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舟雖然有些不解，卻還是聽了顧良杰的話，去了江靨的房間。

        江靨與祝亦也跟著過去了。

        “你說我爸干嘛要支開我們啊？”顧行舟很想要悄悄打開門，撕開一絲門縫，聽聽大人們再談論什么。

        江靨今天學習夠了，一點都不想再學習了。輕輕踮起了腳，取下了放在書柜上方的吉他，一邊撥-弄琴弦，一邊說道，“總是在談論一些我們不該知道的事情吧！”

        顧行舟看見江靨在彈吉他，不禁咂舌，“你還會彈吉他啊？”

        江靨挑眉，語氣里微微有些自豪，“誰跟你似的，只知道混吃等死？”

        “之前看見你家客廳那邊擺了一架鋼琴，就以為你只會鋼琴呢，沒想到你還會吉他…”顧行舟其實并不羨慕，并且還意有所指的說道，“你這算是多才多藝了啊！以后追女生都要方便一些啊！”

        江靨彈吉他的手頓了頓，“這有什么？祝亦還會拉小提琴呢！”

        祝亦正在出神發呆，無意間被點名，有些驚慌，“就、就小學的時候學過一些而已…”

        “你們說，我要不要也讓我爸媽給我報一個興趣班，也學一個樂器啥的？”

        “你有這心思，還不如多背幾個單詞，多背幾篇必背古詩詞。”祝亦打破了顧行舟的幻想。

        顧行舟覺得沒趣，摸了一下鼻子，“就說說而已嘛…”

        “祝亦說的對，現在有這閑心，不如多背倆單詞。就你現在這成績，要去學樂器，只怕樂器沒學出來，最后連學都沒得上…”江靨也順著祝亦的話，一起“打擊”顧行舟。

        顧行舟沒有理會兩人的打擊，十分生硬且尷尬的岔開了話題，“你們說他們大人們在聊些啥啊？我們就不能聽嗎？”

        江靨和祝亦都沒有理會顧行舟了，顧行舟覺得無趣，只好從書包里摸出英語書，開始接著背單詞，背范文了。

        大人們聊了一會兒的天，估計談論了商量了些什么事情，在夜空黑盡之前，大人們結束了初次的會晤。

        江靨與祝亦隨著大人們一起，把顧行舟一家送下了樓。

        “兄弟，好好背單詞，好好背古詩。等你成績穩定了，咱們一起打球！”臨走之前，江靨錘了一下顧行舟的肩。

        顧行舟也象征性的錘了江靨的肩，“好！”

        送走了顧行舟一家后，祝亦江靨便跟著大人們重新上了樓。

        祝亦與成文娜在江靨家吃了晚飯后，便上樓回了自己的家了。

        回到家后，祝亦一邊打開衣柜收拾東西，一邊抱怨，“媽媽，我們能不能不去奶奶家啊？我不想去…”

        成文娜也在收拾自己的定西，聽見了祝亦的話，便放下了自己的東西，去了祝亦房間，幫她收拾，“就在奶奶那邊小住幾日。實在不喜歡，也得忍著。明天二十九，三十過完就初一。你要實在不喜歡，咱們就初二回來。但二十九到初一這三天，你都得忍著。”

        祝亦也放下了衣服，噘著嘴，躺在床上撒嬌，“不嘛！媽媽，我真的很不想去啊！”說著，祝亦又從床上蹭了起來，“從小奶奶就不喜歡我，然后大伯母那副做作勢力的樣子，我也不喜歡…真的很不喜歡！”

        成文娜摸了一下祝亦的頭，“奶奶再不喜歡你，可從小到大，爺爺奶奶給你的壓歲錢都是最多是啊！大伯母的性格你再怎么喜歡，一年就這么幾次見面的時間，忍忍就過去了啊！如果這樣想還想不通，你就看見壓歲錢的面子上忍一忍啊！”

        祝亦想到了豐厚的壓歲錢，終于還是認命了，從床上下來，繼續收拾自己的衣服。

        換洗衣服收拾好了之后，祝亦想了想，還是把之前買的練習冊給帶上了。

        倒不是說祝亦多愛學習，畢竟到了過年的時候，好學生的心里也會癢。即使學習，只怕心里還是想著窗外的焰火。

        祝亦帶上練習冊，只是單純的為了裝嗶，只是單純的為了離開的時候方便找借口罷了。

        次日，臘月二十九。

        成文娜起來，趁著家里冰箱里還剩的速凍餃子，解決了自己與祝亦的早飯問題后，又把廚房收拾干凈了，便帶著祝亦去爺爺奶奶家了。

        祝亦的爺爺奶奶，住在清河市市區里。

        成文娜把自己和祝亦的行李放進了后備箱里后，看見副駕駛上的昏昏欲睡的祝亦，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臉，“亦亦？”

        祝亦強行睜開眼睛，“媽媽，我昨晚想著要去奶奶家，我就氣得很…到大半夜才算睡著…這會兒您再讓我睡一下吧…”

        成文娜哭笑不得，“你就為這生氣啊？”說話之間，成文娜已經系好了安全帶了，“行吧行吧，那你把外套脫掉，我把暖氣開的足一點，免得你一會兒下車了，受不住，新年大吉的給感冒了…”

        祝亦暫時解開了安全帶，脫下了外套后，才重新系上了安全帶。

        成文娜嘆了一口氣后，啟動了油門，開始朝著祝亦爺爺奶奶家進發。

        大約有兩個小時，成文娜在較老的獨棟建筑面前停下了車。

        “亦亦，醒醒！”成文娜拍了拍祝亦泛紅的小臉，“我們到爺爺奶奶家了！”

        祝亦睜開了眼睛，整個人比之前要清醒許多，“啊？這么快就到了嗎？”語氣是掩飾不住的失落與不快。

        成文娜停好了車，帶著祝亦敲響了門。

        開門的是一個男孩子，看起來大不了祝亦多少的男孩子。

        “二嬸，亦亦，新年好！快進來吧！”

        “錦凱，新年好。”成文娜回應了對方的問好。

        祝亦雖然不情愿來爺爺奶奶家，但是在人前，還是能表現出高興的模樣。“錦凱哥哥，新年好啊！”

        祝錦凱是祝亦的堂哥，比祝亦大了三歲，今年正讀高三。

        魏大瓊聽見了有人說話的聲音，便從廚房里出來了。見是成文娜和祝亦，臉上頓時浮出一副虛偽的笑容，“弟妹和祝亦來啦？快坐！今天爸、媽可一直在念叨你們，還在想你們倆什么時候才會來呢！”

        “大嫂，你先去忙吧，我先帶亦亦去爸、媽那里，昨前天的時候，爸媽就打電話過來，說想亦亦了。”成文娜聽見魏大瓊睜眼說瞎話，自己便也不介意跟著一起說一說瞎話了，“等去爸媽那里打一頭了后，再過來找你說話。”

        要說一直念叨自己跟祝亦，祝家老爺子祝家尊可能會，但祝亦她奶奶牛翠翠能這樣，便是打死她成文娜，她也不信。

        牛翠翠一輩子重男輕女，見成文娜生的是一個丫頭片子，哪可能待見她娘倆？

        倒是祝家尊，年輕的時候被三個兒子霍霍“舒服”了，好不容易老祝家出了一個祝亦這樣的小孫女，倒是喜歡的很。

        “好。”可能魏大瓊覺得新年大吉的，也不適合妯娌互撕，今天便出奇的好說話。

        成文娜帶著祝亦上了樓，去了祝家尊與牛翠翠的房間。

        祝家尊正帶著老花眼鏡看今日份的報紙，而牛翠翠也帶著老花眼鏡織著圍巾。

        成文娜象征性的敲了敲房門，便領著祝亦進去了。

        祝家尊聽見敲門聲，便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見是祝亦來了，就放下了報紙，“亦亦來啦？”

        “爸，媽，新年好。”成文娜帶著笑意，溫婉的對兩位老人說道。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成文娜帶著笑意說話，牛翠翠再不待見這個兒媳婦，也不會隨便去拂了她的面子。

        “爺爺奶奶，新年好。”祝亦依舊還是那個安靜靦腆的小女孩。

        “聽說這次你們期末考試時清河市一起調考的，亦亦這次考的怎么樣？”牛翠翠見祝亦來了，也暫時停下了織圍巾的手，問道。

        祝亦略微有些尷尬，說這次考的好吧，那個排名那個分又有些不能打。說考的不好吧，數理化的大題都是滿分，這次考試數理化大題全滿分的，也沒有幾個。

        斟酌了一下，祝亦還是實話實說，“考的就一般。我的做題習慣，奶奶您也知道，習慣了先做大題完了去猜選擇填空題。所以這次考試，因為數學、物理、化學三科的選擇填空題丟分有點厲害，所以整體成績可能不是特別好…”

        牛翠翠聽了祝亦的話，果然不高興了，“祝亦啊祝亦，你這做題習慣，你們老師也說過，你媽，你哥哥，你爺爺，我，都給你說過，你這做題習慣怎么就不能改改呢？”

        見牛翠翠不高興了，祝家尊急忙安撫愛妻，“好好說話好好說話，這大過年的，孩子也好不容易來一趟，就不能聊點開心的嗎？再說了，這考試都考完了，你再說亦亦也無濟于事啊！”

        牛翠翠的表情總算松了一點了，祝家尊又轉頭安慰祝亦，“亦亦啊，你腦子靈光，大題經常能拿滿分，這一點是很值得鼓勵的。但是這考試吧，不是只考大題，也不是像那些奧數賽，一個填空題都得做成大題。你要找到那些選擇填空題與大題之間的平衡點，既要拿下選擇填空題的分，大題的分也不能放過。你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肯定能找到這其中的平衡點，對嗎？”

        祝家尊其實真的很喜歡祝亦，從小就跟個團子一樣，可可愛愛的。進入了青春期后，漸漸開始長開了，凈撿著祝安國與成文娜容貌上的有點來長。拿出去，不能說是什么校花級別的，不能說是什么絕世美女，但也能稱得上小美女。

        而妻子翠翠不喜歡祝亦，除了是女孩子以外，更多的，大概是因為祝亦的媽媽成文娜更注重事業，性格更強，相較于大兒媳魏大瓊來說，就沒有那么好說話。不喜歡成文娜，自然連帶著祝亦也沒有那么喜歡了。

        “我最近一直都在改這個習慣了…”祝亦說話的聲音已經有些小聲了。

        不知道是在弱弱的辯解，還是因為牛翠翠之前的帶有責備、不喜的感覺的那番話。

        “嗯，那很不錯了！”祝家尊口頭表揚了祝亦一下，又繼續關心她的學業問題，“亦亦今年初三了，有想過考哪所學校嗎？”

        “榮雅二中！”祝亦這次回答的十分堅定了。

        祝家尊聽了祝亦的回答，眼神亮了，充滿了欣慰。

        反倒是牛翠翠又不高興了：“榮雅二中？你考的上嗎？當年你哥都不敢去考榮雅二中，你現在就敢大言不慚的說考榮雅二中？”

        牛翠翠之前不喜歡祝亦，祝亦覺得自己都可以忍耐。只是如今，祝亦卻不想忍耐了，以前的小心翼翼，到現在，換來的還是長輩的不理解，那為什么還要再忍呢？

        “我為什么不敢？”祝亦直接接上了牛翠翠的話，“奶奶是為什么覺得我考不上榮雅二中？您都沒有問過我有沒有做過模擬真題，一套真題做下來能不能達到榮雅二中的分數線？您都沒有問過我，您為什么就斷定我考不上呢？”

        牛翠翠在聽見祝亦說那句“我為什么不敢”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錯了。她也知道祝亦一向聰明，甚至比祝錦凱還要聰慧。

        但長輩的“尊嚴”卻是不容許小輩挑戰的，哪怕明知自己是錯的。故牛翠翠依然強硬的說道，“你哥哥都沒有敢去考，你說考就考嗎？你以為別人榮雅二中是你爸開的還是你爺爺開的啊？是你想考就考的上的嗎？女孩子家家的，老老實實的考個高中就好了，別好高騖遠！”

        “奶奶！女子就一定不如兒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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