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周幼度上門

        周幼度遞上拜貼親身拜訪，方鑒明以正客之禮待之，特留了周幼度吃飯。

        只見他捧上三個禮盒，躬身一禮：“聽說因著我的緣故，害小公子和大公子受了罰，今日特來賠罪。帶了點不成器的東西，希望指揮使笑納。”

        方鑒明點頭示意，“武鄉侯府的十四郎，太客氣了。”

        “哇，這個扳指水頭可真足啊，幼度知道你善騎射，特意給你挑的吧！海市。這么大一柄玉如意，應該是師父的。這個玉佩晶瑩剔透，是給我的嗎？幼度。”卓英翻著幼度帶來的禮物一點點的在念叨。幼度面帶微笑看著卓英輕輕點頭。

        方鑒明聽著心煩，“院子里擺了新茶。卓英，去招呼客人。”

        三人在院里飲茶說笑，周幼度又特意講了一些游歷各國的見聞，海市聽得有趣，問了一些中州不成見過的花花草草的種植與藥性。海市發現周幼度不只是姿容俊美，這見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怪不得這京城的貴女都趨之若鶩。這舉手投足的風儀，意趣盎然的談吐。師父如此年歲的時候也是這樣風華吧！當年喜歡師父的貴女只怕也是從正陽街東排到正陽街西的，幸好遇到師父畢竟晚，只有自己這樣的能賴在師父身邊，真好。

        方鑒明走過來，招呼三人用飯。席間，卓英左看看師父，右看看周幼度。驚呆了。海市連忙提醒他不要失儀，“方卓英，你盯著客人看什么！”

        “原來都中有人跟我講，說幼度像師父，我以前只覺得也就兩三分。今天二人同在一處，一舉一動皆一致，這也太像了！”

        “是嗎？”方鑒明嘴角含笑問卓英。

        “是啊”卓英感嘆“太像了，海市你說是不是，你看——”

        “五官倒是不太相像，氣度倒是有些相似，歸根結底還是不太像。”海市也認真看了兩眼。

        “是嗎？”周幼度嘴角含笑問海市。

        “小侯爺愛笑，溫柔了些。”海市還是認真的答，笑語晏晏。

        “卓英只是開玩笑，你倒是當真了。”周幼度道。“話說回來，小方大人如此才思敏捷，玲瓏剔透，家中可有姐妹？”

        “我在家中是獨子，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怎么了，小侯爺？”方海市故作鎮定。掃了一眼周幼度，趕緊去看師父的反應。只見師父夾菜的筷子停了一刻，海市心中一緊，這周幼度是要暗話明說，師父不知是個什么想法。

        “沒什么，今日登門拜訪，也算正式相識了，以后不必客氣。”周幼度回道。

        “如此甚好，大家都是兄弟，不必客氣，吃飯。”方卓英這大嗓門，緩解尷尬全靠他。

        “今日就多謝幼度了”方海市道謝，連忙管住自己的嘴。

        方鑒明給海市夾菜，“吃飯。”溫柔的示意海市。

        飯后，方鑒明給周幼度帶了回禮，海市送幼度出門，卓英去備車。一切看起來皆有禮有節，毫無不妥。方鑒明看著桌上周幼度帶的禮物發呆，海市推門進來：“師父，已經送走了，我只送到西角門，卓英去備車了。”

        “這扳指確實很好”方鑒明說。

        “啊，”師父這是看這禮物不順眼了？“師父不是說，弓馬騎射，不在乎物，在乎人。”海市順著師父道。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確實需要，是我疏忽了。”方鑒明有點懊悔，這樣的小事卻需要別人來提醒。

        “如果師父非要給，那我想要另一個。不知道師父是不是舍得啊？”海市盯著師父的手看。方鑒明還沒有反應，海市又些郁悶“不給就算了。”轉身就出了門，早知道拿著幼度給的扳指，氣死師父。

        方鑒明很抑郁，自己也沒說不給啊，這就甩臉子走了？方鑒明輕輕的把手上的扳指取下，慢慢的擦拭，往昔一幕幕便浮現在眼前。這個扳指對于自己來說，是父親留下的唯一的念想，

        也是愛與傳承。父親開弓用的扳指自己也用了這么多年，記得小時候阿旭還專門向自己討要過，因為舍不得還遭到阿旭的嫌棄，他說，你不會是留著給自己心上人的吧？可是海市真的知道這個扳指的意義嗎？就這樣向我討要。還是只是撒嬌淘氣？方鑒明并不確定。

        方海市知道讓師父確定心意沒有那么容易，要不再出去喝酒刺激刺激師父？好像不行，這天天的喝，自己這酒量真是越來越多大了，裝醉都不容易了。關鍵是師父好像有點生氣了，再喝怕是已經在靜室門口反復徘徊了。

        算了先不想了，這幾天就老老實實的在家帶著學習，練功，然后……卓英帶回來的小兔子都養肥了，還沒顧上下手呢？

        便趁著師父和卓英都去當值，于是招呼劉御醫兩人在廚房對著小兔子，又是下刀，又是下針，又是上藥，搞了兩個時辰。這傷口縫合倒是看明白了一點，不管是皮膚，肌肉還有筋膜等等都要細致的照顧到，真真不是海市這樣手殘的人容易做得好的。等到他們把小兔子折騰成了當天的晚餐，決定改天弄兩只大點的動物來練手，就不信還有他方海市做不成的事。

        正當海市鼓動著卓英去郊外狩獵，周幼度便送來了兩只剛打的袍子。海市很興奮：“周幼度，怎么我想什么，你就能變出什么？”

        “不過是聽卓英說你想鼓搗這個，就想著你最近怕是不好往外跑，幫你打了兩只。都還活著呢！”

        “卓英，想不到幼度武功也是極好的！”海市沖著卓英感嘆，上輩子怎么就沒有發現呢？看來愛情真的是讓人盲目，不過武功再好也比不上師父，海市安慰自己。

        海市和劉御醫在廚房研究袍子，這次海市記得很清楚，傷口比較深，需要把每一層對合整齊，下針盡量間距整齊劃一。等海市折騰完，這一只折騰活了，一只折騰死了。方海市看著那只出血過多死掉的袍子，自己已經快不行了，這比練一天的□□劍術都累。方海市覺得這死亡率自己再怎么練下去，也不敢在師父身上動手。

        現在的問題最大的問題是，只要不是傷到大量出血的地方，再把用的針改進得小一些，如果能用針灸那樣細的，再短一些的針來縫合，那么創面就能更小了。如果碰到出血比較大的地方還是無法有針對性的控制出血。前路漫漫，道阻且長啊！幸好師父也不是每次都弄得這么慘，還是有希望的，加油，再研究。

        海市和劉御醫聊了聊調整針的大小的可能性，劉御醫覺得可行，暗衛中能工巧匠皆是上層，對于改進這個應是有辦法的，便應了下來，找人去了。

        周幼度看著弄得一身血污卻依然興致盎然做研究的方海市，像是看到了新大陸。他喜歡的女子怎地如此的特別，這樣血腥的事情在他看來竟如此的平常，只是研究醫術而已。如果是其他京城貴女只怕是早就嚇得尖叫亦或是裝得柔弱不能自理然后暈倒了。

        “海市，我以前在胡庫的時候，見過他們把各種肉食，直接烤著吃，再放上胡庫獨有的調味品，不但沒有肉質的腥味，而且清香異常，你們要不要試試我的手藝？”周幼度一點都不把自己當做客人。

        卓英拍手稱快，“這感情好，幼度的手藝應該不錯。”兩人一拍即合，在廚房忙了起來。方海市看著這說干就干的倆人，覺得也是有趣，坐下歇息和他們閑聊。

        “幼度周游列國，去過很多地方吧？”海市詢問。

        “確實，不管是嚴寒的北地，亦或是炎熱的南疆。我都去過，還出海尋過莽州？”幼度答道。

        “那可曾尋到莽州的入口？”

        “無緣得窺真顏。”

        “幼度可見過彼岸花，又叫曼珠沙華，我在天啟這些年并未見過。”海市又問道。

        “見也倒是未見，只是在外游歷時聽說，黃泉關在極寒天氣的時候，冰川之上復有冰川，據說有緣之人能在那里看到八百里曼珠沙華。”幼度道。

        “這種傳說你也信，這可不像你哦，幼度。”方卓英打趣道。

        海市知道，這也許不只是傳說，記得瑯嬛救自己的時候說過：“如果以后尋他不得，曼珠沙華和自己的血也是解毒良藥，且不受柏溪的影響。”當即把此放在心上，原來黃泉關還是非去不可。不只是為了師父心中的家國天下，更要為師父尋得解毒之藥。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卓英，你這見識怕是不懂滴，不聰明就是要多讀書。”海市揶揄方卓英。“我去讀書去了，你倆負責燒火做飯，兩位廚娘加油哦。”方海市歇息完畢，留下愕然的倆人起身去了書房。

        “方海市，你這，你，要不是幼度在，我給你沒完。”卓英連叫囂都沒有什么氣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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