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小少爺一個人待著不開心
木托察覺到不對勁,嘴唇顫抖,到底也沒有膽量說自己就是蘭希伯爵。
早在進入領地之前,威廉便已經命令整個隊伍的騎士將與身份有關的徽章等標志都收起來。
在投奔蘭希家族時,木托也厚著臉皮留在王城生活過一段時間。
他或許不認識其他家族的徽章,對蘭希家族,以及和它交往密切的艾爾德家族卻十分了解。
當看到威廉劍柄上的標志時,木托就已經面如死灰。
怎么會……怎么會來得這么快……
有封地的貴族和沒有封地的貴族完全是兩個概念,木托不想一直仰人鼻息過活,也怕被趕出去,便趁機鋌而走險。
他沒想到,當領主的好日子才過了小半個月就要拱手讓人……
木托的額頭上落下一滴冷汗,或許他現在應該祈禱自己活下去。
論繁榮程度,無論是蘭希家族還是艾爾德家族,但凡他們說一句話,自己的命其實和領地里那些奴隸沒什么兩樣。
冰冷的劍尖之下,木托終于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艾伯特聽見威廉說的話,臉上一直掛著和煦的笑容,優雅淡然的抱著書站在原地,他身后是那些該死的等著看自己笑話的平民和奴隸。
木托咬了咬牙,自知逃不過,干脆破罐子破摔。
“蘭希伯爵?怎么,你們找到他了嗎?我那尊貴又耀眼的小表弟從來沒吃過苦頭,在納維安斯一個人逃走,怕是要被饑餓的難民吃到骨頭都不剩!
運氣好一點,三天餓個九頓,逃亡路上不知道遇到多少可怕的事情才能活下來。
運氣差一點,不是丟了小命,就是缺胳膊少腿,下場總不會比他現在好到哪里去。
木托眼神陰毒,想到這里心里又平衡了。
誰讓他那不諳世事的小表弟輕易就相信別人,身邊還敢一個親信都不帶就跟著他的車隊走。
知道蘇郁白在外面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威廉眼神冰冷,情緒卻很穩定。
他將長劍又往前刺了一點,皮膚被劃破時那一瞬間的刺痛,讓木托大口大口喘息著暫時閉了嘴。
眾人身后,一直沒有動靜的車廂里忽然傳來聲音。
瑩白的手指搭在車門邊緣處,眾人莫名的屏住呼吸。
一位比月暉還要耀眼的貴族被騎士扶著下了馬車,他穿著輕便,肩膀上搭了一件顏色清淡的壓風披肩,幾乎將他整個上半身包裹住,柔順的黑色長發傾瀉而下,并未做其他裝飾。
少年淡淡抬頭,精致的五官如同被上帝親吻過,好些人看到他時都呆了呆,原來這才是他們的領主大人。
城堡中的仆從們早就被帶過來,管家看向蘇郁白的眼神多了些熱意。
穿金戴銀的木托雖然一身貴族做派,但到了真正的貴族面前,卻是云泥之別。
看到周圍都是陌生的面孔,蘇郁白情緒不佳的垂下眼簾,冷淡的聲音帶著無形的壓迫力。
“我還好好活著,表哥是不是覺得很失望?”
木托瞪大了眼,“你!你怎么……”
他親眼看見蘇郁白為了躲避追殺狼狽的跳車逃跑,還摔到了山坡之下,反觀少年如今的模樣,唇紅齒白,哪里有半分受難的影子。
臉頰上還多長了一點肉,日子說不定過得比他在城堡里都好!
“你們……你們一定是故意的!真沒想到,你居然會主動設計我!”木托感覺自己被釣魚了,情緒崩潰的躺在地上發瘋,說什么也不愿意相信他沒人接應,
蘇郁白皺眉看他一眼,威廉不動聲色的腳下用力,看向小主人的眼中多了些溫度。
“您先去城堡休息,剩下的交給我來處理!
有人包攬任務自然是好事,蘇郁白沒什么意見,在幾個騎士的護送下進入城堡。
木托帶來的人全都被同罪處理,就連原先留在城堡里做了好幾年仆從的老人,也只有少數被放過。
那些迫不及待要討好木托,臭味相投,不擇手段要往上爬的人,要么趕走,要么一并關起來。
以威廉一絲不茍的冷硬作風,今天被抓住的人多半在劫難逃。
艾伯特朝著蘇郁白離開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捧著書返回自己的教堂。
原來他就是那位小伯爵啊——
他低聲輕嘆,習慣性的又摸了摸手里的書頁。
蘇郁白一進入大廳就看見餐桌上被隨意扔下的小冊子,他拿起來看客兩眼,也沒像木托那樣因為財政赤字暴跳如雷,神色如常的隨手收起。
管家緊隨其后,恭敬問道:“領主大人,您是否需要讓廚房現在準備晚餐?”
納維安斯氣候偏冷,夜晚也來得格外早,眼看著天色已經開始變暗。
蘇郁白在馬車里吃了一些糕點,現在沒有胃口,他看了看那些不太敢說話的傭人,低聲讓管家給自己重新收拾一間房。
至于木托住過的那間,他是決計不會去的。
“是,主人!碧K郁白身邊都是騎士護衛,沒有一個仆從的影子,管家將角色代入的很快。
這對他來說是件好事,至少大家各司其職,不會有人成為自己的競爭對手。
翌日一早,管家在門外請示他是否需要下樓用早餐。
蘇郁白呻吟了一聲,閉著眼在早上才堪堪變暖和的被子里又躺了一會兒。
不高興的踢掉被子,他穿好衣服下樓。
索性也睡不著,倒不如先吃點東西墊肚子,亂七八糟的領地也需要盡快接手。
蘇郁白看到威廉站在旁邊,態度理所當然的邀請他坐下和自己一起吃飯。
騎士長頓了頓,也沒扭捏,從善如流的坐在下首。
整座城堡都是冷冰冰的,木托那邊被一網打盡,仆從本來就少,現在更看不見了。
蘇郁白識趣的沒有再多問,威廉也默契的略過不說,
早餐是一杯羊奶,一塊熏肉,還有一塊干面包。
干面包的味道和白面饅頭很像,但是滋味不太明顯,吃著有些乏味。
蘇郁白聞了聞那塊熏肉的味道,差點沒把他送走,皺著眉不高興的將除熏肉之外的食物都吃了。
管家低聲問道:“領主大人,熏肉您還需要重新做一份嗎?”
他不知道蘇郁白的想法,對熏肉的感官又如何,只是在盡可能的為主人服務,讓領主享用到滿意的早餐。
也許只是廚娘的火候沒有控制到位,蘭希伯爵單單不想吃這一塊呢?
蘇郁白不高興的拒絕,“不需要,我不喜歡吃熏肉,你讓廚娘全部分食給別人吧。”
這種帶著怪異味道的熏肉,很有臭襪子的奇特風味,蘇郁白不想給自己找罪受。
他沒管其他人是什么反應,在用完餐后,招手讓管家過來。
蘇郁白抬頭問道:“我看到靠近東邊有些農田,其他地方也是,為什么地里干活的那些人還在開墾荒地?”
管家不是農事官,對這些常識卻還是知道一些的。
原來是土地太過貧瘠,沒什么肥力,也不能支撐農作物的生長,每種過幾輪就要廢棄田地,再重新開墾荒地,一直重復這個過程。
蘇郁白:“……”
以前光是知道納維安斯窮,卻沒想到連土地都窮成了現在這樣。
他們不會給土地施肥,也不知道農作物的生長需要什么微量元素,純純就是在耗費土地里的能量,全靠天收。
生產力不行,種田效率也低,很多人家連一把像樣的農具都沒有。
種植方法極度不科學,再遇到土質貧瘠又不好的領地,納維安斯的領主們也是倒霉。
蘇郁白聽完管家說的話,默默看了一眼威廉,小聲道:“這樣種下去再多土地也不夠用,你有什么好辦法嗎?”
“大人如果有想法了,不妨一試。”只一個眼神年輕的騎士就知道少年有自己的意見,他想都沒想就給予了支持肯定。
反正這里是蘭希伯爵自己的領地,蘇郁白在這里有著最大的權限,想做什么都沒有問題,大可不必猶豫太多。
就算真的管理不好領地,把地弄壞了也沒關系。
威廉的任務主要是將人照顧好,他一開始是不是真心接受艾爾德侯爵的任務已經不重要,至少現在他希望少年可以自由快樂一點。
美麗的玫瑰不一定非要開在王都,生活在納維安斯也未嘗不可。
蘇郁白知道他這是在表明自己的忠誠,想了一下,對管家道:“待會我要先去田地上看一看!
管家默默在心底規劃好隨行人選,恭敬彎腰,“好的!
來到這里后,威廉也沒為難管家。
他負責安全問題,管家擅長處理雜事,一起照顧小主人只會更好。
誰也不清楚蘭希伯爵在外面遭遇了什么,被找回來后就一直悶悶不樂。
如果可以,威廉也希望蘇郁白能多出去走一走,找一點事干,總比一個人待著要強。
平民們負責的田地和奴隸不一樣,他們有自己的份田需要忙活,奴隸們則是被派去荒地開墾。
一群人在地里面揮汗如雨,人群中有個麥色皮膚的男人遠遠看著眾星捧月而來的小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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