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浦東

　　ATM戰隊的江景別墅。

　　喬蔚然靠在沙發上，整個人又懶又散，一臉被擾了清夢的不爽，連眼角淚痣都聳搭著顯得沒精神。

　　“喬哥。”

　　曲文敬——ATM戰隊經理——沖喬蔚然神神秘秘地眨了眨眼：“雖然你拿一臉如果不是什么重要消息我可能就會人頭落地的表情看著我，但是我還是想發出靈魂的吶喊——這次絕對是大消息！”

　　喬蔚然眉頭皺著，懶洋洋地說：“困。”

　　“我知道你困，你先看這個。”曲文敬按了開始，背后投影熒幕上放出一個畫面。

　　那張畫面是LOL一局游戲結束時的截圖，上面是紅藍游戲雙方的比賽數據，左下角的聊天框被用紅色圈了一出來。

　　——劃重點。

　　喬蔚然瞥了一眼，眼前模糊，看不太清，他也懶得看。

　　下一秒，毫無感情的谷歌娘聲音突然撕裂了喬蔚然困倦的意識。

　　——【wire是我老公，輪得到你逼逼嗎？】

　　被嚇到的喬蔚然緩緩睜開困倦的眼，莫名其妙：“你把我叫起來就為了給我看這個？”

　　經理嚇得縮了縮脖子：“沒看明白？我再給你放一遍？”

　　喬蔚然沒說話，眼睛微微瞇著，削薄的唇微微一掀：“弱智，我去睡了。”

　　“別啊，”曲文敬忙說，“再說現在都十二點多，你也該起床了，”頓了頓，他又端出戰隊經理的虛架子，粗著嗓子說，“我放的這個，真的很重要，仔細看，認真聽。”

　　話音未落，視頻進度條被他拉到了開頭。

　　【wire是我老公，輪得到你逼逼嗎？】

　　曲文敬見他毫無波動，又拉了回去，重新放了一遍。

　　【wire是我老公，輪得到你逼逼嗎？】

　　……

　　見喬蔚然仍是面無表情，曲文敬恨不得拿個大喇叭在他耳邊聲情并茂地循環朗誦，循環播他媽個了幾十遍。

　　曲文敬：“現在看清楚了嗎？”

　　喬蔚然：“……”

　　喬蔚然：“這你找什么大師寫的必勝咒語？是準備讓我在春決開始前站在場上沖底下觀眾大吼一聲？你沒毛病吧？”

　　“……妹子這么表白你，喬哥，你就沒有一丁點感動？”

　　喬蔚然冷冷一笑：“所以你現在是知道我基因的優越性，準備搞個什么違法行為我就不說了，十幾年后讓五個喬蔚然上場打比賽？”

　　經理：“……”

　　經理：“胡說八道些什么呢，你不是嫌戰隊這個中單用著不順手么，我給你招個童養媳，從小培養。”

　　沒想到曲文敬繞了一大圈是為了這個。喬蔚然沉默片刻，眉頭蹙緊，他抬起頭看向投影熒幕，身體微微前傾，眼睛瞇著，認真地看了下這位幸運的“童養媳”的游戲ID。

　　看清后，喬蔚然困倦的雙眼緩緩睜開，露出了一個頗有興味的笑容：“是么？”

　　Jing不知道喬蔚然這明顯轉換了的態度源自什么，愣了一會兒才試探地問：“喬哥，咱們試試？先看下她的戰績？”

　　喬蔚然的唇角挑起一個弧度：“好啊。”

　　***

　　上海的天氣一向潮濕，五月份剛開始就如同裹著一層水霧似的沉悶。

　　溫冉打開word開始發呆。

　　“一個小時過去啦！”周舟將一份剛做好的甜點放在溫冉面前，“我一個小時前進來你就碼了這么一點點，一個小時后原封不動，哦？好像多了一行？”她聽說男頻作者一個小時六千起步，上萬都很常見，讓溫冉寫個三千簡直能要了老命。

　　“你別說話，”溫冉正襟危坐，“我馬上就要進入狀態了。”

　　周舟：“要不你趁著快進入狀態想點晚上請假的理由？”

　　“我不……我今天一定能更新！”

　　“你的誓言就像電腦軟件崩潰時出現的‘等待程序響應’這一選項一樣毫無用處。”

　　“有時候是能等到程序響應的……”溫冉垂死掙扎，“我今日必不可能不更。”

　　周舟難得見她如此自信，仔細看著word上碼出來的內容。

　　【昏暗的走廊寂靜無聲，夏小梅忽然發出連聲慘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只見她背后的甕缸里跳出來一只渾身長滿白毛的怪物……遠處的長廊里，她的聲音穿透黑暗，沖蕩過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周舟：“……你怎么滿屏的‘啊啊啊’？”

　　“因為我寫的是恐怖小說，害怕的時候就是要叫嘛！‘啊’這個字特別好打，又特別能反映情緒，最合適了！我再多加幾個啊，就能湊到3000字發出去了。”

　　周舟：“……”

　　溫冉：“什么都好，就是太像尖叫雞了。”

　　“……行吧，你高興就好。”周舟比了個加油的手勢，出門去了，

　　過了沒多久，房門被敲響，周舟拿著個不停震動的手機探出腦袋吼溫冉：“你手機響啦，又落在廁所里了，能不能長點記性呀！”

　　溫冉剛理清楚的思路被打斷了，她鼓了鼓腮幫子：“幫我接下電話，我進入碼字狀態了。”說話間，她在屏幕上敲了不到十個字，又停了下來。

　　周舟嫌棄地嘖了一聲，接起溫冉手機上的來電：“喂，你好，你撥打的程序已經崩潰，請你稍后再撥，或者選擇等待程序響應。”

　　溫冉：“……”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么，周舟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把電話掛了。

　　“怎么了？誰的電話啊？”

　　“是個座機……”

　　溫冉眨眨眼：“我行推出了一個新的貸款業務，請問您需要嗎？”

　　“不是……我沒聽懂，”周舟瞎琢磨，“不過也差不多……都是銀行的。”

　　話音剛落，手機又響了，周舟瞥了一眼來電號碼，還是剛才那個。

　　“接么？”她問溫冉。

　　“接吧，萬一這次是告訴我中了彩票頭獎呢？”

　　“你買彩票了嗎？”

　　“現在買還來得及嗎？”

　　周舟翻了個白眼，剛想掛斷，不小心按了接通鍵。

　　電話剛被接通那邊就匆忙開口：“嗚哇，小姐姐別掛電話！我們雖然是ATM，但是跟那個ATM不是一個ATM。”

　　溫冉：“……”

　　周舟：“……”

　　溫冉把手機接過來，開了外放放在一旁，隨口問：“哪個ATM？難不成你們是ATM戰隊嗎？”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秒，瞬間激動起來——

　　“對對對對對對對，就是那個ATM！”

　　“小姐姐，加入我們ATM吧！”

　　“你昨晚為你老公出頭的英姿深深地打動了我們！”

　　“我們真誠地邀請你！中單C位王座！保證首發！”

　　“年薪八十萬！比賽獎金另算！牽頭直播平臺的事情我們一手搞定！”

　　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這個男人興奮的聲音高亢地響起的同時，她腦海內奔涌出了無法攔阻的靈感，噼里啪啦地瞧著鍵盤。

　　溫冉碼完這一小段后猛地一敲空格，嘴上下意識問道——

　　“我哪個老公？”

　　對面興奮的聲音戛然而止：“……”

　　但下一秒，溫冉碼字的手就僵住了。

　　她把事情連了起來。

　　ATM戰隊。

　　打職業。

　　老公。

　　……喬蔚然。

　　溫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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