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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鶯時雖已進入郢都,想見殷旭比從前方便許多,但她唯恐像隨玉說的那樣耽擱了殷旭的正事,所以還是選擇在幽淑園待0著等殷旭來見她。

        自同游過玉帶河后,鶯時連著五六日都未見過殷旭,加上她因為水土不服,身子一日重過一日,便是連園子的門都沒踏出過,日日跟滿園的海棠為伴。

        這日鶯時還在午后夢中,朦朧里似是聽見鈴聲傳來,幽幽似在夢境哪一處碰開了圈圈漣漪,漸漸將她喚醒。

        以為是殷旭來了,鶯時忽地從床上坐起身張望,然而房門未開,也不見有人影經過。

        叮——

        又是一聲鈴響,鶯時循聲看去,才發現是懸在窗口的風鈴被吹過的風撥得發出了聲響。

        窗下一只白瓷方筒里還放著那晚她和殷旭買的風箏,一只完好無損,一只轉輪上的扇葉已破了兩條。

        風未停,懸著的風鈴便總有聲響,鶯時這才發現,風鈴下頭放著一包東西。

        她趿著鞋子走去床邊才看清,是一包多味食果,樣子不怎么精致,不知是從哪里買來的。

        鶯時會心一笑,朝窗外道:“謝謝。”

        話音剛落,叩門聲響起,傳來隨玉的聲音,問道:“小姐,醒了嗎?”

        鶯時托著食果去開門,見了隨玉便將食果遞給她,道:“一起嘗嘗。”

        隨玉往房頂看了一眼,似管教嬤嬤那樣勸道:“小姐,你身子不好,這些不知從哪兒來的東西還是不要隨便吃。”

        “文初買的。”鶯時不以為意,捻了食果邊吃邊往房中走。

        隨玉跟在鶯時身后,道:“公子是什么樣的身份,怎么會給小姐買這些不入流的東西。”

        鶯時放下食果,正色看著隨玉,臉上少見地帶了些微怒意,道:“你是文初安排照顧我的,他也是文初調來的影衛。這種果子,我前些天還跟文初在城里吃過呢。你的意思是這果子不入流,那吃過這果子的人又怎么說?”

        隨玉垂著眼,不像知錯的樣子,同樣沉了臉,道:“小姐是公子心尖上的人,偶爾有那么一兩回,跟小姐吃些玩些外頭的小東西只當是情趣所致。郢都里好的東西何其多,公子恨不得都搬到小姐跟前,哪里會拿這些東西來敷衍?”

        “我不在乎東西價值幾何,只要是文初給的,與我而言都是寶貝。”鶯時道。

        “小姐又知道這一定是公子送的?”

        “他是文初的人,替文初辦事。”鶯時又捻起一塊食果道,“文初無暇抽身,讓他代買這個也說得通。況且,我確實覺得這果子好吃,文初知道的。”

        隨玉往窗外掃過一眼,再看了看桌上的食果,頗為嫌棄道,“公子只讓他來保護小姐,可沒讓他做這些。做好分內事是盡職,做得太多就是別有用心了。”

        “我連他叫什么名字,長什么樣都不知道,他要有什么用心?讓我幫他在文初面前說好話?”

        鶯時話才說完,窗外有什么東西忽然飛了下來,隨后一根花枝斷裂,好端端的一枝海棠就此落去了地上。

        隨玉知是那影衛向她們示威,她卻拿他沒辦法,只惱得哼了一聲。

        鶯時走去窗口,看著地上那支海棠花,道:“隨玉開玩笑的,你別生氣。”

        突然又是什么東西從外頭飛進來,在鶯時眼前一閃而過,

        隨玉瞧見那黑影落在自己腳下,她俯身去撿,見是一個團皺了的紙條,她打開一看,上頭寫了“云辛”二字。

        鶯時看過字條后,又對窗外道:“云辛,辛苦你給我買果子,以后不用了。”

        微熱的風拂過,窗邊的風鈴輕響,而那支海棠花還躺在地上。

        鶯時離開房中去撿那支海棠,卻聽有腳步聲匆匆而來,一并還有急促的幾聲“隨玉姐姐”。

        隨玉聞聲,只讓鶯時在內園稍等,跟那急匆匆從外園來的丫鬟耳語片刻,便立即離開。

        鶯時好奇,本想跟去瞧瞧,不想她還未提步,又是一支被折斷的海棠斜飛而來,正擋在她腳前。

        鶯時不知那影衛究竟躲在什么地方,又心疼那支海棠,便拾起花枝,對著海棠花海道:“為什么不讓我出去?”

        周遭安靜,仿佛園中只有鶯時一人。

        兩支海棠在手,鶯時卻無心欣賞,她亦是知道有影衛在,她這會兒絕對出不了內園,只得等著隨玉回來再探問清楚。

        回到房中,鶯時將海棠放在窗邊,拿起那只壞了風車,正是殷旭送她的。

        她一手支頤,一手輕輕轉著風車的竹柄,若有所思。

        過去兩年里,隨玉從未有過如方才那樣的震驚和緊張,仿佛如臨大敵,要去應對非常棘手之事。

        如今身處在郢都這樣一個陌生之地,殷旭又不能時刻陪在自己身邊,她本就是在重重不安中適應著眼下的一切,一旦連身邊親近的人都無法保持冷靜,她便更加忐忑,顧慮也會更深。

        鶯時仍在困惑是何事引得隨玉那樣惶惶,從園子外頭傳來的一連串腳步聲立即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將風車放回方筒中,才打開房門,便瞧見從花樹后頭出現的雪青身影,珠翠環佩,尤其是發間一支牡丹金步搖,富貴雍容。

        郢都中有的是達官權貴,鶯時雖未同這些人有過接觸,但見來人的裝束便知她身份尊貴,必是高門貴女。

        隨玉眼見已無法阻止這次見面,只得速速去鶯時身邊,低聲提醒道:“這是當朝王后的外甥女,武安侯府大小姐,鄭漁卿。”

        鶯時卻問道:“文初呢?”

        隨玉沒料到鶯時會先這樣問,片刻怔忡后立即回神,道:“已經讓人去尋公子了。”

        鄭漁卿身邊的侍女看她二人只顧竊竊私語,揚聲道:“還不快上前請安?”

        一個下人尚如此趾高氣昂,更何況是身為侯門千金的鄭漁卿。

        隨玉繼續道:“這鄭小姐脾氣大,小姐先忍一忍。”

        見鶯時不曾去看鄭漁卿,隨玉知她不愿上去,只得輕推她一把,道:“武安侯勢大,公子還多有仰仗他的地方。小姐莫任性。”

        “哪來的鄉野村姑,懂不懂規矩?”那侍女質問道。

        事關殷旭,鶯時只好暫作忍耐,由隨玉引著行至鄭漁卿跟前。

        “這是我家小姐,才進郢都沒幾日,不知鄭小姐玉駕,還請恕罪。”隨玉道,并不多殷勤,全礙著身份有別,不得不如此。

        鶯時沒做聲,向鄭漁卿淺淺福了身便當全了禮數。

        鄭家原先也只是朝中公卿,蓋因當初越國內亂時,鄭柏及其家族勤王有功,越王李瀾成在平定叛亂后便迎娶了鄭柏的妹妹為第二任王后。

        鄭柏不僅當了國舅,還在不久后獲封武安侯,鄭家才算在郢都貴族站穩了腳跟。

        鄭漁卿靠著姑母鄭氏和父親鄭柏的庇護成了郢都貴女圈中炙手可熱的一個,在家族之中受盡寵愛,又在外廣受追捧,久而久之養出了頗為驕縱高傲的性格。

        此時她將鶯時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仍覺不夠,道:“抬起頭來我看看。”

        鶯時過去有殷旭寵著,府中的下人也多順著她,她比不得鄭漁卿那般自視甚高,卻也是有心氣的。

        她與鄭漁卿不過初次見面,縱這鄭家小姐再不可一世,她也聽不得這頤指氣使的口吻,少不得心頭不悅,只向隨玉遞去眼色。

        看鶯時不識抬舉,鄭府侍女便要動手,道:“我們家小姐讓你抬頭,你卻不抬,那只有我幫你抬。”

        侍女才上前一步卻突然大叫,雙膝一曲,正跪在鶯時跟前。

        跟在鄭漁卿身后的其他侍女立即喊道:“有刺客!”

        知是躲在暗處的云辛出手相助,鶯時看著那還跪在地上起不來的侍女倍感解氣。

        隨玉暗道云辛壞事,將那侍女扶起,解釋道:“是園子里新來的影衛,跟木頭似的發愚,不知鄭小姐身份,還請莫怪。”

        “影衛?”鄭漁卿顯是惱了,但顧念著自己的身份未直接動怒,只質問隨玉道,“她到底是什么人,竟要殷旭特意安排影衛?”

        鄭漁卿的咄咄相逼讓隨玉很是不耐卻又無可奈何,故只得硬著頭皮解釋道:“公子與我家小姐家中原有些交情,公子憐我家小姐家中生變,如今只剩下她一人,便好心照顧。”

        “我怎不知殷旭竟有這樣的好心腸。”鄭漁卿顯然不信隨玉所言,目光牢牢鎖在鶯時身上,道,“我聽說有人住進了幽淑園,好奇是什么人能讓殷旭舍得騰出這間園子,所以才來看看。”

        鄭漁卿天生的倨傲成了擺在鶯時面前□□裸的挑釁,無一不彰顯著她顯赫家世下的高人一等,張揚恣意。

        “如今鄭小姐看見了,不過是個鄉野村姑罷了。”鶯時抬頭道。

        鄭漁卿知道眼前的女子是個美人,方才鶯時從房中出來,她只瞧見一眼便已認定了。

        但當將鶯時的容貌看清楚,縱是見過不少天姿國色,鄭漁卿還是不免驚艷。

        只是瞧見鶯時眉眼的第一刻,她偏生出另一種感受來,似是火燒著五臟六腑,想即刻尋個人好生出出氣。

        園中幾人正僵持,殷旭終于姍姍來遲。

        鄭漁卿出門總有五六隨侍,殷旭見之不怪,可如今這些人都圍著鶯時,他只擔心他們為難,當即喚道:“鄭小姐。”

        見殷旭回來,鶯時忙迎上去,才走近他身邊,聽他問道:“沒事吧?”

        鶯時搖頭,順勢被殷旭拉去身后。

        殷旭在商界呼風喚雨,卻還得顧忌朝中官員,尤其他多得鄭柏扶持,面對鄭漁卿便不似對外人那般不近人情。

        待至鄭漁卿面前,殷旭做足禮數,道:“鄭小姐千金貴體,不必與個丫鬟計較,隨玉有沖撞鄭小姐的地方,我代她賠不是。”

        殷旭彬彬有禮,鄭漁卿卻只是冷笑一聲,掩著內心已然奔騰而起的怒火,鄙夷道:“當真是自甘墮落的賤民,你太讓我失望了。”

        聽鄭漁卿全然不顧殷旭的顏面當眾羞辱,隨玉一時情急想要說些什么,不想殷旭眼刀暗中飛來,她有心反抗也不敢多言,只恨恨站去一旁。

        殷旭面不改色,道:“士農工商早在鄭小姐面前擺得清楚,我一直明白自己的身份。”

        “你明白?”鄭漁卿莫名古怪的視線越過殷旭,落在鶯時身上,道,“就是不知你這位讓我覺得頗是眼熟的故交,明不明白她自己的身份。”

        殷旭眼底驀地一片寒霜。

        在場唯有隨玉知道,殷旭已多年未有這般陰戾毒辣目光。

        上一次她瞧見,還是在殷旭將成為郢都商會會首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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