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黃雀在后
東漢建立初始,中原一片混亂,無暇他顧,曾經的匈奴又恢復了往日雄風。
匈奴單于欒提輿經常下令縱兵南下劫掠,南下進犯東漢邊境,在河套一帶的匈奴又多次在邊境劫掠民眾,甚至突襲到了河東邊境。
東漢建立后,曾下令將雁門、代郡、上谷三郡居民,全部南遷至常山關、居庸關東部一帶。
然而一味的退讓反而讓匈奴人愈發囂張,甚至以為東漢軟弱可欺。
一度在東漢內部的上黨、中山、上谷、扶風、天水五郡劫掠。
方法還是百年前的搶了就跑的戰術,讓被動防御的光武帝異常頭疼,東漢初立,百廢待興,無力主動出擊,只好被動防御,疲于應付,朝廷邊郡百姓都苦不堪言。
好后來一場大旱救了東漢,讓匈奴分裂成南北匈奴。
南匈奴南下附漢,北匈奴死性不改依然襲擾邊郡,所以恢復元氣的東漢朝廷決定徹底消滅北匈奴。
想滅北匈奴就要斷其后路,即收復平定西域。
而車師又是通往西域的關鍵所在。
車師,原名姑師,分車師前國和車師后國,車師有前王(今新*疆吐魯番西北交河故城)、后王(新*疆吉木薩爾南山中),前王為后王之子,兩王庭相距五百余里,扼守疏勒山(東漢的疏勒山即為天山山脈一部)的車師古道的南北口。
此時車師前國國都在交河城(今新*疆吐魯番東北),北通樓蘭,西通焉耆、龜茲等,西北通烏孫,東北通匈奴,是極為重要的戰略要地,是漢朝收復西域的必經之路,也是匈奴圍堵漢朝的關鍵所在。
車師對過往的漢使索要食糧、飲水等也甚感煩勞,常攻劫漢使,或充當匈奴耳目,讓其出兵襲截漢使。
漢軍至時,又投降漢朝,漢軍一撤又降匈奴,如此反復橫跳百余年。
在作死的路上作了近百年,車師終于再次稱為漢軍的目標。
頗有雄心壯志的漢明帝打算效仿武帝,他力排眾議,決定收復西域,將漢朝的防線推至大漢境外,也是為了重新打通西域通道,恢復以往的貿易往來。
永平十六年二月,漢軍兵分四路,第一次出征,結果匈奴人聞訊而逃,唯有竇固取得了戰績,但是對北匈奴來說,那一戰并未傷其筋骨。
朝廷此時正在準備第二次出征,其戰略目標就是打下墻頭草車師,鞏固漢朝在西域的存在,伺機將匈奴逐出西域。
而想打下車師,必然要保障漢軍后路安全,從昆侖塞到車師路途近一千五百里,雖然說有天山山脈為屏障,但是匈奴騎兵神出鬼沒,天山山脈是攔不住他們的,而且車師位置極為重要,是匈奴必救之地。
所以必須確保大軍不會被匈奴人抄了后路。
如今在位于昆侖塞和交河城中間的伊吾北邊的北山南邊發現了匈奴百人隊,那么匈奴的主力又在哪里,成了竇固他們不得不重視的問題。
根據奉車都尉竇固他們推測的結果,這次備戰進攻車師,北匈奴同樣會出兵相救,與其這樣還不如先消滅盤踞在附近的匈奴后,沒了后顧之憂再揮師西進,拿下車師。
想要消滅匈奴主力,那就得先找到他們。
奉車都尉竇固和駙馬都尉耿秉都覺得匈奴人回返回蒲類海一帶過冬,所以建議直接派人去蒲類海一帶偵查。
但是騎都尉劉張卻不那么認為,他覺得永平十六年奉車都尉竇固已經在蒲類海擊敗北匈奴王呼衍王,成為喪家之犬的匈奴人不敢再回來,主張往車師后國方向偵查。
在軍司馬蘇安的爭取下,蕭塵躺著就得到了一個表現自己的功勞。
因為蕭塵不用找都知道北匈奴在哪里,但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戲還是要演全套。
十月初九,拂曉。
蘇章難得嚴肅一回,他一一掃過眼前十二名下屬的臉龐,深吸一口氣說道:“保重,咱還沒一起喝過酒,等你回來,我請客!”蘇章對著蕭塵的背影吼道。
蕭塵對蘇安拱拱手,“好,你放心,這酒我們喝定了!”
“我們走了!”
“嗯,去吧,早去早回!”
“兄弟們,走!”
蕭塵虛劈了一下馬鞭,催馬駛出了營地。
十二人,三十騎,在軍侯蘇安的目送下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與此同時,在前營,特意申請執勤的姚三看著從中營里飛奔而出的小隊,心里默念著:“大哥,小七,保重!”
然后目送著這支小隊消失在營地的拐角處。
蕭塵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的時候還有個人也目送著他們離開。
那便是前部司馬蘇安。
“哼,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別怪我心狠手辣,這是你自找的!”第一天就被蕭塵反下馬威的蘇安肚量本來就不大,這么好的機會他怎能錯過呢!
片刻之后,又有一支近四十人規模的小隊沖出了營地,跟上了毫不知情的蕭塵他們。
確切地說是三十九個人,這些人清一色的匈奴人面孔,那是依附漢朝的南匈奴騎兵。
誰都不知道,蘇安這一次給竇固請命派出去的偵查分隊的人數就是一隊,即五十人!
蕭塵十二人加上這三十九人正好五十一人,也就是一隊人馬的數量。
……
……
“蕭屯長,按軍令我們一路往西,經過伊吾,到達白山西邊……可咱現在路線不對,是不是走錯了?”
左隊隊率周云發現蕭塵并沒有按奉車都尉竇固他們指定的路線行走,攔下蕭塵問道。
周云是蕭塵麾下的左隊隊率,屬于那種指東不敢往西,令行禁止的那種人。
按原計劃,相當于蕭塵從昆侖塞出發,一路向西,經過伊吾,然后往西繞道白山(天山北麓東段),到達白山北邊的蒲類海一帶,然后沿著白山北邊一路往東,經過吐葫蘆(后世伊吾縣,與哈密伊吾不同),回到敦煌。
相當于繞著白山順時針一圈。
然而蕭塵卻帶隊反其道而行之,直奔計劃中的最后一站——吐葫蘆地帶。
蕭塵對周云打了個哈哈說道:“哈哈,咱們順時針繞一圈和逆時針繞一圈,也沒啥區別吧?”
“順時針?逆時針?”
不只周云,還有其他人也都愣住了,癡癡的看著蕭塵,不知道蕭塵嘴里這倆詞啥意思。
“哎呦,都怨我,怨我!”蕭塵懊惱的拍拍腦袋,有些話真是防不住,連忙解釋道,“順時針就是咱們的右繞,逆時針就是左繞!”
“哦!”這么一說眾人恍然大悟,也沒人細究蕭塵為什么突然會蹦出這兩個詞。
蕭塵自然不能告訴他們說帶著他們直奔蒲類海,所以只好裝糊涂:“你們想想看,先右繞和先左繞有什么區別么?”
蕭塵看向唐火火他們,唐火火他們連連搖頭。
他們壓根就沒想過這么多為什么,他們只是執行上面的命令就行了。
能有什么區別?
周云也一愣,自己還真沒想過。
但是他總覺得主帥他們決定右繞自然有他們的道理。
周云沒有立刻回答蕭塵,也無視了蕭塵的眼神,而是在地上比劃著,試圖揣摩主帥他們的想法。
周云琢磨了片刻,好像明白了些,他指著地上畫的草圖說道:“不對,我們右繞的話,可以更早的抵達伊吾以西,司馬蘇安也說他推測匈奴大隊人馬可能在就在白山西邊,伺機伏擊大軍,讓我們最先排查……”
蘇安其實很冤,他的原話其實是西山以西那個地方最適合伏擊,打不過了還能跑的掉,需要重點排查。
但是以訛傳訛,最后成了蘇安說匈奴主力就在那里。
“老周,這就是你太刻板了,俗話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再說我覺得司馬蘇安他就是胡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最佳伏擊地點,那還叫伏擊地點嗎?”
蕭塵的話有些拗口,周云皺著眉頭思索一番,也是,在誰都知道伏擊地點伏擊,那豈不是和送死沒兩樣了。
此時的匈奴由于內亂、天災等,早就無法與西漢時期的匈奴相比了。
兩軍相遇,面對漢軍主力,被打怕了的匈奴人一般會選擇溜之大吉。
所以蕭塵的意思就是在那么明顯的地方選擇伏擊和正面硬剛沒什么區別。
“可這是都尉他們……”周云還有些不甘心,還想勸蕭塵。
“唉,老周我問你!”
對于這樣教條的人,蕭塵也頗為無奈,如果不說服周云,剩下的九個人未必會聽他的話。
“問什么?”
“匈奴人一般在什么地方扎營?”
“這……有草料有水的地方。”
這個問題還用問么,匈奴部落逐水而居,還有哪里有草場便往哪里走。
“哎,這不就對了……”蕭塵一拍大腿,“匈奴人一來不知道我們大軍何時出發,二來此時已經是冬季,馬匹草料緊張,他們也不會想到我們會選擇在冬季出征,所以他們想都想不到,怎么會提前在白山西邊埋伏呢?”
“所以就算有匈奴人,他們也是在有水的地方聚集過冬而已,不是集結的匈奴大軍。”
“可是司馬……”
“司馬蘇安可沒說匈奴人就在白山西邊埋伏,他只是說那里是伏擊大軍最好的地點,打了還能跑,你想想,蘇安何時說過匈奴人就在白山西邊?”
蕭塵對眼前這個對上司的話奉若神明的隊率周云很頭疼。
看樣子周云把他還沒當成屯長,否則也不會這般質疑蕭塵的決定。
“這……蘇司馬好像真的沒這么說過!”周云撓撓頭說道。
“也對,那這么說的話,咱們需要排查的第二站蒲類海一帶,可能有匈奴人的部落……”
周云死板卻不笨,立刻反應過來了,不再提意見。
“對,蒲類海是匈奴世世代代過冬的地方,即便去年在那里吃了敗仗,但是我敢肯定他們十有八九還在那里!”蕭塵斬釘截鐵的說道,那眉宇間的自信讓人覺得匈奴就在蒲類海。
周云沒了意見,其他人就更沒了意見,直撲蒲類海縮短了回家的時間,何樂而不為。
蕭塵松了一口氣。
其實他們都不知道,那個路線只是奉車都尉竇固在沙盤上隨手一揮而已,然后被司馬蘇安傳達下來就成了固定路線了。
統一路線之后,蕭塵帶領著小隊一路往西北方向而去,直撲蒲類海。
就在蕭塵離開不久之后,那近四十的騎兵也呼嘯而至,他們疑惑地看著偏離了預定方向的痕跡猶豫了。
這一眾騎兵為首的叫呼延圖,看了一眼懷里的路線圖,嘴里罵了一句,將那沒了用處的路線圖撕成粉碎。
“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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