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醫會
說時遲那時快,龍三心中暗道不好,忍住劇痛迅速借力登上石壁,堪堪避過急促而來的箭雨。
而余下二人卻是來不及躲避,箭矢沒入皮肉的鈍響接連而來。
“快!回洞穴!”龍三顧不得肩背劇痛,匆匆朝著洞口挪去。
“啊!”黑暗之中傳來一聲壓抑之后的叫喊,只見身側吳立的頸項噴出一股血沫,在月光下的噴濺分外詭異。
龍三眼睜睜看他如同風箏一般掉下黑黢黢的山崖,咬牙切齒用力攀進洞口,側身隱藏起來。
宋攀赫嗤赫嗤的呼吸聲打在雜亂的空氣中,狹窄的洞口彌漫著濃厚的血腥味。
他無力的靠在石壁上,耳邊洞穴深處的穿鑿之聲愈發靠近,“怎么辦……”
兩面夾擊,龍三心念突轉,只覺并非同一支隊伍,而洞口埋伏的勢力無聲無息,默默隱在暗中,卻愈發令人心驚膽寒。
“無妨,只守不攻即可。”龍三蓄勢待發,一動不動地盯向方才箭矢射來的方向,那是懸崖峭壁上的幾簇密林。既然對方不敢露面,必定可尋機而逃。
身側宋攀的呼吸聲愈發粗重,在寂靜無聲的黑夜中顯得清晰可聞。
龍三心生一計,手起刀落便結束了惱人的喘息。
風簌簌的刮過樹葉,他側耳傾聽似有輕點的蟲鳴飛鳥,正當翅膀呼嘯聲微啟,沉重的尸首便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撞上了洞外側壁。
與此同時,黑冷箭矢簌簌而落,龍三朝著反方向一躍而下,輕踏幾塊凸起的落石之上,便閃身進入了一個只容得半身小童的隱秘洞穴之中。
他心生驚喜,記憶中的洞穴果真不假,這一次仍是天無絕人之路。
身形未動之時,龍三只覺頸側一絲微痛,然后才見一插在石壁之上,明晃晃的劍尖微微顫動,嗡鳴之聲漸起。
“誰?”一陣微癢爬上頸側,接著便是“啪嗒、啪嗒”的落水聲。龍三不可置信地用手摸上脖頸,卻見咽喉已盡斷,連聲音也無法發出分毫。
“撤。”領頭的黑衣人沉聲道,身影瞬間沒入晃動的樹影之間。
“主上,如今疑心四起,恐怕”
“退下罷。”首領抬手止住那人,只遙遙望向天空中的靡靡夜色。
曾幾何時,大漠的圓月便是他幼時記憶中的家,而此時此刻的月色截然不同,卻是如此難以割舍。
屬下拱手后退幾步,欲要告別,卻聽一聲若有若無的淡然嘆息。
“本月鄰近的供貨皆已送出上路了,金源藥堂、同德醫館的貨物都打點好了,聘了鏢局的鏢師押運,明日便可上路了。”
彭左捧著一本賬冊,朝著謝沅沅匯報近期供貨的情況。
近來醫館愈發來人多了些,三四人屬實是忙不過來,彭左便又雇傭了一位坐堂郎中以及兩個小廝來打下手,整理貨物運送也是一把好手。
“新品做得如何?”謝沅沅點點頭,見賬簿上字字分明,羅列清晰,便隨便掃了兩眼,心中有了個大概。
彭左臉上冒出喜色來,語氣歡快,“養生藥膳每日清晨便能售完,附近的村鎮婦人都趕來尋咱們養顏美容的方子呢!”
“不錯。若是有同行來尋方子的,便按市價售出便罷。”
“都照吩咐做了,只是……只是各家藥鋪子都道自家的藥材做出的藥膳美容膏藥效皆不甚如意,攏共達到半成便是不錯了……”
謝沅沅聞言眉頭微蹙,藥效確實與藥材品質息息相關,采收炮制過程便分高下。
她指尖輕輕叩了叩桌面,道:“無妨,藥材日后也以七成價格售出吧。”
日后總歸要去京城,藥房中的藥材更不可隨意顯露出來,不如此時早作打算,換些銀兩存下,也可造福百姓。
“是。”彭左一一記下,早對這些半賣半送的生意見怪不怪了。
“還有一事,一體堂邀請咱家醫館參加下旬的仁醫會,設在綏安城,離的倒是不遠……”
謝沅沅搜索了腦內的記憶,并未出現一體堂這一信息,便問道:“這是什么組織?并未聽說過。”
彭左倒是熟稔的很,得意洋洋道:“這一體堂正是江南一帶的行醫組織,舊幾年都邀請了掌柜的去,就是一同講講醫術學問,交流些稀罕的病例,再舉行個大型的義診。”
聽起來倒是和醫學交流年會無異,謝沅沅一點也不陌生。
“義診是哪一日?”
彭左聞言取出匣子里的邀請文書,細細看了一遍念道:“第一日交流會,第二日便是義診,到時需要看診的附近鄉鄰應是會趕過去,好在水路通達,倒也不礙事兒。”
“那便去吧,算是日行一善。”謝沅沅倒是不想湊熱鬧,但是多積累病例也能加快系統任務的進程,對自己的能力見識也增加不少。
“好嘞,走水路約莫兩個時辰便能到了,先替您安排寬敞的游船,倒也不顯擠挨,還能打發打發時間。”彭左從前便跟著掌柜去了好幾回仁醫會,自是熟稔的很。
“甚好。”謝沅沅放下賬冊子,隨手倒了盞紫檀茶壺中的冰糖雪梨水,抿了一口,倒是清甜不膩,恰到好處。
人有錢了就想享受,想著系統里的巨額財產,謝沅沅頓時覺得渾身的骨頭都疏軟了,只想當下便退休養老了。
許是察覺到她的想法,001蹦了出來,將胖乎乎的小身子扭來扭去找存在感,口中試圖喚醒事業心【京城!京城!超繁華的,美食遍地開花,美男摩肩接踵,你真的不心動嗎?!】
就差一手一個熒光棒跳舞了。
“去去去,總得先安排好才能出發吧。話說地圖上京城是最后的目的地了,應該完成了任務就可以退休了吧?”
謝沅沅拈了一塊雪白的梔子花大福送入口中,清淡的花香溢滿了整個味蕾,隨口敷衍了001幾句。
【是的宿主】001毫不猶豫地回答,畢竟那時所有的真相都將揭開,一切都能夠塵埃落定。
謝沅沅見她如此干脆利落,不禁開始暢想日后走馬看花浪跡天涯的瀟灑日子。
“沅姐姐,外面來病人了!古師傅差我來喊你!”姜小五撲通撲通地跑了進來,指著外面不斷喘著粗氣。
“來了。”謝沅沅放下手中茶盞,朝著銅鏡用帕子抹了嘴巴,便朝外去了。
古師傅是謝沅沅從水庵里請來的老閬中,從醫經驗很是豐富,一人坐堂便能扛起大小事務來,那一把白花花的大胡子更是平添了幾分信任感。
大堂里古師傅一臉愁容,一手撫著胡須嘆氣,而躺在地上的婦人臉面浮腫如魚鰾鼓起,額頭眼眶滲出紫色癲斑,早已呼吸漸微。
“怕是命不久矣。”古師傅探了探婦人鼻息,進多出少,且一片灰敗之像。
見謝沅沅過來,古師傅便報上了方才了解的情況。
原來是這婦人早起之后便吃了一大碗烹飪熟透的嵩草,接著在田地里勞作了兩個多時辰,等到歸家后變成了這副模樣,此時更是昏迷不醒。
扒開婦人瞳孔一看,竟已放大了少許,身上也遍布紫色的風團,囿于皮下。
“古師傅,提插三陰交、太沖、合谷、太溪;捻轉氣海、關元、足三里、風池、大椎。皆見血光。”謝沅沅從袖中取出大劑量抗過敏急救藥物來,迅速喂婦人服下。
藥物呈現霧狀,進入口腔遇水便下沉,落入舌苔、顎壁、喉間便可迅速起效。
一旁的古師傅手速極快,手捻銀針在各穴位游走插刺,二人合作有條不紊,不多時婦人也是悠悠轉醒,身下瀉出了積蓄的液體。
“這是何故?”古師傅手法不停,見人臉色轉白,訥訥問出心中疑惑。
“大量食用嵩草之后,體內的植物葉素遍布全身,遇到強烈長時間光照之后便會產生紫藍色的代謝產物,從而引發過敏,累及全身的器官。”謝沅沅娓娓道來,將從前學過的
日光性皮炎迅速回憶起來,此病表現為過敏,可累及全身臟器,多出現休克癥狀,為山區多年的急重癥。
“確實如此!老夫曾在古書殘本上略有聽聞,只是從未見過……”古師傅驚叫起來,兩眼驟然亮起。雖是早已見識過謝小娘子的醫術,卻常常對其博學出現新的震撼。
謝沅沅不知作何解釋,只點了點頭,將余下的治療交給了焦文文,吩咐一番注意事項。
近日天氣愈發燥熱起來,謝雙雙同謝正一齊被送去學堂里念書,田桂花省了許多繁瑣的飲食起居之事,便一門心思窩在房中,日日研究蓑衣的改制方法。
醫館中人來人往,多是些大老遠趕來的鄉鄰,門口設下的綠豆粥棚每日不曾斷過,落了些歇腳的行人。
謝沅沅從大堂步入后院,見小金一臉認真的神色掩在制藥房窗口的樹影之中,便提著一壺決明子茶叩了叩木質門扉。
見來人,小金眉眼微彎,只勾了勾手指,笑道:“過來。”
“見你如此認真,反倒不忍心打擾你了。”謝沅沅依言踱步過去,手指一一拂過桌上排列得整整齊齊的陶瓷小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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