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驚醒
公元639元,也就是貞觀十三年,時年李世民正好40歲,而如意也已經15了。
這天傍晚,如意和婢女小蓮一同站在延嘉殿的長廊內,如意仰頭望著屋檐下滑落的雨滴,道:“這雨下了有一天了吧!”
“差不多了,早上就開始下,現在還沒停。”
“夏季就是雨水多,屋里有滲水嗎?”
“那倒沒有,這是小雨,沒事。”
如意點點頭,再次望向淅淅瀝瀝的小雨,問道:“小蓮,咱們進宮有多久了?”
小蓮想了下,答道:“小姐,咱們是去年三月進的宮,算下來,已經有一年零四個月了。”
“一年零四個月,時間過的好快啊!”
“誰說不是呢!對了,小姐,陛下這次又有幾個月沒來了!上次來好像還是二月份。”
“陛下很忙,政務忙,后宮妃嬪又多,他也忙。”
小蓮面露不悅,道:“宮里人都在傳,說小姐你,失寵了。”
“花無百日紅,人無百日好。寵愛總有一天會減少的。”
“小姐,你倒是看得開。”
“不看開又能怎么樣呢!自己待在這兒,暗自悲傷?”
“小姐,你就沒想過主動一點?”
“主動什么?”
小蓮遲疑道:“我聽楊柳說,別的妃子都是想方設法引起陛下的注意,可謂是使出渾身解數。小姐,你是不是也該做點什么?”
“原來你在說爭寵!那些東西我不懂,也不想做。”如意不屑于做那些!在現代那種宮斗劇她也看過一些,剛開始看還挺有新鮮感,看多了也膩味了,劇情都很老套,大都是十幾個女人圍著一個男人轉,要死要活的,你算計我,我算計你,大家斗得你死我活的,好無趣!
“哎呀,小姐,我就看不慣你這副樣子。”
如意一挑眉,瞥了眼恨鐵不成鋼的小蓮,道:“我這副樣子?我什么樣子?”
“就,就總是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我這兒都急成什么樣了,你可倒好,漠不關心,看得人好生氣啊!”
如意撲哧一笑,道:“聽你這么一說,好像還真是!”
“小姐,你難道就真的一點也不著急嗎?”
“著急什么?”
“你就沒想過,可能陛下就再也不來了?你難道不害怕嗎?”
唉,如意嘆了口氣,遲疑道:“這個,我也想過,可能會有那么一天。”
“所以啊,小姐,你應該做點什么,比如,額,給陛下做碗參湯,給他送過去。陛下說不定會感動的。”
如意不以為然,道:“一碗參湯就能感動一個皇帝啊?說不定不僅感動不了,還會招來他的厭煩。”
“這,會嗎?”
“也不是沒可能啊!”
小蓮蹙著眉頭,一臉疑惑,還想說點什么,被如意打斷了。
“好了,小蓮,不要絞盡腦汁了,想這個辦法,想那個辦法的,聽得我頭疼。小蓮,你的好意我都知道,你是替我擔心。但是,唉,順其自然吧,如果有一天真的陛下再也不來了,那咱們就,就坐以待斃唄!”
“小姐,你的想法有問題。”
如意笑笑,道:“有問題就有問題吧。不過,小蓮,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失寵了,遭到陛下厭煩了,咱們這個延嘉殿怕是在宮里難以自處,到那時候你還愿意跟在我身邊嗎?”
“那是自然了。小姐,我從小就侍奉你,又跟著你進宮,不管日后會怎么樣,我都會陪在小姐身邊,不離不棄。”
“哈哈,好一個不離不棄,有你這句話就夠了,陛下來不來,無關緊要,要我說,陛下沒你重要。”
小蓮嘻嘻一笑,心里也美滋滋的。
深夜,如意躺在榻上熟睡著,夢中她見到了現代的父母還有大學同學,還有閨蜜,她好想他們,大哭起來,向他們訴說思念之情,說著說著便醒了,睜眼發現自己仍身在古代,頓時更加悲傷,心中一陣酸楚,眼淚奪眶而出。
“爸,媽,我好想你們!好想!”如意扯過被子捂在臉上,嚎啕大哭起來,她生怕自己的哭聲吵到婢女。
另一邊的承慶殿,李世民今晚在楊妃這里過夜,他在睡夢中居然夢到了痛哭的如意,一時間驚醒,噌地坐了起來。
李世民蹙著眉頭,滿腦子都是如意痛哭流涕的模樣,心中一陣煩亂,如意該不會出什么事情了吧?確實好久沒去延嘉殿了。
躺在一旁的楊妃也被驚醒,坐起身,揉揉惺忪的睡眼,問:“陛下,你怎么醒了?是做了噩夢了嗎?”
李世民暗自嘆了口氣,心中的煩躁更甚,他掀開被子,走下榻,道:“朕想起一些事要處理,先回太極殿了,楊妃,你先睡吧,以后,朕再來看你。”
“陛下,外面還下著雨呢!明天再走吧。”
李世民未回話,手腳麻利地穿好衣服,鞋子,便急匆匆地離開屋子,走進了雨中。
望著李世民急切的背影,楊妃一臉狐疑,感嘆一聲:“什么事這么急啊!”楊妃倒也沒多想,只覺得陛下肯定是有緊急的政務要處理,也許白天耽擱了,現在才想起。
延嘉殿
李世民在淅淅瀝瀝的小雨中大步流星地走到延嘉殿門口,抬手咚咚咚地瘋狂鑿著門。
睡夢中的小蓮被這一連串的鑿門聲驚醒,起身去開門。
“陛下?您,怎么來了?”開門的一瞬間,見李世民站在門外,小蓮驚訝不已。
“才人呢?”李世民走進延嘉殿,急切地走向如意的臥房。
“額,小姐在睡覺。”
“知道了,你下去吧。”
“額,是。”
小蓮沒有跟上前,望著李世民的背影走進如意的臥房,她仍然疑惑不解,但同時眸中閃過一絲欣喜,看來陛下還是記掛著小姐的。想至此,小蓮開心地笑了,轉身回到自己的臥房。
臥房內,如意捂著被子痛哭,恰在這時,咯吱一聲門開了。如意大驚,猛地抬頭一看,只見一個高大的人影立在門口,嚇了如意一跳。
“誰?誰在那兒?”
“如意,是朕。”
“二郎?”
如意不可置信地睨著那人影朝她走來,待走近,借著微弱的月光,如意也看清來人,不就是她的二郎嘛!這一刻,如意心里的委屈更甚了,熱淚再次涌了出來。
“你怎么來了?我以為你不會再來了!”
見如意聲音哽咽,李世民心疼極了,上前一步,俯下身,一把將如意抱入懷中。
“朕夢到你痛哭,擔心你,就來了。”
如意緊緊地回抱住李世民,心中的委屈已達頂點,直接大哭起來。
“你怎么才來!我好久沒見你了。”
“是朕的不對,朕應該早點過來看你的。”自從如意跟李世民說要他在后宮雨露均沾,他也覺得在理,這幾個月可以說把后宮的嬪妃,不論品階,都寵幸了一遍,暫時就顧不上如意了。
“我好想你!”
李世民一手撫摸著如意的后腦勺,心疼道:“朕也想你啊!剛才做夢夢到你,朕真怕你這里有什么事,就趕忙過來了。不過,如意,你在哭什么?”
如意抽了下鼻子,平復一下心情,道:“我想家了,想父親、母親。”
“想家了?也是,你進宮也有一年多了,還沒回過武府,要不這兩天朕準許你回家看看?”
“不,我說的不是那個家。”
“不是那個家?那是哪個家?”
“哎呀,別問了,好難過。”一想到無法解釋,也無人可訴說她的思鄉之情,如意就更覺得委屈,眼淚再涌了出來。
見如意剛平復的情緒又一次躁動起來,李世民也知趣地不再多問,趕緊安撫起來。
“好好好,朕不問了。要是哪天你想出宮回府,朕一準同意。”李世民邊說邊摩挲著如意的后背,像是安撫小孩般。
過了一會兒,如意的情緒再次平復下來,哭聲也停止了。這時,她才意識到一個問題,便問:“二郎,這大晚上的,你從哪兒過來的?太極殿?”
“不是,朕是從楊妃那兒過來的。”
額,楊妃?如意頓時腦中警鈴大作,她退出李世民的懷抱,緊盯著其雙目,問:“你從楊妃娘娘那兒過來的?”
“對,今晚本來是在楊妃那兒過夜的,睡到一半就夢到你了,朕擔心你,就連夜趕過來了。”
“那,楊妃娘娘知道你來我這兒嗎?”
“朕告訴她,回太極殿,有些事好處理。”
唉,如意暗自嘆息一聲,無奈道:“這怎么可能騙得過楊妃娘娘呢,明天一早她就會知道你不是回太極殿,而是來了我這兒,她不得恨死我呀?”
李世民想了下,安慰道:“不會的,大不了過兩天朕再去她那兒一趟。”說罷,李世民再次將如意擁入懷中,寵溺道:“如意,朕真想天天抱著你。”
如意也回抱住李世民,笑道:“我也想。”二郎身上的味道讓如意十分安心,寬厚的胸膛讓人特別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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