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萌的話讓殷時修這一晚睡得有些輾轉(zhuǎn)反側(cè)。

　　從來都不是只有小萌一個人對小寶念念不完，那個出生便夭折了的孩子在出生以前就已經(jīng)得到了太多的期待和寵愛。

　　他到現(xiàn)在都記得那年小萌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又“有”了時的憋屈苦悶樣兒。

　　明明還沒有確診，她就已經(jīng)悶悶不樂的把氣都撒在了他身上。

　　他答應(yīng)過她，生完雙兒煌兒就不生了的，卻還是意外的有了一個孩子，他記得……她心里的憂慮，焦急和一絲恐懼。

　　可他全然只有興奮，激動，難以抑制的高興。

　　他記得她一邊鄙視著他說話不算話，一邊又說，如果真的有了，我肯定會生下來，這是他們兩個人的孩子，多少都會生……

　　其實哪怕他們沒有孩子，只要蘇小萌在他身邊，就已經(jīng)讓他的人生完整了，后來雙兒和煌兒出生，他才知道，完整之外還可以再完整。

　　到……小萌有些惴惴不安的告訴他可能還會有第三個孩子的時候，他激動的無法用言語表達他的心情，只是驚異于……原來怎么完整都是不夠完整，怎么完整都還可以更完整，只要是和這個他深愛的女人在一起。

　　這個向來思慮周全，理智過人，善于規(guī)避風(fēng)險的男人，完全沒有想過那之后會是那么慘痛的經(jīng)歷。

　　小萌險些難產(chǎn)而死，這些年過去，他時而還會想起那一天，她滿身的鮮血，雙兒和煌兒也是滿身的鮮血，他們什么都不懂卻清楚的感受到恐懼，失去母親的恐懼，他們嚎啕大哭，把他心里的哭聲都放了出來。

　　那個孩子生出來就是個死嬰，醫(yī)生抱出來給他看的時候，他看到一張褶皺著的幾乎沒有血色的小臉，額頭上卻有一塊鮮紅的印跡，他隱約能看出那仿佛是一朵花兒的形狀。

　　褶皺的皮膚讓那胎記顯得詭譎而瘆人。

　　無論那之后殷時修和蘇小萌描繪的時候把那胎記描繪的多漂亮，多美好，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時，那個孩子額頭上的胎記并不好看。

　　那時，他看著那孩子，甚至曾心生出一絲妄加的恨意，如果不是這個孩子，也許小萌不會在生死邊緣游走。

　　那一天，是他的夢靨，比之后他自己所經(jīng)歷的一切都來的絕望痛苦。

　　小萌度過了危險期，他也漸漸恢復(fù)了理智，到底是誰造成了這樣的局面，他心里跟明鏡兒似得。

　　小寶死的無辜，所以不惜付出慘重的代價，他也一定要讓殷時青一家子付出代價。

　　只是殷時青一家真的付出了代價之后，小寶的事情也并沒有讓他和蘇小萌釋懷，兩人不說，不代表他們忘記過。

　　小萌這么突然的提出來，殷時修真的覺得胸口悶的很。

　　他沒法讓小萌從小寶的陰影里走出來，因為就連他自己也難以走出來。

　　第二天早晨，兩人都起的很早，換上衣服晨跑，跑完步回來洗澡換上衣服，叫醒雙雙和煌煌去餐廳吃早餐。

　　他們都沒默契的沒有再提昨天的事情。

　　其實殷時修看著自己的太太，心里也是覺得挺好笑的……他的那點小嫉妒到了蘇小萌跟前竟是沒有半點殺傷力，反而是她的一句話讓他沉重了一個晚上。

　　他實在是佩服蘇小萌。

　　午后，小萌又幫殷時修查看了一下行李箱，美國雖然有房產(chǎn)，但殷時修卻基本不去住，大多數(shù)時候還是住酒店。

　　“你又在往里面塞什么？”

　　殷時修坐在一邊瞅著蘇小萌鬼鬼祟祟的往他箱子里塞東西，不由好笑的問道。

　　“誒呀，你別管，反正不會害你就對了�！�

　　小萌擺擺手。

　　殷時修雙腿疊著，輕輕笑著看著蘇小萌，問是這么問，其實她往里面塞了什么，他還是有數(shù)的——維生素，鈣片，營養(yǎng)膏，壓縮餅干……

　　每次到酒店，助理幫他開箱都要笑上一番。

　　這是哪里都有的賣的東西，但她就非要塞箱子里讓他帶上。

　　東西塞完了，蘇小萌從浴室里把體重秤給搬了出來，往殷時修跟前一放，“鞋子脫了，稱一下�！�

　　“……”

　　殷時修嘆了口氣，自己也知道自己沒有說“不”的余地和權(quán)利。

　　小萌用手機拍了一下體重留了個記錄，對殷時修道，“哪！老規(guī)矩，瘦了一斤肉，就得在家休息一禮拜，兩斤就是兩禮拜！”

　　“知道了�！�

　　殷時修說著把一本正經(jīng)的蘇小萌抱進懷里，“就你塞得那些東西，夠我吃的了。”

　　“我是告訴你，再忙你都得吃東西！你現(xiàn)在身體不比以前了！”

　　“知道了知道了�！�

　　殷時修忙應(yīng)道。

　　箱子合上，雙雙和煌煌午覺睡醒了就過來找爸爸了，“幾點的灰機�。俊�

　　“七點半�！�

　　“爸爸，你要不要我陪你一起��？有我陪你，你肯定不會寂寞的。”雙雙往殷時修身邊一坐，笑嘻嘻道。

　　“你陪我去的話，媽媽和哥哥不就寂寞了么？”

　　“哦，也對哦……這真的是個好難選的題目呢！”雙雙摸著下巴已經(jīng)開始思索了。

　　煌太子翻了個白眼，“也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吧……”

　　雙雙這耳朵驀地豎起來，瞥向煌太子，“哥哥，你知道你這叫什么么？”

　　“……”

　　“你這叫嫉妒，嫉妒爸爸媽媽都需要我�！�

　　“……”

　　殷懷瑜忙四下里看看，實在是接受不了雙雙這沒臉沒皮的樣子。

　　“我看雙兒就是不想去學(xué)校上課吧？”蘇小萌挑了下眉，瞅了雙雙一眼，說道。

　　雙雙忙瞪大了眼睛看向蘇小萌，

　　“噓……媽媽，人艱不拆！”

　　“噗……人艱不拆都會用了？”

　　雙雙很是得意的笑了笑。

　　殷時修摸摸雙雙的頭，“反正有雙兒在家陪這你媽媽和哥哥，爸爸出差工作是很放心的！”

　　“爸爸，你放心，我會幫你看好哥哥的，不讓他做壞事！”

　　“……”

　　這話說完，殷時修都有點接不下去了，常常做壞事?lián)v蛋的人不是這小丫頭自個兒么？

　　“對了，爸爸，圣誕節(jié)之前你會回來嘛？”

　　雙雙問道。

　　殷時修算了一下時間，對雙雙道，“圣誕節(jié)如果回不來的話，元旦肯定會回來的，爸爸肯定是要和你們在一起迎接新年的�！�

　　“哦……好吧！”

　　雙雙應(yīng)了聲。

　　殷時修看向煌太子，“聽說周老先生要帶你去巴黎？”

　　“……恩�！�

　　殷懷瑜點頭。

　　“你想去么？”

　　“……恩，想�！�

　　“他當然想去了，馬修莫爾也會去演出�！碧K小萌說道，戳穿了殷懷瑜的小心思。

　　殷懷瑜耳朵紅了一下，不過也沒有再掩飾。

　　“懷瑜，跟著周老先生一定要聽話，去國外更要聽話，我知道你很聰明也很機靈，但該聽長輩的時候就要聽長輩的，不要給周老先生惹麻煩�！�

　　“……我知道的，爸爸�！�

　　“我就是和你說一聲，對你，爸爸一直都是很放心的�！�

　　殷時修看了眼時間，“時間差不多了。”

　　司機也已經(jīng)在君苑等著了，小萌跟車送殷時修去機場。

　　這一天沒有再提的話題，臨到機場時，殷時修還是開了口，“說實話，我這次出差真的對你挺不放心的�！�

　　“�。俊�

　　蘇小萌一愣。

　　“你這招桃花的本事實在是有點強�！�

　　這么一說，蘇小萌也就明白了，敢情他還沒有從昨晚肖言送她回家的這個坎兒上跨過去。

　　深吸一口氣，

　　“肖言是有未婚妻的！不管怎樣，肖安和和我們也算是老交情了，對吧？”

　　“我覺得我該擔(dān)心的不是肖言�！�

　　“�。俊�

　　“聽你昨晚那么一說，我還真挺擔(dān)心肖言那兒子的�！�

　　“……噗，那么小的孩子……你還把他當情敵��？”

　　殷時修摸摸下巴，“其實細細想來，這孩子的手段可比一般的情敵要高的多�！�

　　“得了吧好么，別那么陰謀論，那就是個孩子�！�

　　蘇小萌無語的瞥了他一眼，殷時修其實自己也覺得挺好笑的。伸手把她抱進懷里，

　　“好了，和你開玩笑的……”

　　“在外出差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每天都會給你打電話�！�

　　“見著美國妞，不要亂動心思�！�

　　“如果遇上什么麻煩第一時間告訴我�！�

　　“家里頭就交給我，在外面不要操心�！�

　　“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去看看小寶�！�

　　“……”

　　“買點玩具，買點好吃的，買點雙雙和煌煌喜歡的，也許小寶的喜好和哥哥姐姐差不多�！�

　　“……恩。”

　　蘇小萌收緊殷時修的腰，重重點頭。

　　對她來說，這就已經(jīng)夠了。

　　失去一個孩子很痛，但她擁有的遠比她所失去的多多了。

　　殷時修走后的第二天，是周一，孩子們上學(xué)，她上課，生活似乎依舊在原有的軌道上前進著。

　　其實生活本應(yīng)該是沒有軌道的，若是有了軌道，那誰也很難保證自己這一生都會在軌道上安然前進而不脫軌。

　　小萌的生活，其實真的沒有軌道可循，她的生活仿佛就是一輛列車不斷脫軌跑偏的紀錄片。

　　驚險又精彩。

　　肖言送小萌回來的那天晚上，兩個得體有分寸的成年人說的話似乎就只能約束成年人，對小孩子和那條一眼就喜歡上了蘇小萌的牛頭梗無關(guān)。

　　那之后，肖小昂給蘇小萌打電話的次數(shù)更頻繁了，每回都是深更半夜，像是做賊似得。

　　好在小萌睡得也晚，這肖小昂的電話接習(xí)慣了，每天到了十點多鐘就不自覺的去瞄手機……

　　肖小昂和她通電話，電話的內(nèi)容真的都挺無關(guān)緊要的，就是中午吃了什么，晚上吃了什么，今天小虎又做了什么壞事，肖言又干了什么……

　　這每次通電話的時間都不長，可能就那么幾分鐘，而后就很乖巧的和她說晚安。

　　小萌沒辦法給予這孩子更多的回應(yīng)。

　　周五晚上，蒲楊主動約了小萌一起吃晚飯，蘇小萌便讓司機去接雙雙和煌煌。

　　兩人約的地點就是市中心一家頗有名的海鮮餐廳，蒲楊是早早的就到了。

　　等蘇小萌到了時候，蒲楊也沒有兜轉(zhuǎn)圈子，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小萌，你幫幫我吧，我現(xiàn)在真的很苦惱……”

　　“為小昂的事情？”

　　“小昂好像真的不太喜歡我，這以后就算我和肖言結(jié)了婚，這孩子橫在我們中間……真的會讓我對這段婚姻極其沒信心……”

　　蘇小萌一邊點菜一邊聽著蒲楊的苦惱，這邊點完菜撐著下巴若有所思的看著蒲楊，

　　“其實我也挺納悶兒的，小昂怎么會不喜歡你呢！我聽肖言說了，你和肖言不打算要孩子，小昂會是你們唯一的孩子，你既然能為這孩子付出這么多，小昂怎么會感覺不到？”

　　蒲楊抿了抿唇，似乎有些猶豫著該說還是不該說……

　　小萌見她表情猶疑，不由揚了下眉，“你既然約我出來，我覺得你應(yīng)該是相信我的吧？”

　　“……我當然是因為相信你才約你出來�！�

　　“那……有什么話你就直接說吧，我不會說出去的�！碧K小萌向蒲楊保證道。

　　蒲楊握緊了自己手里的杯子，狠狠的吸了一口氣，才微微抬眼看了小萌一眼，喃喃道，

　　“其實小昂不喜歡我……并不是完全沒有原因的……”

　　“……”

　　蘇小萌眉頭揚了揚，靜待她的下文。

　　蒲楊的思緒有些飄遠，神情也有些惆悵和懊惱，

　　“只怪我那時候?qū)嵲谔�年輕了……我和肖言認識這么多年，是我先暗戀他的……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我和肖言剛認識那會兒，肖言完全就是把我當空氣一樣，我在他面前是沒有半點存在感的�！�

　　“……那后來肖言怎么喜歡你了？”

　　“我只是個備胎而已，如果不是肖言的初戀女友死了，我怎么會有機會……”

　　“肖言的初戀女友？”

　　“就是小昂的媽媽�！�

　　蒲楊淡淡道，眼里一閃而過的那份落寞和無奈，小萌看的分明。

　　“那……這和小昂不喜歡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

　　蒲楊的攥緊了拳頭，說道，“小昂的媽媽是在生物實驗室事故中去世的，她當年研究的課題是一種生物病毒的傳播問題，她在研究過程中操作不當感染了病毒，體內(nèi)病毒抗原沒有起效去世的�！�

　　“……”

　　小萌還是沒有聽明白，這和蒲楊有什么關(guān)系。

　　“當時為小昂母親提供病毒樣本的就是我……那之后有人傳，小昂母親會死是因為我�！�

　　蒲楊抬眼看向蘇小萌。

　　“可是小昂的母親不是死于手術(shù)操作不當么？”

　　“說是這么說，可我和小昂的母親畢竟是情敵關(guān)系，受人詬病也無可厚非�！�

　　“小昂的母親究竟多大？”

　　“去世的時候十九歲�！�

　　“……”

　　“她是個科學(xué)狂熱分子，十八歲那年去美國做了一年交流生，回來剛參加一個研發(fā)項目就出了事故，她至今都是老師們提起的一個非常優(yōu)秀的醫(yī)學(xué)生�！�

　　“那她什么時候生下的小昂？”

　　“就是去美國的那一年吧……呵，我是真沒有想到肖言和她會那么大膽，兩個人明明都沒有到法定結(jié)婚年齡，卻在美國偷偷生下了孩子�！�

　　“……”

　　“小昂和肖言再回國定下來的時候，有一次幾個同學(xué)去他家聚會，小昂的母親有一個特別好的閨蜜，她也是一直認定小昂母親的死和我有關(guān)的一個人，那一天她就當著同學(xué)們的面說小昂母親是我害死的……”

　　“小昂聽見了？”

　　蒲楊苦笑，點頭。

　　蘇小萌抿了抿唇，還是覺得奇怪，“那肖言沒有和他解釋過么？如果你真的害死了小昂的媽媽，肖言怎么可能會和你結(jié)婚？”

　　“話是這么說，可是小昂不聽，可能他潛意識里就已經(jīng)認定了是我害死了他媽媽吧。”

　　蘇小萌抓了抓頭，只覺得這真的不是一件好解決的事情。

　　肖小昂那小家伙的性格，蘇小萌也算了解了，這已經(jīng)認定了某件事，想讓他把思想再給轉(zhuǎn)變過來，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管別人看待怎么看待肖小昂母親的死，起碼在肖言心里，小昂母親的死是和蒲楊沒有關(guān)系的。

　　不然……肖言怎么也不可能去娶一個謀害了小昂母親的女人吧。

　　“如果小昂一直都沒有辦法接受我，我和肖言可能真的沒有辦法結(jié)婚�！�

　　蒲楊說著，眼里竟閃出了淚花，足見這件事對蒲楊有多大的打擊。

　　原來是因為這個……小萌心里想著。

　　服務(wù)員把菜都送了上來，小萌吃著菜，但也是有些食不知味，她都如此，更遑論蒲楊了。

　　“我知道小昂特別喜歡你，這種喜歡甚至是毫無道理的，所以我特別想知道……我該怎么做，才能和你一樣受到小昂的喜歡�！�

　　蘇小萌聽池綸說，這蒲楊其實性子比蒲薇還要要強，看著挺溫柔的一個年輕女人，其實骨子里非常的倔強。

　　能讓這樣倔強的女人低下頭來求饒，可見她在小昂跟前真的是招數(shù)使盡卻依舊拿那個小家伙無可奈何。

　　蘇小萌不知道該怎么說，這樣費盡心思的去討好一個人，或者說想盡辦法的消磨掉旁人的偏見，從來就不是容易的事兒。

　　現(xiàn)在的人大多都很有個性，他們主張自我，旁人的偏見就讓旁人偏見去吧，不喜歡就不喜歡好了。

　　可當這種偏見落到自己不得不與之相處的人身上，那就真的是一大難題。

　　蘇小萌其實有切身的體會。

　　剛和殷時修在一起那會兒，殷家老爺子老太太，殷時修的姐姐們，多多少少對她有看法。

　　姐姐們還好，最關(guān)鍵的就是殷家老爺子和老太太……

　　那是殷時修的父母，她要和殷時修在一起，就得和他們相處，就得讓他們喜歡……不然，她和殷時修過的再幸福，這心里頭都會有個疙瘩。

　　一是父母，二……便是孩子。

　　蒲楊遇到的問題便是孩子了。

　　“小昂……年紀很小。真的……他心思敏感，但特別的單純，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討厭，似乎沒有置喙的余地�！�

　　小萌喃喃道，“肖言喜歡你，肖叔也喜歡你，比起大人的偏見，其實小孩子的偏見更好解決。”

　　蒲楊抹掉自己眼角溢出來的淚珠子，眨巴著眼看向蘇小萌。

　　蘇小萌定睛看著蒲楊，薄唇輕啟，蹦出四個字，“以心換心。”

　　蒲楊聽完后都不知道該做出什么樣的表情……以心換心，什么叫以心換心……她只覺得自己對肖小昂的好心換來的卻是狼心。

　　“蒲楊，你是不是特別特別的喜歡肖言？”

　　“這么多年陪在他身邊，就連他結(jié)婚的前提不生孩子，我也答應(yīng)了，還需要怎么做，我才能證明我有多愛他？”

　　蒲楊眉頭微微蹙著，問小萌。

　　“那你該知道這世界沒有那么公平，不是所有人的愛情都那么一帆風(fēng)順，水到渠成……有些人的愛情就像唐僧西天取經(jīng)一樣，不歷經(jīng)九九八十一難，是取不到真經(jīng)的。”

　　“……”蒲楊看向蘇小萌。

　　“死在“西天取經(jīng)”路上的人那么多，真的不差你和肖言這兩個�！�

　　蒲楊又握緊了一分手里的杯子。

　　“既然決定和他結(jié)婚，既然真的愛他，那你最好下定決心做好最壞的打算�！�

　　“……什么打算？”

　　“就是小昂永遠都不接受你的打算。”

　　“……”

　　蒲楊一臉怔楞，表情顯得有些僵硬。

　　“他一天不接受你，你就該努力一天，他一年不接受，你就該努力一年，如果十年不接受，就努力十年……如果一輩子不接受，那就努力一輩子，起碼你為此盡力了，那你不會后悔�！�

　　“可是……這樣拼了命的去努力，到頭來我就真的不會后悔么？”

　　“蒲楊，孩子的世界和成年人其實是完全不一樣的�！碧K小萌定睛看著面前的蒲楊，“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以心換心絕不是通用的法則，但在孩子的世界里，一定是。尤其是像小昂這樣本性單純，耿直又善良的孩子�！�

　　“以心換心么……”

　　蒲楊喃喃著念了一句。

　　小萌點頭。

　　晚飯吃完，兩人一同去了停車場，道別后各自上車。

　　蒲楊坐在車里，看著蘇小萌驅(qū)車離開，她雙手搭在駕駛盤上……

　　“以心換心……這女人還真的是傻的夠可以……！”車里傳來一道陰森的聲音……

　　蒲楊看向后視鏡，鏡子里蒲薇雙手環(huán)胸，冷哼著不屑道。

　　蒲楊輕笑，

　　“姐，你這么說她好像不太好吧？你說她傻，可是被她弄到身敗名裂的人可是你啊。”

　　“這叫策略！懂么？”

　　蒲薇哼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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