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114】捉鱉
璟天,曲陌長巷,花街里弄。
黃包車停在了某處狹小的巷弄口。
“這位爺,小姐,再進去,便是您二位要去的花街里弄了。那里弄里頭,巷子實在太窄,車身不好過去,只能讓二位在這里下了。兩位貴人別嫌大叔我太嘴碎,這花街治安實在不太好。您二位得自個兒留點神。小心仔細點兒財務還有您二位自個兒的安全。如果可以的話,辦完了事兒就趕緊離開,以免出了什么岔子,就不值當了。
車夫是璟天當地人,有著皇城百姓幾百年流傳下來的天然的質樸跟熱情。
以這兩位爺跟小姐周遭的氣度,想來此前根本沒來過這花街,不曾領教過“花街”的厲害,此前大白天在花街遭了搶劫,或者倒霉催地,遇著一幫人在這巷子里頭打斗,把命都給丟了的都有。
臨允付過車資,正扶著葉花燃從黃寶車上下來,聞言,眉頭輕皺。
電話中,若愚不曾跟他提及過這花街里弄的情況。
倘使他知道這地方是個大白天都能遭劫的地方,如何還能叫小廝給東珠傳話,問她要不要隨他一起來這花街里弄?
臨允在心里不由地責備好友未將情況備述與他知曉。
“大叔,勞駕您……”
葉花燃何其聰明。
臨允才開了個頭,她打斷了他得話,挽著他的手臂,“二哥,我不回去。來都來了,現在回去,多掃興吶。您就讓我同你一起進去唄。放心,我能保護好自己。絕不拖累你跟周大哥,好不好?”
臨允瞪她。
有時,他真懷疑他這個妹妹是他肚子里的蛔蟲轉世,怎的就能對他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一摸一個準。
“這是拖累不拖累的事情?二哥又豈會擔心為你所拖累,二哥是擔心,若是當真發生了什么事,不能護你周全,屆時倘若你當真出了什么岔子,該如何?還有,什么叫來都來了,現在回去,多掃興,你以為這里是什么游樂賞玩的地方?”
一旁的車夫也忍不住插嘴道,“是啊。小姐,這花街的治安確是不太好。男子走在這花街都不見得安全,何況……”
“不怕的。我有這個。”
葉花燃打開今日出門前刻意背的一個外形頗為別致的小包不,一把烏黑的手槍,便握在了她的手上。
葉花燃掏槍的動作太過嫻熟,握槍時朝人望過來的眼神太艷,也太冷。
車夫張了張嘴,忽地又把嘴給閉上。
這位小姐哪里需要人擔心,應該是這條花街的人需要擔心才是。
畢竟,尋常民眾可買不起這黑家伙。
車夫拉著車走了。
臨允身上的氣壓很低,“你這東西,哪兒來的?”
“歸年哥哥給的,暫時借我防身用的。放心,這里頭沒子彈。唬人用的。”
葉花燃湊近二哥的耳邊,悄聲地道。
同時,葉花燃不得不在心里頭對她的歸年哥哥說聲抱歉。
這槍分明是昨日歸年哥哥離開前,她主動跟他開口要的,為的就是以防不時之需。
不過,她要是坦誠地跟二哥說,是她主動開口跟歸年哥哥要的,二哥免不了又會有一番口頭訓誡,不如直接推說是歸年哥哥給的,如此,二哥便不好太過生她的氣了。
嗯,至于二哥會因此氣上歸年哥哥,總歸二哥又不能對歸年哥哥做些什么,應當,不會有什么妨礙?
“出門前,你特意問我要去什么地方,還說要回棲鸞閣拿一樣東西,便是拿這東西?”
葉花燃沒否認。
臨允追問,“此前,連我都不知這花街是什么樣一個地方。你又如何知道?”
竟還未雨綢繆地連同槍支都想到要帶上?
“二哥您錯了,我并不知道這花街是個什么地方。我只是習慣了,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必須得有東西防身。”
這種習慣,是前世,自歸年去世后,她繼承了他名下的大部分家業,謝家人心有不甘,總是派人來暗殺她,久而久之,她便養成了無論去哪里,都會帶上槍支防身的習慣。當然,前世除了槍支,清剛亦是從未離開左右。
臨允沉默半晌,注視著妹妹道,“二哥并不知道,過去你有這種習慣。”
葉花燃極為自然地接口,“嗯,是近日才養成的習慣吶。二哥,我們還是先進去,找到跟周大哥會和的地方再說吧。要是讓周大哥久等,就不太好了,你說是不是?”
臨允確定,東珠必然是有什么事情瞞著她。
可眼下,也確實不是問話的時候。
他將審視的目光移開,皺著眉頭,說了句,“跟上。”
葉花燃自是趕緊趕上。
這條曲陌長巷,葉花燃前日才隨謝逾白來過。
曲陌長巷,寬敞又闊氣,位于曲陌長巷之后的花街里弄,卻全然是另外一番光景。
從狹窄的巷口進去,穿過一條又一條的巷弄,越往里頭,巷子便越是狹窄,房屋密集,光線亦是不甚明亮。有陌生人從門前過,那些目光便直勾勾地落在外來之客們的身上,給人一種不懷好意又瘆得慌的感覺。
葉花燃終于對車夫那幾句叮囑有著深切的體會。
在這個巷弄里,就算是發生任何的意外,一旦被堵在這巷弄里,想要獲救,可能性基本為零。
好在,今日出門前,她跟哥哥兩人為了低調一些,都換上了府中下人的衣衫,否則此番定然引起更大的注目不可。
臨允從頭到尾,緊緊地貼在葉花燃的身邊,戒備而又謹慎地往前走,同時心底再次對好友竟將他約在這么個地方給罵了一通。
終于,臨允找到了好友周若愚在電話中提及的,一棟門前貼著關公跟秦瓊的門神畫,二樓窗戶邊上還擺放著一盆向日葵盆栽的四合院子。
臨允抬手扣門。
不一會兒,里頭就傳來應門聲。
“吱呀”一聲,木質的房門打開,“怎的到這個點才來?不是跟你約了八點了呢么?現在這都幾點了?虧得今日是周末,不必上報社去,否則,非遲到不……”
周若愚打開房門,譴責的話在目光觸及好友邊上明眸皓齒,眉眼彎彎的佳人時,戛然而止。
“東,東,東……”
“周大哥,許久不見。”
葉花燃彎了彎唇,落落大方地跟周若愚打招呼。
周若愚漲紅了臉頰,心跳如槌擊鼓,簡直忘了如何言語。
“你說的人呢?在何處?現在能帶我們過去么?”
花街給臨允的感官確是不太好,臨允只想早點見到人,好早點帶東珠回去。
周若愚哪里知道心目中愛戀的女神也會來呢,他若是早知道,是一定一定不會叫懷琢來這兒,而會相盡辦法吧人帶去瑞肅王府,以免小格格也陪著走這一遭。
“等等,你們就在門口等一會熱就好。我馬上去叫一下他。這房子便是他的。等等啊,我現在就過去叫他。你們等等。我讓他去敲門,叫那個人出來。不然如果我們幾個過去敲門,對方很有可能不會開門。”
周若愚緊張地有些語無倫次,不等葉花燃跟臨允反應,便急忙轉身跑進了屋,去喊他那位朋友去了。
很快,周若愚便返身折回,身后跟著一個體型偏瘦,穿著泛舊長衫的斯文男子。
雙方打了個照面,俱是一愣,“是你?!”
“怎么,你們兩人認識?”
周若愚有些意外,又有些介懷地看了看好友沈廷以及小格格。
沈廷顧不得回答好友的話,他對著葉花燃,拱手作揖,一連便是三拜,“在下沈平也,承蒙格格于兩日前在鵬遙賭坊對平也的一番照拂,使得平也得以有錢醫治重病中的母親,家母也因此順利地入院接受治療。醫生說,幸虧就醫及時,否則……大恩大德,平也沒齒難忘。請受格格三拜。”
“等等,昨日你忽然來還我先前向我借的錢。我問你這錢哪里來的,你告訴我,你遇上了一段奇緣,遇著一位貴人,現在錢的情況都已經解決了。莫非,東珠便是你口中提及過的貴人?”
沈廷的眼眶微微有些發紅,“是。”
那日,東珠格格叫住他,要他幫忙兌用醫院換現鈔,允諾事后可以給他一筆不菲的傭金。他當時確乎手頭缺錢。缺錢缺到一貫從來不踏足賭坊的他,破釜沉舟地懷揣著從若愚那里借的錢,踏進了賭坊。
當時,他其實已經做好最壞的心里準備。倘使賭贏了,自是最好,若是輸了,他只怕連再咬牙堅持的勇氣都沒有。
幸好,那日他最終還是踏進了賭坊,令他遇上了東珠格格。
那幾塊銀元于東珠格格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于他卻是實實在在重如山岳,說是恩同再造也不為過。
沈廷同周若愚交好,他本就答應了要帶周若愚去找人,知道了那人是葉花燃要找的人后,更是主動道,“原先我不知榮子是格格要找的人。實不相瞞,榮子在花街的名聲并不好聽。我不知他是如何成為的記者,總之他在花街結下的仇家不少。我聽若愚說,他有一朋友有事要尋榮子,便以為對方也是跟榮子結下過梁字的。榮子的母親跟我的母親有一定的親戚關系,他那人我是有一定了解的。榮子戒備心極重,倘使他知道有陌生人在打聽他,定然會躲得誰也尋不見。于是我便穩住若愚,讓他直接帶他的朋友前來,屆時,由我去敲門,如此三個人一起,便是榮子想要走,也輕易走脫不得。
若愚跟我提過二貝勒,我不知格格今日也會一起來。格格既然也來了,再一起去榮子家中,便不太合適了。要不,這樣,勞煩您跟二貝勒還有若愚在我家中等上一等,我去將榮子叫來。格格便在一個地方先行躲好,以免過程當中,榮子若是不太配合,出手傷人,傷及了格格便不好了。因此,最好是,待我出門后,格格便尋一安全地方暫且躲好,等過程順利,格格您再出來問您想問的榮子的事情,幾位意下如何?”
“你這個法子好!我看可以,臨允,東……東……東珠,你……你們覺得呢?”
周若愚只要對上葉花燃,就極為口吃。
沈廷的這個提議很穩妥,很有點甕中捉鱉的意思,臨允跟葉花燃自然也都同意。
于是,就由沈廷出門去將那個名叫榮子的人叫來,周若愚帶著葉花燃那跟臨允先去沈廷的屋子里頭。
“你小子搞什么名堂?我不是跟你說了,我今兒真有事,趕著出城呢么?什么重要的事情,非把我拉過來不……”
葉花燃被二哥臨允還有周若愚一致要求,到大廳邊上的小屋子的門后躲著。
沒過多久,便聽見有對話聲從大廳傳來。
許是那潘榮一進屋就見到了客廳里坐著的兩個生面孔,葉花燃尚未聽沈廷說話,便又只聽見那聽著有些生氣嗓音也有點粗的聲音說道,“既然你今天家里有客人,就別拉上你兄弟我湊熱鬧了。今兒我真有事,要出城。有什么事兒,咱改天再說。”
臨允跟周若愚兩人費了這么多精力,才找出的這個潘榮,如何能讓這人輕易走脫了?
潘榮一說要走,臨允跟周若愚兩人便一同上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潘榮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他目光陰鷙地盯著沈廷,“廷子,你是這幾個意思?”
沈廷解釋道,“榮子,你別誤會。這兩位都是我的朋友,他們有些事情,想要問一問你。只要你告訴他們,他們所想要知道的,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好啊。”
潘榮一改之前的態度,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在邊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臨允跟周若愚以為潘榮是知道自己走脫不得,故而不得不采取配合的措施,兩人也就放松了警惕,也就在這時,潘容忽地站起身,將那張椅子狠狠地踹向臨允的方向,直奔門口方向而去。
“懷琢,小心!”
“二貝勒!”
周若愚跟沈廷下嚇了一跳。
臨允側身一躲,險險地避開了朝他飛過來的那張椅子,即便如此,他的右腳腳踝處還是被椅腿擦,右腳一軟,險些摔在地上。
“懷琢,你沒事吧?”
周若愚關心地跑上前。
沈廷則在第一時間追出大廳,去追潘榮去了。
“不用管我,我沒事,你快去幫忙沈先生去把人給我抓回來!我倒是想要看看,那人到底都知道些什么,以至于看見我們就跑的地步!”
臨允催促周若愚不必管自己,只管幫忙沈廷把人給抓回來。
臨允話聲剛落,只見潘榮雙手高舉,倒退著,一步步地,退了進來。
臨允跟周若愚還在奇怪發生了何事,抬起頭,便看見葉花燃手持手槍,抵著潘榮太陽穴的方向,一步步,邁了進來。
沈廷就走在葉花燃邊上,眼底還有一絲茫然,似乎是完全沒能反應過來,剛剛到底發生了何事。
屋內,周若愚比沈廷更要懵然。
這,這手持槍支,面色冷肅的人,霸氣如電影里的女特工的女孩兒,真,真是他去年冬日,在皚皚白雪的院子里,站在漫天飄舞的雪花之下,披著紅艷白色滾邊袍子,咯咯咯地笑著轉圈,發出銀鈴般清脆笑聲,美好得不似人間女子,勝卻廣寒月宮宮主的小格格?
唯有臨允眉頭緊皺。
東珠未免也太膽大了一點?
倘若那潘榮膽子大上一些,忽然反抗,東珠的槍支里又沒有當真裝有槍彈,屆時該如何收場?
但是很快,臨允便發現自己似是多慮了……
葉花燃進屋后,發現二哥臨容由周若愚攙扶著,便猜到了哥哥的腳受了傷,她一眼還眼,她一腳報復性地用力地踹在了潘榮關節處,在對方被迫單膝跪地后,手中的手槍抵著他的額頭,小臉覆雪,“本格格不喜歡浪費時間。因此,接下來的時間內,本格格問什么,你便答什么。否則,腦袋開花的滋味,本格格不介意請你嘗上一嘗。可聽明白了?”
------題外話------
人證找到啦~~~
沈廷,字平也。
以后會是一個比較關鍵的人物哈,所以這里必須帶沈哥哥出場,但是,放心,不是反派哈。
沈鍋鍋是個好人來的~~~
……
明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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