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緩緩落回座位上，凝眉緊盯著那邊。

　　掌柜賠笑，“地窖是有，但不知道是不是兩位官爺想要的要啊！我帶你們去看看！”

　　前面兩人對視一眼，跟著掌柜去后院。

　　“我去看看。”

　　秦煜起身，要跟上去。

　　“不著急，地窖又不會跑了。”我拉住他，“現在只是在找，后面還要用，他們肯定還會再來的。等人走了，我們再過去問問也晚。”

　　秦煜點頭，按捺住自己。

　　“將軍，你說他們征用地窖干什么？這也太奇怪了吧。”

　　我琢磨著，沒吭聲。

　　片刻之后，那兩人出來了，“這都什么東西啊，那種地窖，根本用不了！”

　　“官爺要不要喝碗羊湯？”

　　掌柜只能賠笑臉。

　　那兩人交換了眼神，朝著掌柜一挑眉頭，“要錢嗎？”

　　“不不不，算是小的孝敬官爺的，哪能要您的錢呢！”掌柜臉色一變，妥協下來。

　　另外一人變本加厲，“這一大早的，喝什么羊湯啊？湯湯水水能頂什么用？來兩條羊腿！”

　　說著，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這什么人啊，陽城的官員怎么這么橫？”秦煜少年意氣，看不得這些，氣得直哼哼，“這兩條羊腿，小店恐怕半月都回不了本！”

　　我心里也有點氣，便朝著那兩位道，“官爺，要不您與我們坐一桌吧，請你們吃烤全羊。這大雪天的，兩條羊腿哪兒夠啊！來來來！”

　　我起身招呼，對掌柜道，“掌柜的，上烤全羊吧，我請客。”

　　掌柜愣住，“客官，這——”

　　那兩官府的人也盯著我們，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拿出一塊銀錠子丟給掌柜，“去做吧。”

　　“唉。”

　　掌柜點頭，趕緊進了廚房。

　　“兩位大哥請，”我看向那兩人，道，“二位莫要懷疑，在下也是有求于兩位大哥。”

　　“有求于我們？”

　　那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看向我，“你找我們干什么？”

　　許是錢的作用，他的語氣比之前跟掌柜說話好聽許多。

　　我嘆了口氣，“實不相瞞，我們是從京城那邊逃難來的，一時間也無處可去。沒法子，便想著在這里找個落腳的地方。但是哪有那么容易？這折騰了好多天，也沒能落下戶來。”

　　“又沒有人脈，只得病急亂投醫了。”

　　“這樣啊……”

　　那人凝眉，琢磨了片刻，問我，“京城怎么了？三位看上去，也不像是窮人家，去哪里不好，要來這種地方？”

　　“官爺還不知道？”

　　我假裝驚訝，很是夸張地道，“這京城都已經亂套了，皇上下令嚴防死守，任何人都不得離開。但凡想出城的，一旦抓住便誅九族。”

　　說著，紅了眼眶落下淚來，“若非我當時原本就在城外，還沒來得及回去，便也已經是刀下亡魂！可憐我父母年邁，終是沒能逃脫……”

　　他坐了下來，面色變得凝重，“這京城怎么了？皇上為什么要下這樣的命令？”

　　雖然是問句，但是隱隱給人的感覺，卻好像他也并不十分懷疑。

　　因著他們剛進來時，手上拿的是寒王暗衛的令牌，我便猜測京城那邊的消息，他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于是嘆氣道，“這不，太子殿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便說王爺才是當年的賣國賊，皇上聽信他的話，說要將寒王殿下趕盡殺絕。”

　　“但是西川這么多兵馬，他們想要和寒王抗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于是喊了南軍來幫忙。可南軍在路上總需要時間。”

　　“城防缺人，便動員城內百姓，強行征兵……”

　　“大家知道馬上要打仗，便著急跑路，誰知道在城門口被抓住幾百人，統統砍了頭……”

　　我說著，哽咽說不下去。

　　“你是說，皇上當真召集南軍去拱衛京城了？”那人終于色變，凝眉嚴肅地盯著我。

　　我紅著眼睛道，“說是這么說的，具體情況邊不是草民能夠知曉。只不過，聽說皇上下令，追封死去的孟貴妃為榮德皇貴妃，還要再選一個孟家的女兒進宮，那重用南軍，應該八九不離十吧。”

　　我半真半假，終于打消了他的猜忌，反倒讓他臉色凝重起來，扭頭與旁邊另外一人竊竊私語。

　　“你真是能說。”

　　秦煜湊到我耳邊，語氣古怪。

　　我抿唇不語，看著他們，道，“不知兩位大哥可有門道，能給衙門牽個線，給咱們落下戶籍？”

　　那兩人不再討論，抬頭看向我。

　　在他們開口之前，我又拿了兩個金元寶，放在他們面前，“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請兩位哥哥幫忙。”

　　兩人看到金元寶，眼神一亮。

　　迅速抓了金元寶過去，道，“落戶這事兒小菜一碟，只不過要等我們手上的事情忙完，大概十天左右，再給你辦吧。”

　　我忙道，“那敢情好！”

　　“多謝兩位大哥肯幫忙，等事成之后，我們還有重謝。”我往窗外看了眼，煞有介事道，“我們是提前來的，其余家眷都還沒到，財物也在后面。”

　　“理解理解。”

　　兩人點頭，等烤全羊上來，開始大快朵頤，就連跋扈的臉色，都變得有了親和力。

　　酒過三巡，我才問道，“剛剛看你們征用地窖，這地窖是什么？”

　　我假裝不知，因為盛京那邊的人，很少用這種東西。

　　對方瞥了我一眼，含糊道，“這玩意兒是冬天儲存洋芋大白菜的，你們盛京那邊不產洋芋，你不知道也正常。”

　　盛京不產，但是月牙關產。

　　我不過是為了免他們生疑罷了，于是又問，“那洋芋冬天成熟？你們是征用他們的地窖，裝洋芋嗎？”

　　他抬起頭來，看了我片刻之后哈哈大笑，“我說兄弟你要把我笑死！這都冰天雪地的，怎么可能有洋芋成熟？就算是地里還有殘留的，早就凍成冰塊啦！”

　　大概是聊的嗨了，他忽而湊到我跟前，低聲道，“實不相瞞，咱們找地窖，是用來關人的。但是吧，這邊的地窖多半都是在土坡下面刨個坑出來，根本不能用，太容易叫人發現了。”

　　我愣住，“關人的？”

　　“嗯，犯人。”他嘆了口氣，“說起來真是麻煩，一時半會兒，根本找不到這樣的地方。關在地面上的房子里，又不安全。”

　　我琢磨著，問，“那要什么樣的，才能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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