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尼諾非常肯定,疑點一旦被發掘,隨之而來就只會是信任的裂痕。
馬修·默多克同樣也是一名非常優秀的律師,或許他平時溫柔的舉止和堅守的底線往往會讓人忽略他在法庭上是一只狡猾的狐貍。律師善于在言語上捕捉對方的漏洞,在邏輯上擊潰對方的同時自圓其說,最后給當事人交上一份滿意的答卷。
尼諾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死死盯住馬特的表情,他的男友在尼諾格外嚴肅的注視下泰然自若,拿起杯子喝了口酒。
“好吧,”他說,“抄襲我的答案,你這可稱不上是漂亮的答辯。”
尼諾聳了聳肩,他搶過馬特的杯子,一口喝干剩下的酒,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磕,“親愛的,你知道你的殘疾并不能解釋這一切吧。”
“喂,喂!”
躺在地上掙扎的格羅托的捂住他腹部的傷口虛弱道:“我在流血。”
他看著坐在高腳凳上淡然喝酒的兩人,瞪大了眼睛,“我真的要死了。”
尼諾捏了下眉心,他站起身來,伸手攔住凱倫,和馬特一起把癱在地上的男人拖起來,塞進出租車后座。
弗吉,這個永遠靠譜的男人,拿著手機對他倆喊道:“我已經聯系了布萊特。”
馬特點頭,和弗吉一起坐進了出租車后座,兩人把格羅托夾在中間,防止他癱倒的同時也有效預防了他暴起傷人。
弗吉看了眼馬特,又看了眼尼諾,這個男人敏銳意識到了他兩人之間尷尬的氣氛,但只有傻子才摻和進情侶吵架,尤其當雙方都是你朋友的情況下。弗吉脖子一縮,果斷扯開了話題。
“你介意送凱倫回家嗎?”他問道。
“我要跟著去,別這么看著我,我完全有資格參與這個案件。”佩吉不滿道。
出租車上只剩下副駕駛一個空位,尼諾后退了一步,嘆氣,“好吧,一定注意安全。”
尼諾敲了敲司機那一側的玻璃窗,塞給司機一張錢,“直接去警局,要快。”
“等等,”弗吉伸出頭來,“你不去嗎?”
尼諾隔著車窗看向馬特,剛好瞧見男人轉過來的臉,“不了,他有兩位辯護律師還不夠嗎?”
尼諾笑道:“他可付不起我的律師費,我也從不做賠本生意。”
馬特沖尼諾一點頭,他用盲杖戳戳司機靠椅后背,“開車。”
尼諾還沒反應過來,意識到后座上坐了個罪犯的司機已經迫不及待一腳油門踩去,尼諾被甩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著車屁股。
馬特并非毫無脾氣的圣人,可他對待身邊的人一向有無數的耐心。在尼諾和馬特交往后,不,應當說在尼諾同馬特成為朋友以后,他還是頭一次享受這種待遇。
這就是由奢入儉難,尼諾剛開始與馬特并不對付,兩人發生言語糾紛不是一次兩次,他深知馬特刻薄起來不輸自己,可他過去從不在意。
沒想到在馬特的溫柔攻勢下,尼諾現在連冷遇也沒法接受了。
雖然并不承認,但尼諾或多或少有些委屈,他沖著酒吧其他圍觀的群眾笑笑,伸手招了輛出租車——他去了康斯坦丁在紐約的安全屋。
安全屋位于皇后區,怎么說,你不能指望康斯坦丁作為一個任何親密關系都無法維持半年的單身漢能把房間布置得有多好,起碼尼諾躺在那張硬邦邦的狹小單人床上,是真切地開始懷念馬特的絲綢床單。
他煩躁地翻出康斯坦丁的香煙存貨,點了一根絲卡。
按理說,一般人在遇見感情問題時理應去同親近的朋友傾訴傾訴,而尼諾翻來覆去,竟然找不到一個合適并且靠譜的對象。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尼諾身邊也多是抱著今朝有酒今朝醉對待感情的人,他叼著煙,在紐約的深夜思索半天,打電話給了佩珀·珀茨。
斯塔克集團的女總裁此刻還未入眠,她驚訝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來,“尼諾?”
“嘿,佩珀,”尼諾找了個煙灰缸放在床頭,“好久不見了。”
“你一定不是打電話來同我敘舊的。”女人十分肯定。
“……就不能同我稍微客套客套嗎?”
“我的時間很寶貴,尼諾,”女人打了個哈欠,“你根本不清楚我明天得忙多少事。”
在佩珀還上尼諾人情后,兩人也聯系過幾次,斯塔克集團同樣在哥譚有些業務。紐約的律師在這時候比不上本地律師,合作幾次后,尼諾成功同這位女強人建立起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友誼
。
“你和斯塔克近來還好嗎?”尼諾手上這根煙已經被他吸了一半,尼古丁也沒能緩解他的煩躁。
“有人要對托尼不利?你有消息了?”女人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急切起來。
“不不不,沒有,”尼諾連忙解釋,“我只是問問。”
“你是在找我咨詢感情問題嗎?”佩珀一下子精神了,看來無論人多有錢,永遠也阻擋不了對八卦的熱情,“所以你和那位馬修律師?”
“他業務水平很不錯,我甚至考慮雇傭他處理托尼的一些問題,你知道,不少律師都對義警有意見。”
“那你得快點,趕在他破產之前——”尼諾強行扭轉已經跑歪的話題,“我和他有了點小小的糾紛。”
也不能說是小糾紛,畢竟尼諾現在名義上還在給稱霸地獄廚房一角的日本幫派打工。他和馬特的立場算得上天差地別。
“你是怎么忍受斯塔克,當他執意關掉軍火部門成為英雄時,你是怎么想的?”尼諾點燃了第二根煙,他的語速越來越快,“你清楚當他想把幫助別人的當成事業的時候,他就把自己釘上了十字架。”
尼諾不清楚馬特具體隱瞞了他什么,但想也知道這一定和地獄廚房有關,馬特對待地獄廚房就如同蝙蝠俠對待哥譚,他絕不允許別人傷害這兒,為此他毫不猶豫牽扯進了別人避之不及的案件里。
佩珀在電話那端嘆了口氣,“簡單來說,我沒法改變他,我也不愿改變他,因為這就是我愛上他的理由之一。”
“現在我問你,尼諾,你覺得你能讓你男朋友變成,我不知道該怎么說,變成你這樣?”
“我真的覺得有被打擊到,”尼諾頓了一下,“不能。”
所以他在酒吧里從沒試圖阻止馬特接下這個案件,哪怕他清楚這是多大的麻煩。
“好吧,那你覺得你能離開他嗎?另尋新歡,”女人調侃道,“無論哥譚還是紐約,我想英俊的男律師你總能找到。”
“……不能。”在沉默后,尼諾自暴自棄道。
“你看,”女人再次打了個哈欠,“成年人該對自己的選擇負責,這都是你做的決定,大律師。”
“我已經開始后悔了。”這是尼諾十分難得的真話。
“這句話我每天都會說,好了,”女人冷酷無情,“明天大概還有八百個會議等著我,晚安。”
尼諾縮在康斯坦丁那張單人床上,他看著窗外的夜景,掐滅了煙,困意慢慢涌上來,“晚安。”
夢境對魔法師來說往往并不陌生。
尼諾這次的夢卻尤為奇怪,他仿佛變成了一個孩子,在夢境里,他輕易完成了他這輩子也沒能做到的事。
他的身體變得靈活,四肢都充滿了力量,他能輕易將人的喉嚨扼斷,也能熟練地用冷兵器刺穿人體。他變成了最強勁的武器,最勇猛的士兵,他是利刃,是——
一雙大手摸了摸他的頭頂,一個蒼老的聲音說,“做得很好,艾麗卡。”
下一秒,場景如同潮水般褪去。
尼諾迷茫地四處張望,低下頭是卻看見,他腳邊有一具男人的尸體。
他用著這個女孩的視角,能看清沾滿血的雙手,尸體依舊瞪大的眼睛,以及一個帶著墨鏡的男人。
男人激烈地同旁人爭論,淡然的神情消失不見,隨之而來的是急切和不安,尼諾仔細聽著兩人爭論,兩人說話都帶著口音并且語速飛快,但尼諾還是捕捉到了那個他需要的單詞。
“黑空。”
這個女孩是黑空。
黑空不是什么武器,不是什么沒有形體的圣物,這件手和會苦苦追尋千年的兵器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尼諾帶著一身冷汗從床上驚醒,他大口喘氣,這時候他要是還沒意識到他又一次被康斯坦丁坑了那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盡管在手和會底下做事沒幾天,尼諾已經徹底了解了這個神秘組織的公司文化,往好里說叫效率至上,往差里說叫草菅人命。把一個女孩的線索交去這樣一個組織,手和會將怎么利用她?
哪怕在記憶里,這個女孩絕不無辜。他能感受到女孩殺人時的興奮和嗜血,看起來她的確是個天生的兵器,是個天生的殺手,搞不好未來可期,拳打喪鐘腳踢死侍指日可待。
再加上康斯坦丁剩下的時日無多,合情合理的選項應該是把女孩交出去,作為一個殺人犯,她用來交換康斯坦丁的性命是個好選擇。
可尼諾不愿意,他心里有個小小的聲音嚷嚷著,凡妮莎將他視為工具,而他怎么能成為同他母親一樣的懦夫?
“我需要一個計劃。”尼諾用涼水洗了把臉,看著鏡子里那個因為睡眠不足而憔悴的男人,又從康斯坦丁的柜子里翻出來了咖啡。
在速溶加濃黑咖啡的強效刺激下,尼諾想,計劃第一步——
先想辦法讓手和會倒臺吧。
別慌,穩住,只要他的甲方破產得足夠快,那他就算不上違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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