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酒樓起舞
席顏逛得累了，隨便踏進了路邊的一家酒樓，小二上前招呼道，“幾位客官，要些什么？”
席顏環(huán)視了四周，環(huán)境不錯，還算滿意。“給我們安排一個雅間，把你們店里的特色菜上些來，再燙一壺好酒。”
“好嘞～幾位樓上請！”
“少爺！”一聽席顏還點了酒，常安和花辭幾乎異口同聲地喊了出來。
殿下向來體弱多病，平日里不得不喝的時候就罷了，怎么出來玩還要喝啊？
席顏不以為意，笑呵呵的，“嘿嘿，我就嘗一點，一點～”
花辭無奈，主子明明就是個如假包換的女兒身，怎么還和男子一樣貪杯了？要不是身體原因不能多喝，定也是個酒舍常客。
小二領(lǐng)著他們?nèi)チ搜砰g，沒一會兒就又帶著倆小廝端著菜回來了。
“嗯～好香啊。”席顏使勁聞了一下，連連稱贊。
“這都是些什么菜啊？小哥能否介紹一二啊？”看得出來，席顏對這些沒見過的菜很是感興趣。
小二聽這客官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又這么懂禮貌，倒也也樂意給他多介紹，可剛準(zhǔn)備說話，就被人搶了先。
楚靈兒不慌不忙地踏進房間，指著其中幾道菜，慢吞吞地說道，“左邊的那道菜是錦州魚糕，是用魚肉和肉丸一起做的。”
“中間那道，叫潛江二回頭，是用鱔魚做的，右邊的是賀勝雞湯，味道很鮮的。”
席顏一愣，上午才接了圣旨，沒想到晚上就見到自己這未婚妻了…
隨即起身，笑道，“能在這兒碰到，可真巧啊楚小姐。”
楚靈兒對上席顏如星的眸子，臉頰微紅，心里卻還是忍不住埋怨，可不是巧嘛…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還能碰到你跟別的女子在那兒眉目傳情。
“是啊，真巧啊。方才見背影像你便進來想確認(rèn)一下，沒想到真的是你。”靈兒撒了一個謊，囫圇道。
小二眼力見兒確實是好，有這么一美貌女子給這位公子爺介紹，哪兒還用得上他啊？于是放下酒，很識趣地退了出去。
常安和花辭見狀也自覺地出了房間，好讓這剛剛被定了婚的兩人說說話。
剛要關(guān)門，又被席顏叫住，“常安，你到隔壁也點些菜，好生照顧小七姑娘和花辭。”
“是。但是殿下，您可千萬別喝太多啊。”常安看著桌上的那壺酒，滿是擔(dān)憂。
楚靈兒心里一酸，原來，那個姑娘叫花辭啊。
“請坐吧公主。”楚靈兒回過神，點點頭，在席顏旁邊落座。
席顏取過酒壺，問道，“公主要喝嗎？”
楚靈兒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教規(guī)矩的嬤嬤一個接一個，又才剛剛及笄，哪里會喝過酒？
于是連連擺手，“我不喝，謝謝。”
席顏也不勉強，付之一笑，給自己倒了一杯，細抿了一小口。
南楚民間的酒遠不如大梁的烈，但喝起來倒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看席顏滿臉享受的樣子，楚靈兒也開始好奇，聲音輕柔，問道，“有這么好喝嗎？”
看著小公主探尋的模樣，席顏起了捉弄的心思，重新拿起酒壺，給靈兒倒了一杯，“試試看，公主。”
楚靈兒半信半疑，舉起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溫過的酒不如冷酒那般刺喉，但對楚靈兒來說，也絕對和好喝沾不上邊，秀眉輕蹙，“一點兒也不好喝。”
“哈哈哈，酒入愁腸，公主覺得不好喝，說明公主啊，是個有福的人，還沒有讓你憂愁的事。”說完，席顏也將剩下的半杯酒一飲而下。
楚靈兒卻是不答應(yīng)了，誰說她沒有惆悵的事兒？讓她滿腹委屈，愁緒萬千的，不就是眼前這人嗎？
“哼，你再倒一杯。”
席顏微愣，但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呃，公主，還是少喝點吧。”
楚靈兒卻一把端起酒壺，倒酒，喝酒，動作一氣呵成。
怕她喝醉，席顏連忙將勸道，“公主，少喝點。”
楚靈兒拿手帕擦了擦嘴，也不管他的勸阻。眼波流轉(zhuǎn)，再次對上席顏的眸子，有些期待，試探地問道，“父皇今日下了圣旨，給你我賜了婚，你…是怎么想的？”
席顏再次愣住，她本沒好意思提的事，沒想到楚靈兒卻主動提了，想她剛才的反應(yīng)，也許她也不愿意的吧。
于是意味深長的說道，“都是身不由己罷了。公主也請放心，成親后，席顏定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
身不由己嗎…楚靈兒眼神黯淡下來，垂首低眉，原來，真的只是自己一廂情愿而已。
街上的那一幕又浮現(xiàn)在楚靈兒眼前，她想，席顏應(yīng)該是有喜歡的人了吧。
那個女子，應(yīng)該是陪著他從長安一起來到這兒的。兩個人在他鄉(xiāng)里互相照顧，相互扶持，早已心意相通。
可最后，他要的娶的人，卻是一個自己完全不在乎的人…所以，身不由己啊…
“公主？”席顏察覺到了楚靈兒的失落，擔(dān)憂道。
楚靈兒無力的笑了一下，示意席顏自己沒事，她很想有骨氣地告訴席顏，你要是不愿意娶，我就去求父皇收回成命。
可是她又的確沒有這份勇氣，父皇給他們倆賜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是不清楚。
父皇將計就計，借寧睿哥哥的事讓北梁不得不同意這門婚事，為的也不過是兩國之間的和平。
和親，也只不過是監(jiān)視席顏最好，最有用的辦法。
就算不是她，也還會是自己的姐姐或者其他妹妹，既然結(jié)果都一樣，那還不如是她，至少，她不會做傷害席顏的事。
“我還想喝酒。”眼波似水，帶著些撒嬌的意味，讓席顏不忍拒絕。
搞不明白這小公主到底怎么了，只好多給她夾點菜，“多吃點菜，空著肚子喝酒不好。”
幾杯下肚，楚靈兒臉頰已經(jīng)染上了緋紅，席顏眼看著她已經(jīng)喝醉，擔(dān)心出事，就要去叫月兒過來送她家公主回去。
剛一起身，楚靈兒就拉住了她的衣袖，半靠著她，喃喃道，“你別走。”
席顏看著楚靈兒，一雙潔白如蔥的手緊拉著自己的衣袖，兩彎秀眉微蹙著。像只小貓一樣，在自己懷里蹭了又蹭。任誰看了，都會心生憐愛。
于是彎下腰，聲音輕柔，“聽話，你喝醉了，我去讓月兒送你回去，馬上就回來。”
可喝醉的人最常說一句話是什么？當(dāng)然是……“我沒醉！”
席顏扶額，就這還沒醉呢？要是被楚尚知道，還不得把她活剝了？
“好好好，你沒醉，我醉了，你送我回去好不好？”正著來不行就反著來吧。
楚靈兒還是搖頭，嬌聲道，“嗯～我不，我要你陪我再待一會兒。我每天，每天都好想你的。”
………
就是個木頭腦袋聽了這話也不可能再無動于衷，席顏要是再不知道楚靈兒對她有意思，她就真的白長這么大了。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席顏看著半靠在自己懷里的人，心跳如雷，卻也沒有半分動作。
梅園初見，病中送藥，雨中借傘，府里哭訴…原來，都是因為喜歡上她了嗎？
……
外面?zhèn)鱽砹饲俾暎乔俺瘶非髱熌蠈m夢的曲子，名為花有意，寫的是女子對深愛之人表露情意的故事。
悠揚婉轉(zhuǎn)的曲子打破了屋內(nèi)的沉靜，楚靈兒也隨即離開席顏的懷抱，站起來把席顏牽到椅子旁，讓她坐下。
玉手輕撫著席顏的臉，勾勒出席顏臉的輪廓，朦朧的眼里只映著席顏錯愕的臉，眼底洋溢的熱情比烈日還要滾燙。
朱唇輕啟，“祭典那日你不在，我遺憾了好久，今日這支舞，我只跳給你看，好不好？”
說完，也不管席顏的反應(yīng)，隨著琴聲舞了起來。
曼妙的身姿隨著音樂舞動起來，一雙如水的眼眸欲語還休，整個人猶如鏡中之花，迷朦飄揚。
步子因著喝了酒的緣故不太穩(wěn)當(dāng)，看起來卻又更多一份飄逸。
楚靈兒將曲子里女子的深情演繹得淋漓盡致，好不動人。
席顏看得入迷，平日里冒冒失失的天真公主，竟然，還有這么曼妙驚艷的模樣…
腦海里只一句詩足以表達她此時的感受，幸得識卿桃花面，從此阡陌多暖春。
一曲終了，楚靈兒酒意也似更濃，坐在席顏身旁，用手半撐著頭，看向席顏的眼里滿是期待，“喜歡嗎？”
此時不管是怎樣的夸獎都顯得蒼白無力，對上楚靈兒的眼眸，情意涌動，“很喜歡。”
楚靈兒會心一笑，無比滿足，再也抵不住席卷而來的倦意，放下手，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席顏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撫上楚靈兒的臉，眼中全是歉意。
倘若有一天，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再想今日，會不會覺得是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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