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們都是得了失心瘋！”

終于下值回到府上，勞累了一天的裴伯孝終于把窩了一天的怒火發泄出來。

裴大夫人看到他這副樣子，不免有些好奇，拿著打濕的熱帕子上前來，“老爺這是怎么了？莫非今日在翰林院遇到了什么不稱心的事情？”

“翰林院？呵呵。”

裴伯孝接過帕子，蓋在臉上捂了一會兒，擦了臉又擦了手，緩過來后才對裴大夫人道：“你是不知道我今天遇到了什么事。”

裴大夫人在他身邊坐下，給他端了一盞熱茶，表情中帶著幾分牽掛，“我雖是內宅婦人，不太懂老爺官場上的事情，但是老爺心情不好，不妨將事情說出來。”

“說出來了，心里也就沒那么氣了。”

裴伯孝喝了口熱茶，果然沒有那么生氣了，“娶妻娶賢，果然老話還是有道理的。”

裴大夫人笑了笑。

她不這么說，裴伯孝又怎么會乖乖把她想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呢？

等到裴伯孝把一天的經歷都說出來后，裴大夫人撐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我聽劉大人的意思，這事兒的源頭怕是不在老爺的身上。”

“怎么說？”

“您想呀，劉大人說您教育不好子女，又提到了螢娘，我要是沒猜錯的話，這事兒怕是螢娘引起的。”裴大夫人也有些驚訝，沒想到這件事兒和裴螢輝還能扯上關系。

裴伯孝有些懷疑，“不能吧？螢娘什么身份，劉大人什么身份，他們倆能有什么齟齬？”

裴大夫人放下胳膊，“想要知道和她有沒有關系，問一問她便知道了。”

最終這句話勸服了裴伯孝。

……

“父親和母親的意思是，想知道我和大理寺卿劉大人之間，有沒有什么矛盾？”

聽到兩人的來意，裴螢輝笑了。

裴伯孝皺了皺眉頭，用手敲了一下桌子，“我在問你話呢，嚴肅點。”

裴螢輝斜倚在榻上，懶洋洋地說：“若是問劉大人，我和他自然是沒有關系的。只不過嘛……”

她笑了笑，“我倒是和他的女兒劉秀秀，有些小摩擦。”

裴伯孝：！！

好啊，原來癥結竟在這里！

他猛的一拍桌子，怒而叱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給我惹下了多大的麻煩？劉大人的千金，那可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寶貝女兒，你什么身份敢去招惹人家？這便罷了，竟還惹禍惹到我身上來了。”

聽著他狂怒的指責聲，以及最后才是的重點，裴螢輝冷笑一聲，正欲反駁的時候，曹嬤嬤領著孫歲星走了進來。

“縣主，到您吃芝麻油的時候了。”她仿佛沒看見旁邊坐著的裴伯孝和裴大夫人似的，徑自說道。

孫歲星將端著的小碗放在裴螢輝手邊，那碗小得可愛，連孫歲星的掌心大小都不到，大約也就是一勺子的量。

曹嬤嬤的一句話一個動作，裴伯孝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小麻雀，立刻閉上了嘴。

當著裴螢輝的面，他還敢怒斥幾句。但是曹嬤嬤在場，他哪里還有這個膽子。

一時間，屋子里安靜了下來。

感覺被芝麻油點了名，莫名想起那日紅云撿芝麻撿到昏厥發熱的場景，裴大夫人絞了絞帕子。

迎著曹嬤嬤的眼神，擠出來一個笑：“曹嬤嬤，螢娘還小有些事兒她不懂，就算如今有了縣主的身份，在外面也不能胡作非為呀，對不對？”

“作為爹娘，我們也是擔心她，故而語氣嚴厲了一些，并不是在教訓她。”

曹嬤嬤腰板挺直地站在裴螢輝身側，眼風掃過來，頗為嚴厲，“大夫人有什么話倒也不必向奴婢解釋，只是縣主就算再小，也是主子，可沒有奴婢給主子做主的道理。”

她嘴里說的是奴婢，但裴伯孝和裴大夫人都有一種被捏住了后脖頸的緊迫感，這難道不是在警告他們倆嗎？

裴螢輝咯咯的笑了兩聲，吐出嘴里的果核，“曹嬤嬤可不是在說父親和母親，你們千萬不要多想呀。”

小刺一句后，裴螢輝轉而說起了劉秀秀的事情。

反正當時也沒有人看到是孫歲星動的手，她當然是一推四五六嘍，傻子才會承認呢。

那是劉秀秀心胸狹隘回家告的狀，和善良純真的她有什么關系？

等到裴螢輝說完事情的經過，裴伯孝已經像頭發怒的牛似的跳起來，在屋子里來回打轉，試圖用自己的腳底磨穿地磚。

裴大夫人倒是若有所思。

“老爺，您說……還有幾位大人會不會也像劉大人一樣，來找您的麻煩呀？”

裴伯孝驚呆了。

“這，不至于吧？”

裴大夫人打破了他的幻想，“怎么不至于？咱們都說蛇鼠一窩，劉大人是這樣記仇的性子，他女兒劉秀秀也一樣，和他們玩在一起的其他人就不這樣了嗎？”

一想到剛才裴螢輝總共提到了四位上官，裴伯孝頭疼得哎喲哎喲叫了起來。

“告假！明天必須告假！”

今天光是在大理寺記錄了一下文書，就差點要了他大半條命，要是還有三個人也來找他的麻煩，他哪兒還有活路在呀。

思及此，裴伯孝忍不住伸手指了指裴螢輝，尤其是看到她那副無所謂的樣子，就更生氣了。

逆女！真是逆女，家門不幸啊！

欣賞了一會兒他生氣卻拿她沒辦法的樣子，裴螢輝忽然將裴大夫人架到火上烤：“對了父親，聽說母親和您商量，要將封哥兒記到母親名下當做嫡子，此事可是真的？”

“你說什么？！”

還在轉圈圈的裴伯孝驟然停下腳步，瞪大了眼睛盯著裴螢輝猛看，見她一臉無辜和好奇，立刻又看向了裴大夫人。

“這是你的主意？你和她說的？！”

裴玉輝驚訝地捂住小嘴，“什么，原來父親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嗎？母親，你當時可不是這樣和我說的呀！”

剛剛還八風不動的裴大夫人目光一沉，沒有想到火會燒到自己身上來，裴螢輝為何會在此時將這件事情暴露出來？

她想做什么？難道是看穿了她的算計？

不，應該不至于。

裴大夫人淡定道：“老爺您別著急呀，嫡子的事情咱們商量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難道沒有提過封哥兒嗎？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裴螢輝也跟著點頭，“對呀，嫡母沒有嫡子，這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呢。”

裴大夫人陰森森的眼神從裴螢輝臉上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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