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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與象油親和


丁慎收訊哈哈大笑,傳訊給丁怡,著令各項準備。
  劉準收訊,垂首惘然少許,有些不好的東西闖進了他的腦海。他趕緊甩了甩頭,甩開雜念,立即部署新的研究計劃:
  要準備兩個與王良燕、李芷師傅形、重相似的人偶……呃,裸的?
  要評估王、李師傅的法力、直覺、聽覺……呃,不是裸的吧?
  劉準又大力甩了甩頭,繼續:
  要測試,著衫在腹腔有沒有影響……唉,算了吧,這個不重要,隨便測測就行了。
  索心中:猴子還在火烤著,劉準竟然覺得猴子處境不錯。搞不懂劉準。哎,太好了,劉準要變和我一樣,喜歡光光溜溜的樣子,不喜歡穿衣衫了。哎,劉準要師父做些什么……
  劉準抬手捏了捏太陽穴,摒息一下,開始正式干活:
  請師父,通明境大修士,入腹腔,模擬通明境在內情況,光的腹中有兩名通明境大修士,王良燕和李芷。
  請師姑在外,查知異樣。光的體外,有蔡長禮。
  要測試各種拎提索的姿勢,腹腔內的各種情況。如何受力,如何感受變化方向。
  要測試如何在腹腔施法,刺激索各種行為。
  要測試索對腹腔內儲物空間使用的感知。
  ……
  劉準抹好象油,開始入腹腔,他紅著的臀掰已經被一條犢鼻褲掩了起來,一會兒丁怡要來,不可裸裎相見也。
  丁怡只身前來,她在丁慎的隔音外,又施法放了一層隔音結陣。聽劉準在索腹腔出聲見禮,表揚道:“劉準,你自小就優秀,我素來知道。但我覺得我還是瞧小了你。你敢為天下先,往后前途必廣,我看好你。”
  這會兒,她忽然不像往常的冰山美人了,更像一個翻到了乃兄儲錢罐的妹妹,一邊大講好話,一邊大動念頭和手指頭。
  然后,她就用影存之術,把爺兒倆的研究所得,全影存收起了。
  丁慎嘆了口氣,道:“你要是心中有我這個哥,就答應我兩件事。”
  丁怡心情很好:“先說。”
  丁慎:“我們辛辛苦苦搞個不休,才這么點點心得。你一下就拿走了,怎么地也要算點錢給我們。”
  丁怡神色愉悅:“我吃宗門的,喝宗門的,住宗門的,用宗門的,蘭兒也是。總不能不報宗門的恩義吧?第二件事是什么?”
  丁慎嘆了兩口氣,打著商量:“王良燕和李芷都是女子,你也是女子……”
  丁怡打斷他:“我忙得很。要測,快點,不測,我先去組織人手捉拿蔡長禮,說不定下一瞬就捉到他,你們也不用測了。”
  丁慎不停嘆氣,慢慢除衫,脫到只留一條犢鼻褲,連瞎眼的黑蒙布也取下了。繼續嘆氣,把頭、身、腳,都抹上象油。
  南蟒嶺山麓。
  密林中,流云領著幾名湯修開始掃搜警戒,更多湯修陸續出現在他們身后,舉止輕悄無聲,林中鳥獸沒有驚竄擾動。
  萬牙、灑金、具禾看著流云倏來倏去的淡淡身形,傳音入密交談。
  萬牙:“流云傷勢還未痊愈,急著請戰,又何苦來哉?”他被毛戊子咬去了一截尾巴,也算是有傷在身。不過暗道需要他來牽頭布設,他還想搞毛戊子的妖肉嘗嘗,所以本戰當先。
  具禾:“定旭歿后,她就一直沉默寡言,我很擔心她。”
  灑金:“老蔡打得精彩,這種戰機流云最喜歡,她在后悔自己沒有創造這種機會。而且……她在找一樣東西。”
  “甚么東西?”
  “關乎她的隱私,我不好說。而且我只是推測。”
  具禾:“灑金,流云若有意外,我看你以后有何面目到地下見定旭。不管你是猜測也好,是真知道也罷,你都得告訴我們,我們才能有所備,才好防著不測情況發生。”
  萬牙咧嘴一笑,他雖化為人形,卻故意留著密密層層的牙,口里牙如針尖:“具禾有理!”
  “她還留著定旭傳訊符的最后一道命令,沒有接聽。”灑金無奈,只好傷感地交待,“我時常見她取符懷念,似乎還當定旭活于世般。但傳訊會不停衰減,終會歸于無。我推測她想找一種功法或者某物,要一直保持玉符有訊狀態。”
  具禾悲凄了,傳音:“肯定是這樣!崇天派擅長制作傳音玉符,我去崇天派為她取來。”
  灑金止道:“咱們知道就行了,為她留意著,有功法或者物事,取來送給她即好。”
  萬牙:“定旭那個死腦筋,流毒無窮啊。不過,他是好樣的。”他和蔡長禮能穿城而出,也有很大程度受惠于定旭舍身一戰,引走了卿仙撫。他頓了頓,又道,“找個機會,把卿仙撫捉來,逼他交出功法。”他有仇必報,先報毛戊子咬尾之仇,再報卿仙撫追殺之仇。
  索哇地把丁慎嘔了出來:“師父,壯。”好卡嗓子眼啊,眼淚都噎出來了。
  師父在他腹腔里找辦法,找救猴子的辦法,他“知道”了。
  猴子很危險,在另一個巨人腹腔里,巨人又落在了敵人手里。師父很擔心猴子。

  他還“知道”,師父知道他。
  師父離開他的腹腔后,他又不知道師父的念頭了,只知道劉準的。
  丁慎怒道:“再說,死。”
  索面色一緊,掛著巨大的淚珠,看向劉準,有求救的意味。
  劉準道:“索,你辛苦了。找個時間我帶你去游水。”
  劉準是真心要帶我游水啊,索大喜。
  丁怡道:“就測到此吧,我離得太久不好。”她把劉準新錄好的筆記,又影存一份,帶著走了。
  丁慎施法剝祛象油及氣味,慢慢著衫,不過他沒有取黑巾蒙眼,他的眼眸泛白,顏色和眼白接近,雙眼眶內都是白蒙蒙一片。丁慎仰著面,用白蒙蒙的眼珠子看著太陽,定定出神。
  “師父,”劉準叫了一聲,“我再進去。”
  索面色大變,還搞?師父已經知道啦。你倆整整整,不停整,巨人也受不了啊。
  “不急,”丁慎止住,仍抬頭看著太陽,定了好一會兒才道,“讓索歇歇。咱們換頭巨人傀儡。”
  索大喜:“師父,好。”他還比了個大拇指表示贊揚,這是猴子和劉準經常表示贊揚的姿勢,然后他就跑出院子,不想再呆哪怕一瞬。
  “過來,坐。”丁慎把劉準叫到石桌邊坐下,傳音道,“方才這般……還有那樣……”
  劉準驚得蹦了起來,他捂住自己的嘴,輕聲道:“那,師父,你……”他警覺地收聲不言,但他知道師父聽懂了。
  難怪師父要換個巨人傀儡來測。師父真是智深如海啊,就算要換個巨人傀儡,也還要收獲索的一波好感。師父啊,你這一手,真是老奸難學,巨猾難會啊!
  丁慎點了點頭,繼續傳音:“對。稍后測完給羅侃發訊,我說其他。你說此項,著他仔細想好對策。”
  劉準道:“是!”
  丁慎交待完正事,把黑巾蒙在眼上,出聲笑道:“咱們敢為天下先,這才是真正的道心啊。你說,咱們門派加一條門規如何:入我門者,必須對象油親和無間。”
  咱們有門規么?不是一直師父你口含天憲,言出法隨的?
  劉準大力點頭:“敢為天下,對象油親和無間。正是我派直指大道的門規了。準也不才,請遵我門玉規:凡我兄弟,必然處處為天下先,時時與象油、牛油、豬油,各種油等親和,親之近之,愛之喜之也。”
  丁慎哈哈大笑,聲震屋宇。
  修士大院,守玄休歇。
  他盤膝打坐冥想。腦海里小紅在和他言笑晏晏。
  小紅:蔡師傅已為我等報得些仇,諸君大慰,愿以鬼軀盡力護衛蔡師傅周全也。
  守玄慚愧:我還沒有找到合適機會手刃幾個梁賊。上次夜宴,我很想偷近大廳,覓機殺了麻慕凡,哪怕殺不了他,也要展現我湯人的氣魄。
  小紅:丞相命你搜集巨人秘密,你豈能放下如此重任,舍身他用?
  守玄喟嘆:我也如此想的。可惜毫無寸進,我想接近那位劉準師傅。但莊靜姑娘說他的兄弟羅侃受傷甚重,他心神不屬,事務又多,短時間難見到他。守樸反復交待,要多刺探些信息,他今日又傳訊給我,叫我留意如何保留傳音玉符的未接訊息。那訊息不是提完就算,還要如何保留。這種法子或者物事,世間真有么?我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
  小紅:世間事情,唯怕認真二字。只要一直探索,必有所得。
  守玄笑道:想不到你竟用我的話來勸我。然也,持之以恒,鍥而不舍,天下無可畏者也。
  小紅:你何不讓謝末末進言給丁蘭姑娘,請丁蘭姑娘約劉準?你說過,劉準對丁蘭姑娘一往情深,只要丁蘭姑娘相邀,有很大可能見到劉準的。
  守玄:我豈沒想到這辦法?不過末末現在雖然小,已經能記事了。我若支使她去做事,她長大后,回想起來定然不堪。所以我不主動叫她做甚么。由得她隨口說些什么,我聽著記好就行。她無心之言記不住,以后就想不起我這個慕容叔叔有多壞。
  小紅:是啊。我聽你說,小小孩兒,六歲后就能記住父母、親近之人的相貌。到時候,她只記得有位叔叔,叫慕容玄,對她很好。卻想不起你的樣子了。
  守玄點頭:我常年奉命搜集情報,相貌普通,泯然眾人最合適,本來就不想別人記住我的樣子。
  小紅微微一笑,左眉的暗紅痣隨之一動,甚是可愛,道:我記得住的。
  守玄大慟:我也記得住你。
  關城之內,密林之畔,雪山水聚,鏡湖大泊。
  巨人恪王和飛王慢慢從湖底潛升,感知西側湖畔并無人煙后,二王徐徐浮起,輕輕漾浮在湖畔,連湖邊食草的野羊、啄魚的水鳥也沒驚動。兩顆大腦袋蓋像露在湖面的小礁。在他們身后,慢慢升起一片黃色的大腦袋蓋,隨來的巨人開始出水換氣。
  恪王只露出鼻尖以上端,看著遠處的密林,林里有蔡長禮,林后有巨蟒關,以妖力傳音入密說道:“飛,若要設陣偵聽各處,我覺得你還是領人去假作劫殺梁人貨號的輜重會更好。我去把光接來即可。”

  飛王與他一樣,只露著半個大腦袋,看著遠處密林。回道:“越有交待,先穩打穩扎。”
  恪王道:“越現在對錦斕更加防備了,這不太好。”
  “那些老東西,不好相與。”飛王道,“小心無大錯。”
  恪王道:“錦斕肯定在猜我們的行動。”
  飛王:“猜便猜罷。越就算不說,我也能料到,越是想讓錦斕明確知道:我們就是防范了,除非你把秘密講清一點,又不講。”
  關城中。
  原本計劃開拔出關,與摩云部繼續對陣的梁帥麻慕凡沒有動身。因為蔡長禮和一些事情,他改了行程。
  他坐在廳里,左右虞無過、牛江河相陪,另有護衛修士環繞,蒲谷也在,眾人正在聽前來報告情況的會明境修士莊仰說事。
  莊仰是璇璣派女修莊靜的堂叔,其胞兄莊崇前幾天領隊對蔡長禮做常規搜索,一去不返,竟爾失蹤。
  另有隊再搜莊崇,發現厲邪互斗,也發現了蔡長禮和巨人傀儡光的痕跡,隨后大搜蔡長禮,反被蔡長禮連殺十余人,演變出現下這樁不小的動靜。
  訊而不回,莊仰認為乃兄可能已歿,但一直沒有找到遺骸,便寄望是被綁走了。今日在乃兄一支筆管中找到等同遺書的紙條。紙條上寫著莊崇與隊員在密林中發現一處淺淺煤洞,煤熱天然透出。
  洞附近有異香,感知到的各說香味不一,頗神妙,眾以為是有與自己所修功法相親和的各種靈藥神物,計劃全隊往探,莊崇恐有危險,留條待弟。
  莊崇做事也算周密,他把紙條藏在筆管中,不會貿然被人發現,他若是探寶歸來,自己再銷毀就沒事了。若沒回來,弟弟遲早會找到紙條。估計他心中還是計劃著安然返回后自己銷毀,可惜還是身殞于行。
  莊仰持紙條找到侄女莊靜,再見到丁怡。丁怡委托蒲谷帶他來見麻帥和虞、牛二將。
  麻慕凡沉吟:“洞實尋常,卻有異香。似非厲邪也。”
  護衛修士接訊,報道:“已經找到,洞口地底,有莊師傅等人衣物、器物。但未見血肉。”
  莊仰泫然淚下。麻帥溫言寬慰,準其前往收祭乃兄。
  待莊仰走后,麻慕凡道:“血肉不見,為蔡殺后,喂巨人傀儡了?抑或,為厲邪汲食了么?”正在尋思間,護衛修士收到一訊,稟:“大帥,富盛貨號供奉,丁慎求見。”
  麻慕凡腦海里浮現出那個盲叟雄壯狂放的形象,還有他當著面恭敬,一轉身就狂態復發的做派,微微一笑,心道:“你們兄妹瞞的事可不少,這是要來細說了么?”示意請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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