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在這一刻變得陰森，“老王妃的兒子，被徐老側妃安排的人拐賣，等找到的時候，只剩下半截身體被關在罐子里。老王妃不得不親手殺了他，結束他的痛苦。”

　　“她的龍鳳胎女兒，小小年紀被賣去青樓，被一個變態虐待死了。找到尸體的時候，遍體鱗傷，腸子都被掏了出來。”

　　沈霈說到這里，表情徹底扭曲，“所以，你以為她為什么要念佛呢？心里沒有鬼的人，她為什么要裝作一副要把自己獻身給菩薩的模樣呢？”

　　“阮凌音，”他盯著我，“說你聰明吧，你也怪蠢的，還幫著那樣一對惡毒的母子對付我們！比起他們母子，我們良善多了！”

　　“你說得對。”

　　我看向他，“我承認這些事情我不知道。”

　　但是，話鋒一轉，我一個巴掌扇在了他臉上，“你們之間恩怨，為什么要牽扯我？我與寒王的事情就是一個意外，可是老王妃怎么對我的？把我打個半死，讓我去殺寒王？”

　　“她那么能，怎么不自己上？”

　　寒王母子的狠毒讓我心驚，可是昭和苑那位也不是什么善茬，“你們之間的恩怨，扯到我這里，你覺得我會因為你說的這些，就放過你嗎？”

　　“你們都是半斤八兩。”

　　“我謝謝你們，讓我見識了畜生的多樣性。”

　　“……”

　　沈霈挨了一個巴掌，臉上的癲狂笑意消失，怔怔看向我，似乎有些不可思議，“你答應了我，放我走的！”

　　“我話還沒問完。”

　　我看向他，“你是裴愈和老王妃的兒子，卻和蘇家、二皇子攪和在一起。你與二皇子之間不但是敵人，也是對手。我就想知道，蘇家最后到底要支持二皇子，還是要支持你？”

　　“我說了，你就放我走？”

　　“你先說。”我看向他，“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說。”

　　我拿起了地上的刀，看向他。

　　上面還有血跡，他見了瞳孔一顫，道，“蘇家的人肯定支持二皇子，他們又不知道我爹是什么人，就是……我娘也不知道我爹的身份。”

　　“她就只不過是想要報復老寒王他們，也想生個自己的孩子，保護他好好活下來罷了。所以我才被養在外面，這么多年都幾乎沒見過她幾面。”

　　他說完，垂眸道，“現在，你可以放我走了吧？”

　　說著，抬頭和我談條件，“你要想，當今皇上一家子害死了你爹，他們還會容得下你嗎？等你的利用價值沒有了，無論是誰登基，都會讓你死！”

　　“但我不一樣！”

　　他的瞳孔輕輕顫抖起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要是最后我登基，我們之間有沒有什么深仇大恨，到時候你不僅可以當將軍，還能名列青史，這些我都可以答應你！”

　　我看向他，“我難道，不會自己登基嗎？”

　　胸口的寒意猶如潮水般涌動著，一股堅定鋒利的東西冒出頭，開始肆意生長，“你們這群東西都能掌控朝局，憑什么我要給你們守江山呢？”

　　“沈霈，你的臉真大。”

　　“……”沈霈的臉色變得難看，“阮凌音，你和我們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我掀開了他的手，問他。

　　他跌坐在地上，但還是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驕傲，“我是前朝的皇族，二皇子等人都是現在的皇族。我們登基理所當然，但是你……”

　　他打量著我，冷笑一聲，“你要登基，那就是造反！”

　　“世人，都會容不下你的！”

　　“你能代表世人？”我感到諷刺，手起刀落砍了他的人頭，“可笑，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的東西！”

　　沉默下來，我的心里其實并不平靜。

　　我爹的死，這一年多來我想過無數可能，有一段時間甚至認為寒王是想過保護我爹的。

　　可是從結局來看……

　　花葉把水壺遞給我，問我，“這人你打算怎么處理？”

　　我瞥了眼地上的人頭，道，“不是說打獵嗎？這也是獵物。”

　　起身，我看了眼山洞外面的雨幕，道，“師父，我們進山吧，賀蘭絕不能死。”

　　“你是不是在懷疑什么？”花葉看向我，“剛剛，沈霈說太子曾經以幫忙找人為條件……”

　　我點點頭，“我懷疑我其實不是阮家的親生女兒，賀蘭絕拿走我那個手鏈，多半他認出了我是誰。而且，他知道我身上的胎記，寒王又說這不是他說出去的。那么，就是我身上從小帶著的。”

　　“就算是為了弄清楚我到底是誰，也要把他留下來。廢太子為了渾水摸魚，今天晚上肯定會對他下手。這樣他們再以西秦人的名義，出去刺殺皇帝，那就是名正言順。只要廢太子成功，寒王就可以直接動手了。”

　　“姜統領不是寒王的對手。”

　　“若皇帝死在寒王手上，那很快就會是廢太子登基，寒王殺我滅口。”我腦子里把過去的事情都順了一遍，道，“只不過，廢太子對寒王似乎也不怎么放心，說不定雁棲本就是廢太子的人，只是后來加入了蘭諜苑。”

　　花葉點頭，“你這么一說，很多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從我查到的消息來看，寒王是十三歲去的南邊，那個時候雁侍衛才七歲，蘭諜苑影妃的孩子還沒死。那么，她也沒理由那么早就派個人去寒王身邊，畢竟寒王自己也還是個孩子。”

　　“可寒王是去替廢太子辦事的，那廢太子安插人手在他身邊，就再也正常不過了。”

　　“我倒是有些想看他們狗咬狗。”

　　我瞇了瞇眼，道，“師父，我有一計，攪亂盛京渾水，讓這些魑魅魍魎都無所遁形。”

　　我把自己的計劃大概和花葉說了下，她點點頭，“這樣的話是有些冒險，只不過也能盡快為阮家平冤。就不知道最后寒王和廢太子誰先死。”

　　“寒王說雁侍衛在他背后捅刀子他心里很疼，那時候我很同情他。現在我想看看廢太子在他身上捅刀子是一種什么感覺。畢竟，他從小到大，一直不都是替廢太子做事嗎！”

　　花葉看向我，說，“但是他沒想到，安先生那一套，最后也用在了他身上。他應該已經警惕廢太子了，你想看戲的話，咱們只需要加一把火。”

　　“嗯，那今晚就開始播下這顆火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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