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成熟的考試系統規劃讓月考只需要一個周末。

        商羽發揮穩定，由于她實在是只花了60的力氣在學習上，成績也常年穩定在文科年級20左右。這次拿了年級18，在文科a班排11，四個文科班算下來也是前10了。語文英語就不提了，穩坐年級前十，文科綜合只有歷史比較拉胯，地理只要不粗心就能拿滿分，政治主觀題還能踩點全中拿滿分。只有數學老師一直在鼓勵她把數學再提一提分，沖進年級前十前五都沒問題。

        商羽看了排名開開心心發消息問佟秋。

        peach：秋哥~成績出來了~！

        peach：年級18，班級11，我厲害不~！？[得意][得意]

        air：厲害！不愧是商羽。

        peach：你呢你呢？

        air：我就不說了吧……差遠了。

        peach：呵，磕題磕那么猛，你能差？

        air：其他人太厲害，你看年級第一，平均一科只丟5分。我等凡人真的無力……

        peach：天哪，算上語文英語一科只丟5分，那數學和理綜豈不是接近滿分？真不是人。

        air：不是接近滿分，人家數學真的滿分。

        商羽看看自己將將比及格多9分的文科數學卷子，不得不感慨。

        peach：……幸虧我沒去理科找虐。

        一中理科在400人左右，佟秋這次月考考年級67名，也不算差，可是佟秋自認已經花了80的精力在學習上了，反觀商羽天天玩玩鬧鬧還年級前10，自己勉強進了前20，可是還是差一些的。看來還是要找找方法，多刷刷題，多總結。商羽是個性子野的，肯定想往省外好大學考，萬一自己考不好，不就白費了這幾年韜光養晦、臥薪嘗膽了么！

        臺上班主任在做月考總結，佟秋又心跳加速，咚咚咚的心跳幾乎是要敲開胸腔，坐在椅子上都暈眩了一下。他穩住身形，深呼吸幾口，等劇烈的心跳平復了以后，輕輕甩了甩頭，把目光又投到了筆尖下的數學題。明天，明天就請假去檢查一下。

        商羽對自己成績還滿意，心想，高三下學期沖刺好好刷幾本數學題，再背它一個月歷史，問題應該不大吧~這么一想，她對臺上講卷子的歷史老太太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了。聽老太太念一遍，不如自己整理來得清楚。

        商羽摸出自己的稿紙本，在上面抄起了蘇軾的詞。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誰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

        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

        抄著抄著，想著上次佟秋抄在交換周記本里的《蝶戀花》，琢磨了一下，就開始給佟秋填詞。琢琢磨磨，換了幾次用詞用字，花了心思把佟秋兩個字嵌了進去，終于在歷史課結束前定稿。

        一泓相思影一孓，曾經小路雙飛蝶。人偎冬暖涼風愜。

        莫需嘆息花開少，依依相伴綠絲絳。楊柳螢月秋蟬鬧。

        商羽寫完了反復讀了幾遍，自己挺滿意，看著看著看出了自己字里字外對佟秋的感情，本來還炫耀般準備好好謄寫一下給佟秋，現在卻慫了，怕佟秋看出什么來。可是不給他看，又覺得好可惜，特別想聽聽佟秋是怎么評價這首《蝶戀花》，能不能看出作者的意思來。左思右想，終于想了個好辦法。

        “肖文！”剛剛下課商羽就沖到肖文旁邊，“幫我個忙！”

        “說唄~”

        “幫我把這個抄一遍，抄好看點~”商羽把自己謄過一遍的詞放在肖文面前。

        肖文看了一遍，皺了下眉，又看一遍，隨機睜大了眼睛看著商羽。

        “商羽，你可以啊！為了佟秋做到這一步。科技時代，哦不，星際探索時代了，還有聊騷用上宋詞的，夠復古，夠用心！終于要下手了是么，我敢說佟秋扛不住這波攻擊，絕對一波帶走。”肖文又低頭看了一遍，問，“那你自己寫這張不是挺好么，我給你抄個什么啊？讓我膜拜的意思？”

        “不是，沒有，不下手，就寫了想給他看看。”商羽被肖文逗樂了，“不想讓他知道是我寫的，讓你抄一下，寫上他大名放信封里我給他拿去，就說是不知道誰塞我這兒的。”

        “你是不是傻，要給他不會自己給么？為啥要讓你轉交？哦，你當他傻。”肖文被商羽這一出鬧的有點暈頭轉向。

        “哎，圓謊這種事交給我。我好不容易填個詞，特別想給他看，可是又填的意味太明顯了，我給他看他馬上就知道我喜歡他了，我才不要自投羅網。不給看，我百爪撓心；給看吧，怕沒得朋友做。你別管了，一會兒給你信封，連信封一起都寫了。求你了，文兒~~”商羽央求肖文。

        肖文嘆口氣，拿起了紙筆。

        第二天大課間，商羽就跑到理科a班門口找佟秋。佟秋在跟隔壁組的女生說話，看樣子是在給講錯題，沒看見商羽。

        以往自己沒啥心思的時候，什么時候找佟秋商羽都沒有負擔，這下心里有鬼，卻有些怯了，張了張口也沒好意思大聲喊。看佟秋給人講題，女生看佟秋的眼神明顯不對，商羽便有些著急。

        楊婷坐第二排，看見了商羽在門口焦急探頭，于是轉身喊了一句，“秋哥，有人找。”

        佟秋這才回頭看見門口的商羽，便起身出了教室。

        “喲，怎么親自上來找了？”佟秋帶著笑問。

        “那女生誰？還挺好看呢~”商羽剛問完就后悔了，自己這是問的什么話，問這么多干嘛呢。“哎，算了不重要。本子給你，里面夾了東西，回頭微信說吧。”

        商羽把交換周記本遞給佟秋，揮手拜拜，就下樓回自己班了。

        商羽很少上四樓找佟秋，這次沒打招呼就上來，說兩句話就跑，佟秋感到有點疑惑。他莫名其妙地回到自己座位，打開本子，掉出一個信封，上面寫著“佟秋”，還封著口。

        佟秋更奇怪了，這字不是商羽的，有別人托商羽帶信？拆開一看，里面只有一張單薄的素箋，清秀的字跡謄寫著一首詞。

        “一泓相思影一孓，曾經小路雙飛蝶。人依冬暖涼風愜。

        莫需嘆息花開少，依依相伴綠絲絳。楊柳螢月秋蟬鬧。”

        佟秋讀了一遍，很快發現上闕還藏“佟”字，下闕有“秋”字。他摩挲著薄薄的信箋，略粗糙的紙面在他食指與拇指間發出輕輕的沙沙聲。反復看了幾遍，心里隱隱生出點歡欣。

        他忙拿起手機問商羽。

        air：信？誰給的？

        peach：我不知道。膽子挺大，放我抽屜里，這么大膽子不自己給你，非要讓我轉交……

        佟秋看著商羽這句很快回過來的消息，皺了下眉頭。不知道？真是傻，還是無所謂？

        air：然后你就給我了？看了么？

        peach：看什么？

        peach：哦，沒啊，秋哥，封著呢，我怎么好意思打開看，人家可是寫了你大名在信封上呢。到底是什么？

        air：[圖片]

        air：一首詞。

        peach：哇……超凡脫俗的情書啊佟秋！

        peach：是誰？落款了么！？

        佟秋看著這短短幾條聊天，剛剛的欣喜淡了一些，甚至多了幾分惱怒，自己也說不清是為啥，是因為商羽毫不在意有人幾乎是挑釁一般借她的手給他遞情書，還是惱自己被這詞打動，或是惱這女生不是商羽，亦或是擔心這女生正是商羽。

        air：沒有落款。你沒點線索是誰么……

        peach：……我觀察觀察，能這么不動聲色放我抽屜里，應該就是文科a班的。

        air：嗯。

        peach：你心動了！秋哥，我感受到了……

        air：沒有。

        佟秋在心底翻了個白眼，把信箋小心地收回信封，夾進英語筆記本，把手機很隨意地扔進課桌，不留神發出了挺大一聲“咚”。

        隔了一排的楊婷似乎是被這動靜嚇到了，回過頭來問：“秋哥？”

        佟秋頭也不抬，“沒事。”

        從商羽出現就在默默觀察的楊婷看著明顯不打算搭理人的佟秋，幾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正好坐在楊婷和佟秋之間的大猩猩拿著筆戳戳楊婷：“婷總，下周三的排練我和秋哥請假。我秋哥要去趟醫院。”

        “嗯？秋哥怎么了，去體檢嗎？”楊婷問。

        “啊，算是吧，秋哥最近心動呢哈哈哈哈~”大猩猩一陣樂，椅子馬上被后面的佟秋踢了一腳。

        “哦，那你們自己好好回去練自己的部分啊，一個個五音不全的。死記也給我把調子記準了！”作為文藝委員的楊婷，非常盡責，尤其是高三前最后一次文藝匯演，好不容易動員了全班一起大合唱，她不想草草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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