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其四三
——沒想到來的會是他。
微微怔了片刻,赫乃丈浮現出一貫的營業式笑容,“很久不見,齋藤先生。”
上次的酒宴過后,齋藤一既沒有跟隨山南去島原,也沒有奉陪土方歲三的閑情,不知何時獨自離去。如此說來,他們二人交談過的次數恐怕一只手就能數的清。
但審神者知道,面前這位名不經傳的隊長,才是新撰組中最“棘手”的人。
“屈尊光臨此處,您找在下有什么要事嗎?”
齋藤一抬了抬眼皮,漫不經心地打量著赫乃丈,以這個角度,他可以輕易看見那位傳聞中的“胞弟”,謹慎又警戒地走了過來,站在了兄長身后。
仿佛無論有什么風雨,他們都會像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一樣彼此扶持。
不知為何,如此緊迫嚴峻的局勢下,向來果斷的齋藤一難得陷入了沉默,漆黑的雙瞳靜靜地凝視著游山兄弟,簡直像被什么東西深深震撼,一時失去了魂魄。
半晌,他才拖長語調地“嗯”了一聲,捻起了手中的念珠。
“沒什么要緊的,只是久聞游山座長的美譽,新撰組……”頓了頓,齋藤一緩緩的道,“局長想要見一見二位,觀摩歌舞而已。”
新撰組局長,近藤勇。
這是位什么樣的人物呢?雖然在新撰組舉足輕重,但近藤勇的威名遠不如其部下流傳的廣,他仿佛很嚴厲,卻沒有土方歲三那樣令人談之色變,他又似乎很慈祥,但比起公認的老好人山南敬助,近藤勇給人的感覺還要再威嚴些,簡直如同兩個人的折中化身。
如果讓審神者給予一個評價,她只能吐出“忠義”二字。
畢竟不論在哪個時空,近藤勇于歷史上最濃墨的一筆,是那份以死報君恩的節氣。
剛韌,豪爽,雖然行事粗糙,但是很靠得住。
這么看來,長曾彌虎徹確實物肖其主,想起長曾彌摩挲胡茬的樣子,審神者不自禁勾了勾嘴角。
這副神情落在談話者眼中,便是一副賓客盡樂的景象了。
“游山先生,我一直都很想去看看你們的演出咧!”舉杯飲盡,近藤勇的興致格外盎然,“聽說你們的演出宛如幻境,凡是觀看的人們,心神仿佛都會被吸進去!”
“您過獎了,如果是局長前來,我一定會保留最好的席位。”
雖然這么說有點古怪,但只要把近藤勇當作長曾彌虎徹對待,似乎就可以聊的投機。
不過……酒盞空了,身邊的加州清光自覺的再次斟滿,赫乃丈瞇起眼睛,掃視著會客的眾人。
土方歲三,山南敬助,沖田總司,還有各個番隊的隊長,新撰組中靠近核心的人士,似乎全部聚集在這里。
就算是宴請的酒席,這個陣容是不是也太隆重了些?
“呵呵呵,說起來,座長的弟弟劍術好像也很了得啊?”
一句隨意的發問,赫乃丈也順口回道,“畢竟他可是一直以沖田先生為目標在努力。”
座下的沖田總司聞言,笑著與加州清光雙目對視,看見他腰間突兀的劍身,加州清光忽而一愣。
“聽說……”近藤勇的胳膊撐在膝蓋上,又靠近了些,“聽說他是天然理心流的個中好手,總司親眼所見,回來后根本是贊不絕口呢。”
一語言畢,四下的交談聲戛然而止。
只有赫乃丈依舊宴酣,大大方方的點了點頭。
“能得到沖田先生的肯定,清光一定很開心。”
說罷,他還拉過一邊僵硬的青年,“你說是不是,清光?”
“好!”近藤勇猛然起身,仿佛只是單純的意興所至,“既然總司現在也有空閑,那么,不如也讓大家觀摩一下吧?”
手合場。
隊士們凌厲地揮舞木劍,破空之聲整齊作響,空氣中彌漫著汗味,在此處毫不遮掩地宣示著男性的力量。
難得有隊長演練的機會,新人們跪坐在場外,難掩激動,倒是老隊員對勝負不甚在意,三三兩兩站在院中,趁機偷閑。
藤堂平助是今日的主持,本以為大家都去喝酒,可以偷懶半天,沒想到他們又氣勢洶洶地回來了。
不著痕跡地打了個哈欠,藤堂平助散漫地掃視著,這一看,還真讓他發現了一處不同尋常的席位。
總是坐在前排鎮守新人的齋藤一移到了門口,仍舊是無精打采的模樣,他旁邊的人有些眼生,風度翩翩,彬彬有禮,二人時有交談。
——他還沒見到齋藤一對人這么“感興趣”過呢。
藤堂平助心下嘀咕,幾聲“借過”,擠了過去。
“我剛好想晚一些去找你,”先向陌生人點了點頭,對方也禮貌地躬身回應,藤堂平助盤腿坐下,“副長讓我接管演練日課,難道你最近很忙嗎?”
齋藤一慢吞吞道,“不是特別忙。”
藤堂平助:“……”
如此尷尬的氣氛,藤堂平助一時分不清齋藤一究竟是懶的說話還是單純的壞心眼。
“話說,難道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心煩意亂地撓撓頭,藤堂平助壓低了聲音,“局長可是很久沒來了。”
齋藤一搖了搖頭,“只是突發奇想而已。”
看著差點又要被噎過去的藤堂平助,赫乃丈連忙出來打圓場,“今日是家弟的比試,可能因為新奇,所以各位都來觀看了吧。”
“你弟弟?”挑起一側眉毛,藤堂平助咦了一聲,“莫非你是……”
說話的功夫,人群的討論聲越發熱烈。圍坐而成的空地上,只見一位身形瘦削,佩戴鬼面的青年走了出來,在木劍架前略微猶豫,隨即抽出了其中一柄。
而另一側走出的比試者,氣定神閑。
在場的人都知道,他既強大,又危險,不懂得控制力道,不知不覺就會認真起來,在手合中誤傷的隊士比誰都多。
沒人想和沖田總司交手,該說是這個矮一頭的青年自不量力,還是他的兄長太過自大呢?
“哦,難怪……”藤堂平助似乎明白了什么,言語中多了些玩味。
“沖田總司——對戰游山清光。”
——沖田總司是誰?
十九歲獲得天然理心流免許皆傳,新撰組的最強者,被譽為“幕末天劍”。
——游山清光是誰?
不過是一個劇團演員,會幾招劍術罷了。
百姓們無法從演出中看出劍術高低,新撰組又管教頗嚴,隊士中可以自由外出的人本就稀少,又大多對“不知國家危亡”的劇團帶有自傲的心理,因此幾乎沒有人知曉加州清光真正的實力。
當看見二人在場上不分伯仲時,大部分人的反應都是震驚到無話可說,連藤堂平助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道。
“他,他——和沖田?和那個沖田?!”
“是的,我家的清光,”赫乃丈點了點頭,“以及那個沖田總司。”
“游山是劍術的一流高手,你不知道嗎?”
齋藤一也轉過頭,簡單的疑惑在藤堂平助耳中卻是震耳欲聾。
……這樣啊,赫乃丈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
看來就算是番隊隊長,土方歲三也劃分了派系,她與清光的事應該只有部分人了解,并可能參與到后續中……總之,藤堂平助不會被包含在內。
土方歲三啊土方歲三,審神者好笑的想,油小路一事多少是你自作自受。
漸漸的,二人的比試陷入了僵持。
這也難怪,對鏡子中的自己揮劍,怎么可能分出勝負呢?
彼此都知道下一步對方會如何出招,卻無法破解這種局面。沖田總司露出了些許遲疑,為何游山清光的劍術會與自己如出一轍?
哪里是什么“切紙”級別,這分明是與他實力相當的免許皆傳!
更令沖田總司好奇的是,如果說在比試開始時,青年的心緒還有些不定,眼下已經是全然的決心了。清光似乎有一種異常的熱情,仿佛要從這場比試中尋找什么、證明什么、追求什么。
如此執念,怎么可能會輸。
但是,隔開迎面一擊,沖田總司舉刀踱步,他也不是可以小瞧的,久違的認真起來,可不能在局長面前失態啊。
借助慣性從地面彈起,沖田總司雙手持劍,瞬間拉近距離,旋即朝上揮臂,襲向了清光的胸口。
一步超音,二步無間,三步絕刀,展現無與倫比的技巧和速度,這是沖田總司引以為傲的三段突擊。
沒有人可以在這招下存活,除了……?
電光火石之際,加州清光驟然下蹲,一個翻滾由空檔沖至沖田總司身后,木劍追隨著沖田總司的軌跡,輕巧地擊中刀柄,然后向上一挑——
“勝負已分,”齋藤一淡淡的道,“沖田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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