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184】調戲
“把手拿開,我瞧瞧,嗯?”
微微上挑的尾音,像是一把鉤子,還點了點誘哄的意味。
葉花燃對這樣的謝逾白沒有任何的抵抗力。
嘴里仍是不忘嘟囔道,“那你必須得答應我,你看了之后,不許笑話我!
“好。”
謝逾白一口應下。
“你要是敢笑話我!我就……”
小格格因說話而分神的功夫,謝逾白拿開她的小手,成功地翻開了內里,也就瞧見了上面歪歪斜斜的繡字。
謝逾白的神情也隨之變得古怪了起來——
倘若不是碧鳶提前給他透了底,瞧這一行歪七扭八的字,還著實猜不出,上頭到底繡了些什么。
就是從來沒有拿過筆的人,寫出的字,也怕是比這上面繡的字要工整一些,至少,他第一回學寫字,也不曾寫成過這樣。
當然,興許是繡字比寫字要難得多的緣故?
嗯,男人的確是遵守承諾,沒有笑話她。
不過,這神情,瞧著,怎么也不像是對她女紅的肯定。
小格格試圖為自己強行挽回一些面子,“太多年沒碰女紅了,手難免有點生。我……”
謝逾白握住小格格的手,神色認真,“夫人乃是金枝玉葉,這雙手更是加之千金。以后繡字這種事,交給冬雪跟碧鳶兩個丫鬟即可。”
葉花燃:“……”
這人平時嘴可沒這么甜。
小格格瞇起了眼,兇巴巴地道,“……夫君,你這句話是何意思?”
當然,也就是小格格自以為兇悍而已。
瞧在謝逾白的眼里,面前的小格格同只會虛張聲勢的八妹差不多。
謝逾白從善如流地道,“不想夫人太過辛苦。”
哼。
哪里是不想本格格太過辛苦?
分明是覺著本格格繡的字丑,想要打消本格格繡字的念頭吧?
繡字這種事情,當真是又難,又費工夫,還容易一不留神就戳到了指尖。
葉花燃這次新鮮勁一過,是再沒有想要繡字的念頭了,嘴里卻是故意同謝逾白唱反調,“不過繡幾個字而已,不辛苦。以后,我還想在歸年哥哥的外套、袖口……這些地方,統統都繡上。歸年哥哥,你說好不好?”
謝逾白瞧著小格格臉上的躍躍欲試,那句到嘴邊的“我的衣物并沒有繡字的習慣”,也便成了,“只要夫人喜歡就好。”
小格格這才回嗔作喜。
她抱住了謝逾白的手臂,嬌嬌軟軟地道,“還是歸年哥哥疼我。”
門口,碧鳶同冬雪兩人彼此對看了一眼。
冬雪是滿臉的欣慰,她鮮少見夫人發脾氣,之前還擔心大少爺會哄不定夫人,碧鳶拉她躲在門外偷聽,她也便大著膽子這么做了。
眼下看來,大少爺竟是很會哄人。
果然,大少爺對大少奶奶就是不一樣。
相比冬雪,純粹是替自家少爺跟大少奶奶高興,碧鳶的心情就要稍稍復雜了一些——
格格未免也太好哄了!
之后,洋行的員工,總是驚訝地發現,從前無論是多么冷冽的天氣,至多都是在毛衣外頭加一件大衣的大少爺,最近這幾日,忽然變得喜歡穿著披風上下班,而且從來都是那一件,也不怎么換。
當然,這是后話了。
應多下了第一場雪之后,天氣是越發地冷了。
葉花燃本就嗜睡。
原先還會同碧鳶、冬雪,上上街的她,畏寒又嗜睡的她,下雪的日子里,除卻偶爾會受十三姨的邀請,去春蕪院商量如何給謝騁之舉辦壽辰的事,其余的時間,幾乎都是賴在房間里,圍著火爐取暖。
除卻那次在春蕪院意外見到謝方欽,之后葉花燃再沒有在十三姨太太的住處見過謝方欽。
這讓一心想要抓住葉花燃同謝方欽幽然的林曉梅自然是不甘心。
林曉梅格外執著于自己的判斷,她認定了謝逾白同謝方欽定然有私情,奈何謝府太大了,汀闌院同青階院又分別在不同的方向,還就沒再讓她撞見兩人私會的畫面。
尤其是,自從下了雪之后,葉花燃更少出門了,這讓林曉梅根本抓不到她的錯處。
日子,就在這么四平八穩當中過去。
轉眼,到了謝騁之的生辰之日。
因著是小生日子,因此,并沒有大宴賓客,只在自家,舉辦一個類似家宴的壽宴,大家伙一起慶祝慶祝。往年,謝騁之的生辰,都會請戲班子前來唱戲,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天公作美,先前下了好幾日的雪,在謝騁之生辰這天,終于放晴。
戲臺是一早就搭好了的,擔心天氣會冷,戲臺的周圍,都燒著炭火,縱然比不上室內,總歸是不至讓人凍得發抖。
等謝家的一眾夫人、姨太太們,少爺、小姐到場,戲班子也就熱熱鬧鬧地開場。
照例是,謝騁之這個壽星,坐在最中央,夫人,以及得寵的幾位姨太太坐在前頭,之后,少爺、小姐依次而坐。
只是這次,觀眾席上,除了謝家的人,赫然還有好幾張年輕的、青蔥的面孔,她們同謝家的幾位小姐坐在一起。每個人都打扮得甚為光鮮,倒是為這寒冬臘月,添了幾分春意。
十三姨太太顯然很重視這幾位客人,刻意將客人們的位置安排同謝家價位小姐并排不說,同三公子謝方欽的位置,亦是相距不遠。
往年謝家可沒有這樣的陣仗。
眾人一瞧,便知道,那幾位名媛千金是怎么一回事。
哪里是請人家過來看戲,分明是相親才是。
因此,總是有少爺、小姐,看熱鬧不嫌事大,用曖昧的眼神偷偷朝謝方欽擠眉弄眼。
謝三少臉上倒是瞧不出什么,他的雙目注視著戲臺,全神貫注,仿佛完完全全被戲目所吸引,半點沒有注意到旁人揶揄的目光。
“格格,這里,這里!”
大家伙都在看戲,碧鳶也不敢大聲,只小聲地對同姑爺一起過來的格格,揮了揮手。
葉花燃臨出門前,不小心打翻了茶碗,濕了衣服,故而來得稍晚了一些。
這個時候,戲班子已經開場,又有十三姨太太自會操持,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的,她同謝逾白兩人稍微來得晚了一些,也沒什么人在意。
唯有謝方欽,在瞧見身披紅色斗篷,整個身形都照在寬大的斗篷當中,紅色妖冶的斗篷,越發稱得那張臉蛋肌膚賽雪,且由謝逾白攬著朝這邊走的小格格,放在膝蓋上的手指收攏。
謝逾白尚未落座,便瞧見那些花紅柳綠的身影。
有一些,還是熟悉的面孔。
倒不是他同那些名媛千金們有什么太多的接觸,只是應酬場合,看過幾眼,故而有些印象罷了。
兩人分別來到預先給他們預留的位置,落座。
謝逾白瞥了眼身后那些身影,眉峰微皺,“那些人,是你請來的?”
“歸年哥哥怎么猜到的?”
葉花燃有些驚訝。
人確實是她請的不錯,不過歸年哥哥是怎么知道的?
“今日是家宴,按規矩,前來參加者的名單,都會是操辦的人擬的。十三姨太太不可能以父親生辰的名義,將那些名媛千金邀請來,便是邀請了,這些小姐們也不會來。太過名不正,言不順。她也不會以她這個姨太太的名義相邀,因為這些小姐們,瞧不上。”
所以,只會是身為大少奶奶的小格格的可能性最大。
且不說葉花燃身為瑞肅王府的小格格,便是“謝家大少奶奶”相邀,就足以令小姐都無法拒絕。
“嗯,也是前些日子,十三姨太太一臉懇切地央求我,問我能不能以我的名義,發幾張請柬。我這才知道,原來她之所以請我幫她一同操持這次的生辰晏,最為主要的目的,應當還是這件事。我想,她定然是察覺了什么。我本就問心無愧。謝方欽成不成親,同我有何相干?我又有什么責任跟義務,要去當那把一刀兩斷的刀?可她……可她忽然對我下跪。我自然是急忙扶住了她。不得已,只好答應了下來。其實,我本不欲蹚這渾水。可又轉念一想,倘若因此而湊成一段佳話,從此橋歸橋,路歸路,或許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說到底,葉花燃也不是什么慈悲心腸的人。
只是,她是在缺少母愛的環境下成長大的,所以,實在沒有辦法狠心拒絕一個母親殷殷的懇求。
謝逾白眉間陰鷙,聲音也便低了幾分,“你就不怕,他因此而記恨上了你,反而越發忘不了你?”
即便,如今小格格已然成為他的妻子,她的口中一再聽見三弟的名字,總歸有那么幾分……不爽。
葉花燃笑了笑,“不會的。我沒有那本事,叫他愛上,更是沒有那本事,叫他念念不忘。”
戲臺上,鼓樂密集的響起。
小格格被戲臺上的戲目所吸引,瞧得目不轉睛。
“好!!”
看到精彩處,小格格忘情地拍手,同周遭的人一樣,興奮地喝彩。
“歸年哥哥,你瞧,多精彩!”
謝逾白轉過臉,望著小格格生動的眉眼,只覺什么生旦凈末丑,都沒有他眼前的這個人要來得鮮活,叫他移不開眼。
興許,他該感謝,那場意外的深林大火。
倘使,不是那場大火,小格格又怎么會因為受了驚嚇而幡然醒悟,同意了同他的婚事,繼而同三弟一刀兩斷?
否則,今日,只怕坐在眾多名媛千金之間,逼迫相親,只能眼睜睜地瞧著她同旁人恩愛的人,怕會是他。
“歸年哥哥?”
小格格的聲音,令謝逾白驟然回過神來。
謝逾白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緊緊地握住了小格格的手。
因為太過用力,導致小格格的手都有些發紅。
“抱歉。”
謝逾白眉目冷肅,松開了小格格的手。
“剛才想什么了?表情怪嚴肅的。”
葉花燃半點沒有生氣的樣子,只擔心地問道。
“沒什么。”
謝逾白避重就輕地答。
想起方才掌心里冰涼的觸感,謝逾白眉峰微擰,指尖碰了碰小格格的手背,同冰塊沒什么區別了。
他問,“冷?”
方才出門的急,暖手爐都給落在了房間里。
“還好。周遭都有炭火,并不怎么……”
小格格“冷”字尚未說出口,下一秒,她的雙手就被溫暖的掌心所包裹住。
那股溫暖,從她的掌心,迅速地在她的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葉花燃緩緩地睜圓了眼。
“這樣就不冷了。”
葉花燃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么,男人已經轉過了頭,專注地盯著戲臺,淡淡地道,“看戲吧。”
“噢。”
幾秒之后……
“歸年哥哥,為什么你的耳朵這么紅吶?”
“閉嘴!”
……
“真沒想到,謝大少私底下竟會是這樣一個貼心的丈夫。”
“是啊。都說,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能夠像東珠格格這樣,嫁給一個待自己又好,又疼自己的夫君,也算是嫁得良配了吧?”
“可不是。誰能想到,在外頭從來都不近女色的謝大少,對東珠格格竟這般百般體貼呢?”
真真是說一句,大跌眼鏡,亦不為過。
好些個名媛千金都是接受過西式教育的,對傳統的這種咿咿呀呀的戲劇既瞧不太上,也看不大懂,除了一開始為了給主人家面子,看得還算是認真,后來便三三兩兩地聊了起來。
尤其是在葉花燃同謝逾白入座后,她們的注意力便自然而然地被這對夫妻給吸引了過去。
比起妻妾成群的謝家老爺跟他的夫人,姨太太們,以及全程沒怎么互動的謝家二少同少奶奶,謝家大少,東珠格格這樣的恩愛夫妻,才是他們理想當中的婚姻吶!婚姻,如果缺少了愛情,那該是多么地無趣呀!
幾個名媛千金交談時,目光便時不時地,含羞帶怯地,偷偷地睨向第二排的那抹風姿俊朗的身影,以上這些話,分明還是說給特定的對象聽的哩。
讓她們失望的是,無論她們說了什么話題,前頭的那個人似乎都沒有要攀談的意思,甚至,即便是謝家其他幾位少爺轉過頭來,那個人也始終不曾轉過身,同她們哪怕說上一句半句的話。
這讓本來興致沖沖的各家小姐們,難免有些失望,同時又覺得有些生氣。
這個三少未免也太孤傲了!
一出戲唱完,差不多到了用午餐的時候。
阿香少不得指揮著下人將現場的桌、椅還有爐子給撤走,葉花燃少不得也得幫忙,以確保十三姨太太是否有什么疏漏。
謝逾白陪著她一起。
阿香過意不去,在不那么忙的時候,便走過來,對謝逾白同葉花燃兩夫妻二人一再道歉,“對不起啊,大少爺,大少奶奶,今日讓你們受累了。”
謝逾白不冷不熱地道,“十三姨太太客氣了。”
縱然謝逾白語氣平淡,阿香還是敏銳地聽出了對方話語里的不悅。
她只好尷尬地笑了笑,便去一旁忙去了。
這時,一個小廝恭敬地走了過來,“大少爺,老爺找您。”
聞言,葉花燃便轉頭對謝逾白道,“既是父親找你,歸年哥哥,你就先過去吧。回頭讓父親等就不好了。等我這邊好了,馬上就去找你。”
冬雪跟碧鳶兩人也在一起幫忙收拾了,應該很快就能好。
平日也就罷了,今日是謝騁之的生辰,謝逾白就算是再不在意這個父親,在生辰這樣的日子里,也不好太讓對方下面子。
謝逾白本來已經跟著小廝走出去幾步,沒走幾步,又忽然折回。
“怎么了?”
謝逾白走到葉花燃的跟前。
修長的指尖,解開了身上的披風,迎風抖落,系在了小格格的身上。
------題外話------
不知不覺,寫到這個點~~~
渣笑嚴肅懷疑,我是被龜丞相給附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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