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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大智大通(二合一章)


  說話的人是一名身穿五色彩衣的小女孩,樣子很乖,眼睛很大,滿天的星光月色仿佛都到了她眼睛里。

  小女孩推門而入,用一雙發亮的美眸,看了看陸小鳳,又瞅了瞅顏錄、西門吹雪、霍休三人,抿唇笑道:

  “嘻嘻,這次你逃不掉了!”

  陸小鳳嘆口氣,拍了拍霍休的肩膀,苦澀道:

  “你這么摳門的一個人,今天難得請我喝一次酒,不成想還招惹了麻煩!早知道,打死我也不喝!”

  顏錄悠悠閑閑坐在那兒,慢慢啜飲杯中酒,對西門吹雪灼灼的目光視而不見,突然開口道:

  “陸小鳳,江湖上就你最愛多管閑事,誰做你的朋友,或許都要倒大霉。須知,紅顏禍水,色是刮骨鋼刀。”

  霍休露出深沉而神秘的微笑,悠然道:

  “這位兄臺所言非虛,陸小雞,你若是不去見丹鳳公主一面,今天老夫這滿屋子美酒,恐怕都要保不住咯!不僅如此,估計你所有朋友的屋子,都會被他們拆光。”

  小女孩笑了笑,好奇打量著顏錄、西門吹雪兩人,笑得很甜,脆聲道:

  “他們倆人,為何像兩只準備掐架的公雞?”

  話音未落,木屋里的氛圍,瞬間就死寂了下來,安靜的可怕,針落可聞。

  霍休輕蹙眉頭,陸小鳳臉色變了變,小心翼翼抬眼,偷偷觀察顏錄兩人的反應,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突聽西門吹雪冷冷道:

  “世上從來沒人敢這么跟我說話,幸好你沒有握劍的資格,要不然,你此刻已經化作一具尸體。”

  轟!一股滔天的殺機彌漫而來,鋪天蓋地,在木屋里四處席卷,幾個酒壇轟然碎裂,看得霍休心中一痛,扼腕嘆息。

  小女孩的臉色忽然白了,驚懼地退后半步,咬了咬牙,再也笑不出來。

  顏錄搖了搖頭,目光凝視著西門吹雪,淡淡道:

  “你的劍意很凌厲,但還不夠純粹。”

  在陸小鳳緊張的注視下,西門吹雪冷漠的表情,突然變了。

  他的眼睛變得很亮,就像孩子們看見新奇的玩具一樣,有種無法形容的興奮和喜悅。

  西門吹雪長身而立,看了眼對面微笑不語的顏錄,抽出了長劍。

  嗆啷一聲清越劍鳴,木屋內眾人皆驚,只覺劍氣縱橫,迫人眉睫,凜冽刺骨,讓人寒毛根根倒豎。

  他凝視著自己的劍鋒,目中露出種寂寞蕭瑟之意,死死盯著顏錄,忽然長長嘆息一聲道:

  “昔年,縱橫天下的劍神謝曉峰,和劍魔燕十三一戰,何等驚世駭俗!當今之世,我本以為除了白云城主葉孤城外,已無人可做我的對手!不成想,今日有幸遇到閣下,當真是上蒼垂憐,我道不孤也!”

  說完,西門吹雪收起長劍,眸底爆發出璀璨奪目的劍意,渾身衣袍鼓動不休,臉上表情無比興奮,雖然整個人戰意洶洶,但卻沒有動手,因為現在還不是時候,他的劍意并沒有蓄積到巔峰!

  陸小鳳、霍休、小女孩三人退后數步,臉色驚疑不定,在他們的注視下,顏錄輕抿一口酒,不緊不慢道:

  “鄙人,不擅于使劍也。”

  此言一出,整個木屋的溫度,都瞬間驟降數度,寒意沁人,冷得像個冰窖,陸小鳳幾人瞠目結舌,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西門吹雪愣了一下,表情變得很古怪,凝視著顏錄的眼睛,忽然道:

  “很好,我希望能與你一戰,請務必不要拒絕!”

  說完,他就笑了,或許是平時很少笑,所以他的笑容,看來總仿佛帶著種說不出的譏諷之意。

  陸小鳳掐了把大腿,臉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他低頭看了看酒壇子,甚至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顏錄搖搖頭,沒有接話,緩緩起身,用不容置疑的口氣,道:

  “好了,別耽誤時間,現在帶我們去找丹鳳公主,本座有事想問問她。”

  小女孩吃吃笑個不停,感激的看一眼顏錄,用一種極為希冀的目光,興奮道:“陸公子,聽你朋友的意思,你答應見公主一面了?”

  陸小鳳笑容僵住,睜大了眼睛,愕然的看一眼顏錄,漸漸有點笑不出來了,嘆道:

  “這木屋里的每一片木頭,都是無價之寶,六張椅子是四百年前的名匠魯直親手為天子雕成的,普天之下只剩十一張,墻壁上還有大詩人陸放翁親筆題寫的夏日行吟,現在都送給你們!請放過小的,行不行?”

  小女孩眼睛張大,露出心動之色,最終咬咬牙,瞪眼道:“不行。”

  “咳——”霍休劇烈咳嗽,似乎被酒嗆了一口,瞬間臉紅脖子粗,漲得通紅,指著陸小鳳,氣得差點說不出話。

  顏錄背負雙手,看一眼西門吹雪,忽然笑道:

  “陸小鳳,你不是一向喜歡漂亮的女人嗎?況且,你應該認得花滿樓吧,他已經落入那女人的掌心了,不準備去幫忙?”

  話音剛落,西門吹雪眉頭微蹙,霍休露出詫異之色,陸小鳳則哈哈大笑,好像聽到一件天下最可笑的事情,笑得捧起肚子,樂不可支道:

  “花滿樓比我聰明!而且,他們若是能制得住花滿樓,天下就沒什么事是他們做不到了!”

  小女孩撅起嘴,眼珠子轉了轉,得意道:

  “你這人好笨!那位儒衫大哥哥都說了,他已經落入我們手心啦!嘻嘻,他真是個好人,對每個人都很信任,要他上當,比剃掉你的四條眉毛,可容易多了!”

  顏錄端起酒杯,上上下下看了眼小女孩,突然道:

  “你已經滿二十多歲了吧,就別裝嫩了。”

  小女孩嘟嘴,不服氣道:“哼哼,我上個月明明才滿二十噠!”

  陸小鳳、霍休三人,臉色怪異,驀地發現顏錄輕笑一聲,緩緩轉過身子,目光漠然,冷酷道:

  “陸小鳳,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如果你敢去見丹鳳公主,我就把你的那些情婦,全部殺掉!除非,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西門吹雪瞇起眼,渾身衣袍鼓動,眸底閃過一抹警惕之色,霍休微蹙眉頭,無奈搖了搖頭。

  陸小鳳臉色發白,發現顏錄表情認真,似乎沒在開玩笑,不由遲疑道:

  “這……我雖然知道你的武功深不可測,甚至連西門吹雪,也不一定是你的對手!但是,你喜怒無常,一會要我去,一會不讓我去,也太霸道了吧?”

  顏錄笑了,眸底帶著一抹冷徹骨髓的寒意,不咸不淡道:

  “我的條件很簡單,只要你把胡子刮干凈,隨便你干什么,不管去不去見丹鳳公主,我都絕不再管。”

  陸小鳳眉頭緊鎖,立馬寶貝似的護住兩撇胡子,警惕道:

  “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像我這種壞人,那些很潤的妹子,我早就玩膩了,既然你想殺,那請隨便,最好快一點,我正好另尋新歡哩!”

  顏錄似笑非笑,斜眤著眼睛,道:“真的?”

  陸小鳳道:“真的!”

  十秒鐘后,陸小鳳痛苦的閉上眼睛,將自己手上凝聚的鋒銳真氣散去,頭幾乎埋入了懷里,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朋友們以后再看見陸小鳳,也許會不認得他了。

  這個本來有四條眉毛的男人,現在只剩下兩條,他本來長胡子的地方,已變得如嬰兒肌膚般光滑。

  西門吹雪微笑道:“我更喜歡兩條眉毛的陸小鳳,很有趣,看起來也沒那么讓人討厭。”

  霍休拍手大笑,搖頭晃腦道:

  “嘿,少了兩條眉毛的陸小雞,簡直棒極了,我真應該把你畫下來!”

  小女孩眨巴亮晶晶的美眸,眼睛里發出了光,指著陸小鳳,不由捧腹大笑,半晌才止住笑,忍不住道:

  “陸公子,既然你答應了,還請快快上車吧!”

  霍休和西門吹雪對視一眼,默默走出了屋外,將陸小鳳丟在了一邊。

  半刻鐘后。

  豪華馬車里,四處堆滿了五彩繽紛的鮮花,丹鳳公主坐在花叢里,就像一朵最珍貴,最美麗的黑色玫瑰,她盯著閉目養神的顏錄,對一旁的陸小鳳道:

  “你的朋友為什么跟過來了?”

  陸小鳳沒有看她,也學著顏錄的模樣,準備閉目睡覺,淡淡道:

  “你這車廂很小,我帶個朋友過來,或許更熱鬧點?況且,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可是個禁不住誘惑的人。”

  丹鳳公主輕輕嘆口氣,好奇地看幾眼閉目養神的顏錄,對陸小鳳道:

  “我聽見過你的很多傳說,你的朋友遍布五湖四海,你的靈犀一指、輕功、武功獨步天下!我們這次找你,就是想請你幫忙做一件事,如果你能多找幾個朋友來,那是最好不過了!”

  陸小鳳苦笑搖頭,道:“是嗎?你們這么大費周章,就是為了尋找那尊白玉美人?”

  “不錯!那件東西,我們必須追回來!”丹鳳公主忽然笑了笑,風情萬種地拋個媚眼,火熱嬌軀悄悄移動,突然朝顏錄靠了靠,嫣然道:

  “傳說當然不一定可靠,比如,他們都說你有四條眉毛,我現在怎么看不出來?”

  陸小鳳表情古怪,臉上露出糾結之色,摸了摸自己本來長胡子的地方,小心翼翼看一眼顏錄,深深嘆口氣。

  顏錄睜開眼睛,突然道:

  “陸小鳳,他們為了找你,最少已準備了大半年,你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逃脫。”

  陸小鳳瞳孔收縮,臉色愕然:“這……”

  丹鳳公主花容失色,凝視著顏錄,眼睛里充滿了仰慕和小星星,驚奇道:

  “這位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顏錄斜依在車廂里,冷冷一笑,高深莫測道:

  “這普天之下,沒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我還知道你們背后隸屬的勢力,現在,你是想先帶我們去見大金鵬王,對不對?”

  丹鳳公主嫣然一笑,沒有進行否認,她伸出那雙纖秀柔柔的玉手,摘下身邊的鮮花,低頭輕輕嗅了嗅,俏臉綻放出迷人的笑容。

  ……

  陰森黑暗的長廊里,盡頭處有一扇很寬大的門,門上的金環也閃閃發光。

  顏錄、陸小鳳、丹鳳公主三人,下了馬車,推開這扇大門,就見到了大金鵬王。

  大金鵬王并不是個很高大的人,他坐在一張很寬大的太師椅上,椅子上鋪滿了織錦,整個人看上去像一株陷落在高山云堆的枯松。

  他眼睛發著光,神情間有種說不出的尊嚴和高貴。

  一條闊耳長腿的獵犬,正蜷伏在他腳下。

  丹鳳公主輕輕走過去,也拜倒在他足下,低聲述說此行經過。

  大金鵬王皺了皺眉,看一眼負手而立的顏錄,對陸小鳳道:

  “你找花滿樓?”

  陸小鳳點點頭,顏錄則恍若未聞,環顧四周,探出神識,掃描大殿各個角落,傲然挺立,仿佛自己才是此地的主人,而其余人不過是自己的奴仆。

  大金鵬王搖搖頭,眸底掠過異色,他凝視著手上一枚形式奇特的指環,蒼老的臉上,忽然閃起奇特的光輝,慢慢道:

  “我們的王朝,建立在很遙遠的地方,是個很古老的王朝,擁有數不盡的金銀珠寶,在絲綢之路上擁有一席之地。甚至在三百多年前,曾是你們中原的武林神話,紫衣侯的合作伙伴之一!”

  大金鵬王的聲音里充滿驕傲,充滿自信,仿佛能成為武林神話的通商合作伙伴,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耀。

  陸小鳳臉色驚奇,顏錄則默然無語,表情說不出的古怪,視線移動到了大殿隱蔽角落的某個特殊標志上,一眨不眨,無比嚴肅。

  看了下兩人神態,大金鵬王語氣一頓,臉上的光輝黯淡了,目中露出沉痛仇恨之意,憤憤道:

  “因為我們的富足,所以才引起鄰國哥薩克騎兵大軍的侵略,引兵來犯!那是五十年前,那時我年歲幼小。”

  他語氣緩了緩,咬牙道:

  “而且敵軍勢大,我國無力抵擋,先王就派人護送我,手持信物來到了中原!現在我們皇室已經沒落,當初國庫的財富,分成四份,分別給了四個人,除了我叔父上官謹,其他三人到了中原,就攜帶海量財富,改頭換面,瞬間不知所蹤!”

  陸小鳳皺眉沉思,接過顏錄遞過來的幾卷畫冊,看著里面三個人的畫像,臉上露出驚色,失聲道:

  “這三人……分別是關中珠寶閻家的閻鐵珊,青衣樓第一樓的主人,峨眉劍派的掌門獨孤鶴?!還有霍……這怎么可能!”

  顏錄面無表情,掃了大金鵬王一眼,接口道:

  “第三人,就是霍休!別人都說他是個最富有傳奇性的人,五十年前,赤手空拳,一躍成為天下第一富豪,積累了海量財富!”

  陸小鳳臉色蒼白的慢慢后退幾步,坐到了椅子上,無力道:

  “你們究竟要讓我做什么,難道想讓我殺掉那三人?這不可能,他們的武功深不可測,都是當今天下聲名最顯赫的大人物,絕不是我可以辦到的!”

  大金鵬王鐵青著臉,沉默了半瞬,長長嘆口氣,黯然道:

  “他們都已老的快進棺材了,我也老了,我不需要你殺他們。當年,那批海量財富里,有一塊絕世美玉,乃是我國的傳承至寶,干系重大!后來,此玉輾轉到了武林傳奇小李飛刀手里,被雕刻成了一尊白玉美人。”

  他看一眼顏錄,繼續道:

  “唉,所有財富都是過眼云煙,我唯一的請求,就是讓你幫我找到那尊白玉美人,順便讓那三人歸還半數財富,親自到先王靈位前懺悔!!”

  陸小鳳沉默了,面露難色,顏錄突然道:

  “當今天下,武功真正達到巔峰的,只有六七個人,霍休和獨孤鶴就是包括在其中。陸小鳳,我勸你還是省省吧,否則剩余兩條眉毛也保不住!”

  丹鳳公主忍不住好奇,突然小聲問道:“還有幾個人是誰?”

  陸小鳳苦笑,看一眼顏錄,道:

  “武當長老木道人,內外功已達化境,劍法之犀利靈妙,還數白云城主葉孤城,和萬梅山莊的西門吹雪,武林傳奇小李飛刀已經歸隱,至于……”

  說到這,陸小鳳眼神一動,目光移動到顏錄身上,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表情不言而喻。

  顏錄嗤笑一聲,走到旁邊椅子上,目中無人,翹起二郎腿,譏諷道:

  “陸小鳳,這只是他們的一面之詞而已,或許只是想得到白玉美人,尋找長生之機的說辭。你真準備答應幫他們?哼,別被美色迷昏了頭,多管閑事,只會害人害己!”

  陸小鳳聞言嘆口氣,苦笑道:“我明白,但是……”

  大金鵬王道:“拿最好的波斯葡萄酒過來!將花公子也請過來,不管如何,你是我們的朋友,金鵬王朝的后代,從來不會去要挾朋友!”

  ……

  銀樽古老而優雅,酒水是淡紫色的。

  花滿樓、顏錄、陸小鳳三人坐在左側,丹鳳公主為眾人倒酒。

  顏錄抬頭看去,發現花滿樓端坐著,正對自己微微點頭。

  他長相俊秀,溫文爾雅,乃是江南花家第七子,自幼失明,武功高強卻從不濫殺無辜,對鮮花有著非一般的熱愛,為陸小鳳好友。

  長廊里,無比陰森黝暗。

  丹鳳公主垂著頭,將大金鵬王送回臥室,又返回招待顏錄三人。

  她俏臉煞白,漆黑的頭發披散在雙肩,柔柔弱弱道:

  “陸公子,你真答應我們了?”

  陸小鳳笑了笑,與花滿樓對視一眼,淡淡道:

  “或許吧,我只是想調查一下,你們既然都這么想得到白玉美人,那我反倒很好奇,至于幫不幫忙,那就看天意了。”

  丹鳳公主幽然嘆息道:

  “唉,希望陸公子若是探聽到任何消息,請一定要相告!”

  陸小鳳點點頭,起身和眾人一起出了宅院,顏錄一直沒吭聲,在旁邊冷眼旁觀。

  他皺著眉頭,神識不斷四處掃描,在大金鵬王的住所,發現了很多有趣的東西,也是一直想尋找的線索。

  揮手告別丹鳳公主,約莫半個時辰后,一行人來到了某處隱蔽場所。

  花滿樓腳步飛快,問前頭帶路的陸小鳳,道:“你找誰?”

  顏錄雙眸一亮,出聲道:“應該是大智和大通。”

  陸小鳳表情驚訝,愕然道:“這你也知道?好吧,江湖中有兩個很奇怪的老頭子,一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古往今來,所有奇奇怪怪的事,他都知道一點。另一個本事更大,無論你提出多奇怪困難的問題來,他都有法子替你解決。不過,顏兄弟,我要是早知道你神通廣大,就直接找你問了!”

  顏錄撇撇嘴,不置可否,事實上,他之所以繼續跟著陸小鳳,就是想找到大智大通,去詢問一點事情。

  剛剛穿回這個世界,幾百年過去,滄海桑田,物是人非,想找到當年留下的東西,還是需要費一點時間。

  這時,他們走到陰涼的屋檐下。

  一名方面大耳,很有福相的和尚低垂著頭,規規矩矩走過來,他身上穿的又破又臟,腳上草鞋爛破了底,正是老實和尚。

  當看見陸小鳳三人時,老實和尚表情微怔,目光移動到顏錄身上,突然怪叫一聲,猶如看到了惡鬼。

  他嗷一嗓子,手腳并用,忽然伏在地上,遠遠繞開顏錄,竟然爬著飛走了,神色慌張,猶如瘋癲了一般。

  陸小鳳苦笑:“他怎么了?”

  花滿樓若有所思,空洞的雙眸,朝顏錄的方向晃了下。

  “哼,”顏錄冷哼一聲,凝視著遠去的老實和尚,神識一掃而過,心念電閃,當即就明白對方為何突然發瘋,不過是想保命,故意裝瘋賣傻罷了。

  畢竟,他的身上,特意攜帶著從霍休的木屋墻壁上,臨摹下來的特殊詭異標志。

  普天之下,試問哪個江湖人士,只要聽聞過傳說,當看到這個標志,會不懼不怕?

  許久之后,一處陰森黑暗的山洞口。

  站著一名綽號龜孫子大老爺的孫老爺,他臉上笑瞇瞇的,對花滿樓三人道:

  “一個問題五十兩,要十足十的銀元寶,我進去找時,你們只能等在外面,有話要問時,也只能在外面問。”

  陸小鳳苦笑不已,對顏錄兩人搖了搖頭,攤開了雙手。

  山洞很暗,洞口很小,只能爬著進去,孫老爺就是爬進去的。

  三人在外面等了很久,在山洞里,才傳出孫老爺的聲音:“可以開始問了。”

  還不等陸小鳳兩人掏出銀子,顏錄就上前半步,將一塊五十兩重的銀子拋進去,問了第一個問題:“三百多年前,武林神話紫衣侯留下的那個家族,如今是否還有傳人在中原活動?”

  “嘶~”陸小鳳倒吸一口涼氣,臉上露出驚訝之色,與花滿樓一起,紛紛豎起耳朵,似乎也同樣好奇。

  山洞里沉默了很久,才傳出了一個人低沉而蒼老的聲音:

  “這個問題很棘手,我雖然可以回答,但需要冒很大的風險,必須加錢,而且要十倍,必須是足夠份量的金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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