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北深慢慢地走過去跟小李打了聲招呼，“你好，我是洛北深。”

        小李疑惑地同他握了握手：“洛老師好啊。”說著同他介紹許眉“洛老師，這是西部來的許眉老師。”

        洛北深向許眉點頭致意，向他伸出手，輕輕地同他握了一下，向他頷首，“洛老師，久仰大名。”

        洛北深沒問她這話是什么意思，他現在有點累，十多個小時的車程還有不合時宜的胃病折磨著他的精神狀態，他現在麻木又疲憊。

        小李看他不說話以為是對許眉在這里的疑問，就跳出來解釋道：“洛老師，許老師也是今天從西部調回來，她到得早一點，我就先接的她，再來接您的。”

        洛北深聽他說完便開口：“麻煩你們了，回頭請你們吃飯。”

        許眉聽他說完，也沒在出聲，就將手中還剩一小節的煙吸了一口，再到垃圾箱上捻滅，丟了進去。

        許眉轉過身對著還在原地的兩個人說：“走吧，早點回去。”她說完就自己走了，也沒管身后的兩個人。小李接過洛北深手中的小型行李箱，帶著洛北深跟上了許眉的腳步。

        琦語自己醒來后，發現車停在一個地下停車場，而車里就只有他一個人一時間有點蒙。

        他還是困得厲害，但還是打起精神來給小李打了個電話。

        “喂，喔，琦語你醒了啊，我們順路接了趟洛老師，馬上就回來了”小李掛了電話加快了步伐。

        這邊琦語等了幾分鐘，小李他們也到了車跟前，他下車就對著小李喊：“李民！你怎么可以把我一個人留在車里，我還睡著了！”

        “師姐你也是，竟然還跟著他跑了！”他說完又轉身委委屈的對著許眉。

        小李哭笑不得地給了他一腳，“得了吧，你個大老爺們在這兒哭哭唧唧的像什么，去給我把后備廂打開。”

        琦語聽話的去后備廂打開了，然后一邊找著“你們不是接人去了嗎，人吶？”

        洛北深落后了幾分鐘，往停車場走的路上他接了個電話，遠遠地跟在許眉和小李的后面。

        小李把行李箱放好后見洛北深也掛了電話，洛北深看了一圈兒，就確定了許眉他們的位置，他剛好走到許眉旁邊時，小李看見就向琦語道：“吶，洛老師來了。”

        琦語轉過身剛好與洛北深對上視線，他笑瞇瞇地過去和洛北深打了聲招呼：“洛老師好啊！”

        打了招呼后還沒等洛北深開口又說：“其實我可以叫你洛師兄的，我現在研究生在跟著江教授和楊教授的組。”

        洛北深笑著點了點頭，“琦語師弟好”

        許眉看了他一眼就上了車，小李也招呼著他們快上車。

        琦語依舊上了副駕駛，向許眉上車后挪到里面靠窗的位置，洛北深也上了車，就坐在她旁邊。

        車子上路沒多久琦語又開始打瞌睡，小李也安靜著專心開車沒有說話。

        許眉看著手機回了幾條消息，她抬頭看了看旁邊的洛北深，他似乎很累了，而且男人的臉色很蒼白，眉眼間的疲憊拖著他，即使是閉著眼也是能看出他應該是很久沒有休息過了。

        許眉看著他，其實這個人好像沒怎么變，只是身上的氣質更加沉穩了，話還是不多不少，還是彬彬有禮的樣子，然后將人拒于千里之外。

        ‘他好像不記得我了’許眉想著也是，畢竟時隔也有六年了而且當時其實他們之間也沒有多少交集，不記得也是。

        洛北深其實并沒有睡著，他能感覺得到身上的視線，其實剛才他一直在想什么時候見過許眉。

        當時出了車站他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小李，而是小李旁邊的許眉，第一眼就覺得很熟悉，他們肯定很早就在哪里見過了。

        洛北深睜開眼，許眉安靜注視著他，不經意間她就這樣撞進了他的眼里。

        洛北深的眼睛很好看，這是許眉當年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得出的結論，他的眼睛像是落日的黃昏，午后的深林安靜溫和好像有點冷又好像很溫暖。

        洛北深腦海中閃過一個片段，好像也是這樣的一輛車里，同樣的后座，他和另一個人，那個人也不說話就只是安靜地注視著他的眼睛。

        他也沒說話就讓她注視著自己，就那樣好久好久，然后他伸手遮住了對面人的眼睛，抱住了她很久抱了很久，最后車子到了他們安靜的下了車都沒有說話，也沒有道別，就再沒有見過了。

        洛北深想起來，是六年前大四那次出國去比賽遇到的，她應該是上市科大來參賽的學生，當時比賽結束他們學校的成績挺理想的。

        帶隊老師說帶著他們出去慶祝一番，在電梯里遇到了一起來參賽的上市科大的隊伍，兩位帶隊老師關系挺熟，就一拍兩合決定兩校的學生一起吃飯。

        洛北深在實驗室里曾多次見過許眉，很活力的樣子，長長的黑發扎成高馬尾，走路間隨著主人一搖一晃的。

        他在窗前看她帶著資料和學姐吐槽學長的小毛病，笑得很開心，還有比賽場上自信演講的樣子，很有吸引力，想讓人目不轉睛地就只想看著她一人。

        還有聚會上，有點瘦的女生坐在他們的帶隊老師旁邊，笑嘻嘻地吃飯，不時和她旁邊的人說著話，有時點點頭的樣子看得他有點好玩。

        有學長不時和她說話，她慢慢悠悠嚼著嘴里的美食，有時開口回答幾句。

        明明是青春活力的少女，有時又帶著漫不經心地隨意，還有她舉手投足間的從容自信，洛北深看著她忽然感覺自己不會呼吸了。

        其實學生們在比賽的連續負荷中早已疲憊連連，老師帶著他們出來吃了頓飯就帶著他們回去了。

        等車的時候許眉去了趟廁所出來時等到車的人就先回去了，她沒看到一起的學姐，找了找只看到了帶隊老師和一位國科大的學長。

        還沒有走過去就看到一輛車停下了，那位學長好像是讓兩位老師先走，老師也就真的上車走了。

        許眉慢慢地向著那位學長走過去，她從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蹲下藏起來。

        洛北深轉過身沒看到人，便低頭去看，女生蹲在地上捂著嘴在偷笑，他也不由得跟著笑了，彎腰將她帶了起來。

        她笑得眼睛彎彎的，眼里亮亮的，開口：“學長反應還挺快啊。”

        他不由得想彈一下她的額頭，“還不許讓人找見了么。”他的聲音溫和好聽。

        她叫著讓他再多說幾句話：“這么好聽的聲音，學長再多說幾句話叭。”

        他有點好笑由著她調侃張口清了清嗓子，“當一束光透過膠體，從垂直入射光方向可以觀察到膠體里出現的一條光亮的“通路”這是‘丁達爾效應’，現在也叫做丁達爾現象，‘丁達爾效應’的出現寓意著光可以被看見。”

        許眉聽著他低沉的聲音念著教材上的定理，不由得抬起頭看著他。

        洛北深低頭對上了她亮亮的眸子，那里似乎盛著滿天星辰，他呼吸有瞬間的停滯繼而又輕聲對她說：“此事、現在、當下，我能看到這世界上最為美麗的丁達爾效應，就在你的眼睛里，特別特別，特別的漂亮。”

        許眉就只是看著他，呼吸很輕，嘴角的笑不自覺的綻開。

        “學長不是在唬我吧？”

        洛北深也隨著她笑了，“不會，我從來不或假話。”

        許眉笑的有點羞澀，她抿了抿嘴唇，抬頭看向洛北，深“好，那我就當真了。”

        “嗯，因為就是真的。”洛北深看著她，不由得伸手像摸摸她的頭。

        許眉見他抬手靠近，沒有躲開，只是低頭任由他的手撫上。

        “學長還沒有告訴我，學長的名字呢。”許眉向前一步，他們的距離更近了點。

        洛北深將收回的手緊握住，“洛北深，洛陽的洛，北方的北，深淵的深。”

        “洛北深，洛北深，好聽！”許眉口中輕輕地念過幾遍。

        “洛北深，那你你知道我的名字嗎？”

        “許眉，我知道很久了。”洛北深輕輕將自己的多日的關注暴露于口中。

        許眉聽后又抿下嘴，“洛北深你怎么就知道很久了呢？”

        “我，聽到過，在實驗室里，別人叫過你。”洛北深看她一點一點的套著自己的話，配合的說出來。

        許眉聽他一點都不掩飾，就這么坦言，一時間不知怎么回他。

        “許眉你知道為什么？”洛北深不等她回，就已經開口。

        “我，我知道吧？”許眉有點混亂了。

        “你可能不太知道，我告訴你好不好？”洛北深再靠近了一點。

        “好，你說吧。”許眉只隨著他的話。

        “那天是比賽開始的前一天，我在調試實驗器材，你從外進來，我聽到了你的笑，從那時起我會不自覺的開始注意你，慢慢的我知道了你的學校，你的名字，你愛吃西藍花，不喜歡雞蛋，這些都是我聽到你和你師姐的談話，很不像話是不是？”

        洛北深的手再次撫上許眉的頭，“可是我真的不是刻意去聽的，我想我大概是喜歡上了你。”

        許眉剛想說話，一陣光閃過來，她不由得歪頭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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