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188】好甜
碧鳶開了門,院子里頭的冷風便一下子灌了進來。
葉花燃身上的披風,先前進門時便已脫下,冷風吹得她打了個寒噤。
謝逾白將披風替她重新披上,握了握她的手心,“無需太過擔心,你待在這里,我出去看看。”
葉花燃乖順地點了點頭,“好。”
門重新被關上,大廳里再次暖和了起來。
不需要再在外頭守著,這么大冷的天,葉花燃將碧鳶跟冬雪一并叫了進來。
碧鳶是個藏不住心事的,沒幾秒鐘安靜,便打開了話匣子,“格格,您說外頭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啊?怎么有那么多巡捕房的人上家門來?”
葉花燃搖了搖頭,“不知道,等歸年哥哥回來,想來答案自然會揭曉了。”
不是葉花燃信不過碧鳶,只是現在事情一切尚未定論,就連她,都不無法確定雷老爹的死到底同十三姨太太有沒有關系,自然是越少人知道約好。
碧鳶傻兮兮地“唔”了一聲,“好像也只能等姑爺回來了。”
……
“大少爺!太好了!您當真已經回來了!家里出事了!老爺請您過去一趟。”
謝逾白從汀闌院走出時,便有小廝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
謝逾白已知道發生何事,為了避免小廝起疑,還是問了一句,“發生何事?”
“小的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好幾個巡捕房的人忽然來到府中,說是要帶十三姨太太回巡捕房問話。好像是同上次綁架五少爺的綁匪有關的。那幾個巡捕房的人鐵了心要將十三姨太太帶走,便是老爺出面說情都沒用。老爺大發雷霆,還在同巡捕房的人周旋呢……”
小廝一路匯報,兩人一路匆忙地趕至謝家主廳。
“歸年,你來得正好。你來告訴黃隊,阿香絕對不可能同雷老爹的死有什么關系。你十三姨太太是什么人,想必你也清楚。她性子沉靜,更是心地善良。哪里會是殺害一個悍匪的兇徒?歸年,你同黃隊說清楚。”
謝逾白一邁進大廳,謝騁之便將他帶到黃杰的面前,要求他出面同黃杰交涉。
謝逾白是謝家長子,又因為先前的綁架案,黃杰欠他一個人情,謝騁之自然認為,由他出面同黃杰說情,是最為合適的對象。
阿香現在涉及一樁人命案,謝逾白已經知道,即便是自己開口說情,十三姨太太也定然會被帶走,只是當著父親的面,自然還是少不得得問清楚,“請問黃隊,十三姨太太所犯何事?當中是是否存在什么誤會?”
黃杰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抱歉,涉及命案,我不能透露太多。各位請放心。只要十三姨太太同我們巡捕房調查的這件事無關,我們巡捕房便一定會給她一個清白。十三姨太太,請吧。”
黃杰對十三姨太太比了個“請”的手勢。
“不行。你們不說清楚,今天休想將人帶走!”
身為一家之主,謝騁之自然不能就這樣輕易讓人將他最近最得寵的姨太太給帶走。
黃杰有些為難地道,“謝老板,還請您不要令我們難做。”
“聽著,我不管你們是要調查什么事情。總之,我的姨太太不可能同你們的案子有什么關系!”
謝騁之說得斬釘截鐵。
倒是一旁的阿香有些緊張,又小聲地開了口,“老爺,沒事的。黃隊也只是說請我回去協助調查案子而已,應該不會有什么事的。即便是有什么,我相信巡捕房的人定然能夠還我清白。”
黃杰趁勢對阿香拱了拱手,“多謝十三姨太太深明大義!”
同時,給他的兩個下屬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將人給帶走。
謝騁之鐵青了臉色,可他終究也只是一屆商人,自然是沒有辦法阻止巡捕房的人辦案。
巡捕房的人帶著阿香走了。
謝騁之生氣地摔了杯盞,“這幫巡捕房的人,實在是太過分了!上次強行要求,這次更是話都不說清楚,就將阿香給帶走,說什么協助調查什么案子!簡直豈有此理!”
主廳里,幾個姨太太眼底閃過不同程度的幸災樂禍。
這一陣子,阿香可是出盡了風頭。
許是她福薄,命中無福得受恩寵,注定無法一步登天。
這才幾天受寵關景,便出這么一檔子晦氣的事情。
無論她能不能平安無事地自巡捕房回來,協助調查呢,每個幾天應該是回不來的吧?
幾天的時間,也足夠改變很多事情了。
謝家幾個少爺、小姐亦是對這件事漠不關心。
謝家的姨太太太多了,多一個少一個,當真不是個事兒。
就是沐瓊英,也只是坐在位置上,沒有在這個時候觸老頭子的霉頭。
“父親,可否進一步說話?”
一直等到謝騁之發泄夠了心中的怒火,謝逾白這才開口問道。
長子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無緣無故提出要進一步說話,謝騁之瞇了瞇眼,“歸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謝逾白沉默以對。
謝騁之看了看主廳里的男男女女,這里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
他站了起來,對謝逾白道,“你跟我來。”
謝騁之同謝逾白來到他的書房。
“說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謝逾白便將葉花燃今日去往巡捕房,以及在牢房外面,見到十三姨太太,包括雷老爹忽然暴斃的事情同謝騁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說話時,謝逾白一直留意父親謝騁之的反應。
他想知道,父親是否當真對雷老爹忽然暴斃這件事一無所知。
謝騁之臉上,只有憤怒,倒是未見任何心虛。
謝逾白便多少猜測出,想來,父親對于十三姨太太的事情,應當是當真一點也不知情。
謝騁之聽說十三姨太太是因為葉花燃才忽然被巡捕房的人給帶走,當即沉了臉色,“好啊!原來阿香,是因為你媳婦兒告的狀才出的事!?我倒是想要問一問東珠,阿香到底哪里對不住她,為何要這般陷害阿香?”
謝騁之心疼自己的姨太太,謝逾白自然也是要維護自己的妻子,“凡事都要講究動機。東珠同十三姨太太沒有任何過節,亦沒有利益上的沖突,她何需大費周章,去陷害十三姨太太?她沒有動機。父親,你的這個問題根本不成立。”
謝騁之方才也是驟然聽聞十三姨太太是因為大兒媳的緣故才被巡捕房的人給盯上,故而暴怒,現在冷靜下來,不得不承認,大兒子的話有幾分道理。
是啊。
凡是都講究動機。
東珠同阿香兩人沒有利益上的沖突,她沒有理由故意陷害阿香。
“會不會……是你媳婦兒認錯人了?”
“不可能。但凡有認錯的可能,東珠不會將一件不確定的事情告訴黃隊,給十三姨太太帶去不必要的麻煩。”
謝逾白直接否定了這種可能。
現在,問題便又回到了十三姨太太本身。
謝騁之不蠢,他自然是聽出了長子話外的意思,“怎么,你同你媳婦兒一樣,都懷疑,那雷老爹的死,當真同阿香有關么?你方才說,凡是講究動機。阿香為什么要殺害那個雷老爹?她同那個雷老爹無冤無……”
尚未說到“仇”這個字,謝騁之便臉色微變。
他忽地想起,多年前,綁架十三姨太太的匪首,似乎就是雷老爹?
“父親您終于想起來了。”
謝騁之的錯愕全寫在了臉上,謝逾白輕易便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只能說謝騁之先前對這個十三姨太太實在太過不關心,以至于到這個時候才想起來阿香同雷老爹之間的關聯跟牽扯。
“說不通!說不通!就算是阿香憎恨他當年綁架了她一事,事情都已經過去這么多年,又是在對方已經被判槍決的情況下,偏要趕著在這幾天動手報仇么?甚至,冒著被發現,乃至要自己坐牢的風險?再蠢的人都不可能干出這樣的事情來。”
“這便是問題所在。父親不妨換位思考一下。倘若是您,在什么樣的情況下,您會在對方時日已然無多的情況下,對您的仇家動手呢?”
謝騁之瞪了謝逾白一眼,“老子就不是會動用私刑的人!”
他一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為什么要去手刃仇家?抓捕最罪犯這種事情,不是應該交給巡捕房的人就好么?
謝家的發家史,可并不光彩,謝逾白自然不信父親嘴上那一套,他只是平靜地道,“只是假設,父親。”
“不會。別說對方時日無多,就是對方還能活個成百上千年,都不會對對方動手。殺人是犯法的。如果,在對方時日已然無多還對對方動手,那么,只能是一種可能。對方已經沒有再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的必要。”
而一個人,在什么樣的情況下,會再沒有活下去的必要呢?
自然是,在對方知道了自己太多秘密,而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的情況。
“阿香很早便被賣進了謝府,平日里也幾乎從不出府。除卻多年前那次綁架案,她同對方應該再無交集。她被綁架一事,謝府上下,只要是過去在謝府當過差的都知道。為了這件事,便殺對方滅口,這會不會太過荒謬?”
但,若是雷老爹知道的,不是這個秘密,而是其他,阿香所不能讓外界所知曉的秘密呢?
想到這里,謝騁之不由眼露茫然。
他發現,自己對這個枕邊人的了解,實在太少了。
雷老爹包庇,阿香是最后一次見過他的人,謝逾白不認為這二者之間只是一個純粹的巧合。
他的話在父親面前起了作用,見父親陷入了深思,謝逾白便一個人悄聲離開了。
謝逾白離開住院,同從外頭匆忙走來的謝方欽打個照面。
謝方欽今日在洋行,收到消息后便急忙趕回家,誰知,還是遲了一步,回到府后才得知母親已經被帶走。
眼下,是來找父親問清楚情況的。
兄弟二人打了個照面,自然是彼此冷漠地擦肩。
謝逾白回到汀闌院。
葉花燃支躺在房間爐火邊的躺椅上,膝上,還攤著一份報紙,人卻是已經睡著了。
“呀!格格怎么又這樣便睡過去了。也不怕著涼。”
碧鳶端著泛著熱氣的燕窩走進房中,見小主子已經睡著了,小臉皺成了一團。
方才還問過格格,要不要吃燕窩,格格還點頭來的,結果,一轉身,就睡過去了。
碧鳶將燕窩放在了桌上,彎腰,正準備拿起格格膝上的報紙,謝方欽低聲道,“這里交給我,你先下去吧。”
碧鳶亦是壓低嗓音回道,“是。姑爺”
碧鳶關門出去了。
謝逾白彎腰,將報紙從葉花燃膝處拿開。
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
方才還閉著眼的人,不知何時已經醒過來了。
“吵到你了?”
“沒有。本來也沒睡著。如何了?十三姨太太……”
葉花燃就著謝逾白的手,順勢坐起。
謝逾白將手中的報紙放到一邊,“十三姨太太被巡捕房的人給帶走了。”
葉花燃點了點頭,意料之中。
謝逾白將還冒著熱氣的燕窩端來,用湯勺舀了,放到唇邊吹涼,遞過去,“接下來的是巡捕房的人自然會調查清楚,你無需太過掛心。”
見小格格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謝逾白長長的睫毛下垂,“怎么?”
葉花燃一口將那燕窩吃進嘴里,笑,“歸年哥哥,可是在擔心我?”
“說一句實話來聽,很難么?”
“不難。”
“那你為何不愿說一句實話來聽……”
“嗯。我在擔心你。”
謝逾白沒有親眼見過雷老爹的死狀,不過根據小格格的形容,想來亦不會好看到哪里去。
當時,若是他在現場,也未免不會在心里頭當真一點痕跡也不會留下,何況是養在深閨的小格格。
他確實是擔心她。
葉花燃訝然。
謝逾白佯裝沒有見到小格格睜大的眸子。
謝逾白泰然自若地又給她喂了一口。
葉花燃眸光晶亮,她張嘴吃了,咬住了湯勺,又再次吐出。
“哎呀,這燕窩好甜。”
“怎么這么甜吶。”
“太甜啦!”
“是我吃過最甜的燕窩了。”
謝逾白:“……”
一碗燕窩很快便見了底。
謝逾白將空碗放回到桌上。
葉花燃還在研究媒體關于雷老爹的那篇報道,“歸年哥哥,你認為雷老爹的死同十三姨太太究竟有沒有關系?”
不是葉花燃好奇心旺盛,而是十三姨太太的行為實在太過奇怪。她有太多的地方都沒有想明白。
雷老爹一個將死之人,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要令她如此這般鋌而走險,也要將他殺人滅口?
還有,像雷老爹那樣的人物,戒備心一定是非常強的,為什么,十三姨太太能如此輕易便得了手?
謝逾白冷聲道,“我從不相信這個世界會有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
倘若,十三姨太太今日是去牢房探望其他人,她前腳趕出牢房,雷老爹便死于暴斃,這的確有可能會是巧合。
可偏偏,十三姨太太是雷老爹死前見過的最后一個人。
這樣的巧合,說不過去。
“我也這么覺得。可有幾點,我從方才就開始想,到現在也沒有想通。一是,十三姨太太究竟為什么要對雷老爹下手?二是,她到底是如何得的手?三是,只要巡捕房的人知道她是最后一個探望過雷老爹的,她的身份便很有可能會暴露。是對自己太過有信心,認為自己絕不會被發現?還是……認為,就算是被發現了,巡捕房的人也拿她無可奈何?”
其實,按照前世,十三姨太太最終成為了謝家主母一事,葉花燃是偏向后者的可能性較大,但是,她不能將前世之事告訴給謝逾白知曉,于是,只委婉地道:“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是覺得……十三姨太太給人的感覺,好像不太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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