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驚得差點站起來，“什么叫皇上不是皇上？！”

　　“也就是說，那天的皇上不正常，要么就是別人頂替的，要么就是被人控制了，但是因為當時我不在場，所以也不確定是怎么回事。”

　　他深呼吸，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凌音啊，你現在在京城，一定要萬分小心。南疆那些人，估計傾巢而出，全來了京城。”

　　“另外，千萬小心寒王府。”

　　“那個徐老側妃有問題！”

　　我知道徐老側妃有問題，但是總感覺，他說的問題不是我知道的問題，于是問道，“她怎么了？”

　　他看向我，眼神復雜道，“她就是余家那個庶女，廢太子的親娘，從宮里金蟬脫殼離開之后，老寒王送她去了南疆，在南疆做了一年的圣女，這才回到了南陽，改名徐鳳嬌，以妾室的名義，進入了寒王府。”

　　“所以，京城當中，但凡和南疆那些東西沾邊的，幾乎都是她的人。你別看她天天求神拜佛的，這個女人非常狠毒……”

　　突然，他說，“當年，橫行大魏的那些人販子，背后就有她的影子。他們抓的那些孩子，除了賣去西域的之外，還有一部分被送去了南疆，用來煉藥、做人偶！這種人就算是下了地獄，地獄都不收！”

　　他咬牙切齒，我聽得渾身冒寒氣。

　　好一個徐老側妃！

　　果然，心中有鬼，才要拜神佛！

　　我心里還有困惑，問，“那，外面現在都說，我爹是因為支持廢太子造反，所以才被殺頭的。這又是怎么回事呢？”

　　“這個事情簡單，”孫老伯道，“是廢太子用的一石二鳥之計。他謀反這個事情，也是他一手炮制的。確切地說，他并沒有想著謀反，起碼那個時候還沒有。”

　　“那怎么回事？”

　　我越聽越迷糊了。

　　他看向我，說，“實際上，他老早就想好了假死，然后金蟬脫殼，從京城離開去南疆和西北辦事兒。你要知道，大魏的太子是需要早朝的，這就意味著，他在成為太子的那一天起，就得每天都在京城。”

　　“京城對于他來說，是被困住了。”

　　“我懂了，”我聽到這里，順著他的話道，“所以，他在金蟬脫殼的時候，設計了一個局。先讓人說他謀反，引發皇帝震怒，緊接著他把我爹推出去當替罪羊，借助皇上的手殺掉。再讓皇上懷疑是誰放火燒梅雪園，讓他疑神疑鬼，忌憚最大的受益者二皇子，引發京城內亂。”

　　“這樣，他不但除掉了我爹，還掣肘了二皇子，又為日后歸來埋下伏筆，到時候直接就說是二皇子冤枉了他，皇上昏聵沒能明辨是非。等幾個皇子都死了，皇上一死，他就洗白登基當皇帝。”

　　“一石三鳥。”

　　孫老伯點頭，“是這樣的。”

　　“那他為什么一定要離開京城呢？”我還有個困惑，“他已經是太子了，就算是不離開，也能繼承皇位啊，為什么要鋌而走險，走最難的路？”

　　“這就要說到隱族了。”

　　孫伯伯嘆了口氣，“那個節骨眼兒上，有人從北冥來，傳出一個小道消息，說隱族要出山了，他們已經選定了要支持的人，和太子沒有關系。”

　　“所以，他才決定先掌握月牙關和弦月城。”

　　“當然，另一個原因是，但凡是個有點野心的，一旦知道弦月城的礦藏有多大，都會按捺不住貪婪的。”孫伯伯唏噓。

　　我不禁詫異，“那弦月城的礦藏很大？”

　　他道，“何止是大……恐怕整個大魏的礦藏加起來，都比不上弦月城三分之一。”

　　“……”

　　我倒吸一口涼氣，突然明白了一切。

　　有了弦月城，還要什么盛京？

　　只要有礦藏，建一個盛京不過就是幾年的事情。弦月城周圍一片肥沃的平原，東有山巒阻隔，西有月牙關要塞，外面想要攻打進來十分困難，是建成一個國中之國的上上之選。

　　難怪，廢后說我什么都有！

　　那確實，弦月城什么都有。

　　要糧食有糧食，要兵有兵，要武器有武器，要錢有錢。

　　難怪，寒王和廢太子喪盡天良，不惜害人性命，也要將弦月城據為己有！

　　所有的事情，似乎在這一刻，都合情合理了。

　　我問孫伯伯，“那你呢？你是怎么被抓的？”

　　他聞言按住臉，嘆了口氣，“我被抓，卻是因為另一件事情。你阿爹死后，月牙關群龍無首，只有你能讓他們服從，所以我就想著，把你和瀟瀟從教坊司帶走。”

　　“卻沒想到，人是混進去了，卻撞上了嚴公公那條狗。那天，他帶著老梁王去教坊司，老梁王盯上了你和瀟瀟，打發人去找你們。”

　　“那老梁王是個什么東西，京城人都知道。我怕你們性子烈，最后死在那個老東西手上，所以就放了個暗箭過去，寫了張紙條，說誰碰你們，誰就是皇上要釣的人。”

　　“離開的時候，被那老東西的人抓住了。”

　　我想起了那個事情。

　　那天，我和瀟瀟正在院子里練舞。

　　右韶舞的人過來說，前面有貴人找我們，是宮里來的。

　　我和瀟瀟過去的時候，遠遠就看到一個太監，和一個身穿錦衣的肥胖男人。那太監手上拿著半截短箭，扭頭對身后的小廝說了句，“讓她們滾。”

　　然后，我們就被打發回去了。

　　本以為，是他們搞錯了。

　　卻沒想到，要不是孫老伯，那天我和瀟瀟就已經出事了！

　　我想到這個眼眶發紅，“謝謝孫伯伯，我會設法救你出去的。”

　　“我就算了，這地方進來容易出去難，有人盯著呢。就是六哥兒還在外面，你有機會的話，想辦法找到他，把他送走吧。”他的眼底露出一抹淚意，“是個這么多天，能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

　　“阮家軍，后繼有人了！”

　　他說著，看向我問道，“凌音啊，現在這局面，你打算怎么辦？京城是是非之地，要不你想辦法回到月牙關去吧，月牙關還有二十五萬大軍等著你。雖然比不上西北軍那么多人，但是咱們個個都是精兵，也不是那些烏合之眾可以相提并論的。”

　　我搖了搖頭，看向他，認真道，“孫伯伯，我暫時不回月牙關，我要留在京城。”

　　“當皇帝。”

　　“弦月城我要，京城……我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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