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我的眼神，猶如見了鬼。

　　我冷哼一聲，把信封遞給她，“走吧，現在就去送信。”

　　她不情不愿，但還是咬牙爬了起來。

　　我叫人將那個尚在昏睡的男人五花大綁起來，與花葉兩人一起，帶著南湘去送信。

　　才知道，在弦月城當中，還有寒王府一個據點。

　　我們進去的時候，里面的人都愣住了，“南湘師姐，這么晚了，你怎么來了？”

　　他并沒有認出我和花葉。

　　南湘眉心緊皺，看了看我，之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說，“這里有一封信，需要加急送去師兄那邊。”

　　“行，那你稍等一下，我馬上去送。”

　　男人點點頭，拿著信出了門。

　　花葉與我對視一眼，轉身消失在了門口。

　　屋里只剩下我一個，我看向南湘，“寒王府的生意做得不小啊。”

　　南湘看著我，眼神復雜至極。

　　好一陣子，才問，“阮凌音，你已經有了月牙關和弦月城，要西川干什么？難不成，你還真的想當皇帝嗎？”

　　“人人都想，為什么我不行？”

　　我冷笑一聲，“再說了，這些事情，現在不該是你來操心的。”

　　“……”

　　她眉心緊皺，不再說話。

　　最后，道，“雖然信是我送出去的，但是我師兄未必相信，他必然還會從別的渠道佐證。”

　　“那不勞你來操心。”

　　我瞥了她一眼。

　　她終于安靜下來。

　　片刻之后，出去送信的人回來了，說，“信已經交給了馬良勇，從密道走，最多明天晚上，就送到西川了。”

　　說著，話鋒一轉問南湘，“你這次來，呆多久？師兄那邊，有什么安排？”

　　“……”南湘眉心緊皺，根本不想說話。

　　我瞥了她一眼。

　　她面色一變，只好道，“我在月牙關還有些事情，要呆好一陣子。至于師兄那邊……”

　　她猶豫不已，最后還是道，“最近正在準備出兵盛京，他和大師兄鬧翻了。”

　　“怎么會這樣？”

　　那人顯然還不知道情況，愕然道，“二師兄不是一直都支持大師兄的嗎？況且我聽說，大師兄現在又回到了儲君的位置上，只要皇帝一死，他就登基了。”

　　南湘一噎，只得硬著頭皮，說，“他們兩個鬧翻了，在燃燈寺大吵一架之后，便……”

　　“那你呢？”

　　不等南湘說完，那人緊盯著她，問，“師姐，他們兩個之間，你支持誰？”

　　南湘搖頭，“他們是親兄弟，我能支持誰？”

　　踟躕半晌，她道，“你也暫時也不要多摻和，不論是誰不滿意，對我們都沒好處。”

　　“……行。”

　　那人嘆了口氣，這才看向我，“這位是？”

　　我嘴角一勾，“你好，我是阮凌音。”

　　“你說什么！”他手一抖，剛拿起的水壺砸在了地上，水濺了他一身。

　　我躲了一下，站在門口。

　　“我說，我是阮凌音。”我看著他，手上的長槍抵在了他喉間，“在我地盤撒野，卻不認識我，寒王府的人是不是太自大了？”

　　他瞪大眼睛，想要找武器，但是一看自己的佩劍還在墻上，再看南湘正在搖頭，只得凝眉，道，“南湘師姐，這什么意思？”

　　“你怎么帶她來了？”

　　“之前，不是還說要我們在弦月城留意她的消息，找到了趕緊給送信過去嗎？”他一臉的困惑。

　　南湘嘆了口氣，道，“別說了。”

　　他張了張嘴，不知所措。

　　片刻之后，用唇語暗示南湘，說，“快下毒啊！現在不抓，還等什么？”

　　南湘面色復雜，看向門外。

　　花葉走了進來，說，“信送出去了，馬良勇那邊，我叮囑了雪影，不會有問題。”

　　“這又是誰？”

　　被我拿槍尖抵在桌邊的男人眉心緊皺，看了眼花葉問南湘。

　　南湘深呼吸，頹喪道，“隱族少主。”

　　那人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我看著他這個反應，道，“看起來，知道的不少。那就一起帶走吧。”

　　花葉點頭，不等他說話，一記手刀把他打暈了過去。

　　“走吧，天都快亮了，該回月牙關了。”我朝著南湘笑了一聲。

　　她起身，皺眉問我，“你還留著我干什么？該做的事情，我都做了。”

　　“那要不，我把你送到西川去？”

　　我朝著她笑了一聲。

　　她臉色難看得要命。

　　我又笑，“放心吧，我遲早就把你送走的，到時候，也好看看你這個師妹，在寒王眼中多值錢。”

　　“你要拿我去威脅寒王？”她震驚地看著我，迷蒙夜色里，眼神顯得一片不安。

　　“怎么？沒信心？”我看向她，“你是他師妹，你們關系那么好。寒王那么多臟事兒，都是你幫著辦的，他總不至于會舍棄你吧？”

　　其實，我就是看透了寒王的秉性，才留下南湘的。

　　我留著她，真的有用。

　　南湘沉默下來，低頭往前走。

　　好久好久，才吐出一句話，“你不了解他。”

　　我心下冷笑，我了解得很，所以南湘才有用。

　　倒是花葉輕聲道，“你打算留著她，離間她和那些為他賣命的人關系？”

　　我看向他，忍不住笑，“什么都瞞不過師父的眼睛。”

　　是他慧眼，什么都能看透，還是只和我心有靈犀？

　　這一刻，我發現自己對感情竟然生了貪婪，更想要后者。

　　他勾唇，在我耳邊低低道，“只是因為你是我徒弟，所以多用些心思。”

　　心跳突然加速，卻又有點酸酸的。

　　那種感覺，像極了六月天剛剛紅了半邊的杏子，有甜有酸。

　　我忍不住開口，道，“若我不是你徒弟，那你還會多用心思嗎？”

　　他看似十分認真地想了想，說，“若你不是我徒弟，那我得用更多的心思。”

　　似乎在暗示著什么，卻又叫人猜不透，不敢確認。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他這話的意思是：若我不是他徒弟，若他不必在寒王府有所避諱隱藏身份，他從北冥來這一趟，便是來向我求親的。

　　那心思，便不再是師父對徒弟的心思了。

　　冷不丁的，前方傳來南湘的聲音，“你們兩人，不對勁兒。”

　　我抬頭時，見她轉身看著我們，問花葉，“你和她，睡過了是嗎？”

　　花葉勾唇，說，“是啊，你不知道嗎？就在寒王府的房間里，寒王親自讓我陪著她的。”

　　我還不知道花葉是男的。

　　所以，只覺得一股怪怪的感覺在四周縈繞著，而南湘的眉頭皺得跟抹布一樣，看我的眼神異常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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