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104】鋒芒
唐景深口口聲聲說,他并非舍不得那一池的賭金。
可他說這一番夾槍帶棒、陰陽怪氣的話,字字句句,又分明是為了迫使謝逾白不得不放棄這一池獎金的意思。
但凡是個有血性的男兒,誰能為這一池賭金,甘心戴一頂天字號第一大綠帽?
噢,當然,這賭池的賭金太過誘人也就是了。
現場也有少人低聲交頭竊語的。
要是換做是他們,戴這一頂綠帽就戴了唄,承國第一大美人呢,盡管跟過了人,心里挺膈應的,但是好歹也得嘗嘗滋味不是。大不了日后玩膩了,再另外納妾唄。
唐景深耳朵還挺尖,聽見了,“噢?我剛才怎么聽有的人說,要是換成是他,這綠帽戴也就戴了吶?不過你們有一句話說的還真就對了。這問題吶,就出在,你們誰都不是謝歸年。魁北謝家的嫡長公子,能瞧得上我賭池上這么一點兒半點的賭金?能像你們這般沒有骨頭,為了這么點錢,忍氣吞聲,娶一個給自己戴過綠帽的女人?不至于,不至于,是不是啊,謝長公子?”
謝逾白還沒表明態度,唐景深的嘴就跟那掃射的機關槍似的,啪啪啪啪就是一通掃射。
葉花燃眉心微蹙,說到底,這事兒還是因她而起。
倘使不是她逃婚在先,鵬遙賭坊又如何能夠想出這么一出賭局。
因此,現在的這些流言跟折辱,都合該是她受的。
前世,比這更難聽的話,更難堪的事,她都歷經過了,唐景深所說的話固然不入聽,總歸是沒有太過齷齪、下流的言辭。
葉花燃笑了笑,“唐老板怕不是問錯了人?從頭到尾,押注的人都是我。歸年哥哥不過是給了我賭資罷了。因此,這賭池上的賭金到底要不要,唐老板應當問我才是。”
唐景深生平沒幾個佩服的人,謝歸年算是一個。原因無他,實在是這人夠狠,夠絕。對敵人狠絕,對自己也不心慈柔軟。
是個叫人沒有辦法不佩服的一狠角色。
今兒這位東珠格格,倒是也令他大開了一回眼界。
大婚當日私奔,懷上情郎的孩子,要換成是尋常女子,這會兒便是不會羞憤地一頭磕桌角尋死,估計現場的人一口唾沫也口釘,臊也能把人給臊死了。
這位東珠格格可好,從頭到尾,一絲窘迫的神色都沒露出分毫,好像那逃婚的一處根本就不存在,全是璟天民眾以訛傳訛似的。
唐景深心底閃過一絲疑慮。
前陣子謝歸年要同東珠格格聯姻的消息上了報紙,報紙都怎么評價這位瑞肅王府的東珠格格來的?
知書達理、溫婉可人?
可去他娘的鬼的溫婉可人吧。
就這張伶牙俐齒的小嘴兒?溫婉個鳥毛!
將手中那柄象牙骨白面小扇合上,輕擊自己的掌心,唐景深笑容陰翳地道,“恐怕這婚事一事,格格一個人說了,怕是不算吧?”
因此,話題兜兜轉轉,又繞到了謝逾白的身上。
偏生,身為當事人之一的謝逾白,從方才起就沒有表過態。
一時間,謝逾白再次成為在場所有人的焦點。
唐景深不無諷刺道,“我倒是不知道,挺長時間沒見,謝大公子只會躲在一個女人的身后,替你發聲了。”
謝逾白緩緩勾唇,“如果有狗在朝著你吠,為了壓制它,難不成,你也要吠回去么?”
唐景深身量不算矮,可跟謝逾白一比,終究是矮了一些。
身高的緣故,以至于當謝逾白斜睨著他時,那目光是向下的,難免透著一股居高臨下的氣勢,在氣勢上,唐景深便矮了那么一頭。
唐景深是一貫好面子的。
身高被比了下去已讓他極度不高興,謝逾白的話更是令他火冒三丈,他倏地握緊了手中的象牙骨白面小扇,目光陰鷙,咄咄逼人地道,“謝歸年,你他娘的拐彎抹角、含沙射影地說誰是狗?”
謝逾白不疾不徐,勾唇反問,“唐老板以為呢?”
唐景深臉色奇臭。
謝逾白唇邊的笑意微斂,“方才我的未婚妻已經將我的意思表達得足夠明確。煩請將賭金的本金以及我跟夫人應得的賭金在內一并清算清楚。”
如果說,方才謝逾白只是在跟唐景深兩人干嘴炮,那么他現在這一句話,才算是明確地表了態。
現場一片嘩然。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難道真的有男人不介意自己被戴綠帽,被買一送一,尤其還是在街頭巷尾人人盡知的情況下?
這一刻,所有人仿佛被集體下了啞藥。
他們臉色蠟黃,他們感到不可思議,偏偏事實由不得他們不信。
這二位長得跟畫里似的人物當真分別就是瑞肅王府的東珠格格,以及魁北的那位謝大少!
唐景深徹底愣住,脫口而出地問道,“謝家是真的要破產了嗎?”
以致淪落道要靠謝長公子賣身的地步了?
這一回,謝逾白是連開口都懶得開口了。
葉花燃眼圈泛紅。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一世,這人都是這般,無論他因為她遭受過怎樣的非議,他全部都一己承擔了下來,從未令她受到過任何波及。
謝逾白跟葉花燃雙方均已表了態,這場賭局的結果自然也就真正地塵埃落定了下來。
一小部分壓小的賭客是一陣懊悔。
不為別的,只為他們賭注下得太小了一些!
至于押大的賭客們,更是一個個難以置信,失魂落魄。
……
以十為單位,一筒又一筒的銀元,碼好;所有大小金額的鈔票、銀票,摞成一堆,在賭桌上,分別堆成了一堆又一堆小山堆。
賭坊的全部有經驗的賬房老先生,全部都被臨時抽掉了過來,每人手中拿一算盤,全部快速而又緊張地撥弄著,清點桌上的全部賭資。
此時,如果有人經過鵬遙賭坊,會發現,平日里這個點,總是絡繹不絕的大門已然緊鎖,上頭掛著一個“暫時歇業”的牌子。
鵬遙沒有清場。
所有愿意留下來看個熱鬧的人,可以繼續留下來,要走的人也大可以走。
總之,今天鵬遙是暫時停業的了,要去要留,單憑君意,自個兒拿定主意,別鬧事就成。
有聽說了今兒不營業立馬就走的,也就決定留下來,看個熱鬧的。
大部分沒走的人都是沒能反應過來。
人們茫然而又倉皇。
那豈不是代表,他們是真的輸得血本無歸了?
算盤像是砸在瓦楞上的驟雨,噼里啪啦地響個不停。
足足過了半個多小時,現場全部的賭資才被清點清楚。
如此還不夠。
由于小格格所下的賭注,遠超于賭桌上所有的賭金,故而相當于鵬遙賭坊還要拿出一部分的賠額才夠。
終于,其中一位賬房先生率先算出了具體的賭金。賬房先生手中撥弄算盤的動作一停,疾步走到老板的身邊,說出了一個不小的數字。
這是一個絕對會讓鵬遙賭坊在短時間內大傷元氣的數字。
唐景深不止鵬遙這一處產業,今日的損失不至于令他一蹶不振,可不肉痛不是不可能的。
謝逾白剜卻了他一塊肉,他心里頭拱著火,又其能夠令旁人痛快?
他就像是張了刺的蝎子,不刺一刺令他不痛快的根源,他都沒法對得住自個兒。
聽了賬房先生的話后,唐景深面上堆起了笑,“恭喜謝大少了。方才我的賬房先生告訴我,連同本金在內,您跟格格一共可獲得二十來萬的賭金。二十萬多萬吶,足夠買這璟天城里頭頂好的華府深院了。戴這一頂綠帽,天下便掉來這二十多萬,值當。”
唐景深的笑稱得上是笑容可掬地道。
可但凡長了眼睛的,都能瞧出這位唐老板眼底的笑意是一點未達眼底。
也是。
這次,賭坊怕是要賠上一筆不小的錢,也難怪唐老板會如此不痛快。
“謝唐老板美意。”
唐景深面上笑容都快沒能維持住。
他總算是明白了。
為何謝歸年同東珠格格兩人會走到一塊兒去。
一個臭不要臉一個沒臉沒皮,可不就是天下無雙的一對兒呢么!
唐景深是一個把錢財看得比命都還重要的主,謝逾白跟葉花燃從他這兒贏走這么多錢,他豈能這般輕易就讓他們拿著賭金離開?
為了故意惡心謝逾白跟葉花燃兩人,唐景深特意命令庫房,以銀元的方式支付這次的賭金。
賭坊的庫房實在沒有那么多銀元,便派人去附近的錢莊兌換。
等到二十多萬賭金全部換成了二十多萬銀元,賭坊現場堆成了一堆又一堆的小山。
也不是沒有人弄過想要搶的念頭的,可唐景深把賭坊的打手也調了來,打手腰間鼓鼓的,擺明了里頭裝了東西,誰還敢不要命?
“二十三萬。全在這兒了。您二位可需要再親自清點,清點?嗯?”
唐景深把玩著手中的象牙骨面上,唇角噙著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他倒要看看,他們如何把這二十三萬的銀元全部都給帶回去!
現場有人倒抽了一口涼氣。
二十三萬銀元呢,若是一個一個清點,得清點到猴年馬月吶?
葉花燃總算是徹底領教了一回這個唐老板的難纏之處。
二十三萬銀元,不說是不方便再清點一回,就算是如何全部帶回去,都是個難題。
不過如何,這二十三萬銀元算是入了她跟歸年哥哥的口袋了。
將來,這些可都是她經營、活躍的資本。
是以,葉花燃笑笑道,“這倒不必。唐老板的為人我們自是信得過的。”
唐景深極為不客氣,便是面色都冷了下來,帶著無限地嘲諷意味地道,“東珠格格,我們很熟么?如果我沒記錯,今日我們才第一次見面吧?對于第一次見面的人,東珠哥哥便可輕易地交付信任的么?到底是東珠格格行事一貫如此天真,還是唐某當真長得太過良善,以致格格對唐某這般信任?”
明眼人一聽便知道葉花燃方才那一句話不過是普通的客套話,倒是給了唐景深一個借題發揮的機會。
葉花燃也不生氣,她笑了笑,“嗯。許是唐老板長得太過和善,叫人忍不住輕易地交付信任。又許是東珠一貫一誠待人,故而也總是輕易地以為他人也會以誠待我。”
唐景深冷嗤,“巧舌如簧。”
葉花燃巧笑嫣然,“唐老板謬贊。”
這一次,唐景深到底是沒忍住,他先是惡狠狠地瞪了葉花燃一眼,接著毫不客氣地道,“我并沒有在夸贊你!”
“噢。本格格方才也不是真心地在道謝。不過都是場面話,唐老板實在無需太過較真。”
謝逾白半點沒給面子,當即嗤笑出聲。
謝逾白是不止一次領會到小格格的伶牙俐齒。
不得不承認,只要小格格的槍口不是對著他,聽小格格懟人,著實是一件趣事。
謝長公子開了頭。
“噗嗤——”
“噗——”
好些個不敢輕易得罪鵬遙老板的賭客們,就跟被傳染了似的,沒能忍住,笑出了聲。
唐景深聽著那一聲聲此起彼伏的嗤笑聲,臉色黑如鍋底。
打出娘胎起,唐景深何曾這般丟過臉面?!
“賭金既已結清,煩請兩位速速將這些銀元帶走,免得妨礙我們開門迎客。”
唐景深冷言冷語,只差沒有直接明晃晃的趕人了。
可這么多銀元,又其實一下子能夠帶得走的?
唐景深這話儼然是在為難人。
葉花燃看著眼前堆成一堆小山丘的銀元,眉心微擰。
這么多銀元,倘使全部搬走需要很是費上一些時間不說,而且從賭場搬出去,勢必會引來他人側目,保不齊有人會生起別的心思。如此一來,除了得雇人把這些銀元搬出去,還得再雇人一路護送回王府才行。即便是這樣,也不能保證是萬無一失,萬一途中遇上團伙搶匪,極為容易遭來禍端。
開口跟賭坊的人借人護送這匹銀元安全抵達王府,以這位唐老板的性子,多半也是不肯的。
如何能夠安全地把這些銀元帶回去,確實一個難題。
葉花燃出神的功夫,但見谷雨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歸年的身側,后者在低聲吩咐些什么。
她分明是跟歸年哥哥一同坐車子來的,之后兩人更是沒有分開過。
她竟是一點也沒察覺到谷雨也一同跟來了賭坊。
上輩子不止一次領略過谷雨他們得神出鬼沒,在賭坊忽然見到谷雨,除了有些驚訝,倒是沒有不至太過震驚。
通常,謝逾白的事情,葉花燃是決計不會過問的。
只是她方才已然想到一個自覺不錯的主意,見谷雨似乎馬上就要離開,忍不住好奇地開口問道,“歸年哥哥是打算讓谷雨回去,叫驚蟄他們一同前來,將這些銀元給搬回去么?”
小格格叫谷雨的名字,叫得太過理所當然。
謝逾白目光沉沉地看了小格格一眼。
此前,小格格只見過驚蟄同芒種,如何連谷雨都知曉?
“怎么了?”
見謝逾白不說話,葉花燃不解地問道。
暫且按下心中疑竇,謝逾白懶懶地道,“本少有這般蠢么?”
自從昨晚小格格替主子挨下世子臨淵那一掌,谷雨對小格格就大為改觀。
唯恐主子的話會惹得小格格不高興,性子溫和的他主動開口解釋道,“主子是想讓我去附近找一家合作的錢莊,把錢直接存到銀莊里頭。屆時,錢莊自是會派人前來將這些銀元搬走,風險干系也就由錢莊一力承擔。我們也就省時省力。”
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想到這一上佳的主意,不得不說,魁北謝家長公子,卻是有著尋常人所難以企及的臨場應對能力。
二十三萬銀元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各大錢莊定然高興都還來不及,絕對不會將這筆存款往外推,谷雨前去找錢莊合作的事情定然大為順利。
一旦雙方達成協議,如同谷雨所說,風險也就由他們轉移到了錢莊的身上,且安全問題自有錢莊的人去操心。
這個辦法不錯,前提是,現在的錢莊資金雄厚,不會發生經營危機。
根據她對前世這一時期璟天城的記憶,現在璟天城大部分錢莊其實都已經出現了不停程度的經營危機,個別大儲戶已然悄悄地將錢從各大錢莊提出。且現在想要從錢莊一次性大筆額度地提出現錢,其實是已經有難度的了。
這個時候,把錢留在身邊,其實反而是最為安全的。
葉花燃不能直接告訴謝逾白跟谷雨,璟天的各大錢莊很快會出現經營危機,一旦將銀元存入錢莊,很有可能會面臨損失慘重的危險。一來,歷史必然有它既定的軌跡,她重生回到承國十年,已算是十分離奇,絕不能妄為地泄露天機,以免引發不可預知的變數。二來,一旦她這般說了,消息若是傳了出去,勢必會引起某些恐慌的情緒,導致各大儲戶紛紛提款,后果之嚴重,絕對不是她所能夠承擔的,也絕想要見到的。
“把錢存在錢莊固然不失為一個穩妥的法子,不過我們在璟天逗留的日子想來應該不會太久的了。現在璟天稍微實力雄厚的錢莊,在魁北業務能力一般。且現在金融市場變幻莫測,等我們回去魁北,想要將錢提出,又會有哪些變數,實在為未可知。就當我是個財迷吧,我還是更喜歡將錢放在身邊收著。我這里有個可能不太成熟的主意,不知道歸年哥哥認為可不可行?”
現場不少人在聽聞小格格提到那句,更喜歡將錢放在身邊收著,均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
沒想到這位有著承國第一美人之稱的格格,竟是個財迷。
唯有唐景深心底著實吃了一驚。
他已然收到風聲,各大錢莊的景況確實不大樂觀。
究竟,這小格格純粹是個財迷,還是有敏銳的商業頭腦?
算上迎親大日,謝逾白在璟天逗留的天數前后加起來,不過三日。
他對璟天當地錢莊的情況自是不如魁北那般了解,可他也絕非固持己見之人。
世道不穩,無論是將錢存在錢莊還是本土銀行,確是都具有一定的風險,小格格的顧慮不無道理。
對于一個養在深閨的十六歲的小格格,竟然能夠有如此獨具的金融眼界,連兩地金融市場的差異性都能考慮在內,不得不說,謝逾白確是著實有些意外。
“說來聽聽。”
葉花燃便朝謝逾白招了招手。
葉花燃于是踮起腳尖,附耳在謝逾白的耳邊,說出自己的計劃。
聽完小格格口中所謂的不太懲處的主意,謝逾白的心情已非意外所能形容。
謝逾白遲遲沒有給出回應,葉花燃不太確定地出聲問道,“歸年哥哥以為如何?”
謝逾白低頭看了眼小格格,須臾,頷首,給出了肯定的答復,“很好。”
哎?
葉花燃有把握,只要是歸年哥哥認真思考過利弊,定然會答應她的這一計劃。
但是……
很好?
葉花燃眸光晶亮,歸年哥哥方才可是在夸她?
“這件事,就按照你方才所言來辦。”
聞言,谷雨很是意外。
要知道,大少一貫是非常有自己想法的人,想要說服他并沒有那么容易。
也不知道東珠格格出了怎樣的主意,竟然能夠令大少更改了計劃。
同樣開始懷疑起人生的還有唐景深。
在唐景深的認知當中,謝歸年此人的陰狠果決程度就算不能跟他相提并論,好歹也是魁北謝家獨當一面的大公子。何時竟成了小格格的應聲蟲,唯小格格的話是從了?
果然自古溫柔鄉是英雄冢。
唐景深玩弄著手中的面扇,垂眸眼去眼底的嘲諷。
他倒要看看,這位小格格到底是出了個什么“絕妙”的點子。
主意既是葉花燃的,謝逾白也就將這件事完全地交給小格格一人處理。
當然,倘若過程當中有什么是小格格所處理不了的,他再出面,亦是不遲。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小格格還會給他帶來某種程度上的“驚喜”。
前世,謝逾白去世地突然。
因為兩人沒有成婚,故而按照承國法律,葉花燃是無權繼承謝逾白的任何遺產的。
謝家人開始露出他們猙獰的面目,一個個為謝逾白的遺產吵得面紅耳赤。
謝方欽也就是在那種情況下,乘虛而入,將所有謝逾白的所有財產全部據為己有,再拿出部分來籠絡族人。
是葉花燃在接觸謝家律師團隊當中,無意中得知了謝逾白遺囑的存在,在謝方欽打算將謝逾白名義下所有財產進行轉移時,及時地出示了他的一份遺囑,這才保全了謝逾白所有財產。
之后,她更是已一己之力,一直打點著謝逾白生前所留下的產業。
因此,處理眼下的局面,于她而言,早就駕輕就熟。
但見面龐稍顯稚嫩的少女,落落大方地面朝眾人,吐字清晰,盡可能地保證大家都能夠聽見她接下來所說的內容,“是這樣。大家伙也看見了,這么多銀元,我跟歸年哥哥一時半會兒地帶不走。在這里,東珠有個不情之請。是這樣,東珠想麻煩各位幫忙跑一下腿,去附近的商家打聽一下,就說鵬遙賭坊今日整理銀庫,有銀元若干,打算兌換成五十或者是一百現鈔。不知是否有商家有這個意向進行兌換。
當然,東珠也決計不會叫大家憑白跑這一趟。但凡替東珠找到商家,并且成功地進行了銀元的兌換,東珠將根據兌換金額大小的不同,給予幫忙跑腿的諸君一定心意的表示。比如若是成功介紹一位商家,進行了一百元現炒的兌換,東珠就會給予一銀元以示感謝。當然,若是兌換的數額越高,東珠定然會根據數額的大小來調整所表達心意的銀元的多少。不知道在場諸位,可有愿意幫忙的?當然,如果在場諸位有人身上就帶有大面額的現鈔,愿意同東珠兌換的,東珠自是非常歡迎。”
只要用五十或者是一百現鈔,就能夠得到額外一銀元的補償?
有人將信將疑。
“我……我身上有一百元。”
抱著純粹試一試的態度,有賭客拿出自己身上的一百元現鈔,從人群當中走了出來。
葉花燃真要伸手結果對方手中的紙鈔,但見謝逾白忽地出聲,喚了一聲谷雨。
葉花燃眼露茫然,谷雨已然會意主子的意思。
“交給我吧。”
谷雨對小格格點了點頭,上前,接過那人手中的現鈔,辨別過真偽,確定是是真的,便朝主子將頭一點。
“給他點一百銀元,另外再準備十個銀元。”
謝逾白吩咐道。
“十,十個?”
那名賭客有些傻眼。
一百銀元兌換一百現鈔,再另得一個銀元,他已是覺得占了便宜了,現在竟生生多出十個來!!!
謝逾白沒說話,只是給谷雨遞了個眼色,谷雨便自然而然地地主子解釋道,“我家主子是感謝您對主子還有格格這般信任,愿意第一個站出來支持咱們。這額外的十銀元便是您贏得的。您且收好。”
谷雨將那額外的十個銀元親手交到那名賭客的手里。
那名賭客簡直是欣喜若狂。
意外之財,誰人不喜?
其中有不少人為自己的方才、猶豫而感到后悔的!
怎么他們就不是那第一個站出來的呢!
事實往往便是如此。
萬事開頭難,這一旦開了個好頭,接下來的事情往往也就容易多了。
漸漸地有越來越多的賭客用他們身上兩張五十、單張一百的現鈔來換銀元。也有些賭客并不這般富裕的,便紛紛去找附近的商家進行現鈔的兌換。
但凡成功找來商家兌換的人,無一例外,均得到了額外的銀元的獎勵。
“如果,如果我能夠叫來更多的商家,我,我是不是也,也可以得到更多的銀元?”
一道猶豫的,又有點小聲的聲音響起。
覺得聲音有點耳熟,從謝逾白手中接過兌換而來的現鈔的葉花燃轉過頭——
是之前好心勸過她跟歸年不要豪賭的那位白凈青年。
葉花燃將現鈔收好,對青年點頭道,“這是自然。”
青年年輕一亮!
太好了!
希望他現在去找商家前來兌換現鈔還來得及!
青年轉身就要跑開,露出開裂的鞋底的腳后跟。
葉花燃叫住了他,“等等——”
負責收現鈔的謝逾白當即看了過去。
知道這人獨占欲強,葉花燃跟青年并沒有多余寒暄地話,她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這位公子,是這樣。想必你也瞧見了,我們人手不是很夠,因此想請公子幫個忙。不知道公子是否愿意,幫忙清點、兌換現鈔一事?實誠之后,我自會給予一定金額的答謝。”
“我?我,我可以嗎?。”
青年似乎有一緊張就口吃的毛病。
為了使對方不那么緊張,葉花燃微微一笑,寬慰道,“這個活并沒有什么技術含量。我相信公子一定能夠勝任。”
“謝謝,謝謝!”
葉花燃尚且并未提到給予多少金額的答謝,青年便口中連連道謝,且又十分感激地深深地鞠了個躬。
葉花燃方才之所以開口留住青年,是因為她從對方的衣著以及鞋履上發現了對方在生活上可能比較窘迫。
她不知道青年為何會出現在賭場,但是這位小哥眼神澄凈,給她的感覺跟賭場上那些大部分貪得無厭,眼神無光的賭徒們不太一樣。
加之對方先前好心勸過她跟歸年,可見青年本質是不壞的。
因此,她愿意幫他一把。
對方的反應,更是說明了她并沒有看錯人。
其實,按說他們三個人人手應該是夠的,奈何歸年占有欲是在太強。
但凡有人前來兌鈔,都是他或者谷雨從對方手中接過現鈔,而她則是接過他遞來的現鈔——
嗯,完全多余的一個存在。
“不知道我,我可以幫,幫什么,忙……忙呢……”
“歸年哥哥的意思呢?歸年哥哥覺得這位先生可以幫什么忙?”
青年便努力睜著一雙沒什么焦距的眼睛,茫然地看著小格格身旁的高大男子。
謝逾白雖對小格格有著近乎病態的獨占欲,卻并非無腦之人。
他明白這種情況下,自是多一個人,多一份效率。
這會兒,他也注意到了青年鞋子開裂的后腳跟,稍微思量,也就明白了小格格方才為何會忽然開口留下青年的原因。
沒有過多的為難對方,謝逾白讓他去協助谷雨即可。
增加了一名人手,效率自然是要快上一些。
所謂人多力量大。
如此,一共前后不過半個小時的功夫,除卻一小部分銀元沒有兌換成現鈔,其他竟然全部都換成了百元或者是五十元現鈔!
當然,二十三萬百元或者是五十元現鈔,摞成一堆,也是蔚為可觀的,不過相比而言,實在要比銀元要好攜帶多了。
谷雨去買了大皮箱過來,全部的現鈔都被裝在箱子里,由他帶回酒店。
謝逾白給當地巡捕房打了個電話。
魁北謝家的名頭,當地巡捕房自是聽過,如何敢怠慢?
不一會兒,距離最近的巡捕房就派了人,前來護送谷雨回酒店。
如此,自是萬無一失。
唐景深原以為,自己特意把全部地賭資換成是銀元,定然能夠給這兩人添一添堵,更甚者,這兩人一時半會會兒沒法將全部的銀元帶走,屆時就不得不求到他的頭上來。他也就可以盡情地奚落二人。
未曾想,這個小格格竟是一出馬,就輕輕松松地解決了他出的這一難題!
最后,葉花燃給了青年十個銀元作為答謝費。
青年感激涕零,千恩萬謝地離開了。
唐景深手持面善,湊上前,他也沒刻意放低音量,神色頗為認真地道,“東珠小格格,左右你跟這棺材臉還沒有成婚,不如考慮考慮我如何?就算你肚子里還懷著其他野男人的孩子,小爺也不介意。爺家大業大,不缺養你們這兩口……”
這么一個賢內助,他娘的娶了不睡,幫忙給打理產業,也是賊劃算的好么!
剩下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的喉間,抵著一柄匕首的劍鞘。
匕首主人的拇指就按在劍鞘上,唐景深毫不懷疑,一旦他繼續往下說下去,匕首的主人就會毫不猶豫地給他放點兒血。
------題外話------
小劇場:
唐老板:狗日的謝歸年,你丫醋缸里泡大的吧?!
謝歸年一記冷眼掃過去。
唐老板:啊,今兒賭坊生意真不錯吶。
……
今兒算是小格格初露鋒芒的一章。
接下來,小格格會陸續點亮新技能。
拭目以待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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