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北上
小城仍在沉寂之中,夜色籠罩又漸漸消散。
有人一夜未眠,也有人家分毫不知外面的風云變幻。
但當清晨的第一聲雞鳴響徹之時,消息便如同長了翅膀一般飛遍了整個小城。
惶惶的人心像是沸騰的開水,咕嘟咕嘟的冒起泡泡。行人銳減,大多龜縮在門戶之內,唯恐那染上一兩聲咳嗽。
“謝娘子,今日廣明堂主事召集各位醫師共同商議,給咱們也派發了帖子。”彭左將一張分外簡易的名帖送上,眼瞧著謝沅沅咽下最后一口蟹黃蔬菜粥。
昨夜里他們三人在廣明堂報上名號,便隨著堂里的管事一同幫忙,一直忙碌到了凌晨。
“這次的瘟疫千萬小心,目前看到的癥狀不僅限于呼吸道,更有患者甚至便血脫水,極其容易累及中毒性腦病!敝x沅沅接過名帖叮囑道:“給家中捎信去問問情況,那日與我們同一船的母女便是同鄉之人,目前還不知波及的范圍究竟如何!
想到這里,謝沅沅喚出001來,在系統中查看了香囊的位置,得知母親及弟妹小金全部聚集在鎮上的宅院之中,看似平穩無礙,才放下了一顆心。
“001,可曾查出病原體?”
001聞言很快跳了出來,匯報結果【經檢測,病原體為t1,7變異的雙螺旋rna病毒,主要經過呼吸道傳播,可表現為呼吸道、消化道、心腦血管、泌尿系統癥狀,累及全身臟器……】
“可有特效藥物?”
【搜索中……未檢測到特效藥物……】
謝沅沅不禁蹙眉,rna病毒結構極易變異,雙螺旋結構卻又保證了其一定的穩定性,只有尋找到針對的藥品才能將其雙螺旋結構瓦解,防止其進一步變異。
“繼續分析病原體弱點,尋找突破點。001,你老實告訴我,這是任務中的一環嗎?”
001“嗖”的一聲藏在了桌上的茶杯后面,探頭出來細聲細氣答道【你果然猜中了,其實都是命運的安排啦,原本也會按照情節發生,只不過主角變成了你】
果然是這樣,也就是說原書中也有瘟疫的情節,只不過與男主女并無太大的牽連,只是一筆帶過罷了。
而到了謝沅沅這里,變成了主線任務。
難道是她想退休的心聲被系統捕捉到了?從而督促她繼續賣命營業?
雖是命運齒輪中不可缺少的一步,謝沅沅仍是不忍心瞧著無辜的眾多百姓受病痛之苦,失去生命。
焦文文將清點出來的藥品打包,派客棧中的小廝先送去廣明堂應急,隨后開始翻起隨身帶著的醫書來。
她翻開一頁又一頁,細細謄抄下來,調整劑量配伍,組成了一個完備的方子。
“沅沅你瞧,目前最常見的癥狀便是消化道、呼吸道及腦病,我參考了古人要略中的陰陽:調和的基本理論,將抗病毒、降顱壓、潤肺腑相結合在一起,也許能夠延緩疾病的進展,防止惡化!
謝沅沅飛速掃了一遍,見并無不妥,點點頭夸贊道:“確實無配伍禁忌,但藥性可能會有相沖,還需要斟酌一番劑量!鄙愿牧藥孜端幈愠闪恕
【嘀嘀--已檢測到有效特殊抗衡成分:常山堿提取物】
“常山堿?據我所知,常山堿因毒副作用過大早已退出臨床適用范圍,藥房系統中也并未儲存這類藥物?”
【是的宿主。檢測到金源藥堂含有大量常山堿儲存量,可通過努力獲取】
記得原書中對此次瘟疫雖是一筆帶過,卻也描繪了江南一帶包括薊州、綏安,甚至于京城、關中一帶皆有疫病盛行,死傷數萬人等,突如其來的天災打了老百姓一個措手不及。
而綏安城便是此次疫病的源頭,更是流離失所,家破人亡,以至于后期發生民變,大灤帝派了朝廷中人前來鎮壓。
眼見著疫病的范圍逐漸擴大,而綏安城的態勢已漸漸控制不住。金源藥堂地處京城,這一次的京城之行已是刻不容緩了。
“彭左,你將方才的那副方子同這令牌一同交給廣明堂的管事,就說是金源藥堂吳春生吳總管舊時的藥方!敝x沅沅將之前吳春生的一枚信物交給彭左,囑咐他辦完事后便立即乘船趕回醫館,遠離綏安。
“我這就去辦,那你們呢?”
謝沅沅正色道:“此次瘟疫必需的一味藥物只有金源藥堂可解,我們盡快出發前往京城,興許能在三日之后趕到。方才我已差小二給藥堂的吳總管送了急信,希望不會太晚”
彭左想要勸阻卻深知她的心性,只好囑咐一番便去安排了。
從綏安城到京城,仍是走水路最為便捷,到達沿河的濱旸鎮再改換馬車,約莫三天三夜便可到京城的城墻之下。
此時水路已甚為發達,每隔三十公里左右便會停船靠岸一次,長途出行的百姓便在岸邊的小商小販處補充吃食用物,倒也不顯得疲累無趣。
搭上的這艘船舶足足有三四人之高,路程貫穿南北的水路,船上的人群形形色色,異域風情的舞娘同關中平原跑貨的壯漢眉來眼去,衣衫襤褸的乞兒偷偷拿了船上水手的鑲金荷包,走南闖北玩雜耍的班主老頭每日訓斥兩個光葫蘆徒弟。
彭左仍是打點關系租了個船舫,又雇傭了兩個本家親戚裝扮成專門跑貨的漢子混跡在人群中暗中保護。就連謝沅沅也不得承認,彭左真的是個非常稱職周到的管家。
人多眼雜,路途也遙遠。謝沅沅二人盡量待在船舫中不露面,唯恐引人注目。
“啊真的好無聊。 苯刮奈呐吭诖撝械能泬|上百無聊賴的抱怨:“那個老班主今日罵了小兔崽子二十八句爹娘,那個粗壯的水手提了五次褲腰帶,有三十二只蚊蟲從我眼前飛過”
謝沅沅翻過一頁從系統里找到的破舊醫書,笑道:“這才第一日就受不了了?”
許是船舶上的輕松氛圍影響,她的心情也不像昨日那般急切焦躁?倸w這個時代就是車馬很慢,交流全靠書信,不如養精蓄銳,籌劃下一步。
第二日晌午,水面突然開始掉落雨點,船上人紛紛躲進了船艙之中,北方臨水的一面狹窄甲板上空無一人,焦文文便提議撐著紙傘出去透透氣。
雨點砸在水面泛起陣陣漣漪,時不時見小魚張口探頭,著實有一番野趣。
突然聽得船頭處“噗通”一聲,接著便是眾人嘈雜的叫喊聲一擁而起。
“跳河了!快來人!”
“不好了,有人死了!”
“有人跳河了!”
船上人全都往船頭涌去,待謝沅沅趕過去時,已有兩名水手跳下水去撈人。
水面咕嘟咕嘟的跳出幾個不起眼的氣泡,一身襤褸的乞兒耷拉著身體,被水手舉到船舷邊,濕漉漉的身體被拉了上來。
“死、死了?”矮個兒水手探了探鼻息,嚇得突然后退了兩步。
乞兒的脖頸上赫然出現一道顯眼的青紫色勒痕,在場的人驀然一驚,頃刻間喧鬧起來。
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紛紛嚷著要停船報官,畢竟若是其中有個殺人兇人,心中總是不安。
“等等,還有的救。”謝沅沅上前扒開乞兒胸前衣物,察覺到胸廓細致入微的起伏,心尖部也有雜亂緩慢的微弱跳動。
她用仰頭抬頦法觀察口腔,只見喉頭水腫堵住了大部分空間,腭咽部更是可見一巨大的血腫。
血腫被利刃刺破開來,汩汩的血水順著口腔滴落出來,吸氧過后的乞兒竟出現了微弱的鼻息。
“等他恢復醒來,便能知道境況了。”焦文文朝著眾人道,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
目目相覷的靜默中,雜耍班的小童倏然叫喊了一聲:“我都瞧見了!是他!”
隨著手指所向,竟是那個跑貨的壯漢。
“臭小崽子,胡說什么!”隨著啪的一聲耳光,盛怒的老班主將徒弟的腦袋扇的瞬間紅腫起來,一絲血線順著口角流下來。
“哇——嗚嗚嗚——”小童瞬間捂著火辣辣的臉龐痛哭起來,抽泣地說不出話來。
“對不住了大兄弟,我這徒兒胡說八道,莫要怪罪,莫要怪罪!”老班主弓頭哈腰地賠不是,唯恐跑貨壯漢橫眉豎目的火星子燎到自己身上來。
“哼!管好那張嘴巴!”壯漢惡狠狠地眼神盯住畏畏縮縮的幾人,一只鐵拳“砰”地一聲砸上本就搖搖欲墜地破爛船舫,顯些砸出一個洞來。
“罷了罷了,靠岸報官便是了!大伙兒先回去歇息著罷!睗M臉胡子的年長水手出來打圓場,一手將乞兒橫抱起來,“這小兒先放在貨艙里頭,若是沒了性命——所有人都逃不掉官衙!”
“散了散了!”
船頭的十幾人各自散了,謝沅沅二人也回到了船舫中,剛剛落座便見到茶盞之下壓了張紙張粗糲的字條。
打開一看,上書:寅時東南。
背面是寥寥幾筆勾勒出的同心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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