
兩人對視了一眼,決定咨詢一下事件中心人物方酌。
趁著老師還沒來,陳松亭的胳膊再次勾住了方酌的頸,一把把人從好好坐著的位置拉到了半彎腰,假裝惡狠狠地道:“方酌同學,剛剛是怎么回事?”
毛予半握拳,假裝手里舉了個話筒:“沒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方酌本來好好坐著,被拽得一個晃蕩,無奈道:“就給人講了道題。”
毛予驚奇地看了他一眼:“喲,咋回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方酌:?什么鬼?
陳松亭聞言也松了手,用同款震驚的眼神看他:“你給人講題?”
方酌挑了挑眉,“怎么,我不興給人講題啊?”
毛予站直,搖了搖腦袋,木木登登地拉著陳松亭回了座。
嘴里念叨,“完了完了世界變了”
方酌扭了頭,眼睛微瞇著,“你們倆?”
毛予裝模作樣地舉起雙手作投降狀,“我什么都沒說啊!”
方酌沒繃住面上的表情,嘴角半勾了起來,“瞎說什么”
這節課上課的老師是林煒,不緊不慢地遲到了小半分鐘他才抱著講義晃晃悠悠地走了進來。
曾嫣然一看是林煒,手里刷題的筆停了下來。
“老林你遲到了!”
她這一喊,班上的人也跟著喊,喊得林煒假裝捂起了耳朵,“嘖給你們去拿講義去了”
林小川慘叫一聲:“又有講義!昨天的數學作業還沒做完!嚶!”
林煒把講義放在講臺上,笑的不行,“嚶什么嚶,行,這次不給你,乖哈~”
大家被他逗貓似的語氣逗的笑個不停。
方酌的心稍微定了定。
即使剛剛是給林小川講題的時候,身邊明明有那么多人圍著,但方酌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直到林煒來了,班上的氣氛才開始舒服了起來。
可能也是因為林煒知道路千弦的身份,所以自己見到他之后才會覺得心中稍定。
林煒說話算話,把講義分了幾摞傳下去,單單避開了林小川。
語氣十分慈祥,“真不要啊,不后悔?”
林小川受寵若驚,“真能不要?”
林煒含笑點了點頭。
林小川馬上雙手抱起了自己的肩膀,“嘻嘻,那我不要!”
五秒之后。
林小川發現,周圍一圈的人完全沒有被講義砸下來的麻木感,反而都是驚喜和感激涕零。
他仔細分析了周圍人的面部表情:像是林煒發的不是講義,是考試寶典?
林小川:怎么回事
曾嫣然伸出一只手來,把自己剛剛焐熱的講義遞了過去,“來來來,賞你看看,你既然不要,真的是損失哈~”
林小川看著手中這份明明長得很像講義的一份像是在發光的要點總結。
嚶!被騙了!
他一抬頭,就發現林煒正端著手機,在林小川抬頭的一瞬間就聽到了“咔嚓”一聲。
嚶!更委屈了!
曾嫣然從他身后伸出手來,半個身子壓在桌子上,唰地一聲就抽出了林小川手里的閃閃發光的“講義”,憐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學林煒之前的語氣,“林妹妹,放心,沒你的份,乖哈~”
大家笑的一個個都在彎腰捶桌。
林煒調戲夠了林小川,笑得眼睛彎彎,在講臺上的那份講義里又抽了一張給他放在了桌子上,“給,別委屈了哈。”
大家又開始捶桌。
林小川絲毫不在意這種開的玩笑,屁顛顛快快樂樂地接下了林煒遞來的講義。
“老林我愛你!”
林煒十分敷衍,一邊往下拉黑板一邊裝模作樣地十分不走心地回道:“嗯嗯嗯好好好行行行。”
黑板咳了幾聲,敲了幾下。
“好了啊,咱們今天不上新的了,就查個漏補個缺”
“報告,老師,改個詞吧,改些漏,補些缺!”陳松亭看熱鬧不嫌事大,趁著大家都還是喜氣洋洋的檔口又皮了一下。
老林反手一個粉筆頭丟了過來,笑罵,“還皮!”
粉筆落到陳松亭桌子上的時候,“啪嗒”一聲。
與此同時,教室的門也被敲了一下。
喧鬧停歇,大家都以為是陳年詠來巡班了,一個個端正表情神色嚴肅地看了過去。
時隔一節課零五分鐘,方酌再次見到了站在門口的那個像是在發光的高挑男生。
路千弦一臉懵,抬手摸了摸鼻尖的小痣,眨巴了眨巴眼。
半晌后,他遲疑道:“報告?”
就連林煒也以為是陳年詠來了,看到是路千弦之后也尷尬地學他那樣摸了摸鼻子,小聲嘀咕,“嚇死了還以為又要被扣錢了。”
然后瀟灑地擺了擺手,“進。”
教室的聲音窸窸窣窣了一陣之后,林煒翻著講義,開始講課。
窗外天藍藍,一片烏云隨著風漸漸飄到了太陽的下方。
方酌的視線落在正向著這里走過來的人身上。
半身烏云,半身光芒,塵埃落在他的周圍,像是周身被鍍了一層毛茸茸的金邊。
路千弦眼神清亮,含著笑意與溫柔,沖他笑了笑。
他坐了下來,又沖方酌眨眼睛。
“怎么樣?”
于是方酌頭微微偏著,側頭望向他。
淺淡的棕色的眸子對上了清黑的亮眸。
路千弦輕輕點了點頭,聲音也小小,反正方酌聽不出到底有沒有懊惱或者生氣的意味,“跑了。”
“砰!”
古舊的鐘樓自建校起已經近百年了,幾乎沒怎么用過,除了每年一次的修繕,門還是以前的材料制成的,大概是某種不太耐腐蝕的金屬制品,上面刷的綠漆掉的七七八八,被謝辭年這一腳踹的綠色漫天飄了起來。
他抱起了胳膊,眼神淡漠又冷色浸人,“快去抓人。”
海瀟張了張口,眉目間有顯而易見的憂色,還沒說出什么話,那邊路千弦就在瞬息之間彈了個流金的云界過去。
對上海瀟的感激眼神,路千弦沒有多言,下一瞬間就如離弦的箭一般閃身進了鐘樓。
跑起來之后路千弦的腳步變得愈發輕盈,細看上去腳下已經凝了一層淡金色的薄霧。
幾乎在破開鐘樓的門的那一秒,鐘樓外面的一層熟悉的結界便破開了,這種熟悉的感覺讓他十分確信剛剛他們的討論結果—結界與云界如出一轍、氣息彌漫就是丹朱。
鐘樓空曠,余響震震,音如巨鼓。
望上去鐘樓中空,周圍一圈環繞在樓身內部的樓梯,最上面懸著一個青銅色大鐘,樓頂有一處露天的平臺,陽光從四面八方的平臺空隙里落進這一處逼仄的空間。
本應該是一覽無余的地界,但此刻里面攏著一大片一大片的紅色濃霧,顯得整個鐘樓像是在某種燒的正熱的蒸籠中。
海瀟幾乎是進入鐘樓的一瞬間就被這種淡紅色薄霧灼到了。
畢竟本身地處之界就不是海洋,已經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力量了。
“路修遠!”他腳步一錯,跟上路千弦的身影。
路千弦反手點了一下,云界落在了海瀟周身阻隔開了這一片紅色的霧氣。
進入鐘樓之后,他的面色一直都很難看。
原因無他。
這里的氣息在,人卻沒影子。
紅色的霧氣帶著的氣息的確是丹朱的,但他順著樓梯奔至頂處天臺,那氣息便忽地散了。
赤色隱約,里面像是帶著刀光劍影,叮叮當當地磕在路千弦的衣袂翻飛的外袍上。
那衣袍在每次被碰撞時都流光溢彩,磕出一片絢麗的光—海瀟靠著這些聲響和光影找到了站在原地的路千弦。
路千弦停在與洪鐘平齊的那一片臺階。
此刻海瀟也已經察覺到了這個地方的奇怪之處,如水的面上有一絲波動,眉頭微微皺著,道:“這里沒人。”
路千弦點了點頭,長出了一口氣,然后看向了那個鐘身。
洪鐘還在輕輕晃動著,可以看出剛剛在這里的人確實已經走了有一段時間了。
海瀟順著他沉到幾乎凝成實質的目光方向看了過去。
鐘身輕晃,深紅像是血色凝成了字句:“還找了幫手,弟弟,不太厚道啊。”
海瀟剛想說話,突然心中某根弦一動。
他瞳孔緊縮,震驚地喊了一聲“臥槽。”
路千弦被他的這一聲喊的回了身,畢竟海瀟一向看起來不像是會說這種話的人。
還不等他發出疑惑,海瀟的眼神突然變成了如同海底一般的古井無波的深藍。
像是天邊外忽地傳來海浪的聲音,由遠而近地響成一片。
海瀟臉色變了又變,他張了張嘴,壓下口中翻滾而起的血腥氣,給路千弦翻譯這片海音。
路千弦聽完他說的話,眼神慢慢變得震驚。
海瀟眨了眨眼,眼神恢復正常的顏色,血氣不再上逆,但神色復雜地看著路千弦。
沉默幾乎變成一層層圍繞的絲線。
還是路千弦先搖了搖頭,“走吧。”
海瀟和路千弦出來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拉著謝辭年一起告別。
他要走時,眉頭鎖著,有點憂心又有點愧疚:“此事再查,我便要回海底了。”
路千弦點了點頭,感激道:“多謝此行,將來”
謝辭年打斷了他,看上去十分冷酷,“哦。”
路千弦失笑,只得抱拳行禮,誠心實意,“真的多謝。”
海瀟頷首。
兩人離開了。
溫熱的午后一陣涼風卷著一片綠色的葉子輕輕落在了他的肩頭。
路千弦看著那抹綠色,心頭微震,反手施了個術法將鐘樓恢復了原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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