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

        方海市陪著方鑒明送完夜宴的官員，兩人正要往昭明宮去，就看著金城宮那邊人來人往，怕是出了什么事，兩人又連忙趕了過去。

        看到醫(yī)佐跪著地上回話著：“陛下，淑榮妃脈象細(xì)微，豪無求生的意志，只怕是再多的良藥也難以醫(yī)治。”

        帝旭坐在床邊，看著緹蘭一臉?biāo)阑议]眼躺在床上，心中難過。附身湊到緹蘭跟前，和他耳語一句，雖聽不清他說了什么，見緹蘭猛地睜開眼睛，嘴角蠕動：“陛下，救我。”

        帝旭讓一堆宮人全部退下，只留了剛才那個醫(yī)佐。醫(yī)佐再次上前把脈：“陛下，現(xiàn)在要救淑榮妃只怕是要舍了這個皇子了。”

        “不，朕都要。”帝旭不肯相讓，他記得海市說，這個孩子是傳承，是希望，是啊，也是紫簪的血脈。

        海市看著醫(yī)佐磕頭求饒，知道已是難以兩全。

        帝旭眼中含著期待看著海市：“方海市，你不也是醫(yī)佐，你來看看緹蘭。”

        方海市不忍心拒絕，上前去搭上緹蘭的手腕，確實(shí)如御醫(yī)所說，孩子的脈搏已經(jīng)細(xì)到極難探詢了。要救緹蘭和孩子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自己的血。

        海市轉(zhuǎn)身看了方鑒明一眼，對帝旭說道：“臣確實(shí)知道一個偏方，可以一試。只是，這藥引有些麻煩……”

        “快說，不管是熊心豹膽，都一定要找到。”

        “臣只需要一個干凈的匕首和一個碗。”方海市話音剛落，方鑒明已經(jīng)差人拿著東西進(jìn)了大廳。

        方海市在手臂上側(cè)，用刀取血，給淑榮妃配藥。帝旭也不避嫌，就在此處看著，喚來明月給淑榮妃喂藥。

        方海市剛簡單給自己纏了一下手臂，放下衣衫，便感覺體力不支，暈倒過去。

        “海市”方鑒明伸手接著海市，把他抱在懷里，走到帝旭跟前。“陛下欠海市一條命。”

        帝旭看著方鑒明懷中的方海市，她竟然為了救這個孩子，受這割肉除血之痛，是要自己怎樣的回報？

        “鑒明，海市有很多時候像極了……”

        “但她不是”

        “以前朕遷就你，后來你遷就朕，現(xiàn)在朕遷就海市。”

        “只要臣在，臣就會待她很好。海市要休息，臣就先告退了。”方鑒明看著懷中的人不想再說，就這樣抱著方海市走回了昭明宮。

        方卓英等在門外，看著海市又橫著回來，不由得氣急：“師父，海市又怎么了？”

        “去叫劉御醫(yī)過來。”

        卓英不敢耽擱，跑過去就把劉御醫(yī)從被窩里揪了出來。

        劉御醫(yī)診了半天，才道：“公爺，小公子只是氣血兩虛，脈象上虧損。實(shí)在不該如此昏沉，毫無意識。”

        “他上次也是這樣昏睡，可有問題？”

        “醒了以后如常，應(yīng)該沒事。只是這脈象沉滯異常，就怕心智稍弱的人，容易丟了求生的意志，就……”

        “那就先補(bǔ)氣血，去煎藥吧。”方鑒明趕走了劉御醫(yī)，看著卓英還不離開“卓英去休息吧，明日如若我有事，換你守著海市。”

        卓英看自己留下也左右無事，只好先下去看著醫(yī)佐煎藥，等把藥送過來，遞到方鑒明的手里才安心的去休息。

        這次昏睡，每次方鑒明喂藥，都需要以口度藥才能喂得進(jìn)去。海市如今的沉睡和小死并沒有什么差別，沒有夢囈，沒有抽動，就只是靜靜的躺著，那種平靜讓人恐懼。

        方鑒明只得時時探著她的脈搏呼吸，才能確認(rèn)她只是睡著。

        白日里，方鑒明也并不出昭明宮，不過是換個房間聽著哨子把各種消息送進(jìn)來，再把要傳的消息送出去。

        瀚北傳來消息，蘇鳴已然成了東陸謀臣，甚至幫助左菩敦王消滅幾個部落，看來他現(xiàn)下忙著在奪洛面前邀功，無暇顧及南下，攻擊黃泉營。方鑒明認(rèn)為天啟城仍不可松懈，叮囑哨子加以警惕。

        哨子聽著外頭的議論，想要讓青海公情緒能好些，專挑他覺得合適的閑話說：“昨日小公子救了淑榮妃，陛下對他另眼相看，倒算是一樁好事。”

        “知道了，你去忙吧。”方鑒明起身攆人，哨子知道又拍馬蹄子上去了。

        愈安宮內(nèi)，

        帝姬突然拜訪緹蘭，先是贈送香囊作人情，后又故意提及昭明宮原是三皇叔的居所，如今卻變成霽風(fēng)館。

        說到底暗示著方鑒明是外男，常在后宮多有不便。

        然而帝姬屢次明刀暗箭打探宮內(nèi)虛實(shí)，皆是被緹蘭幾句話應(yīng)付過去，表示愈安宮和霽風(fēng)館之間并無來往，尚且不知其中事由，并讓侍女將香囊收好。等到帝姬走后，明月專門把香囊專門收起來，送了出去，查一查，就怕有什么問題。

        次日朝堂上，段御史上奏，顧陳氏狀告方鑒明包藏禍心，建議暫且削去方鑒明的軍權(quán)，其他大臣紛紛附議，唯有帝旭震怒，深知這些大臣在位不謀事，搞起政斗倒是一把好手。

        正因此次群臣激憤難平，倘若不順從他們的意思，恐怕很難罷休，方鑒明自請革職，配合廷尉調(diào)查。無非是避免帝旭為難，以免有損聲譽(yù)。

        帝旭暴怒，看著方鑒明堅(jiān)持也只能如此，只好等著方海市身體好轉(zhuǎn)，讓他接手此事。

        方鑒明沒了差事，難得空閑，帝旭則想常去昭明宮找他下棋。誰知這兩日方海市還在休養(yǎng)，除了公事，方鑒明皆是閉門誰都不見。

        帝旭已然走到門口，方鑒明只得迎了他進(jìn)來，在庭院中擺了棋盤，招待帝旭。

        帝旭開心的殺得方鑒明一敗涂地，“鑒明，你今日心可不在這棋上。我平日里想要贏你得有多難。”

        “陛下難得開心，就早點(diǎn)回吧。”

        “海市，還未好嗎？今兒已經(jīng)是第四日了。”

        “海市會好的。只是海市連著傷了很多次，次次兇險。只怕一次比一次更加嚴(yán)重，可能還需要些時間，正好我沒了公事，反而有時間能好好陪著她。”方鑒明也不掩飾自己的想法。

        “紫簪會保佑海市醒過來的。”帝旭也有些許傷感，“海市喜歡的鮫珠，朕又得了挺多，晚些差人給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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