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女僧4
“拿走手機這種行為有點多余,看來對方和白局長確實是認識的,并且有聯絡在先。”確認了現場在痕檢科出結果之前,不會有更多線索的眾人,坐上了回警局的車——那邊還有一大堆事情的等著處理,馬爾斯也已經在法醫室等著解剖尸體了。
阿木博士點了點頭,道:“而且,前面幾個案子,尸體的死因都無法從軀干上判斷,所以很有可能腦袋被割下來之前遭受了割喉之類的操作,是以我們無法通過兇手的行刀角度和力度來判斷對方的身份……但是這回就不一樣了。”
半個小時后,刑警隊的眾人都已經在辦公室聚齊,江涯往里面掃了一眼,很不仗義地把阿木博士踢了進去,然后自己往白局長的辦公室走去。
漫漫長廊,年輕人的腳步不自覺地慢了下來,看著不遠處微微開著一條縫兒的辦公室大門,神色冰涼。
“什么人?”閃電般踹開大門,年輕人迅速地掃過四周,等看清楚眼前的情況的時候,卻微微一愣:“你是……”
那是一個中年婦人,看上去四十出頭的模樣,皮膚白皙,沒什么皺紋,一雙杏核眼,看上去溫和而知性,算是個風韻猶存的美人。
只是此刻,美人眼眶微紅,有些慌張地抹了抹眼睛,站起身:“我是……白冬生的妻子,蔣蘭。”
年輕人頓覺自己失態,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冒犯了……我是……”
“我知道。”女人勉強笑了笑了,神情中一點悲傷揮之不去:“昨天冬生打電話跟我說了,膠城來了一群很能干的年輕人……本以為案子很快就能破,只是沒想到,這才幾個小時……”女人說著,眼淚又忍不住流了下來:“你過來了,也就說明……他也被帶回來了吧……我去看看。”
女人的步履微微蹣跚,看的出是心力交瘁,然而看著蔣女士走出去的背影,江涯還是微微皺了皺眉——總感覺有哪里不對,按理說,她不應該很著急地去案發現場看自己的丈夫么,怎么會出現在丈夫的辦公室呢?難道……
年輕人這么想著,很快拉開了白局長的抽屜。
然而,文件一打一打地收的很整齊,看起來也不像是被人翻動過的模樣……還有蔣蘭剛才走出去的樣子,身上也不像藏了什么厚重的東西。那么究竟是什么,吸引著這位局長夫人,在丈夫死后的第一時間,就趕到了丈夫的辦公室而不是案發現場呢。
年輕人在白局長的椅子上緩緩坐下,微微閉上了眼睛,開始了情況模擬。
通過短暫的接觸,他很清楚白局長是個胸無大志的中年男人,但是并沒有太大的野心。他有一定的能力,在資質上不算平庸,否則也不至于能夠爬到一個市局局長的位置,而在這世界上越是這樣甘于平靜的人,越是容易被人利用……是以現在并不能夠排除在這種晉升之后,有著什么見不得人的交易。
然而,他那么積極地想要破獲這個案子,又怎么會在背后搞什么小手段,以至于跟自己的目的背道而馳呢……想到這里,年輕人忽然睜開了眼睛,撥通了毛小青的電話:“白局長八年前在哪里就職,你知道么?”他終于想了起來,之前死去的七個人究竟有什么相似的地方——是的,他們看上去的確沒有什么表面聯系,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都沒有,但是他們之間卻有一個非常不明顯的共同點,那就是……八年前左右,他們都有過一次工作調動,而白局長,也是一樣。
八年前……1991年,那一年的膠城,難道發生了什么不為人知的事情,能夠把這八個人聯系到一起嗎?年輕人的目光在辦公室的每個角落里逡巡而過,一頁一頁的文件,都迅速經過了幾乎堪比掃描儀一樣的視線……然而收獲卻始終寥寥無幾,讓江大佬只能鎩羽而歸。
等走到法醫室的時候,蔣蘭女士已經通紅著眼睛,準備回家去了,就在這個時候,年輕人像是被上帝摸了天靈蓋似的,忽開口然問了一句話:“蔣女士……八年前,發生了什么……”
婦人立刻愣在了當場,身姿僵硬地連初出茅廬的小孩子都能夠看的出來,她似乎想要說什么,只是她沒有回頭,堅定地目視前方,甩著乓乓作響的腳步,朝著警察局大門走去。
一旁,阿木博士微微瞇了瞇眼睛:“她剛才,非常緊張……你是不是發現了什么?”
年輕人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回過頭去看向毛小天:“你等會兒跟新來的代理局長交接一下,我要查閱膠城八年前所有案件的全部卷宗。”
“八年前?”毛小天迷茫,但還是點了點頭:“隔了這么久了,資料也不一定齊全……不過應該沒問題。”
新來的代理局長在半天之后到達,來人姓陳,小麥色的皮膚看上去很精神,身材高大挺拔,看年紀四十歲不到,對于局長這個位置來說,可以說是相當年輕了。
“他叫陳玉發。”毛小天在江涯耳邊小聲念叨:“算是我爸手下的得力干將,年輕有為,性子耿直,據說身手也相當不錯。”
一旁,阿木博士點了點頭:“看得出來,是個城府深厚,頭腦相當精明的家伙。”
而與此同時,因為局長的殉職,一直外派的膠城刑警大隊隊長吳佳,也火急火燎地回來了——你沒有猜錯,膠城的大隊長,她是個女人。
漂亮、干練、知性、果決,當這個剪著一頭短發的女人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大家只覺得仿佛看見了十年后的孟斯冉——大約女強人總有那么些相似的氣質,剛硬得讓所有的男人都感覺到自卑。盡管吳隊長頂著一身性感的棕色皮膚,看上去好像剛從前線拉練回來的母豹子,但是那雙眼睛卻依舊干凈清澈,絲毫沒有被這世界干擾似的。
“哦……是個厲害角色啊!”坐在會議室角落里的阿木博士微微一笑,用肩膀品碰了碰江涯:“從手腕的肌肉線條來看,每天絕對不會少于三個小時的高強度訓練,掌心老繭深厚,但指尖卻保持著干凈柔軟,所以槍法也應該是一等一的……而且,才回來兩個小時,手上就已經整理了最近兩個案子的全部資料,我剛才瞟了一眼,分條分章,條理清晰,不可小覷。”
“是嗎?”江涯搔了搔腦袋,似乎心思不在這個上頭,閑閑道:“這可是新局長、我們、以及剛回歸的隊長的第一次會面……你的簡報,準備好了沒有,博士。”
“這還需要準備嗎?”木阿吉胸有成竹地挺直了腰板兒,看著上首的陳玉發做自我介紹,然后緊隨其后地站起身,口齒清晰道:“我是木阿吉,東城警官學院心理系的教授,忝為膠城無頭連環殺人案的顧問,現在,我來為大家簡要介紹一下目前的情況。”
七張照片依次貼上白板——
“醫生,杜宇柯,一年前死亡的第一個人,四十四歲,現寰宇私人病院的肛腸科主任醫生,八年前曾在香河公立醫院做腸檢醫生。
老師,陶源,五十二歲,十個月之前死亡的第二個人,現香河區立小學二年級數學老師,年級組組長,八年前曾在洱譚區的一家私人教學機構為富人家庭的孩子們做過一段時間的家庭老師。
水電工,滿盛,四十七歲,九個月之前死亡的第三個人,現洱譚區某物業的常駐水電工之一,兒女成雙,成績出色,都考上了名牌大學,八年前剛剛從別的地方來到膠城。
警察,謝斌,三十四歲,七個月之前死亡的第四個人,八年前警校研究生畢業,被分配到匯江區派出所實習,之后因為成績出色,調往藏川區支隊刑警隊,一路高升,被殺的時候,已經是副隊長。
律師,許安康,三十八歲,五個月前死亡的第五個人,坐擁豐和律師事務所,名聲之響亮,在膠城可以說是首屈一指,但是八年前,他也不過是某政法大學始終混不出頭的一個助教罷了……
保安,何旅,五十九歲,三個月前死亡的第六個人,從八年前開始就莫名其妙地提前退休了,從匯江區遷居到現在的中心區,買了房子,兒孫繞膝……
福利院院長,顧佳慧,四十六歲,三天前失去頭顱的最后一個死者,也是到目前為止第一個女性死者,八年前,希望私立幼兒園的園長,后來幼兒園不明原因地倒閉,而不得不換了個職業,生活條件一直在平均水平之上。”
“說到這里,指向性應該很明確了吧!”阿木博士雙手撐在會議桌上,掃視過眾人。
之前一直沒有注意到“八年”這一點的隊員們,拿著筆拼命地做著記錄,只有吳隊長的鋼筆輕輕敲著桌面:“為什么一定是八年,你為什么偏偏抓住八年這個數字不放,這些年這七個人別的生活變化也不少,比如說四年前何旅忽然進賬一大筆錢,比如說許安康六年前一案成名……”
“只是因為……”阿木博士忽然加大了聲音,打斷了吳隊長的聲音,雙方不知道為什么竟然忽然有了點劍拔弩張的感覺:“因為,這八年,這些人的生活記錄都是真的,而八年前的記錄……卻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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