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冥婚后相公被我氣活了59
安然想清楚了其中的關節,倒也沒有太多別的想法。
諸如傷心、失望、痛苦、難過。
又或者是覺得自己的一腔好心喂了狗。
什么也沒有。
如同一個冷靜的旁觀者,在看著這些事情的發生,又或者是聽到了這些,就跟他們一樣的反應。
再說了,安然不覺得這是需要她有這些情緒的時候。
仔細想想,他們所遭受的這些真的與她有關嗎?
有什么關系呢?
從本質上來講,根本就與她無關啊。
小檀一而再再而三地攛掇著小公主出去,小公主沒辦法跟著出去了,被安霽抓到。為了保下小檀的性命,讓她少受酷刑,十指纖纖的小公主不惜承受著巨大的壓力,逼自己親自動手。
最后,受不了刺激,與小檀一同墜塔,以命殉她。
被白心救回來以后,她的內心也是日夜受著折磨。
為了能夠滿足并延續小檀的愿望,她不惜絕食傷害自己的身體來讓安霽妥協。
小公主有錯么?
若是小檀要命,小公主早就在墜下白塔落地死亡的那一刻就還了她一條命。
細細算來,后面小公主的絕食,還讓小檀欠了她半條命呢。
她安然看小叫花子可憐,讓小二放過他。
怕引人注目,特地到一個僻靜處把茶點給他。
知道他沒有力氣了,親手把蓋子抽開,方便他拿出來就吃。
她錯了么?
她也沒錯。
若不是那茶點,讓小叫花子短暫地恢復了些許力氣,可能他都走不到破廟那里。
更何況,她送出了茶點,之后的事情,便沒有與她有實際上的關系了。
帶有食盒的茶點并不必然導致一個人的死亡。
要怪,更應該怪的是那四個見財起意,欺凌弱小的流氓地痞。
怪不把人命放在眼里,要斬草除根的安霽和他派出來的那個殺手。
該怪這原始的,引發人自相殘殺的,根植于他們骨子里的人性之惡!
而不是去將恨意發泄到兩個心懷善意的人頭上。
這樣的善意如此珍貴,不該被就此糟踐。
但同時,她又將自己剝離了開來。
按照她的想法,既然決定把善意給了出去,那就是她自己選擇要承擔可能會被別人反咬一口的后果。
又或者是,這份善意給出去以后,就與她無關,到底之后她會收到什么樣的回應,都不在她的考慮范圍之內了。
也就是說,不管結果如何,都影響不到她當下的心情。
因為她本來就不是為了去從別人身上獲得什么而選擇給的幫助。
她選擇在一些時候給出自己的幫助,只不過是順從自己當下的心意,與他人沒有真正必然的聯系。
盡管如此,不妨礙她對已經雜糅成一體的林檀爾這個人生出惡感。
安然冷冷發笑。
她先前還對林檀爾的做法有一點不解。
如果要把小公主當作儲備糧,那么在把小公主騙到手以后,也不必太過上心。
現下是完全想通了。
許是它們也知道這其中的道理,才表現得如此矛盾吧。
又要對她好,又要殺她。
“執念是您?”
葉君瀾在知曉結果的那一刻,表情突變,糾結難明。
結合在遇到安然以后林檀爾前前后后的表現,他遲疑了片刻。
葉君瀾不確定地問,“這是要——殺您?”
“還是——對您好?”
雖然是兩句帶有疑問語氣的話,但話的順序和語氣已經把葉君瀾心里的答案充分暴露出來了。
還有那么些篤定。
根據他看到的那一面,就林檀爾那個殺氣騰騰和血光沖天的樣子,怎么可能不是沖著她的命來的?
安然似笑非笑,乜斜著看向問得有些小心翼翼的他,“你不是有答案了么?”
葉君瀾瞬間變了通身氣勢。
他一手緊緊按在琴弦上,正色道,“我定不讓他傷到您分毫。”
哪怕他強大到可以破碎一方空間。
如果安然知道葉君瀾此刻內心的想法的話,她多半不會為他的這份心意而感動。
更有可能會為他短暫的不開竅而無奈搖頭。
你說你這都接受他可以破碎空間了,怎么就不能想到他是在破碎幻境呢?
但安然不知道。
她不光不知道,她還不打算跟葉君瀾說這件事情了。
為著先前葉君瀾無措發懵的表情少見地激起了她對男性的一些柔軟心腸。
就讓她翻白眼的原因輕輕地揭過吧。
反正林檀爾已經清醒了,這樣的機會估計以后也不會有了。
說了也沒什么用,徒給面前這一出生就待在幻境里的鬼孩子增加心里負擔。
她還是想想辦法,看怎么從自己身上,或者從自己與林檀爾的關系上下手。
不過,安然一時之間也沒有什么頭緒。
就林檀爾這種又愛又恨的矛盾感情,她不管是活得陽光燦爛,還是死得凄慘萬分,似乎都不能真正刺激到他。
那要不,半死不活?
這個念頭一出來就被安然打散了。
什么狗屁不通的想法。
她嫌棄地想。
這是在小世界待久了,腦子就越來越轉不動了么?
這種餿主意都能被她想出來。
要半死不活,必不可能是她呀。篳趣閣
依她的性子,讓林檀爾半死不活還差不多呢。
對了!
安然腦海里倏忽閃過一道閃電。
讓林檀爾半死不活不就好了么?
要他半死不活地看著她過得陽光燦爛。
這樣他就會意識到,她此后的命運與生活都與他無關,無論是死是活,都和他完全不搭邊。
不管她過得是好是壞,對于怎么樣都要和她的事沾點邊的,執念是她的林檀爾來說,這難道不是最令他難以接受的嗎?
照著這個思路下去,她就可以與葉君瀾好好思考思考了。
安然正要與葉君瀾說起,便感覺到手里握著的線的動靜變了。
它一瞬間繃直,又安靜下來,不再顫動。
安然下意識往手上看去。
從她掌心開始,那線化作點點細碎的藍光,漸次消失不見。
安然的目光追尋著藍光散去的方向,一路望去。
在色彩奇異的天際之下,橫亙的地平線之上,一個小黑點漸漸出現。
它由小變大,緩緩地向前挪動著。
慢慢地,安然看清了,是一個人。
等到走近了,五官都明晰地暴露在安然眼皮子底下,她方才認出來。
但安然不敢置信。
她震驚地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又一眼。
而面前的那人安靜地任由她打量,知道她震驚的原因,平靜開口,“小姐,您沒認錯人,老奴便是白心。”
安然張開了嘴巴,半晌沒能說出話。
末了,她泄氣般道,“怎么會這樣?”
眼前這個從地平線那邊走走停停,花了許多時間的人,半邊頭發都花白了,剩下的半邊雖未全白,已然有了褪色的跡象。
她的面龐不復青春模樣,爬上了細細的皺紋,面頰上的肉也垂了下來,不再光滑水潤,萎縮了不少。
這分明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嫗,哪有半分二十來歲的姑娘面貌呢?
白心佝僂著背,喘著氣。
她矮了一大截,不得不側著身子,仰起頭來看安然。
“小姐,老奴有幸能從那里活著出來,便已是感激不盡了。”
白心縮成一小片的唇瓣動了動,話語也是老嫗的嗓音。
她笑了笑,在安然還沒能完全收回的震驚眼神中,慢慢地走到葉君瀾面前。
葉君瀾不曾見過白心之前的面容和狀態,又知道她在福地里兇多吉少,早就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見到白心現在的面貌,也不驚訝,和安然形成了鮮明對比。
白心靜靜看了他半晌,還在喘著粗氣。
她顫顫巍巍地伸出手,雙指并起,抵在眉間,“多謝。”
葉君瀾回以相同的禮節,“不必客氣,能夠從里面走出來,最終還是你自己起到了最大的作用,我不過是提供了些許便利。”
白心笑笑,輕輕撫過散落在胸前的花白頭發,“若不是你的幫助,恐怕我另外半邊,也要變白了。”
安然一個箭步沖到白心旁邊,盯著葉君瀾,“她這樣,還有變回原樣的余地么?”
葉君瀾眼珠轉動一下,視線如蜻蜓點水般自白心身上掃過,便收了回來。
他笑了一笑,“您忘了,她是噬心藤。”
白心也微微地笑起來,并不顯得著急。
在兩人游刃有余、氣定神閑的笑容中,唯一急切的安然也鎮定了下來。
她一急,是暫時忘了。
白心是噬心藤的話,可以從她的宿主身上吸收生命力來修復她自己啊。
難怪兩人都不急。
但安然沒有真正放下心來。
就白心這樣子,受到的傷害該是特別嚴重的了,就算要修復,也要花上一段時間。
她問白心,“要花多久時間?”
白心搖頭,“不好說。”
安然淡淡呼出一口氣。
她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她露出安慰的笑,“沒事,能恢復就行,時間,我們大把的有。”
白心笑容和緩,不知是不是面相變老了的緣故,連帶著看安然的眼里都透著股慈祥,“小姐說得極是。”
“只令老奴心中有愧的是,在這段時間,老奴無法完全保護小姐了。”
她受的傷太重,維持人形尚且不易,再沒別的力量了。
安然皺眉,“說什么‘老奴’,你一點也不老,不過就是出了點意外,給我把這個自稱改了。”
白心溫聲道,“老奴現下是個嬤嬤的模樣,是該如此自稱。”
“待老奴恢復了,便好了。”
安然糾正不過來,心里雖然煩了點,倒也沒再強硬要求。
她轉向葉君瀾,“既然白心已經找到了,我們回去吧。”
葉君瀾頓了幾秒,問安然,“是要回林府,還是宮里?”
“去林府。”安然不假思索。
她的陰陽鏡和話本子都還在那個房間里呢,當然要去拿回來。
白心這個慘狀,在話本子里肯定是一個很重要的內容。
她要去看看話本子里寫到哪里,寫了多少。
還要讓白心給陰陽鏡看看,有沒有什么加速愈合的方法。
葉君瀾再不多言,果斷甩出一張傳送符。
安然眼看著那符紙發出藍光,其上花紋放大。
她閉上雙眼。
下一瞬,耳邊傳來刀劍碰撞的刺耳聲響。
因著剛從安靜的地界出來,這聲音便尤為突出。
人踏于地面的聲響凌亂,多而雜蕪。
就像是什么人在打斗似的。
安然察覺不對,即刻睜開了雙眼。
只見銳利的四角箭頭之上,附著一點冷冽光澤,正向她破空而來。
它旋轉著前進,所過之處皆傳出細微的針尖般刺入皮肉的音。
安然站在原地,瞳孔驟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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