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女僧3
“到目前為止,兇手殺人可以說是沒有規律可言,同時他非常警惕,沒有留下什么值得參考的線索,即使是剛剛我們提出的人際關系論,也不過是強加而已,所以我們很難從兇手方面切入案件……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找找看這些死者的共同點。”阿木博士掐滅了香煙,有些漫不經心。
“警方應該沒有愚蠢到連這些人的關聯都沒有調查過吧!”江涯粗略地翻了翻桌上厚重的案件資料,眉眼間涌上一絲疑慮。
不想,阿木博士嘆了口氣,道:“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了……警方的確調查了這二十年里他們過往的職業關系、人際關系,但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任何的關聯。如果一定要說有的話,就是這個保安和這個小片兒警,曾經供職于同一個社區,但是就膠城警方了解,他們之間并沒有任何私人聯系。”
江涯點了點頭,找到二人共同的那一章節,就發現這兩個人同時供職于匯江區的時間并不十分一致。警察的年紀相對來說小一些,到今年也不過三十四歲,十年前的話,可以說還是個剛剛大學畢業的新兵蛋子,進入匯江區派出所實習……而保安,半年前遭遇殺害的時候,已經將近六十歲,早到了退休的年紀,八年前供職于匯江區某個小學的時候,那已經是他的最后一份工作。
房間里面一地安靜,只有煙灰缸里沒有完全熄滅的香煙還冒著最后一點點纏繞的裊裊余煙。門忽然被推開,女人高跟鞋的聲音踩上了地面,兩人抬頭一看,卻是拎著大包小包的柳老師:“吃點夜宵,換換腦子。”桌上頓時擺好了各種鹵味,另一邊鹿嶠和染青也指導著做完了國慶期間的作業進來同大家匯合。
小姑娘看小說似的迅速瀏覽完了攤開的幾本案卷,一邊砸吧著嘴肯一只雞爪,一邊含混不清地道:“這個醫生啊……是兒科醫生嗎?看上去好親切的樣子。”
眾人面面相覷,江涯卻好像忽然抓住了什么似的,一把握住小姑娘的肩膀:“你為什么會這么感覺?”
鹿嶠叫他嚇了一跳,連雞爪子也掉到了桌上,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嗯……就是覺得他有點像我們的校醫,笑起來很溫和的樣子。”
聽了這話,染青也拿起那醫生的照片仔細打量了一翻,道:“是的哦,看起來有點斯文變態是的,笑容假假的,像是長時間養成的習慣。”
但是,這話卻叫阿木博士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不對啊,這醫生不是兒科的啊……也沒有什么在學校工作的經歷,他就是個普通的肛腸科大夫,治痔瘡的那種。”
眾人看著手里的雞腿,頓時嫌惡地看向博士,柳老師嘆氣,拿起可樂糊了他一嘴:“行了,先吃吧,哪兒那么多話要說。”
夜宵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未成年地都收拾收拾回房間睡覺了。窗外不知道何時又開始下起了雨,淅淅瀝瀝地打在窗欞上,發出令人不安的聲響。七號猶豫了一會兒,起身走向窗戶旁邊,抬頭往那夜色中的霓虹看去,那蜥蜴一樣透明的玻璃眼珠里,不知為何映出一點異樣的光芒。
“怎么了?”染青敏銳地回過頭來。
“沒什么……總感覺,空氣里面好像有什么似的,但是因為下雨,所以看不太清楚。”兩個孩子沒有多想,很快便枕著深深的疲憊,沉沉睡去。
然而這雨卻好像不會停止似的,陌生的腳步踏著水聲穿行在這膠城特有的蜿蜒窄巷之中,聽著好像是一個人,卻又好像是很多人。黑色的膠傘遮住了他們的身形和容貌,人們唯一能注意到的便只有,他們有的人停下了,而有的人,還在繼續前行。
可是,究竟是為什么而前行……卻不得而知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在眾人還沉浸在迷茫的夢境的時候,陌生卻又凌亂的腳步忽然在酒店的走廊響起,“砰砰砰”的敲門聲擊碎了眾人的夢境,走廊里登時響起無數抱怨的聲音。
“江先生……出事兒了。”年輕的警察失魂落魄地站在門口,看著睡眼朦朧衣著魔幻的江大佬:“白局長……死了……”
江涯頓時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瞪著眼睛看眼前的年輕人:“什么時候的事情?現在是什么情況?”大佬一邊伸手招呼著身后的阿木博士,讓他把外套給遞過來,一邊接了點涼水,隨便捋了兩下頭發,眾人急急忙忙地往外跑去。
“凌晨一點到三點之間的事情……”小警察下樓梯的時候一邊走一邊說著,眼眶子紅紅的,幾乎都要哭出來似的:“局長都過了十二點了才準備回家,我們都看得出來他有心事,但是又不好問。”
“你去過現場了嗎?白局長……也被割掉了頭顱嗎?”
小警察立刻一愣,半晌,如夢初醒似的搖了搖頭:“這倒沒有……好奇怪,為什么沒有,難道不是同一個案子嗎?”
江涯回過頭跟阿木博士對視了一眼,那意思——不對勁兒,這個白局長的死是否單獨成立且不說,如果真的跟這起連環殺人案有關,那么他就一定還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信息。
一個市局局長的死亡,不是一件小事情,毛家的電話也是一大早就打了過來。毛小天無奈地看著自己的手機在車子后座兒歡快地跳動著,有些不情愿地接了起來。毛一柏的聲音依舊中氣十足,透著那么點不容人抗拒的威嚴:
“究竟是怎么回事兒,你們不是過去破案了嗎,怎么還死人了……居然還是個高層局長?”
一股深深的無奈涌上了毛警官的心頭,阿木博士就看他努力地平心靜氣,深呼吸道:“我們也是昨天晚上才到,誰知道他怎么昨天夜里就死了……這中間就隔了幾個小時,怎么著也不能賴到我們頭上吧!”
“廢話!老子讓你們早點去,你們偏偏不聽,我……”
然而,將軍大人話音未落,就聽見聽筒里咔噠一聲,嘟嘟嘟——“這個小混蛋。”摔電話。
車廂里,毛小天也是心氣不平:“這也能賴得上我,老頭子牛逼哄哄的,除了發脾氣也不知道他還會點兒啥!”
旁邊,一直靠在車窗上走神兒的江涯微微嘆了口氣:“他哪里是在朝你發火,明明是指桑罵槐來著……所有的矛頭都是針對我。”
“是嗎?”毛警官一臉懵逼。
就在這時,車子已經到了案發現場,眾人就看見一輛破破爛爛的桑塔納深深陷在泥地中間,車門大開,一個個子不高但是很精干的中年男人倒在了方向盤上,心臟正中一把尖刀,觸目驚心。
“這是到目前為止發現的第一把兇器啊……”阿木博士帶上塑膠手套,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刀柄:“不銹鋼的手術刀……刀柄锃光瓦亮,應該沒有指紋。”
江大佬冷笑一聲:“如果白局長也是死在同一個人手下,那么對方是已經殺了八個人的連環兇殺案的犯人,怎么可能跟個白癡似的還留下指紋的線索。”
“但是我們現在并不能確定這兩起案子是同一個人所為……畢竟,手法相差太多了。像割去頭顱這樣具有高度儀式性的行為,兇手應該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犯罪模式。”
江涯無奈地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但是他又嘗試性地閉上了眼睛,似乎想要從這雨后彌漫著淡淡血腥味的空氣里,品味出什么似的。
“你知道么……”年輕人的聲音飄乎乎的,有些不切實際。
“什么?”阿木博士一臉疑惑地抬起頭。
“如果是站在一個殺手的立場,讓我分析這件事情,我會告訴你,這是一個悲傷的兇殺現場……”
“為什么這么說?”那一邊,跟警察們問完了話的毛警官也跑了過來,半道上截胡了阿木博士的問題。
“其實我們很容易就能夠猜想的出來,白局長中刀的地方是車子之外,否則沒有人能隔著方向盤,讓一把將近二十厘米長的尖刀,正中他的心臟,只不過幾個小時的大雨將血跡和痕跡都沖刷掉了一些罷了……但是讓人不明白的是,對方卻將他拖行回了車上,甚至擦拭掉他臉上的污痕,這種做法,在行為分析中可以歸類為一種懺悔的表現……明明是一個兇手,卻表現出懺悔,很顯然,對方可能一開始并不想殺了白局長,只是迫于無奈,而必須這么做。”
看著現場法醫將尸體挪下來,進行初步的尸檢,阿木博士蹲下來,揭開了白局長窩在一處的襯衫,就發現他左下腹處,一大片青紫成群的痕跡。
“這是……”
“看上去像是泄憤。”
“有誰要對他泄憤?他做了什么?”毛警官糊里糊涂。
阿木博士緩緩起身,對著江涯點了點頭:“看來你猜想的沒錯,對方有可能一開始并不想殺了他,只不過想拳打腳踢表示出憤怒,但是白局長可能做了什么惹惱對方的行為,以至于……覆水難收。”
“那這么說,白局長跟對方是認識的咯……并不一定是偶然碰上,而很有可能是應邀而來或者主動約見。”毛警官似乎突然變得聰明了一點。
江涯點了點頭,把腦袋伸進車子里去,半晌,嘆著氣出來:“他的手機不見了……”
(https://www.dzxsw.cc/book/77102/4504012.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