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找個理由
等楚靈兒和楚良燮從上書房趕來時，九宜殿里的事情已經結束了，只瞧見了滿臉愁容的太子和嚴康盛，邊走邊說著話。
“寧睿如果沒有死，那今天，就是我們自己在作死自己，如果席顏把寧睿交給父皇，嚴相，你想過后果嗎？”
原本對結果還算滿意的楚良玉在得知寧睿有可能還活著的時候急得差點兒跳腳，對嚴康盛也是止不住的責怪。
好歹也是一國丞相，思慮起事情來竟會如此不周全…
要是寧睿真的被送到父皇那兒了，少不了人會以惡意挑唆戰爭為由，參他一本。
一國太子為了一己之私置天下百姓安危而不顧，父皇不罰他怕是難平眾怒。
可嚴康盛一時也沒了主意，寧睿刺殺失敗，被席顏擒住，怎么可能還會留他性命？
“殿下稍安…”
“太子哥哥…”楚靈兒清脆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嚴康盛的話。
“靈兒？你怎么在這兒？”楚良玉看了一眼楚良燮，卻只對著楚靈兒柔聲問道。
“唔…我…”楚靈兒支支吾吾，伸手去拉楚良燮的衣袖求救，動作不大，正好借楚良燮寬大的衣袖遮住了。
“我和靈兒正打算往母后宮里去請安，太子可要一起？”楚良燮及時解了圍。
“母后這會兒定是準備用午膳了，你個小丫頭，怕是又惦記起母后小廚房的菜了吧？”
楚良玉伸手點了下楚靈兒的額頭，依舊沒搭理楚良燮。
楚良燮也不惱，反正早就習慣了。
“嘿嘿，還是哥哥了解我。”
“行啦，快去吧，哥哥和嚴相還有事情要商量，就不陪你了�！�
目送著楚良玉走遠些后，楚靈兒才松了口氣，“呼～還好哥哥沒說要一起去。”
“呵呵，要是我沒跟你一起，說不定他就陪你去咯�！�
楚靈兒聽他這么說瞬間沒了喜色，“三哥，都這么多年了，你和太子哥哥就不能把那件事情放下嗎？”
“打住打住，別勸我啊。”
這些年來，楚良燮待楚靈兒和楚清月都是極好的，唯獨對太子，除了必要的場合要應付幾句外，幾乎無話可說，太子對他，也是如此。
兩人心里有結，楚靈兒不止一次的試過替他們解開這個結，也不過都是徒勞而已。
“走吧，去聽聽看席顏到底被叫過來干嘛�！�
提到席顏，楚靈兒才想起來自己跑過來的正事兒，扭頭拉著楚良燮往石階上面去。
兩個人就趴在殿門口，侍衛們看著是他倆也都當沒看見一樣。
這倆從小就愛這樣，有什么好奇感興趣的事兒，就不約而同地跑門口趴著偷聽。
其實每次一來，楚皇都是立刻就知道了的。只不過因為是楚靈兒，除了一些朝堂機密外，一些無關朝廷的事情，也都是默許了他們的。
“三哥，你看到席顏了嗎？”
“沒有，你往邊上再看看呢？”
“沒有呀�！�
兩人還在努力在門縫里找著人呢，劉公公卻突然往門這邊來了。
“壞了壞了，快跑�！背`兒也不管楚良燮了，扭頭就開跑。
兩人還沒跑下石階，就被劉公公叫住了，“三殿下，寧汐公主，皇上叫你們倆呢�！�
呃………
“你們倆，又趴門口偷聽什么呢？還有你，都已經是建了府的王爺了，還帶著妹妹胡鬧。”
楚尚此時看起來，不像個帝王，更像是責怪孩子的平常人家的父親。
“父皇，您別怪三哥，是我要過來的，劉公公從上書房把席顏叫過來也不說什么事兒，我就是好奇嘛～”
楚尚搖頭，走到楚靈兒面前，指著她，“你最胡鬧，九宜殿是商議正事兒的地方，你一個公主沒事總往這邊跑做什么？都是朕太慣著你了�！�
楚靈兒也不開口，水汪汪的眼睛朝著楚尚眨了又眨，一臉的無辜又委屈。
作為楚尚最寵愛的女兒，她太知道楚尚的脾氣了，又不會真的怪她什么。
見楚靈兒低下頭，也不為自己辯解，楚尚頓時就沒了脾氣，“好啦，你還委屈…下次不許了，聽見沒？”
楚靈兒馬上喜笑顏開，“嘻嘻，父皇最好了�！�
“皇上，該用膳了�！眲⒐碜舆M來提醒道。
“嗯，傳菜吧�！庇挚戳丝葱置枚�，“你們今天也就在這兒吃吧，看看是朕的御膳房味道好，還是你們母后宮里小廚房的味道好�！�
“謝父皇�！币皇庆`兒在，別說一起用膳了，楚良燮早就被罰去宮門前跪著了。
“母后宮里的御廚都是父皇從大楚各地尋來的，味道向來是極好的�！�
楚靈兒邊說還邊回想著皇后小廚房做的味道，那叫一個讓人垂涎欲滴啊。
“那是朕尋來的嗎？那是你母后從朕的御膳房搶過去的�！�
“用完午膳你先回去，朕和你三哥有事要說。”正說著，劉公公往楚尚的碗里夾了一道去了殼的生炊龍蝦。
“哦…”
楚靈兒雖然性格活潑，但一直也很知道分寸，不該她聽的事，她不會去聽。這也是楚尚一直很寵這個女兒的原因之一。
只是，來的時候就只看見了太子哥哥和嚴相，席顏去哪兒了呢？
可是父皇沒有怪罪她偷聽就已經是開恩了，她哪里還敢問？
算了，還是等會兒讓自己宮里人去打聽打聽吧…
“父皇，靈兒告退�！庇猛晡缟牛`兒便聽話地離開了。
劉公公給楚尚端來茶，“也給燮兒泡一杯吧�！�
“是。”
“今日巡防營來報，說是在虎溪里發現了寧睿的尸體…”楚尚把上午發生的事和楚良燮復述了一下。
“依你之見，席顏該如何處置？”
楚尚對楚良燮算不上寵愛，但比起老二楚良佑來，他還是更喜歡他一些。
楚良燮母妃去后，很長一段時間都郁郁寡歡，之所以能走出來，也少不了皇后的細心照料。
因此，性子也多少有些受皇后影響。平日里就愛個詩詞歌賦和美食珍寶的，也愛出去游學，對朝堂的事倒是極少掛心，只是偶爾問他些意見吧，也能說出個所以然。
不像楚良佑，過于在意輸贏，爭強好勝，甚至經常在朝堂上反駁太子，絲毫不考慮太子的儲君身份。
“那父皇覺得，席顏真的有殺寧睿的嫌疑嗎？”楚良燮也是在試探，其實楚尚一說，他就覺得此事與太子脫不了干系，可他不敢貿然開口，父皇對太子的恩寵他看在眼里。
他可不想無故擔上一個誣陷太子的罪名。
“寧睿手握皇城兵力分布圖，席顏自然有殺他的嫌疑，只不過寧睿死得過于蹊蹺，也不能排除有他人構陷，故意挑起事端。”楚尚飲了一口茶，不假思索地答道。
楚良燮頓時心中也有了底，看來，他這父皇也不是完全偏袒太子啊，于是起身拱手道，“依兒臣看，此事應與席顏無關�！�
“寧睿是在冬至祭祀大典前夜失蹤的�；食潜υ谀菚r也是最不足的。倘若席顏有心攻城，那么祭祀前夜便是他最好的機會。”
“分布圖自然也是他早該做好的準備，又怎會等得急從寧睿那兒得到呢？”
楚尚點點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寧睿原本在齋宮，尸體卻在虎溪發現，這事確實奇怪，可只要與席顏無關，與分布圖無關，便不重要�！�
楚良燮三言兩語就將心里的疑惑解開，不錯，大好的攻城機會在眼前，席顏又怎么這么沒有算計。
“可席顏福澤宴確實沒有到場�！�
“兒臣與席顏沒什么接觸，但今日在上書房見到他，的確病懨懨的沒什么精氣神，像是病沒好全。”
想起今早見到席顏，臉色絲毫也不見得紅潤，厚厚的白色貂袍裹著，屋內四個大暖爐也沒讓他脫下來，身體確實看起來不怎么樣。
“可是寧睿的尸體被巡防營發現，仵作又從他的體內驗出了北梁毒藥，朕，又該如何給群臣交代？”
楚尚口口聲聲要給大家交代，可在楚良燮聽來，也不過是懼戰，既不想把席顏怎樣，也不想讓大家說他這個皇帝不夠愛惜臣子。
“敢問父皇，和親一事，可確定人選？”
“還沒有，怎么？”
“父皇，既然有人想將寧睿的死和席顏聯系上，咱們不如，將計就計�！�
“你的意思是……”
“和親之事尚且缺個理由，不如借寧睿的死，將此事推到明面…”
楚良燮沒再繼續說，他知道楚尚能夠聽明白，把寧睿的死推到席顏身上，再賜婚。
刺殺朝廷命官，非但沒有加以懲戒，反而將公主下嫁給他一個世子，只求兩國太平。
任誰聽來，都會覺得楚尚顧全大局，皇恩浩蕩。
“那你覺得，月兒和靈兒，誰更合適？”
楚良燮腦海里不斷浮現出那日下雨的一幕幕，以及今早靈兒對他和席顏態度的大不相同，笑道，“兒臣還是覺得，靈兒更合適�！�
“嗯，知道了，你退下吧�！�
“兒臣告退�！�
楚尚認真想著楚良燮說的話，這確實算得上一個好法子，只是人選，他還得再想想。
靈兒和月兒各有各的優勢，也各有各的不足。和親本來就是萬不得已的事，既然決定要做，當然要做好萬全的準備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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