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親吻
會所內設有豪華的套件,肖乘打了一聲招呼以后,很快就拿到了相應的房卡。
江辭穆抱著歲念一路往上,沒松開半分,肖乘將他們帶到了相應的房間,為他們打開了門。
“肖乘,你去外面等。叫人送套干凈的衣服上來。”江辭穆一邊說一邊將歲念放到床上。
“好的江總。”肖乘答應一聲,輕輕帶上房間的門。
肖乘一走,房間里便只剩下江辭穆和歲念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空氣陷入一種詭異卻默契的沉默中。
江辭穆伸手替歲念整理身上的衣服和有幾分散亂的頭發,歲念一聲不吭,任由江辭穆擺弄,像一個出神的洋娃娃。江辭穆以為是今晚上的場合太過荒誕,一時嚇住了她。實則歲念只是腦子里思緒翻飛,大腦飛速運轉,以至于忽略了外在肢體和神情的管理。
就在江辭穆拿來熱毛巾替她擦手時,歲念輕聲問:“你今晚來這里,是參加金泰封的項目嗎?”
雖然聽上去很平靜,但如果仔細探究就會發現,歲念這句話的語氣有些害怕和顫抖,就連臉上的表情也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江辭穆給了她并不意外的回答,“嗯。”
回答完以后,他皺了皺眉,問:“你呢,不是說出差,到這里來做什么?”
“我……”
歲念不知如何開口。
她要怎么說?告訴對方自己是來捉拿金泰封的把柄的嗎?可是江辭穆也是參與者……
歲念是痛苦的,從小信奉的職業準則和所愛之人之間產生了巨大的鴻溝,而她注定只能選擇一方遵守。難道要她去勸解江辭穆么?不,不會有結果的,江辭穆是曾經對自己說過“商人沒有心”這樣的話的人,怎么會因為自己的幾句勸說就放棄賺錢的機會。
更何況,每一次暗訪都是保密的,她不可能因為對方是自己的家人就把工作機密泄露出去,這樣置新聞社于何地?
可是所有這些,都不及歲念心里的失望。她知道江辭穆是商人,擁有商人的絕大多數惡劣秉性,可是當她真的意識到,江辭穆會為了錢參與那些傷天害理的項目時,她的心還是被巨大的灰暗籠罩了。
于是歲念說了一個字以后就沉默了。
江辭穆看著她,對她的沉默表示了縱容。只是安靜地擦拭著歲念的手,這雙手因為過度的驚悚和刺激滲出了不少汗,還沾上了酒液。
酒……江辭穆看了一眼歲念身上的西裝,那是他親手蓋上去了,遮擋了最為重要的一部分,隔絕了那些如狼似虎的男人的目光。
他的眸光忽然變得幽深,就連擦拭的動作也比剛才用力了一些。
歲念正在出神,被他這么一捏,忍不住喊了一聲痛。
“疼了?”江辭穆似乎沒有安慰她的打算,也沒有對自己弄痛對方感到抱歉,“如果我不在這里,你知道今晚上會發生什么嗎?”
他放下手中的熱毛巾,捏住歲念的下巴,傾身向前,兩個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念念,告訴我,你今晚到這里來做什么呢?”
歲念偏過頭不想看他,道德和愛欲在體內互相折磨。可是她的掙扎并沒有效果,反而激怒了江辭穆。
接著,歲念身上一輕,江辭穆抱著她扔到了床上。歲念驚呼一聲,沒來得及爬起來,一個高大的人影壓了下來。
江辭穆一手撐在她耳側,一手十分憐惜地撫過她的額頭,語氣極盡溫柔,“是為了工作么?暗訪?”
歲念一愣,剛想否認,江辭穆卻早已捕捉到她那一瞬間的錯愕,認定了答案。
“原來真的是暗訪。”江辭穆說,“調差誰?”
不能再被他看出來了,歲念有些絕望的想。
就在江辭穆的指尖再一次撫過自己的臉頰時,歲念撇開臉,閉上了眼睛。她的眼里積攢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可是沒來由的,她不想在這樣的場合下流出來。好像一旦流淚了,自己的驕傲也會跟著蒸發。
“不說么?”江辭穆并未在意她的閃躲,反而輕笑一聲,“不說我也猜得出來,調差金泰封,是不是?”
歲念心狠狠一沉,她有些固執地開口,聲音略啞,“不該調查嗎?他侄子在學校為非作歹,他本人更是個人渣!”
而你還在參與人渣的項目。
她仍舊閉著眼,因此看不清江辭穆的樣子,但心里隱隱有了猜測,生氣吧?還是失望?自己好像總是一次又一次搞砸對方的合作。上一次的新越收購案是這樣,這一次的也一樣。
可是江辭穆并沒有發怒,甚至連重話都沒有說。他用鼻尖親昵地蹭了蹭歲念的臉,哄道:“回去吧。這工作太危險,不適合你做。”
歲念心里的天平在不斷傾斜,一會兒偏向愛欲,一會兒偏向原則。原則勢單力薄,只有歲念單薄的意志做支撐。愛欲卻后臺強大,江辭穆此刻的每一句誘哄都在為愛欲增添砝碼。
原則岌岌可危,好在歲念守得住本心。她剛想說不,溫熱的氣息突然撲面而來。
——江辭穆堵上了她的唇。
潤熱柔軟的觸感侵略了全身,如一陣酥麻的點擊。房間里只開著一盞昏黃的落地燈,歲念只能看見江辭穆長而濃密的睫毛,蓋下一片小小陰影。那雙琥珀般的眼眸里浸染笑意和欲念,映著的全是歲念愕然的神情。
原則在這一刻毫無尊嚴可言,愛欲耀武揚威地叫囂著勝利。內心的天平不斷傾斜、傾斜……
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如魔鬼一般,攝緊她的心臟,“乖,回去。”
歲念不敢再看,她緩緩閉上眼睛。任由自己的唇舌和口腔被舔舐、攻占、掠奪城池。她的手不再抓著床單,漸漸攀上江辭穆的脖頸。
接吻明明是歡愉的,可她的眼淚卻不受控的滑出來。
——太痛了。
她明知這只是江辭穆阻攔自己的手段。她明知這個吻不代表任何愛意,甚至不如之前的擁抱包含的愛意濃烈。說不定只是江辭穆看她再一次放棄自己原則的施舍。可她還是像久旱的大地遇上了甘霖,沖的奮不顧身,仿佛獻祭。
胸口處的紅酒散發出淡淡的酒香,歲念寧愿是自己喝醉了,可是現在的她如此清醒,清醒地接受著江辭穆對自己的施舍。
原則奄奄一息,在天平一側被高高翹起,眼看就要摔下來粉身碎骨。
歲念忽然睜開眼睛,她眼眶通紅,積攢的水霧還在源源不斷的流出來。下一秒,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了江辭穆。
然而氣尚未喘平,敲門聲“咚咚”的響了起來。
肖乘的聲音傳進來,“江總,太太的衣服拿來了。”
江辭穆說了句“等等”,接著將剛才在混亂中被仍開的西裝重新蓋在了歲念身上,確保嚴嚴實實什么也看不見之后,才去打開了門。
這次拿來的衣服正常多了,甚至還帶了一件呢大衣,歲念看著這大衣,覺得有點眼熟。不過會所里的暖氣開得很足,根本不需要穿大衣。
江辭穆道:“換上吧,換完送你回去,外面很冷。”
或許是剛接完吻,江辭穆的聲音有些低啞,眼角也微紅。
歲念看著那件大衣,已經沒心情追究自己是在那里見過了。她頓了幾秒,拿起其他衣服,把大衣留在了原地。
等換完衣服,江辭穆正在門口等她,肖乘也站在旁邊,那件大衣被江辭穆搭在臂彎。
“肖乘送你回去。”
歲念的第一反應不是說“我不回去”,竟然是:“那你呢?”
話一出口她就感受到了巨大的罪惡感,她在做什么?難道真的因為一個吻就要放棄今天的任務目標嗎?
她想起章西蕓那張失望的臉。
江辭穆:“我還要回包廂,有些事情沒談完。”
歲念站在原地,固執地不想走。但她知道愛欲已經在這場戰爭中勝利了。離開不過是這一秒和下一秒的區別。
她如此不爭氣,被酒迷失理智,被黑夜沖昏頭腦,被江辭穆牢牢掌控。
江辭穆沉聲,有些無奈:“念念。”
話音剛落,走廊里突然傳出來一聲高亢的慘叫。在這安靜的環境中格外刺耳。
幾人對視一眼,下一秒,歲念奪門而出。
江辭穆拉住她,“念念,不要胡來。”
“我沒有胡來,剛才那聲慘叫是我認識的人!”
章西蕓!那個聲音完全就是章西蕓的!她跟著對方學習了四年,絕對不可能聽錯。
她臉色慘白,是個人就能看出來不是裝的。
歲念想要掙脫江辭穆的手,對方卻死死抓著她,沒有半分松手的意思。
歲念快要崩潰了。
“江辭穆,你讓我走,那是我老師!我們一起來的,她不能出事!”
江辭穆卻不依不饒,“你的老師至少是工作多年的老記者,面對暗訪的危險連基本自保能力都沒有么?”
歲念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你、你在說什么啊?”
就在這時,歲念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顯示赫然是“章老師”。
歲念趕忙接起來。
“歲念……”那頭聲音微弱,呼吸急促。
“老師!你怎么樣?!”
“我現在沒事了,剛才出了一些問題。”章西蕓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你趕緊完成任務,咱們不能功虧一簣。”
歲念一愣。通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地面,手里緊緊攥著那枚竊聽器。
片刻后,她說:“我會的。”
掛斷后,歲念看向江辭穆。她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哽咽和顫抖還是流露了出來,“你回包廂的時候,能不能帶上我?”
她看到江辭穆的神色在一瞬間陰沉了下來。仿佛烏云要壓下來,分外恐怖。愛意和笑意消失殆盡,只剩下壓抑。
這是結婚以來,她第一次看見江辭穆真實的另一面。
——沒有溫柔,拋開愛護,像看一個陌生人。或者說……失去控制的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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