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看望紅柳
長安武府
回到長安幾日了,這幾日王公公就派了一位老宮女來到武府教習(xí)如意宮中禮儀,如意學(xué)得很認(rèn)真,她也在擔(dān)心,生怕日后進了宮因為禮儀惹了笑話。
幾日后,如意學(xué)成,老宮女告別返回了宮中。
這天中午,楊氏母女三人圍坐在桌邊吃午飯。小女兒如心坐在如意對面,時不時地看向如意,眸中的嫉妒昭然若揭。
楊氏夾了塊雞肉放到如意碗中,憂心道:“如意,明年你就進宮了,為娘想見你一面怕是都難了。”
“有什么難的,想進宮看我你就來唄。”
“唉,如意,為娘擔(dān)心你,你還這么小就要進宮,那皇宮就是虎狼之地,娘怕你應(yīng)付不來!”
如意也憂心地嘆了口氣,不待回話,如心開口道:“母親,你擔(dān)心什么呀,竟瞎擔(dān)心!我可不擔(dān)心二姐,看得出陛下可喜歡她了,有陛下護著,怕什么!”
“陛下每天日理萬機,哪有那么多心思盯著后宮。娘聽說自打長孫皇后病逝,后宮一直都是楊妃在打理,楊妃,這個人,不太好相處。如意,娘怕她為難你!”
其實如意也擔(dān)心,但此刻也不好吐露心聲,讓楊氏擔(dān)心,便安慰一聲:“母親,不用擔(dān)心,楊妃再難相處,我又不惹她,她為難我做什么。再說了,我只是個五品才人,她應(yīng)該不會把我放在眼里。”
“二姐,你現(xiàn)在確實只是個小才人,那難道以后還不升遷啊?說不好你進宮沒多久就會從才人升為婕妤,又過沒多久,就從婕妤升為昭容,再過沒多久,就從、、、、、、”
“你得了吧,你也太高看我了,我哪有那個能力!”實在不想聽如心的陰陽怪調(diào),如意禁不住打斷她。
“二姐,你怎么會沒有能力呢!才13歲就把皇帝迷住了,這還叫沒能力!不用這么自謙吧!”
“如心,住口!”楊氏呵斥一聲,她知道如心心里不平衡,這些日子就是說話夾槍帶棒的。
如意白了眼如心,沒有作聲,她自然了解如心,懶得搭理這個小丫頭。
“母親,你偏心,整天就知道說我!我哪句話說錯了!”
“你吃不吃?不吃就回房去,別在這兒氣我!”
“哼,我還不想吃了呢!”如心氣急敗壞地扔下一句,便起身大步離去。
唉,楊氏嘆息一聲,看向如意,安慰道:“如意,你別跟如心一般見識,她這些日子就是喜怒無常。”
“母親,我壓根就沒把如心的話放在心里。她就是個小孩兒!”
楊氏噗嗤一笑:“如意,你比如心就大了兩歲,你不也是小孩兒嘛!”
“我不一樣,我內(nèi)心多成熟!”可不是嘛,她可是來自現(xiàn)代的20歲的靈魂,怎么會跟一個11歲的小屁孩計較。
“哈哈,對對,我們家如意最成熟了。唉,不過,如意,為娘還是那句話,進了宮,一定要謹(jǐn)言慎行。陛下是當(dāng)代明君,即便他再喜歡你,你一旦犯了錯,他也不會一直偏袒你的,你要心里有數(shù)。”
“我知道,母親,你放心吧!”
“說一千道一萬,以后的路還得靠你自己走,為娘也幫不了你。
“母親,往好處想,不會有事的!”
時光飛逝,很快就到了公元638年,也就是貞觀十二年,武如意今年恰好14歲,而李世民已經(jīng)39歲了,兩人相差了整整25歲,一想到自己要嫁給一個小老頭,如意的心里就好一陣憋屈,可又無可奈何。
這天,如意在屋子里來回踱步,她在思考著什么。
小蓮端著壺茶走進,見如意有些煩躁,便問:“小姐,你想什么呢?”
“現(xiàn)在是二月。”
“對,現(xiàn)在是二月,下個月你就進宮了。”小蓮將茶壺放在桌上,她以為如意在為進宮的事煩惱。
“我不是在想進宮的事,我是在想紅柳。”
“紅柳?紅柳怎么了?”
如意倏地站定,蹙著眉,道:“現(xiàn)在是二月,算算時間,紅柳怕是該生了。”
小蓮頓時恍然大悟,道:“對哦,差不多了。小姐,你是想去看望紅柳?”
“有這個打算,但我不知紅柳現(xiàn)在在何處,還得去趟長孫府。”
“這個時間長孫大人應(yīng)該還在宮里,要不等傍晚再去吧。”
“也好。”
傍晚,如意和小蓮離開武府,去了長孫府。
長孫府書房
長孫無忌正坐在桌邊看著書,劉管家突然來報,說武才人來了,要求見他。長孫大人有些意外,趕緊起身相迎。
“微臣見過武才人。”按理說長孫無忌的官職可比武才人大多了,他不必向武才人行禮的,但長孫大人還是恭敬地行了禮。
“武才人見過長孫大人。”武才人也畢恭畢敬地回了禮。
“不知武才人這個時間來訪,是有要事?”
“額,不是什么要事,是這樣的。大人,下個月我就要進宮伴駕了,在進宮前我想見見紅柳,算算日子,她也該生了,我很惦念她。”
提到紅柳,長孫無忌不由地皺了下眉,沒有作聲。
“大人,是,不方便嗎?”
“倒也不是不方便。武才人,你來晚了一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如意頓時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唉,長孫無忌嘆息一聲:“就在前幾天,紅柳因為難產(chǎn),沒救回來,去世了。”
“什么?去世?”如意一臉不可置信,怎么會這么突然!
“在生產(chǎn)時胎兒胎位不正,產(chǎn)婆努力了很久,最后也沒生出來,胎死腹中,紅柳也沒救回來。”
“怎么會這樣!”如意的心猛地一沉,本來還想著進宮前與紅柳小聚一下,還想著給新出生的嬰兒送一件見面禮呢,可沒想到已是天人永隔!
看到如意面如死灰,長孫無忌不禁安慰道:“武才人,微臣知道你與紅柳情如姐妹,她突然離去,你一時半會接受不了,但是生命無常,世事難料,你還是要看開些。下個月你就要進宮了,還是要盡快整理好心緒!”
“那個,大人,我想知道紅柳的墓在哪兒,我想去祭拜她!”
“這個,她的后事都是劉管家一手操辦的。你等一下。”長孫無忌叫來劉管家詢問紅柳墓地在何處。
“回大人,紅柳過世后,她的尸體就被一把火燒了,骨灰都扔渭水里了,哪還有墓啊!”
如意一怔,怒瞪著劉管家,憤憤道:“你怎么可以這樣!這未免太殘忍了。”
“武才人,向來女子難產(chǎn)而亡,都是不吉之兆,都是要燒死的,不會土葬。”
“你、、、、、、”如意一時氣急,想罵點什么,奈何嘴上功夫不行,頓時語塞。
長孫無忌見狀,趕緊抬手招呼劉管家出去,然后安慰如意道:“武才人,你消消氣,不要怪罪劉管家,他的確做事欠妥,等會兒微臣得好好批評他!”
“大人,紅柳懷的還是你們長孫家的孩子,是你的孫子,而且她還是被強迫的,她生前已經(jīng)夠委屈的了,還被賣到青樓那種地方,命夠苦的了。死了連個墓地都沒有,這是不是太欺負(fù)人了。”如意已經(jīng)淚流滿面,對紅柳心疼不已。這是個什么世界,到哪兒說理去!
“是是是,才人教訓(xùn)的是,劉管家的確做的不對,微臣得好好處罰他!才人消消氣,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咱們也沒辦法了,要不然過幾天微臣上寺廟特意為紅柳姑娘做場法事,你看怎么樣?”
如意瞥了眼面露真誠的長孫無忌,沒有回話,嘆了口氣,道:“大人,我告辭了。”說完,如意便抬腳離去。
長孫無忌和劉管家一起送如意出府,眼見如意和小蓮走遠(yuǎn),才轉(zhuǎn)身回了府。
“大人,那個武如意,額,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武媚娘,她只是個小小的才人,您何苦對她這么客氣呢!”劉管家一臉不服氣,要知道曾經(jīng)對他恭恭敬敬的小家丁,如今搖身一變成了才人,他還得對其點頭哈腰,這讓劉管家心里十分不舒服。
“你不要小看這個武才人!她有膽有識,還很得陛下喜歡,以后說不定還會升遷。我得罪她作甚,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么,大人,咱們還到寺廟里給紅柳做法事嗎?”剛才劉管家就在屋外聽到大人提起做法事一事。
長孫無忌嘆了口氣,想了下,道:“還是做一場吧,好歹是條人命,這個事你去辦吧!”
“是。”
回去武府的路上,小蓮哭哭啼啼,她從如意口中得知了紅柳難產(chǎn)離世的消息,傷心不已。而如意一臉生無可戀,止不住地嘆著氣。一條人命說沒就沒了,她想起第一次見到紅柳的場面,還歷歷在目,還不到一年,一個大活人就沒了,連個墓地都沒有。好殘忍!這就是封建社會嗎?哪里有什么人權(quán)!底層人民堪比牛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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