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168】變野
焦家的兩個兄弟在井邊打水,瞧見謝逾白親自出來倒水,均是吃了一驚。
畢竟,在他們的認知當中,像是謝家那樣的大戶人家出來的少爺,像是倒水這種事情,何須親力親為,應是由妻子伺候妥當才是。
轉念一想,人家跟他們可不一樣,娶的可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兒,而是一位格格吶,還是長得跟天仙兒似的格格。
要是他們娶了一個天仙似的媳婦兒,也舍不得讓人家干活吶。
這么想著,也便不免多看了小格格一眼。
一道冰冷的視線朝他們看了過來,焦家的兩個兒兄弟趕忙將頭給別過去,各自將自己的臉盆倒滿,匆忙進去了。
難怪人家能夠把生意鋪陳得這般大,瞧瞧這眼神,就跟開了刃的刀鋒似的,一個眼尾掃過來,都叫人害怕得很。
葉花燃以為兄弟二人是在避嫌,自是沒多想,陪著謝逾白倒干凈臉盆的水,一同回了屋。
兩人如此同進同出,叫焦家的兩個兒媳瞧了,羨慕極了。
瞧瞧,人家的丈夫,不僅年輕,長得好看,出身也好,還疼媳婦兒。
同桌吃早餐,焦家的女性都是站著的,得男丁們用過了,她們才能上桌。
焦大娘自是習慣了,一個人忙進忙出,焦家兩個媳婦兒落在葉花燃身上的眼神,便多了幾分叫人難以心生好感的異樣的芒光。尤其是,這兩個妯娌還時不時地用余光偷偷睨著坐在公公邊上上首位置的男人
昨夜,葉花燃同謝逾他們回來得晚,謝逾白又是男客,焦家兩個媳婦兒也沒敢仔細瞧。
這會兒大白天的,自是瞧了個清清楚楚,分分明明。
先前在院子里不好太過光明正大地看,如今因為人家在吃飯,倒是沒了顧忌,一位地盯著看。
葉花燃吃著早餐,眼神微冷。
昨夜同今日早上的熱情,未必是裝的,熱情是真的,只是眼下起了旁的心思,也是真的。
焦家,除了焦大爺、焦大娘,以及焦大,沒幾個安分的。
葉花燃不至于將焦家這兩個媳婦兒放在心上,只是多少影響了胃口,吃在嘴里質樸的早餐也沒什么興味。
一個剝好的新鮮白嫩的雞蛋由一雙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拿著,放到葉花燃的碗里。
焦大爺是個重感情的人,飯桌上,一直在感謝謝逾白當年如何幫了他家老大,又如何幫了他們家的忙,是他們家的大恩人。
邊上的男人始終聽得專注,葉花燃以為對方并沒有注意到她,沒想到前者竟是有在一直留意著她的情緒。
焦大爺還在話當年,不知不覺,葉花燃已然將手中的水煮蛋一點一點吃了個干凈。
至于焦家兩個兒媳是何種反應,葉花燃還是懶得去瞧了。
左右,過了今日,他們同這兩人絕不會有任何的交集。
……
焦家的人固然熱情,因為彼此身份差異過大的緣故,焦家一家應付起他們來頗為吃力不說,便是他們亦很難自在。
謝逾白沒有久做逗留的打算。
用過早餐,便向焦大爺、焦大娘告辭離開。
貴客提出告辭,焦大爺、焦大娘自是知曉雙方身份差異懸殊,未敢冒然開口挽留。
臨走前,焦大爺跟焦大娘特意命大兒子給葉花燃和謝逾白兩人裝好幾籃的葡萄,帶回去。
要不是車子放不下,恐怕兩位熱情的老人恨不得將整個葡萄園都給他們搬回去才好。
“抱歉。老板、夫人,我的那兩個弟妹,叫老板、夫人多擔待了。”
焦叔是個明白人,如何瞧不出方才用餐時,兩個弟媳別有心思,上了車,便同謝逾白跟葉花燃道歉道。
也是他思慮不周,昨日只想著盡地主之誼,卻是沒想到自己這兩個兄弟的媳婦兒這般不安分。當然,他亦是如何也未曾預料到,那兩人會這般膽大,什么人都敢肖想。
“按說,這是焦叔的家務事,我不應該說些什么。不過,焦叔的那兩位弟弟以及弟媳,確實不是個安分的人。所謂日防夜防,家賊難防。焦叔還是堤防些好。”
以葉花燃的身份,其實是不宜插手焦叔家的家務事的,她又很喜歡妞妞那個小丫頭。只是一家人最忌各有盤算,那樣偌大的家業都容易垮,比如前世的汪家,更勿論是焦叔這樣的普通人家了。
焦叔現在是尚未成婚,那兩個嫂子并未覺得自己的利益被侵犯,一旦焦叔有了合適的親事,只怕家中會橫生波瀾。
焦叔現在是謝逾白馬場不可或缺的副手,葉花燃自然不希望他家中出事,也便提了這一個建議。
焦叔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車子先是由焦叔開去馬場,之后,再換上謝逾白自己親自開車,載著葉花燃兩人一同回了城。
“不太想這么快回府,怎么辦?”
進了城,葉花燃單手托腮,支頤著下巴,睨著外頭人流如織的街道。
“心野了?”
“離家一天也能算是心野?什么時候出去個十天半個月……”
開車的男人握著方向盤的骨節稍微用力,葉花燃轉過臉,笑瞇瞇地補充道,“當然,是同歸年哥哥在一起了,不然我一個人在外頭也沒什么好玩的,是不是?”
謝逾白沒接這句話,只是淡聲問道,“今日想去哪里完?”
葉花燃方才也就是隨口一說,當真未曾料到,自己的要求竟然能夠被滿足,她眼睛一亮,“真的能不回去?”
“需回府過夜。”
換言之,能夠在外頭逛逛,晚上是要回府的。
“啊。我還想著,咱們能夠出去玩個幾日呢。”
“后頭那么多的葡萄你待如何處置?從焦家帶來,任其腐爛?”
葉花燃這才想起,車里還有好幾框葡萄。
“這好辦,我們可以命人先將葡萄送回去,再自己開車出去玩幾天啊。”
“時局動蕩。安豐鎮,下河村,俱是在應多城內,故而開車出去并無妨礙,出了應多城。沒有應多的兵將把手,盜匪肆虐,容易出事。就是應多,也不過是眼下尚且安全罷了。”
提到這時局,謝逾白的聲音便不由地有幾分嚴峻。
這幾年,越來越多的西洋人在應多開廠,經商,如果是正常、公平的商業貿易往來也便罷了,但是西洋人的后頭往往占著各國勢力,承國商人總是不得不咽下啞巴虧。
這不是正常的商業貿易,是資本的掠奪。
即便是騁之洋行,不也是因為有了洋人保駕護航,才有一系列商業上的便利么?
謝逾白內心是極為排斥在自己國家還需要仰仗他國之人的。
他現在只希望各國勢力盡早能夠離開承國,離開應多,如此這種不公平的現象才能夠消失,承國的商人才真正有發揮的余地。
最怕,就連應多的和平都未必能夠長久地維持下去。
有時候,葉花燃不得不佩服歸年哥哥對于時局精準地預測。
她來自前世,歷經過那烽火連天的歲月,知曉便是應多這片土地,也會燃起戰火。
可歸年哥哥是沒有歷經過前世的,竟然也能夠預測到應多眼下的和平僅僅只會是暫時的局面。
有多少人走一步,看一步?
如此看來,前世謝家之所以會每每幾次都避過重要的時局動蕩,歸年哥哥想來是在其中起了極為關鍵的作用。
“歸年哥哥也不必太過樂觀。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總有一天,所有的動蕩都會結束,應多也會迎來屬于它的安穩跟繁盛的。”
葉花燃將手,輕輕地放于他的腿上,輕聲地道。
盡管嘴里如此這般安慰著,葉花燃的心里卻并不如面上表現得這般輕松。
如果,這一世歷史發展的軌跡仍然同上一世一樣,那么再過不久,應多眼下和平的局面就會被打破。
想到這紛亂的時局,兩人自是沒什么繼續游玩的心思,也就開車在街上,看看這熙鬧的街市,便回了府。
也虧得兩人今日回了府,否則今日來謝府找謝逾白的汪三汪相泓只怕是要白走這一趟。
……
汪相泓今日是特意來謝府找謝逾白的,府中下人告知,他們大少爺自昨日同大少奶奶出府后,至今尚未歸家,亦未告知什么時候會歸家。
汪相泓是有急事來找謝逾白,沒見著人,只好同家丁留了話,讓他們家大少爺回府后,立即來汪家找他一趟。
“嘟——嘟——”
謝府出來,迎面一輛汽車頻頻朝他按喇叭,汪相泓在謝府沒見到人,這會兒心煩著呢,他彎腰,借著假裝挽褲管的動作,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石頭……
就在他轉身,打算將腕間的石頭給擲出去的那一刻,車子在這時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一抹熟悉的修長的身影從車內下來。
除了謝逾白,還能是誰。
汪相泓心情那叫一個百感交集,他咬牙道,“操。剛才就是你這個傻子一個勁地沖老子按喇叭?”
謝逾白懶得同他做口舌之爭,他的視線淡淡地下掃。
汪相泓頓時有一種小爺的手里握著不是個塊石頭,而是炸藥包的錯覺,忒特么燙手了。
反正兩人當初之所以認識,純粹就是因為一起干過一架,彼此都清楚,各自都不是什么好人。
汪相泓一點心虛沒有地將手中的石頭往地上一扔,“對,要不是我剛才要扔的時候你從車上下來,我早就把你的車玻璃給砸一個窟窿出來了。”
汪三再閑著無聊,也不可能專門上謝府來,就為了砸經過謝府的一輛車。
謝逾白沒同他計較,“找我有事?”
提到正經事,汪相泓臉上的痞氣一手,語氣而已隨之變得正經了起來,“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在門口等我。”
謝逾白只說了這句話,便回車上去了。
汪相泓還挺聽話,當真乖乖去門口等著了。
沒法子,有求于人,姿態總得擺低一些的。
謝逾白是去停車了。
將車子停好,謝逾白繞到副駕駛,打開車門。
汪相泓眼睛睜圓。
這要不是親眼所見,誰能相信,昔日那個不近女色的謝大少,今日會對妻子這般殷勤呢?
謝逾白回府,自然有家丁上前,他便將車鑰匙交給家丁,同時告訴家丁車內幾框葡萄,讓人搬去他同葉花燃的飲露院,這才轉過頭,對汪相泓道,“跟上。”
語氣隨意地就跟招呼阿貓、阿狗沒什么區別,險些把汪三公子給氣了個倒仰。
翻臉,是不可能翻臉的。
葉花燃瞧見汪相泓一副分明恨得牙癢癢,偏偏還要笑得風度翩翩的樣子,差點兒就要笑場了。
歸年哥哥同這汪三公子之間的相處,可太有趣兒了。
“怎么?謝大公子這是打算改行要釀葡萄酒么?怎的這么多葡萄?”
先前汪相泓是聽見了謝逾白吩咐家丁將他從車里的葡萄都搬到他的院子中來的,可他以為至多也就是幾個籃子,等到家丁陸陸續續地搬進,在里頭堆成了一堆小山,汪相泓便忍不住錯愕地道。
“昨日跟歸年哥哥去了趟鄉下的葡萄園,摘的。”
聞言,汪相泓當即來了興致,“應多城內,也有大片的葡萄么?”
這位畢竟是日后的葡萄酒商大亨,葉花燃見汪相泓對葡萄酒似乎很有興趣的樣子,便同她提了安豐鎮、下河村有挺大一片葡萄園的事情。
“我自小便在應多長大,我竟不知應多附近還有這么一個葡萄園。”
“那下河村位置確實有些偏,鄉下通訊亦是不發達,三公子不曉得有那么大一個葡萄園亦是在所難免。別說是三公子,便是我自小在璟天長大,城外都是個什么景致,我也是不曉得的。那下河村具體地址我是記不得了,三公子若是感興趣,不過歸年哥哥應該是記得的。”
這兩人還挺默契,一致停了話,這會兒均轉過頭,看著謝逾白,看得后者的額頭青筋微跳了這么一下。
謝逾白眸光微沉,“你今日來我府上,便是為了說這些閑話?”
閑話兩個字尚且算是客氣的,只差沒有直接指出汪三是在說廢話了。
聞言,汪相泓下意識地反駁道,“自然不是!”
上一次在落山別墅,汪相泓已是明確察覺出謝逾白對他這位小嬌妻霸道的占有欲,今日自己只不過同小格格說了幾句,這家伙氣壓便低得這般嚇人,汪相泓簡直不知道是不是同情歸年的這位小妻子。
同這么變態的家伙生活在一起,應該很辛苦吧。
謝逾白沁凉的目光掃來,汪相泓趕緊從從懷里,掏出一封請柬,給謝逾白遞了過去,“這份請柬是我從家里偷來的。你看完了之后,等會兒還得趁著我爹沒發現之前,把這請柬給放回去。”
這位汪三公子便這般大喇喇地說出自己這份請柬乃是從家中偷得,面上是半點難為情都沒有,坦蕩地不能更坦蕩。
謝逾白一目十行,很快便看完了請柬上的內容。
他將請柬合上,遞還給汪相泓,“默克酒莊邀請汪家參與名酒評級的賽事,此事乃是你們酒業商會的事。屆時擔任品酒嘉賓的承國方鑒酒師定然也會是從酒業商會選出。你不去酒業商會,多為你父親拉幾個選票,找我做什么?”
葉花燃瞳眸微縮。
在汪三從懷里掏出請柬時,她便隱約猜到了應當是同默克酒莊有關。
果然!
只聽汪相泓道,“草。你以為我是要搞什么賄賂,好讓汪家在這次比賽中勝出么?這種作弊的勝出,便是勝了也勝之不武。我們汪家是靠實力才走到今天的,可不是靠的投機取巧。我實話告訴你,只要這比賽沒貓膩,一定會是我汪家勝出,我對我汪家的‘梨花醉’有絕對的信心。
恰恰相反,我是擔心我們家酒業會在這次比賽中勝出。你想,默克酒莊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在承國壯大他的葡萄酒份額。要是輸給了我們家,他能甘心?我旁的什么都不擔心,就擔心著孫子輸了之后,會在背后來陰的。我爹那個人為人耿直,肯定不是對方的對手。可我總不能故意讓我爹故意輸掉這次比賽。就算是我們汪家能夠輸得起,丟得起這個人,屆時豈不是要這個應多乃至承國的酒商都陪著我們一起丟人?你也知道,我那大哥就是個草包,我同他說這些,說了也是白搭。我也是實在沒有可商量的人了。為了這事兒,我昨日一晚沒睡,今天嘴上都起泡了。你向來是個有注意的,你替我想想,有沒有什么法子便是讓我家在這次比賽中勝出,事后又絕對不會被默克酒莊的人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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