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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化115】深情


  英雄才有視死如歸的氣膽。

  小人身上沒有這種打落牙齒并血吞的傲骨。

  小人天生只會茍且跟偷安,尤其是在生死這種緊要關口,求饒是他們的本能。

  葉花燃那一腳踹得著實不輕,潘榮久在場面上混,小格格這么一出手,他便知道對方定然是個練家子,何況,對方的手中還有槍,這令原本還存有反抗之心的他暫時歇了他心底那些小心思。

  他多年的經驗告訴他,當雙方實力過分懸殊的時候,適時地裝孫子,才是生存之道。

  那潘榮半點臉面不顧,張口便求饒道,“女英雄饒命,女英雄饒命!女英雄想要知道什么,小的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臨允跟周若愚兩人看著幾分鐘前才在他們面前好勇斗狠,此刻跟個孫子似的跪地求饒的潘榮,心底情緒之復雜,實非筆墨能夠形容。

  “沈先生,不知家中有可有結實一些的繩索?”

  “有,有的……”

  別說是臨允跟周若愚被葉花燃驟然的反差給驚得沒了言語,便是沈廷,一時間也難以將眼前這個手持槍支,一只腳就踹得榮子跪地求饒的女中豪杰,同兩日前站在謝逾白身旁,言笑晏晏的小格格聯系在一起,以至于不知不覺間,一不小心染上了好友周若愚一緊張就口吃的毛病。

  沈廷也不知小格格用麻繩何用,也沒問,便老老實實地去將麻繩給貴人取過來了。

  葉花燃看了看,是普通人家用來捆柴火的麻繩,很是結實。

  嗯,很好,用來捆綁一個人,剛剛好。

  “勞累一下沈先生,替我將他給捆起來。記得,捆好之后,要打個死結,不能打活解。”

  沈廷一個書生,連捆一只雞都沒有過,哪里會捆人?

  拿著麻繩走過來,好半天,沒任何動作。

  潘榮一看沈廷那傻樣,就知道那書呆子連捆個人都不會,當即趁機油嘴滑舌地道,“姑奶奶。您這手中握著槍呢,小的就算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您眼皮底下……”

  “閉嘴!姑奶奶準你開口了么?!”

  說罷,抬腳往潘榮的后背又是一踹。

  前世,謝逾白死后,他名下的大多產業均歸葉花燃所有。那時,毫不夸張地說,在最初接手的那段時間,她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遭遇好幾起暗殺。

  之后,她私下找了芒種,命他教了她一段時間。

  生死搏命的招式,自是不同于普通的花拳繡腿,每一出招,都力求絕不落空,未必招招致命,卻每一招都是狠招。

  潘榮只覺后背疼得厲害,心里直呼倒霉,也不知他哪里就惹上了這么一個女煞星。

  “上山打過野味,或者吃過烤乳豬么?就照那樣,五花大綁,會了?”

  葉花燃也看出來了,這位沈先生怕就是個柔弱文人,連捆個人不會。

  璟天郊區,有一座鳳尾山。每年入秋,總有村民或者是住在附近的居民結伴上山打野味。鳳尾山距離這里并不算遠,葉花燃猜測,沈廷既是家境不好,想來為了照顧重病的母親,定然也隨村民一同上山打過野味,以改善他跟他母親的伙食。

  果然,葉花燃一說就跟捆一只野豬似的捆法,那沈廷便立即開了竅,拿著麻繩,三下五除二,就動手將潘榮給綁了個結結實實,過程格外地順利。

  沈廷甚至意外地發現,捆一個大活人比野豬容易多了,畢竟當初為了將那中彈的野豬給捆好,他們可很是費了一番功夫,相較而言,榮子除了只會干瞪著他,卻是一點反抗也不敢有。

  潘榮被五花大綁在了椅子上。

  “再勞煩沈先生,替我將他的身子搜一搜。脖子上的項鏈、口袋里,腰褲,所有可能會藏有武器的地方,都勞煩沈先生仔細找找。”

  “噢,噢,好的。”

  潘榮登時瞪圓了眼。

  這小格格確定不是混過場子的么?怎的這綁人、搜身這一套命令,下得這般熟稔?

  沈廷搜得細致,果然在潘榮襯衫的內置口袋里,找到了一把折疊小刀,上面,還沾有血漬。

  “把刀還給我!”

  從方才起便較為配合的潘榮忽地一反常態地激動地吼道,他面目猙獰,整個人往沈廷方向撲去。

  臨允反應極快,及時地拽過了沈廷,潘榮便連同他身后的椅子,撲了個空,“咚”地一聲摔在了地上,還在仰著頭,吼叫著,“把刀還給老子!”

  這個時候,臨允毫不懷疑,倘若不是東珠有先見之明,將潘榮五花大綁在了椅子上,就方才而言,沈先生會極有可能被潘榮給挾持了,成為他脫身的人質。

  周若愚則是被嚇了一大跳,過了好半晌,才結結巴巴地想起來要問沈廷,“沈,沈,沈兄,你,你沒,沒事吧?”

  沈廷臉色蒼白,想來方才亦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卻還是頗為鎮定地搖了搖頭。

  “沈大哥,把刀給我看看。”

  沈廷將小刀遞過去。

  “東珠……”

  “二哥。你在擔心什么?這刀又不咬人。”

  臨允還是皺眉。

  葉花燃并沒有直接伸手去將沈廷手上的小刀接過來,而是先從包里取出一條帕子,隔著帕子將沈廷手中的小刀接過。

  葉花燃仔細觀察了小刀上面的血漬。

  僅僅只是刀柄處,就沾滿了鮮血,血跡成鮮紅色,并沒有呈現暗紅,說明上面的血漬應該并沒有很長時間。

  自然也不會是這個“榮子”自己的,否則他沒必要這么緊張。

  沈先生先前說過,這個榮子在花街的名聲并不好聽,想來應該是屬于混場子的。

  既是混場子的,如果只是普通的打架打架斗毆見了點血,這人根本無需這般緊張。

  葉花燃隔著帕子,將折疊的小刀打開。

  刀刃上,血跡更加地明顯。

  葉花燃在潘榮的面前蹲下身,隔著帕子的手,她晃著手中小刀,“這么緊張這么刀……怎么,剛用它……殺過人吶?”

  “殺人”兩個字,傳入潘榮的耳力,他的眼皮狠狠地抽動了一下,本能地大聲地反駁道,“你胡說!我沒有!”

  “你知道嗎?有時候呢,人越是心虛,就越是喜歡用大聲地講話,來掩飾自己心中的心虛。不過呢,你是不是殺了人,本格格并不關心。”

  葉花燃盯著潘榮的眼,“本格格一開始就明確表示過了。本格格沒有天多的時間同你浪費。聽著,本格格對你是否殺了人,殺了誰,均沒有任何的興趣。我只問你,當初是誰將本格格同人私奔的消息賣給了你,又或者,本格格應該問,是誰授意的你?”

  潘榮眼底掠過錯愕。

  直到此時,他方才知曉原來眼前之人,便是近日街頭巷尾熱議的那位逃婚格!

  他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驚慌,他飛快地答道,“我不知道,我也只是道聽途說!”

  “嗯……”

  葉花燃抬手,看了看腕中的手表。

  這塊表,還是昨日碧鳶整理從翠竹院還回來的那些物件當中發現的,是一塊設計成日月星辰的女士表,今年生日,三哥送她的。只是她實在想不起來,又是被邵瑩瑩以什么樣的由頭給借了過去,或者是她主動給過去的。總之,她是著實想不起來有這么一塊表了,如今見著,甚為歡喜,便佩戴上了。

  “從我進來,到現在,你已經整整浪費了本格格17分鐘又23秒。本格格有言在先,最不喜浪費時間。這樣好了。十七分鐘,就在你身上割個十七刀,以示薄懲。至于那23秒,為了顯示本格格的大人有大量,便算了。嗯,就用你這把小刀吧,瞧著還挺鋒利。啊,我看看,從哪里還是割好呢?”

  葉花燃隔著帕子,握著手中的小刀,刀鋒從潘榮的臉上,游移至了脖子……

  倏地,她的眸光一冷,手中的小刀猛地朝潘榮身上捅了過去——

  “我說,我說!我說!”

  潘榮閉著眼,尖著嗓子,破音道,“是小鈴兒!是小鈴兒告訴我的!”

  刀鋒堪堪停在了潘榮腹部的一寸之地。

  小林兒?

  他們王府有姓林或者是叫什么小林兒的丫鬟么?

  葉花燃詢問的目光看向二哥臨允,臨允搖頭。

  臨允一貫過目不忘,倘若府中有這么一號人物,他不會沒有任何的印象。

  不過……

  臨允像是忽地想到了些什么。

  他走過去,看著潘榮,沉聲問道,“你口中的小鈴兒,可是姓邵,全名為邵瑩瑩?”

  潘榮忙不迭地點頭,“是,是,小鈴兒全名就是叫邵瑩瑩!”

  葉花燃驚訝地看著二哥臨允,“二哥,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邵瑩瑩何曾取過小林兒這個名字?”

  怎的她對此一無所知?

  “是鈴,不是林。小鈴兒,其實是小鈴鐺的昵稱,邵姑娘來咱們家之前,取的便是小鈴鐺這個名字。后來,阿瑪跟額娘都認為這個名字不夠正式,也不夠端莊,多少帶了點江湖兒女為了賣藝,討生活才取藝名的痕跡。于是,在征得邵夫人的同意下,阿瑪為邵姑娘取的瑩瑩。瑩,有美玉瑩白,又有螢火,微小之光的意思。重新取了名,便有著跟過往生活告別的寓意。再微小的螢火,也會有其光芒,這便是阿瑪為邵姑娘取名為‘瑩瑩’的初衷。那時你還小,沒有印象,自是正常。”

  臨允解釋,聲音多少帶了點冷意。

  他倒是不知道,東珠逃婚遭媒體曝光一事竟是邵姑娘的手筆!

  葉花燃還是感到不可思議。

  她太了解邵瑩瑩,邵瑩瑩為人心高氣傲,像是“榮子”這樣的下九流,她是決計瞧不上的,如何……

  忽地思及方才潘榮是叫的邵瑩瑩過去的名字,葉花燃立馬明白過來,“你是在白薇同邵瑩瑩母女二人被接來我們瑞肅王府之前便同她們認識的?”

  “是……我爹跟她阿爹是盟兄弟,因此,我跟小鈴兒是從打小就認識。”

  潘榮這么一說,沈廷也忽地記起一件事兒來,他驚呼道,“莫非,你口中的那個小鈴兒,便是你過去經常掛在嘴邊的,自小便由你們雙方家長指腹為婚的未婚妻?!”

  葉花燃有些驚訝,她怎么也沒想到,這個“榮子”同邵瑩瑩竟然還有這一層關系在。

  她不由地又仔細地打量潘榮的臉來,發現這人雖然五官粗獷,但不乏英俊,只是這人的眼睛太過邪氣,因此極為容易令人忽略他頗為英俊的長相,而極為容易令人對他心存警戒,且升不起半點好感來。

  “未婚妻?哈哈哈哈!未婚妻!”

  潘榮像是聽見了什么笑話一般。

  他先是一連大笑了好幾聲,接著,他諷刺又慘然地笑了笑,“如今的她,又豈能瞧得上我,認我這個未婚夫?”

  潘榮聲音里有恨,可恨,有時候又何嘗不是愛的方面?

  “所以,為了讓她看得起你,更為了討她的歡心,在她告訴了你我同人私奔的消息之后,你便利用你職務上的便利,公開發表了我同人私奔的文章?你無需忙著否認。我既然找上了你,便意味著,我已經有確鑿的證據,證明當初那騙新聞稿子就是出自于你的手筆。現在,我只需要告訴我,那日邵瑩瑩是如何找的你,她同你說了些什么,又要求你如何做,全部都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小鈴兒確是找過我,不過,她沒有開口要我為她做什么。”

  “嗯,意料之中。這便是你那位小鈴兒,也就是咱們的邵小姐現在最拿手的戲碼了。我想,她定然是在你的面前哭訴過,哭訴這些年來,她在我們王府當中的日子過得有多不如意,我這個小格格是如何地盛氣凌人,嬌蠻任性,她又是如何寄人籬下,如何需要低聲下氣。于是,你這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在聽說我這個常年欺侮了她的小格格終于出了一樁丑事,自是不需要她開口說一個字,你便如同那馬前卒,替她將一切辦妥。我猜,那份匿名信,也有你的手筆?她一個養在王府的千金小姐,決計想不到從報紙當中剪下鉛字,從而拼湊成一封信,如此便令人辨認不出筆跡這一絕妙主意來。如此看來,你還真是為了討她這個未婚妻的歡心,而不予余力吶,”

  潘榮絕不是個傻子。

  顯而易見,他若是個傻子,他也絕不能安然無恙地活到現在。

  他如何能夠沒有聽出小格格話語中的諷刺。

  潘榮長于市井,活在日日需要掙扎著才能混個溫飽的底層,這些年,他難道當真半點沒有察覺他的小鈴兒對他的利用么?

  他只不過是強迫自己不去深想罷了。

  如今,那點用來包裹著他自尊心的窗戶紙,也被小格格赤果果地戳破,潘榮赤紅了眼。

  他怒極反笑,“討她的歡心?哈哈哈,這些年,我為了討她的歡心,做的事情還少嗎?當年,她同邵姨招呼都沒有打一聲,便一聲不響地從花街搬走。我不知費了多少時間跟功夫,才打聽出了她的下落。她飛上枝頭了。她攀上了高枝兒,搖身一變,成為了王爺的干女兒。你們知道嗎?當我在王府門口再見到她時,我幾乎不敢認她。小鈴兒大變樣了!她變得又漂亮又摩登,如同曲陌長巷經常出入的那些小姐、太太一樣,漂亮又貴氣。我永遠不會忘記,那日,當我在王府門口叫了她一聲小鈴兒,她臉上難以掩飾的那種驚慌跟嫌惡。

  起初,她還跟我裝模作樣,根本不承認她就是小鈴兒,還一口咬定,說我認錯人了。可我打小就認識她,我倆還都是娃娃時,就經常處一塊兒玩。她身上有幾顆痣,分別都在哪里,我可是都一清二楚。我威脅她,倘若她繼續跟我裝蒜,我就強行上王府提親,好叫王府的人都知道,她有我這么一個未婚夫。

  小鈴兒嚇壞了。她的臉色那樣蒼白,她用小鹿兒似的濕漉漉的眼睛,哀泣地求我,求我不要毀了她。毀了她?我哪兒舍得吶。可我心里也曉得,小鈴兒變了,她同過去不太一樣了。不過無所謂,我愛她。我打娘胎出來第一眼,就注定我要愛她。我知曉她的過去,這是她的軟肋,拿捏住她的這一軟肋,便意味著我拿捏住了她。

  自那之后,我便三不五時去找她。我知道,她嫌我這個未婚夫拿不出手,所以每回去找她,她都是約我在外頭,每次都小心翼翼,生怕被人認出。我無所謂,慢慢來吧。總有一天,她得接受,她就是我潘榮的女人這一事實。所以,我加倍地待她好。我總想著,倘使我可勁兒地待她好,之后旁的男人她便再瞧不上了。

  果然,在我又是給她送鮮花,又是開車載她出去玩兒,經常帶她出入那些歌舞廳之后,她對我的態度就漸漸地轉變了。她不知道我買的那些花兒,還有出去玩的錢都是我搶來的,也不知道我的那車是的租,她又開始像小時候那樣,乖巧又柔順地喚我大哥哥。我開始要求公開我們的關系,我正式去王府下聘,我倆正式結婚,她嫁給我,當我的老婆。她便軟化求我,求我再給她一點時間。我知道,她是還瞧不起我。她不知道就連我現在報社的工作,都是我花錢找人頂替的,而且她一直以為我是個主編,還是參與那家報社投資人之一,其實我就是個混混。

  她不是同我虛情假意呢么?那我也哄得她唄,我倆誰都不虧。

  那天,她來找我,我還是頭一回見著她在我面前,笑得那般高興,全然沒有任何敷衍,跟平時特不一樣。她大笑著告訴我,小格格逃婚了,現在小格格成了全璟天乃至全國的笑柄,她問我高不高興?反正她說她特高興。我可愛極了她大笑的模樣。我便問她,她想不想更高興。

  小鈴兒讓我說來聽聽。

  后來發生的事情小格格也您也就知道了。我出的主意,就是把你跟人私奔這事兒登報上,弄得人盡皆知。我知道她跟你不對付,只要你倒霉,小鈴兒就高興。可好景不長。小鈴兒沒高興個幾天,忽然有一天又跑來告訴我,說你回王府了。不但如此,你那未婚夫竟然沒有因為你逃婚一事跟你解除婚約,竟還挺護著你。小鈴兒又氣炸了。自己的女人自己疼。我自然只能給她出主意。寄信的事兒也確實是我想的。這兩件事情,確是我對不住您,能說的,不能說的,我全交代了。今兒你要找我麻煩,我認了。現在,您是想要揍我一頓出氣,還是抽我一頓,您隨意。您只是過了之后,事情能不能一筆勾銷,您立即放我走?我今兒真有急事趕著出城。”

  聽起來,潘榮跟邵瑩瑩之間兩人的矛盾也是頗深,否則,葉花燃不會才開了個頭,潘榮便交代出了這么多的細節。

  只是,誰能想到呢?

  一個混子,竟然也有這一腔的深情。

  倘若那邵瑩瑩當真是個賢良的,亦不嫌貧愛富,以潘榮對她用情至深的程度,或許當真會為了她成洗心革面。

  只可惜,他本就是心術不正之人,又愛上了邵瑩瑩這么一個人,行為上也就越來越走極端。

  葉花燃那自然不可能現在就放潘榮離去,“謙聽則明,偏聽則暗。我當然不能夠只聽你一個人的片面之詞,便放你走。你需隨我去一趟醫院,同邵瑩瑩兩人當面對質。只要確定你以上所言皆屬事實,本格格自會放了你。”

  “不!我現在就要出……等等。您,您剛才說什么?您讓我,讓我去醫院同小鈴兒當面對質。您的意思是小鈴兒沒死?她活著?她還活著?!”

  潘榮這一番前言不搭后語的表述,未免太過蹊蹺。

  葉花燃來不及細想,院子里頭,先是傳來腳步聲,接著,手持槍支,身穿制服的巡捕房的人闖進了屋內,“雙手高舉,統統不許——”

  巡捕房的人視線觸及躺在地上,被五花大綁的,他們此番要抓捕的犯罪嫌疑人潘榮,俱是一愣。

  什么情況?

  怎么人都綁好了?

  再一看屋內,三個文質彬彬的書生打扮的文人,還有一個比電影女明星還要漂亮的小姐,那位小姐手里還拿著一柄折疊……刀?

  那為首的巡捕房長官面色一肅,“你們四個,都是些什么人?!統統舉起手來!”

  臨允剛要開口解釋,門口,一道聲音急忙忙地響起,“且慢——長官,誤會,誤會,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瑞肅王府的管家氣喘吁吁地跑近。

  “這位長官,這位是我們王府的二貝勒,這位是我們家格格。其他兩位也均是我們二爺的朋友,決計不是什么歹人。”

  “王管家?您怎么在這兒?”

  葉花燃微訝地問道。

  王管家抹了抹額頭的汗,看著出現在這花街的小格格跟二貝勒,心里頭苦哈哈地,心說,這話難道不是應該我問您跟二爺才是么?

  腹誹歸腹誹,管家還是恭恭敬敬地回答了小主子的話。

  原來,邵瑩瑩跟白薇出事的消息,也傳到了瑞肅王崇昀的耳里。

  白薇肚子里懷的到底是崇昀的親骨肉,崇昀如何不震怒?

  當即命管家全程徹查這件事。

  邵瑩瑩跟白薇的事,本來巡捕房就已經介入調查,管家不過從中協助而已。

  他們也是今早才得了消息,查到了潘榮這條線來。

  這也是為什么管家會跟巡捕房的人一同出現在這里的原因。

  葉花燃聽后,錯愕不已,“王管家,您的意思是,這個潘榮,就是昨天晚上對邵瑩瑩跟白薇施暴的……的逮人?”

  潘榮不是對邵瑩瑩用情至深么?

  怎會……

  “我沒有!我沒有對白姨動手!我不過是……我不過是跟小鈴兒兩人起了幾句爭執,白姨誤以為我要對小鈴兒動手,我手那么一抬,她的腦袋就撞玻璃上了。至于小鈴兒,如果不是她長時間以來一直吊著我,又不愿意給我一個名分,昨天晚上,我又怎么因此更她發生爭執,最后沖動之下……我就想著,既然得不到她的心,我就要得到她的人!反正老子總歸會對她好的,她的身子給了我,她便會對我死心塌地了!所以才……沒想到,她身上隨身攜帶著折疊刀,原來,她一直防備著老子呢!一直利用著老子,卻又防備著老子!總之,不管如何,傷她是我不對!小格格,我聽您剛才說,她人在醫院。所以小鈴兒現在沒事兒了,是不是?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帶我去見她!只要能見著她,親眼確認過,確定她平安無事。就算你們把我捉回去,讓我把牢底坐穿,我也認了!”



  ------題外話------

  人性其實是很復雜的。

  這個世界上,其實不是非黑即白。

  沒有絕對的壞人,也很難有純粹的好人。比如像潘榮之流。他確實是個大壞蛋,但是對邵瑩瑩一腔深情也是真的。如果邵瑩瑩沒有被瑞王府的錦衣玉食腐蝕了心,如果她沒有從花街搬離,或許他們會成為一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夫妻。但是,沒有這個如果……

  ……

  明兒就是邵瑩瑩大型扒皮現場了~~~

  躺病床上,還得接受來自潘榮的赤雞,想想都有點激動~~~

  明兒見。

  月初就主動、乖乖地知道給月票的小可愛都是小天使!!!

  么么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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