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披荊斬棘治馬幫
恰在此時,一旁的樹叢中,忽然竄出來數十名身著官府的士兵,手持兵刃將這些逃跑的人虎視眈眈地團團圍住。
看到從天而降的士兵,眾人倍感錯愕,不敢再輕舉妄動。
泥鰍率先反應過來,立刻轉過身來,劍指鹿寧大喝道:“好呀,你一邊指責我們勾結官府、結黨營私,另一面卻帶著官兵來圍剿自己的兄弟!我看你早有打算,想要干掉我們這些老人,好招納效忠你的新人!”
鹿寧看著這個冥頑不靈,還栽贓自己的人也不辯駁,只高聲喊道:“殿下,您可以出來了!”
眾人聽到“殿下”二字,紛紛全身一僵,暗叫不好。話音方落,只見一位紫袍玉帶、眉目俊雅的男子,帶著一位白衣白袍的男子,從樹林中緩緩走出來。士兵們立刻讓出一條路來,讓翊王羽楓瑾和燕榮走進來。
羽楓瑾的目光冷冷掃過這些叛徒的臉,最后落到鹿寧的身上,卻霎時變得溫柔起來,微微揚起了唇角。
鹿寧疾步走到二人面前,抱拳施禮輕聲道:“多謝殿下相助!”
羽楓瑾輕輕笑了笑,柔聲道:“能幫上鹿幫主是本王的榮幸!不過,你幫內的事情,本王就不便插手了!”
虎子聽到二人的對話,立刻疾言厲色起來:“難怪你看不上張亨、劉容呢,原來竟是勾結上了翊王!”
鹿寧瞥了他一眼,深吸了口氣,朗聲說道:“自從我入京之后,大家的分歧就不斷。今日既然到了這個地步,我決定和大家開誠布公。你們不是一直都埋怨我,不讓你們討好張亨和劉容嗎?實不相瞞,我帶著托托和先生到盛京來,就是為了幫翊王殿下護送一名女子。而這名女子,就是張亨要找的人證。所以,于公于私,我都不希望你們和張亨有任何往來。
于公,我們馬幫一向行俠仗義,明知道這名女子,落入張亨的手中會沒命,就絕不能出賣她。于私,我更不希望你們和翊王殿下為敵。我不說這些,是因為我不能說。可你們卻偏偏不理解,處處逼迫我、陷害我,不惜拉整個馬幫下水!到如今這個局面實非我所愿,可馬幫容不得你們這樣的叛徒,你們既然不認我這少幫主,也別怪我不念舊情了!”
說罷,她抬頭看向托托,終是深吸了口氣,一字一字痛聲道:“托托,這些你曾經的兄弟……就交給你了。老幫主對待叛徒是如何處置的,你應該很清楚……”
她又看了一眼驚慌失措的弟兄,才轉過身去,卻迎上了羽楓瑾溫暖的雙眸,目光中那一絲關切,讓她喉嚨一哽,又緩緩垂下了眼睫。
聽到吩咐,托托立刻變得興奮起來,他高舉著狼牙棒,高聲叫嚷著:“好嘞,小鹿放心!以前跟著老頭兒對付叛徒,都是俺出的手!俺這輩子最恨叛徒!”
話音剛落,他便帶著平四等人向著驚慌失措的叛徒們,高叫著橫沖直撞過去。霎時間,一片撕心裂肺、哭天搶地的喊殺聲響起,間或夾雜著兵刃相撞之聲。
羽楓瑾抬眸瞥了一眼戰場上的慘狀,又再次看向鹿寧,見她死死咬著下唇,似乎在強忍內心的悲慟,緊緊握著的雙拳已有些泛白。他不由得眉頭微微一抖,抬手伸向她想予以安慰,卻又覺得唐突便只好作罷。
晴朗的天色突變,一大團云雨迅速聚攏在一起,一場瓢潑大雨突然而至。沖刷掉人們臉上的血跡,轉眼間地上就滿是一個個血色的水坑。
也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只有雨聲兀自淅淅瀝瀝地響著,將那些喊殺聲澆熄,將濃重的血腥味沖淡。可鹿寧還呆立在原地,遲遲沒有轉過身去,她嬌小的身影仿佛和晚霞凝固在一起,讓人不忍打擾。
許久,燕榮才忍不住插口道:“鹿幫主,那邊已經好了……”
可他剛一開口,就被羽楓瑾伸手按下。
一直等到托托向鹿寧高呼著:“小鹿,都弄完了!”
鹿寧才深深地吁了口氣,緩緩轉過身來。看著一地的狼藉,她容色平靜地說道:“既然事情都辦完了,大家收拾收拾趕快回去吧!”
吩咐后,她又轉過身來,向羽楓瑾和燕榮一拱手,輕聲說道:“今日之事讓大家見笑了!多謝殿下和燕爺的出手相助!”
羽楓瑾勾起唇角,淡淡笑道:“舉手之勞而已,鹿幫主不必放在心上!”
燕榮皺著眉頭一直在沉思,他終是忍不住攔下鹿寧問道:“鹿幫主,恕燕某直言!這些人背叛了馬幫的確很可惡,可他們畢竟曾是追隨馬幫的兄弟,你也犯不著如此霹靂手段吧?未免……有些太過殘忍了。”
鹿寧略一思忖,抬眸平靜地望著他,意味深長地說道:“燕爺,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如果連自己定下的規矩都不遵守,馬幫將在江湖上難以立足。雖然江湖不比朝堂,可這馬幫的家也不是那么好當的!”
說罷,她向二人拱手一拜,才轉身翩然離去。這一番話讓燕榮有些啞然,默然許久,才怔怔道:“這個鹿幫主果然有點意思!”
他轉過頭去看向羽楓瑾,卻發現他正呆望著鹿寧的背影,一如既往地緘默不語,暗沉的眸光中有什么東西在慢慢改變……
回城的時候已是日暮時分,鹿寧帶著自家兄弟,跟在羽楓瑾及他府兵的后面,在鉛灰色的雨幕里沉默地前行。眾人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似乎并沒有因為鏟除叛徒而欣喜,甚至有人還在小聲啜泣。
慕容先生跟在鹿寧身旁,見她眉頭緊鎖、面白如紙,想安撫幾句卻又作罷,因為他明白——這一切,都是鹿寧成為一幫之主,必須要經歷的事情,她只能咬牙挺過去,誰也幫不了她!
燕榮則控馬走在羽楓瑾的馬車旁,見他將簾子掀開一角,總是時不時地回望著馬背上神色失落的少女,忍不住輕咳嗽了一下,揶揄道:“兄長,你什么時候開始這么關心她的啊?”
羽楓瑾下意識收回了目光,平靜地說道:“我們和馬幫既然是并肩作戰的同盟,對他們多些關注也是人之常情。”
燕榮笑著摸了摸鼻子,看穿卻不揭穿。
和城外的漆黑冰冷相比,城內已是萬家燈火。一眾人在莊樓門前停下,一直等在門口的花芳儀,看到羽楓瑾的馬車立刻飛撲過來,她敢要稟報滿庭芳等在里面的事,卻見羽楓瑾下了馬車,徑自攔下了欲離開的鹿寧。
“昨日瀟湘別館上新了佳釀,鹿幫主是否有興致去品嘗一下?”不知為什么,羽楓瑾見她情緒有些低落,忍不住想要安撫一下。可他除了請她喝酒,實在不知該如何安撫才好。
“喝酒?”鹿寧望著他誠懇的雙眸,咬了咬唇似乎有些遲疑:她明白羽楓瑾的好意,她也的確想把自己灌醉,好能忘了今日發生的一切。可她實在沒有心情,也沒有力氣和別人寒暄應酬。
聽到羽楓瑾發出邀約,花芳儀連忙走過來,輕聲提醒道:“殿下,您忘了今天可是約了別的客人呢!人早就到了,您不見了嗎?”
經她這么提醒,羽楓瑾才想起約了滿庭芳的事,可邀約已經說出口,眼下的情況讓他有些進退兩難。
“多謝殿下好意!”鹿寧反而松了口氣,趕緊借此推辭道:“好酒不怕晚,既然今日您有約在先,那咱們改日再聚吧!”
“好,那咱們改日再見。”羽楓瑾向她微笑著欠了欠身,便和燕榮轉身走進瀟湘別館。
鹿寧長出了口氣,正準備回到莊樓,卻見花芳儀一步走過來,當下將她攔住。
“鹿幫主,我有幾句話憋在心里,今日不得不一吐為快。”她看向鹿寧的目光里,冷冰冰的沒有絲毫善意。
鹿寧不愿與她糾纏,也知道她會對自己說什么,卻念著羽楓瑾的面子,還是耐心地問道:“不知姑娘有何指教?”
花芳儀淡淡一笑,毫不客氣地說道:“我知道最近殿下和鹿幫主走得有些近,不過,殿下有他的使命在身,絲毫不能分神。你們終究是兩條路上的人,我勸鹿幫主最好別動旁的心思,以免日后會害人害己。”
受到莫名的羞辱,鹿寧臉色微微一變,卻仍耐著性子問道:“姑娘這話我怎么有些聽不明白?莫非你覺得我對殿下動了什么心思嗎?”
花芳儀微微揚起鼻尖,傲慢又清冷地說道:“沒有最好。我也不過是提醒一下罷了,省著鹿幫主到時候會傷心……”
“多謝姑娘提醒,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鹿寧冷笑著向她拱一拱手,轉身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她含怒似地瞪著花芳儀,忽然不客氣地說道:
“芳儀姑娘,我也有些話憋在肚子里,既然你今日開了此局,那我也不得不坦白了。姑娘喜歡的東西,不見得別人看到就會眼饞,你不必對我抱有敵意。不過,如果我真想和誰在一起,你想攔也攔不住!”
說著,她笑看著臉色發白的花芳儀,又道:“這也是我送給姑娘的忠告,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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