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長生之秘(二合一章)
顏錄表情淡然,輕輕笑出了聲,道:
“怎么,你不信?”
“我信!”李尋歡嘆了口氣,重新佝僂著腰,渾身攝人心魄的鋒銳光芒,逐漸收斂,露出滿臉落寞之色,苦笑道:
“以閣下如此驚世駭俗的修為,若不是出自于那個家族,那才真是一件怪事。”
顏錄眼神深邃,眸底神色難以捉摸,對李尋歡的回答不置可否,用簡短用力的語氣,不容置疑道:
“跟我來。”
李尋歡微微蹙眉,沉默了半瞬,忽然一笑道:“好!”
幾乎在同時,對面街道邊,被撞碎的斷壁殘垣處,荊無命強行撐起身子,以劍杵地,一瘸一拐地走了回來。
他一聲不吭,面如金紙,嘴角溢血,默默站在李尋歡身后,一動不動,仿佛真的化作了一條影子。
這一次,荊無命沒有看顏錄半眼,更沒有輕舉妄動,一雙死灰色的眼睛收縮,變得像是兩滴血,渾身氣機隱而不發。
顏錄抬步直走,沒有管李尋歡二人,從半空一躍而過,跳入了高大的院墻。
李尋歡臉色憔悴,身形化作幻影,也遙遙尾隨在顏錄身后,而荊無命則亦步亦趨的跟著,不言不語,猶如一根木頭。
片刻之后,顏錄穿過一處花園,帶著李尋歡在亭臺樓閣間,左拐右繞,最后走到了一株后院的老松旁,穩穩站定。
李尋歡嘆了口氣,苦笑道:
“時隔多年,沒想到我好不容易回次家,竟然不是從正門走進來的!
荊無命就一直站在他身后,動也不動,就好像一個木頭人,就好像已經失去了魂魄。
顏錄目光炯炯,環視一圈左右,目光游走在附近的閣樓院墻上,神識掃描而出,終于在面前的老松樹附近,發現了一點有趣的東西。
“就是這兒了!”
他微閉雙目,仔細感受著附近布置的那個小小陣法,片刻之后,嘴角終于勾起一抹微笑。
李尋歡彎下腰,低低咳嗽了兩聲,用一副不解的疑惑表情,環視著自家的宅邸,無奈地搖了搖頭。
“破!”顏錄伸出手掌,五指如勾,催動鋒銳的無形真氣,朝老松樹的底部,狠狠一抓,又往后一拉。
嗡——
剎那間,半空中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奇特符文,飄飄蕩蕩,閃爍不定,組合成一個特殊陣法,散發出淡淡的能量波動,籠罩了四面八方。
轟隆巨響,泥土噴濺,地面炸出個窟窿,一抹黑光破土而出。
顏錄用力一拽,掌心傳來巨大的可怕拉扯力,在李尋歡兩人愕然的表情中,從松樹底部,攝出了一個厚重鐵匣,輕輕捧在身前。
李尋歡怔了怔,整個人都呆住了,繼而苦笑道:
“我從來想不到,竟然有人會比我,還更了解這個探花府!
荊無命的臉已僵木,面無表情。
顏錄打開鐵匣,從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黑玉令牌,仔細端詳上面的精致花紋,把玩許久,這才悠悠道:
“你想不到的事情,或許比你以為的還要多!
李尋歡嘆了口氣,皺眉沉思片刻,呆滯的眼睛發出了亮光,嘴唇張了張,欲言又止。
顏錄微微一笑,探出神識掃描令牌,看了眼面容落魄的李尋歡,道: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但我不會告訴你的。如果真想知道答案,就自己親自去尋找吧!
李尋歡上前兩步,走到后院的一處花壇旁,迎著東面吹來的涼風,長長吸了口氣,聲音變得有些嘶啞,黯然道:
“我明白了。”
顏錄微微沉吟,將令牌內部的禁制破譯,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這才把玩了兩下,將其重新拋回給李尋歡,語氣淡淡道:
“這枚令牌,是屬于顏家的一件信物;蛟S,也是你祖上傳下來的最大一份蔭澤。好好收著吧,以后真想明白了,就再來見我。記住,保管好這枚黑玉令牌,否則流傳出去,會是個不小的禍患。”
話音未落,顏錄身形模糊半瞬,緩慢虛化,立馬就消失在了原地。
李尋歡嘆了口氣,憔悴的臉慢慢僵硬,掌心緊握著那枚令牌,半晌都沒有吭聲。
他身后兩三步外,荊無命就一直默默站著,動也不動,當目光移動到那枚令牌上時,一雙死灰色的眼睛里,立馬發出了光。
……
千里之外,
一處幽靜的偏僻道觀。
后山的一棟小樓。
石門上,有著一個“推”字,陸小鳳推開門,走了進去。
山腹是空的,原本有數不盡的珠寶和兵器,已全都奇跡般消失不見。
山腹的中央,有個小小石臺,鋪著張陳舊的草席,霍休赤著足,穿著件已洗得發白的藍布衣裳,正盤膝坐在草席上溫酒。
空氣中酒香四溢,陸小鳳長長吸了口氣,走下石階,嘆氣道:
“我總認為你也跟閻鐵珊和獨孤掌門一樣,也是受害的人,我甚至認為只有霍天青,才能在這件事中得到好處。萬萬沒想到,你竟然才是青衣樓第一樓的真正主人!”
霍休看著陸小鳳,目光變得像柄出鞘的刀,慢慢倒了杯酒,這才道:
“不錯,我就是青衣樓一百零八樓的真正總瓢把子。哼,我殺了真正的丹鳳公主和大金鵬王,又利用上官飛燕的貪婪,讓她密謀和閻鐵珊的管家霍天青勾結,先冒充丹鳳公主,再用計謀引來你和西門吹雪入局,之后趁機鏟除獨孤一鶴和閻鐵珊!”
“是的,你成功了!兩大絕頂高手,死在了你的計謀之下!”陸小鳳面色惆悵,苦笑道:
“你為何如此肯定,我和西門吹雪一定會入局,成為你手里的刀?”
霍休冷冷道:“我是你的朋友,西門吹雪也是你的朋友。陸小鳳,我很了解你!要怪就怪,你實在太愛多管閑事了!而且,好奇心太重,是會害死人的!說實話,若非迫不得已,其實我本不想殺你!”
陸小鳳剛想說話,突見霍休伸出手,在石臺上輕輕一按,轟一聲,上面竟落下個數萬斤重的巨大鐵籠子,罩住了他和石臺。
陸小鳳皺了皺眉道:“你幾時變成鳥的?為什么要把自己關在籠子里?”
“你覺得很滑稽?”霍休嘿嘿怪笑,得意道:
“這里是青衣第一樓,遍布無數奇門機關,就算十個八個絕頂高手過來,也會被困死!我腳下的石臺底部,是唯一的機關控制總樞紐。不僅是你,就連尾隨你身后的西門吹雪、花滿樓等人,也被我設計困住了,銅墻鐵壁之下,絕對要一起活活餓死!”
陸小鳳臉色變了變,勉強笑道:
“你的計謀確實天衣無縫!不過,你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
霍休忽然笑了,大笑:“死到臨頭,你還想故弄玄虛?!”
陸小鳳臉色輕松,吹了個口哨,促狹一笑道:
“你剛才說的不錯,我們確實會被困死。但是,有一個人不會!”
霍休臉色一變,眼神變得狐疑不定,開始小心翼翼后退,就想打開機關,趁機逃走。
突然,轟隆一聲巨響!
剎那間,地動山搖,亂石噴濺,猶如瞬間發生了大地震。
這個封死的石室之內,兩米厚精鋼鑄造的墻壁,突然猶如豆腐渣破碎,被鋒銳劍氣切割,驀地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人形窟窿。
“計謀確實天衣無縫,只不過,你實在太過自信了!”
顏錄面色淡然,收起劍指,緩步走入石室,眼色飄渺,掃一眼鐵籠子里的霍休,不屑冷笑。
“是你!”霍休臉色有些變了,露出無比震驚的表情,死死盯著顏錄,瞟一眼破碎的鐵墻,喃喃自語道:
“不可能!絕不可能!”
陸小鳳淡淡道:
“沒什么不可能,為了請他出手,我已經答應明天將剃掉最后兩條眉毛了。霍老頭,從今以后,世上四條眉毛的陸小鳳,就要變成沒有眉毛的陸小雞?上В阍僖部床坏搅耍
顏錄背負雙手,打量了石室內部一眼,神識掃描而出,發現了隱蔽角落里的許多特殊詭異標記,不由展顏一笑,對霍休道:
“說吧,你想怎么死?看在上次那幾杯美酒的份上,我可以讓你沒有痛苦的死去。”
霍休桀桀怪笑,表情說不出的得意,斜眤著顏錄兩人,不屑道:
“哼,就憑你們倆也想殺我?不錯,他的武功確實驚世駭俗,但這里的機關之詭異,遠超出你們的想象!我只要輕輕一按,無窮巖漿會瞬間倒灌而入,直接填滿整個石室,將你們吞噬一空!而我,有石臺下的最后一條密道逃生,憑借我的武功,雖不是你們的對手,但要逃命,還是綽綽有余!”
陸小鳳眨巴眼睛,微笑不語。
“是嗎?可惜,你的機關對我毫無用處!”
顏錄搖了搖頭,臉色很不耐煩,上前半步,掌心用力,直接將大腿粗細、精鋼鐵鑄的籠子,給掰斷成一堆碎鐵塊。
“你!你!”
霍休驚慌大叫,年邁的身軀哆哆嗦嗦,趕緊按動機關,連續拍了好幾下,眼睜睜看著顏錄破壞鐵籠子,機關也沒有生效。
方方正正的石臺上,霍休瞠目結舌,被顏錄掃一眼,他立馬瑟瑟發抖,臉上的表情,就好像被人打了兩拳,一會青一會白,一顆顆黃豆大小的汗珠,突然從頭上冒了出來,汗如雨下。
在顏錄的注視下,霍休面色發白,驚懼地后退兩步,握緊雙拳,失聲道:
“你……你到底是誰?!”
陸小鳳端起酒杯,輕抿一口,笑道:“你知道他姓什么嗎?”
“姓什么?”霍休吃了一驚,似乎猜到了什么,目中隱現不安,眼睛瞪圓,嘴唇哆嗦道,手已經開始忍不住發抖。
顏錄笑而不語,環視一圈整個石室,臉上露出沉思之色,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呵欠。
陸小鳳嘿嘿一笑,將空酒杯放在指尖旋轉,嘴角勾起弧度,臉上表情很奇特,朝顏錄努努嘴,緩緩道:
“他,姓顏!”
“姓顏?不可能,他不可能姓顏,你休想騙我。±戏蛎髅魇恰
霍休臉色狂變,暴跳如雷的嘶吼出聲,隨即猛地后退數步,一下癱軟在地,手指哆哆嗦嗦,剩余的半句話,無論怎么都說不出來。
不等陸小鳳回話,顏錄收回眼神,將視線移動到霍休身上,看一眼對方衣袖處的特殊詭異圖案,臉上毫無表情,緩緩開口道:“你是奪命樓的中原分樓樓主?”
霍休聞言,瞳孔劇烈收縮,渾身顫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他雙拳緊握,臉色慘白,面如死灰,沒有說出這句話,突然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已暈了過去,噗通摔倒在地,瞬間人事不省。
一代梟雄霍休,身為堂堂青衣樓第一樓的主人,竟然被生生嚇暈了過去,這是何等的滑稽可笑?!
若是傳出去,絕對不會有人相信!
“奪……命……樓?”
陸小鳳微蹙眉頭,低頭喃喃自語,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死死盯著顏錄。
他眼睛一眨不敢眨,眸底充滿了探究欲望,似乎才重新認識了顏錄這個人。
過了半晌,陸小鳳吞咽口唾沫,小心翼翼問:
“咳,顏公子,既然霍休是那個什么奪命樓的中原分樓樓主,現在該怎么處置?”
“其實我少說了半句話,他應該只是奪命樓的中原分樓,管轄下的副樓主,而且很可能是已經被革職,暫時閑置了。”
顏錄眼神淡然,瞟一眼昏迷不醒的霍休,指了指他衣袖上的花紋,語氣一頓,繼續道:
“此人愛財如命,以后就奪去他所有錢財,囚禁到探花府內吧,這可比殺了他,還更讓他難受千倍萬倍!陸小雞,這個事由你操辦。況且……”
“副樓主?你怎么了解得這么清楚?!”
陸小鳳悚然而驚,臉上露出沉思之色,忽然長長嘆口氣,自嘲一笑,搖頭道:
“霍休可是貴為中原首富,他積攢的財富數之不盡,要想搬空,我可辦不到。哈哈,我本以為自己就是天下第一的壞蛋,沒想到你想的這個辦法,竟然比我這個壞蛋,還惡毒十倍百倍!”
顏錄搖了搖頭,瞥一眼地面昏迷的霍休,淡淡道:
“陸小雞,你和楚留香、西門吹雪、獨孤一鶴、霍休等人,不過都是棋盤上的棋子,被人設局利用而已。至于霍休,他所擁有的財富,大半部分早已經被一只無形黑手奪走。哼,所謂青衣樓的第一樓樓主,不過是一個傀儡罷了!”
“霍休只是個傀儡?!”
陸小鳳聞言,吃了一驚,差點嚇得蹦了起來。
他滿臉狐疑,但轉念沉思,腦海閃過種種蛛絲馬跡,瞬間就明白顏錄所言非虛,不由拍了下自己的腦袋,露出一副無比懊惱的樣子,暗暗痛恨自己的愚蠢。
顏錄背負雙手,看也不看地面昏倒的霍休,神識探出,迅速掃描空無一物的石室,目光略微停留,輕聲道:
“好了,陸小雞,記得明天必須把剩余兩條眉毛剃掉。花滿樓、西門吹雪還被困在里面,你讓妙手朱停去破壞掉機關吧。”
話音未落,顏錄閑庭信步,化作連串殘影,已經消失在石室。
陸小鳳苦笑搖頭,露出滿臉糾結之色,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摸了摸僅剩的兩條眉毛,凝視著顏錄遠去的方向,喃喃自語道:
“隱世大族顏家,奪命樓,默默操控一切的幕后黑手,覬覦長生之秘的諸多勢力……嗯,似乎大金鵬王和霍休的恩怨,還只是一個小小開端,背后估計隱藏著更深、更黑暗、更龐大的陰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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