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更要欺師滅祖了！”

　　我發現，經過這么長的時間，我對他的那種感情，已經到了水滿則溢的程度。

　　“那你還想要怎樣？”

　　他笑我，拉著我往前走，“嘴巴都被你咬腫了，回去之后若是有人問起，如何交代？”

　　我臉上一紅，低低呢喃，“可是，我還沒有吃飽……”

　　他笑了一聲，“那看起來，往后我這個當師父的，還得負責喂飽你。”

　　我低著頭，紅了臉。

　　雖然不好意思，但還是攥緊他的手。

　　兩人回到阮老七那邊，路上的風雪似乎不再冰冷，猶如蒙上了一層浪漫的紗。

　　“凌音，你好些了嗎？”阮四叔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了，見我就問，“老六說你剛哭了。”

　　“好多了。”我抬眼看向他，“四叔怎么來了？”

　　他看我和花葉的眼神有一點點輕微的詫異，但也多問什么，只是道，“照著你的吩咐，阮家軍各部都已經就位，在各自的位置上守著了。”

　　“另外，寒王府那幾個人，也抓了。”

　　“關在月牙關的監牢里面，但那邊人多眼雜，也不好行動。你看，要等晚上把人帶過來審，還是一會兒你化裝過去？”

　　許是最近從身邊挖出不少南疆的人，就連腦子只有一根弦的阮四叔，也變得謹慎起來。

　　我想了想，道，“我先去會會五叔那個姘頭，抓了后再過去。”

　　他說，“行。”

　　我進屋去找六叔。

　　他正在處理徐正言的尸體，見我進來，問，“那個南湘，怎么處理？”

　　“師父給她下了藥，她動不了，只要給她飯吃就行。”我往隔壁屋里看了眼。

　　阮七嬸帶著孩子們回了娘家住。

　　這邊房子空下來，便用作關押一些特殊的犯人。

　　六叔點點頭，說，“我會派人守住這里，你也不要擔心。”

　　我嗯了一聲，和他又說了幾句話，便與花葉一起，再次前往謝家莊。

　　過幾日我要離開月牙關。

　　因此，這邊的隱患一定要提前除掉。

　　“上次過去的時候，汐汐說，謝家莊陰森森的，會不會有什么貓膩？”路上，我不禁看向花葉。

　　花葉往謝家莊那邊看了眼，道，“上次我就注意到了，但因為汐汐在，怕她接受不了，所以沒說。”

　　她拉著我，下了山溝之后，沒上去，徑直往深處走。

　　這座山光禿禿的，紅黏土不長任何植物，唯有山溝是原先的河道，淤泥沉積，沖刷下來的是上游的黃土，因此有一些零星的樹木分布在里面。

　　但即便是這樣，一走進去還是有種別樣的詭異陰森。

　　薄雪尚未遮住紅色的巖體，下方的山洞黑黝黝的，風聲穿過山谷嗚咽嘶鳴，雖然沒有鬼城那樣可怕，但也足以讓任何人退卻。

　　這山溝里，很少進來人。

　　我也是第一次。

　　“這里面有問題嗎？”走進去幾百米，我不由看了眼花葉，“這山谷很深很深，要一直延伸到河道盡頭。”

　　因為空寂，我說話的聲音分明很小，卻隱隱有回音傳來。

　　他輕輕地點頭，說，“你有沒有問道奇怪的味道？”

　　我一僵，仔細品味空氣的味道，皺眉，“香艾的味道？”

　　一下子，就想起了鬼城外面那個村莊！

　　那個村莊一面，有人為了掩飾尸體的味道，焚燒艾草。

　　但那尚且是村莊內部，也能理解。

　　可這里，深山老林的……

　　我不由加快了腳步。

　　越到里面，那種味道越發濃郁。

　　“好怪，這味道好像是新的，她該不會在里面吧？”我往里面看了眼，那種不太好的預感越發強烈。

　　“有這個可能。”

　　花葉沒多說，只是道，“不過也不用擔心，這里距離月牙關太近，她不會禍害太多人。”

　　可當我們進了最深處的山洞，看到里面的人時，我渾身的血都要凝固了！

　　人是不多，但都是我認識的！

　　“你們——”

　　我看著他們熟悉的臉，淚水止不住涌了出來，一股撕心裂肺的感覺涌上心頭。

　　“他們是？”

　　花葉有些詫異地問我。

　　“是我麾下的兵！”我渾身顫抖，“這些人雖然不多，但卻是我的親兵，從小與我一起長大的！”

　　我攥緊拳頭，一股憤怒和慘痛在胸腔里涌動著，“卻沒想到，這短短一年多，他們沒死在與西羌的戰場上，卻死在了這里！”

　　人已經徹底死了。

　　他們像是兵馬俑一樣，呆呆地站在山洞里，看見我并沒有任何反應，早就沒了意識和靈魂。

　　我忍不住，想要上前碰觸他們。

　　花葉一把拉住了我，搖頭，“身上有疫毒，別碰。”

　　我愕然，想到了寒王在陽城養的那十五萬兵，一股寒意涌上胸膛，“也就是說，南湘此次前來，若是控制月牙關不成，他就會動用這些人，徹底毀了阮家軍。”

　　花葉點頭，“目前看來，是這樣的……”

　　話說到一半，側邊的洞口突然出來一個女人，在看到我們之后愕然瞪大眼睛，“阮凌音？！”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她很警惕，第一時間從身后的架子上拿了個藥瓶子，說話間就要打開。

　　但沒等她動手，就被花葉隔空一掌拍了出去，砸在墻壁上發出一聲悶哼，趴下不動了。

　　我走上前，一股怒意在胸腔里涌動著，手上長槍扎進了她的手背，“你在月牙關十幾年，卻做出這種滅絕人性的東西，不怕天打雷劈？”

　　她疼得“啊”一聲慘叫。

　　汗珠從額頭上沁出，抬眼顫抖著看向我，過分明亮的眼底，卻滿是歹毒，“天打雷劈？只有你們這種蠢貨，才會相信所謂的報應！這個世上，強者生存，弱者就天生應該被踩在腳下！”

　　她用另一只手，指著那些被毒蠱控制的人，臉上不見絲毫悔意，反倒覺得理所應當，“像是他們這樣的，換誰不能做？既然可以替代，那就沒什么好珍惜。”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殘酷。”

　　我看著她得意洋洋的樣子，滿懷震怒。

　　拔出長槍，我挑斷了她四肢的筋脈，“既然這是你信奉的規則，那么，你這樣的下場，也是應得的。”

　　“這不叫報應，這叫弱肉強食。”

　　弱肉強食是動物界的法則，可是人類之所以成為人類，就是因為人類有起碼的良知和智慧，如果脫離了這些美好的品質，人又憑什么成為萬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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